第100章 (1)
一聽裴靜姝這麽說, 衆人都來了興趣, 劉明秀趕緊催促道:“靜姝快說, 怎麽才能讓豬長得快?我年底還想吃年豬呢!”
“可以給豬配增肥的飼料。”
“我們哪有錢買那東西?就算我們生産隊裏的豬,也吃不起豬飼料呀!我們河坎鄉還沒有豬飼料賣呢!”唐二哥說, 他倒是聽說城裏有豬飼料, 那東西非常貴,不過豬吃了長得快。
“我不是讓你們去買豬飼料, 而是自己配點豬飼料。”裴靜姝說道。
“我們哪會配豬飼料呀?”劉明秀嘆了口氣,要是他們會配豬飼料, 那養的豬也不可能一年下來才漲兩百來斤了。
“你們喂豬糠頭紅薯皮加豬草,這也算是一種簡單的豬飼料。要想讓豬增肥,就得配出适合他們各個階段吃的豬食, 你們只顧着給它們吃營養不高的煮青草, 就不要怨他們不長肉。”裴靜姝說。
“糠頭紅薯皮也不是四季都有,我們家裏那點米糠, 撒到豬食裏面完全看不見。”
“就是, 那些豬倒是想吃好的, 我最近幾天在做豆腐皮, 那些豆渣吃不完,馊掉了, 就喂給它們, 它們倒是吃得很香。可家裏就只有那麽些豆子, 用完之後, 也就沒了, 到了沒豬草的季節,他們只能吃腐豬草。”丁大嫂說道。
當地人說的腐豬草其實就是把過剩的紅薯藤等挖個坑填埋上,等到作物缺乏的季節再拿出來喂給豬吃,大概給腌制腌菜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不加鹽。這種腐豬草自然沒有什麽營養,豬也不喜歡吃,但農忙時候大家都沒空去找新鮮豬草,也由不得那些豬選擇了。
他們這樣養豬,能漲得快才怪。
“人要葷素結合,飯菜結合,豬也是一樣,你們只給它們草吃,它們當然就長得慢。精飼料也并不是要大量給,只要每天加上1~3成,豬自然就長得快了。這精飼料也講配方……”裴靜姝侃侃而談。
她會知道這些東西,也是她父母的功勞。前世她父母開飯店的時候生意很好,人脈也很廣,當時為了去找可靠能長期合作的貨源,他們還去別人的養豬場裏參觀過。裴靜姝也跟着他們一起去的,那養豬場為了節省成本,就自己配飼料。
她那個時候還正在上初中,對這些事情只是覺得新奇,問了養豬場的負責人一些問題。只可惜年代久遠,她已經忘了許多,不過她現在有禽圈系統,也可以從各種數值上總結出适合豬生長的配方。
“靜姝啊,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都是笨人,你給我們講的這麽細致,我們也未必配得好,不如我們出原料,你幫我們配。是缺了什麽東西,就給我們說,我們能弄到手的都給你弄過來。我們都笨手笨腳的,也沒配過這種飼料,怕到時候把糧食糟蹋了,也沒有成效。”李大娘笑嘻嘻地說。
現在這群人對裴靜姝已經到了盲目崇拜的程度,裴靜姝無論做什麽都可以做得風生水起,他們也可以跟着喝點湯。李大娘前段時間也背東西去曾家那邊賣,還順便去曾家的豬圈看過那幾只豬,雖說那些豬長得也确實很好,但是和裴靜姝家的還是有區別的。
那曾家花了那麽多錢,最後一場豬瘟雞瘟,就全都死了,也是慘。聽說這次虧得他們連豬崽的錢都拿不出來了,他們手上收的那些蔬菜糧食,因為沒有處理過,也放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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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提出這個建議之後,在場的人都紛紛附和:“靜姝,這個活還真的只有你做得了,我們都沒有配過,不敢拿那些糧食來做試驗。”
其實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是把各種雜糧混合在一起,是當下的人把糧食看得太重要了,就連豆渣米糠都舍不得浪費,想讓豬快點成長,又舍不得下本錢。
裴靜姝想了想說道:“也行,今後我這裏收豆渣、玉米、米糠等,你們家裏要是有,可以拿到我這邊來,我按價錢收,到時候給你們配飼料,配好的飼料也按價錢賣。你們也可以用東西來換,三斤幹豆渣換兩斤飼料,玉米也是一樣。”
大家心中估算了一下,覺得這種換法也符合他們的預期,只要能夠縮短豬的生長周期,這些成本他們是願意複出的。畢竟到時候豬一殺,就能夠快速回本,還能小賺一筆。
有了豬飼料,他們也可以少找一些豬草,這也算減輕了負擔。現在的農村連豬牛吃的野草都難找到,畢竟家家戶戶的自留地不多,地裏的作物根本不夠豬吃,都需要找鮮嫩的野草。
顧明春和窦老九終于回來了,窦老九在窦家那邊倒是過了一段相對舒坦的日子。窦老九在家裏掙工分,吃得也比顧大娘這邊好,做的活還相對單一,沒有那麽累。
不過顧明春在窦家卻過得沒有自己想象中好,窦母也是一個非常喜歡念叨的老太婆,對外來的兒媳婦也特別挑剔,老是嫌顧明春這裏做不好那裏做不好。現在顧明春還沒有嫁到他們家裏去呢,那窦大娘就開始挑三揀四了,今後嫁進去之後,那日子還能過嗎?
顧明春在窦老九面前抱怨了許多次,窦老九只會打哈哈,勸她不要跟窦母計較,窦母到底是老人家,聽聽也就算了。只是顧明春不是那種容易善了的個性,一旦這點齲齒埋藏在了心中,就很難消解。
顧大娘見他們回來,也沒什麽好話,“你們嘴上的幾天可長了,這一去就是一個月,你這還沒嫁過去呢,就舍不得回來。”
“我哪裏是舍不得回來,我又找不到路,當然只好等老九一起了。他媽一直留着他,我有什麽辦法?你以為我想在他們家呀!”顧明春也沒好氣,她在窦家過得也很委屈。
窦家那群人一個個趨炎附勢,見她在顧家跟其他幾房關系不好,就拿捏她,背地裏講他們聽來的那些壞話。顧明春現在可恨了,她原以為去窦家可以擺脫在金溝村這邊的陰影,沒想到這些陰影跟随她不散。
窦老九一來,顧大娘就讓他去給自己鋪院壩,最近幾天下了雨,要是這院子不處理一下,就沒法晾曬作物。
今年村裏大部分人種的作物都是裴靜姝帶回來的新品種,那些新品種比他們以前種的作物品種要早熟一些,所以現在很多人的豆子都已經收完了,而顧大娘這邊的豆子才剛剛成熟。
遇上這種陰雨天氣,如果作物不盡快曬幹,那很容易就會發芽,發了芽的作物就沒什麽用了。
“這院子沒有牛糞也沒法糊平啊!”窦老九就對顧大娘說道。
農村的院子大部分都是土壩子,能夠像裴靜姝那樣用石板鋪成壩子的,那絕對都是有錢人家。土院壩的缺點非常明顯,一下雨就會變得很泥濘,因此基本上每年都會鋪一次。鋪這種土院子,需要用到牛糞,把牛糞塗在上面,才能讓院子變得平整,幹掉的牛糞沒有氣味兒,曬東西的時候也沒有那麽多灰塵,再遇上下雨天也不容易變泥濘,比純泥土地面好。
“你去養牛的人家借一點吧!”顧大娘就說道。
“我和你們村裏的人不熟。”窦老九說。
“不熟多說兩句就熟了,長一張嘴就是用來說話的。”顧大娘道。
窦老九一臉郁悶,金溝村裏就只有裴靜姝家裏養着牛,而裴靜姝和顧大娘家又水火不相容,窦曉霞以前給窦老九吃食,也是偷偷摸摸的。這牛糞雖然不值錢,可依照她們兩家人的關系,窦老九覺得自己也未必要得到手。
窦老九猶豫不決,他去和不去都十分為難。去了雙方尴尬,不去問,那又沒有牛糞。隊裏其他村倒也有人養牛,但一來他不熟,二來去問的話,別人也會反問他為什麽不去裴靜姝那邊擔些回去。
窦老九就把他的侄兒叫過去,“小濤,最近長胖不少呀!”
“九叔,你也來了呀?”窦濤道。
“嗯,聽說你在幫裴靜姝養牛。”
“我何止養牛,還養雞呢。”窦濤說,一開始他也覺得這些活比較臭比較髒,不過裴靜姝這裏用水方便,院子邊就有壓水井,無論他們浪費多少水,都不會有人說他。
只要多提一些水去把豬圈牛圈和雞圈沖洗幹淨,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髒那麽臭,甚至比許多人家都幹淨,因為那些雞也不會到處亂跑,都在竹林裏。
窦濤現在已經非常習慣手上的工作,裴靜姝每個月給他五塊錢的工錢,在這裏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還沒人管着,比在窦家好太多了。
“那你幫我弄點牛糞過來,我這邊要糊院子。”
“幫顧大娘糊?”
“除了她還有誰,現在她是我的丈母娘。”
“你又不是不知道顧大娘和靜姝姨的關系,我要問一下。要是靜姝姨生氣,那就不好了。”窦濤說,他也不傻,而且他媽還專門叮囑過他,遇上這種事情,一定要先和裴靜姝商量,不能自己做主。
窦濤去年就在裴靜姝這邊做活,也知道那顧大娘有多讨厭,就算是牛糞,他也不想便宜顧大娘。只是窦老九是他親叔,窦濤才願意幫着問一下,如果是顧明春和顧大娘親自上門來問,他才難得搭理呢!
窦老九想着也是,讓窦濤出面去問,比自己出面好。窦濤是下一輩的人,對待小孩子,長一輩的大人始終要寬容些。
正好最近大家都在忙着修補自家的院壩,再加上一直有人在裴靜姝這邊擔牛糞去沃肥,裴靜姝這邊的牛糞也沒剩多少。
“靜姝姨。”
“叫她做什麽?”
窦濤走進屋叫了一聲,卻沒有得到裴靜姝的回應,倒是楊孟英回頭望了他一眼。
“靜姝姨呢?”
“她出去了,什麽事?”
“我九叔問我要點牛糞。”窦濤老老實實說道。
楊孟英冷哼一聲,“你回去給他說,如果只是他要,那無所謂,要多少都拿去。但如果是顧大娘要,就免談。”
“哦。”窦濤本來也不想幫那個顧大娘,聽了楊孟英這話,就回去找窦老九。
窦濤也沒有進顧大娘的房間,就在門口把楊孟英的原話給窦老九說了。窦老九無奈,只好叫上顧明春一起去隔壁村找牛糞,顧明春在窦家受了窩囊氣,覺得窦老九根本沒有把她放在心上,才讓窦母欺負她。
顧明春現在也沒有好心情,就說道:“你自己去問吧,我身體不舒服。”
“你們隊的人我都不認識,我怎麽好一個人去問?他們哪家養着牛我都不知道。”窦老九說,覺得顧明春和顧大娘這兩母女實在為人所難。
顧明春道:“不知道就自己開口問,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嫁給你有什麽用?”
一想着自己就要和窦老九這種人過一輩子,顧明春心中就特別來氣。
窦老九莫名受了窩囊氣,也說:“既然怎麽嫌棄我,那我們這門婚事也就算了,我們窦家也高攀不起你們這種人家。”
顧明春沒想到窦老九還敢頂嘴,氣得指着他罵:“退婚就退婚,你以為我稀罕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被你媽刁難,我還不是忍下來了,我媽讓你做一點事,你就覺得受不了!你要走就走!”
窦老九只覺得顧明春不可理喻,和自己以為的那個顧明春大相徑庭,他在窦家本來就是最小的兒子,窦母對他也很偏愛,可從來沒有人這樣看輕過他,現在被顧明春這樣指責,窦老九也沒有什麽多餘的話想說,只抛下一句“希望你今後不要後悔”,然後就走了。
顧大娘聽到屋裏兩人吵鬧,不知道這兩人發生了什麽?正準備進來看看情況,卻見窦老九沉着臉從房間裏出來。
“老九,你們吵架了?”顧大娘問道。
“是我配不上你們這樣的人家,我先走了,希望你們今後能找到金龜婿。”窦老九臉上帶着怒氣,說完就奪門走了。
“老九!老九!你走什麽走呀?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你先回來把話題說清楚……”顧大娘趕緊招呼窦老九,但窦老九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大步離開。
窦老九腿長又是年輕人,顧大娘在後面根本追不上,沒過多久那窦老九就走遠了。
“顧大娘,發生了什麽事呀?你女婿怎麽走了?”正在池塘邊洗衣服的劉明秀問道。
“沒什麽事,老九忙着回家,我想讓他多留兩天,他這小夥一點也不給面子,就這麽匆匆忙忙走了。”顧大娘強顏歡笑。
現在這些人一個個都在等着看她的熱鬧,她要是如實說出來,又會成為這些人的飯後談資。以前顧大娘就最喜歡看別人的熱鬧,可是現在卻成了別人看她的熱鬧,顧大娘哪會甘心?
“怎麽不說午飯吃了再走?現在的天氣正熱,這麽早回去可不熱死他?他和明春上午才回來的吧?”劉明秀又說道。
“窦家有事,急着叫他回去。這小子也真是的,太聽家裏人的話了。”
“再忙也沒有必要忙成這樣了,丈母娘家又不比別處,你說是吧?”
顧大娘幹笑兩聲,轉過身陰着臉回去了。
“你和那窦老九到底怎麽回事兒?”顧大娘回家就責問顧明春。
“就那麽一回事呗!他們窦家人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他呢!讓他去要兩坨牛糞,他也要叫我和他一起去,這種男人拿來有什麽用?”顧明春皺着眉,一臉嫌棄。
顧大娘氣道:“他在我們這裏人生地不熟,叫你一起去也沒什麽,這麽小一件事情,怎麽被你們鬧得這麽大?你是不是說了什麽氣話?”
“難不成我連話都不能說了?他媽還總是嫌我這裏做不好,那裏做不好,他們就是雞蛋裏挑骨頭。”顧明春沒好氣地說。
“婆婆和兒媳本來就是天生的冤家,你又不和他媽一起過日子,只要老九對你好就足夠了,你現在把他氣走,他這麽一回去,你婆婆知道了會怎麽想你?”顧大娘覺得顧明春越來越不争氣了,連這些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以前顧明春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以前的顧明春确實不是這樣的,她的心性高傲,一直想要找一個好的婆家,所以還是會做做乖面子。
但是很顯然,窦家那樣的家庭還入不了她的眼,原本以為窦老九喜歡她,會向着她,哪想這個窦老九是向着他媽的,顧明春可不想受這種窩囊氣。
“我管他們怎麽想,反正我是不想和他們一起生活了。他們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一個賽一個偷懶耍滑,還欺負我們娘家沒人。”顧明春氣道。
“還不是上次他們上門的時候,你這幾個嫂嫂沒有一個給你撐腰,但凡她們肯給你一些面子,幫你撐個場面,你現在哪裏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顧大娘嘆氣道。
就是那個裴靜姝,一個是她娘家嫂嫂的兄弟,一個是她小姑子,這麽親近的關系,也不肯捧個場,也只有她才做得出來。那些人肯定也是見裴靜姝和她們關系不好,才故意給顧明春難堪。不然按照他們顧家這樣的家庭,哪有窦家嫌棄的份?
其實顧明春也知道這個道理,那些人談論的最多的就是裴靜姝,他們來金溝村根本就不是因為窦老九要上門,而是想看看裴靜姝手上有沒有什麽事情做或者錢賺。那個窦大嫂更是讓人氣憤,削尖了腦袋讓自己的兒子跑到裴靜姝家混吃混喝,還在他們當地吹噓裴靜姝,吹得那個天上有地下無,搞得跟她自己發達了似的。
“我不需要他們給我撐面子,今後我是要嫁出去的,各過各的就是。”顧明春硬氣地說了一句。
“過幾天看看窦家那邊是什麽态度,你和窦老九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也沒有回頭路了。今後還是要好好過日子,別像今天這樣耍性子,你倒是出了氣,他會怎麽想你?”顧大娘勸道。
顧明春沒有搭話,她根本不在乎窦老九怎麽想她,反正她喜歡的人又不是窦老九,只不過形勢所逼,才不得以插在窦老九這坨牛糞上。
窦老九被氣走了,顧大娘的院子也沒有弄好,只好借用顧老二那邊的院子。偏巧這幾天顧老二也要用院子曬東西,夏金桂見着顧大娘曬了大半院子,兩婆媳又因為院子問題吵了一架。
裴靜姝也聽說了這事兒,沒想到幾坨牛糞竟然還能引起這麽多腥風血雨,想想也覺得可笑。
自從裴靜姝答應幫大家做飼料之後,周圍人都紛紛将豆渣給裴靜姝這邊送過來,同時裴靜姝這邊還收米糠和玉米等。今年大家收獲的玉米多,農村人早就吃膩了黃玉米,這種黃玉米質地差,但是澱粉量很足,用來做豬飼料是再好不過的了。
裴靜姝讓人把這些東西全部磨成粉,再拌上用雞骨頭和豬骨頭做成的骨粉,摻入少許鹽,精飼料就做成。
豆渣米糠成本低,玉米成本高,骨粉是用吃剩的骨頭做的,成本基本可以忽略不計,這樣做出來的飼料賣五分錢一斤,一只小豬一天喂上兩三斤就完全夠了。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還覺得飼料賣得有些貴,不過想着半年就可以宰殺的目标,也都忍痛給豬買這種飼料。畢竟一只兩百斤的豬就可以賣到一百塊錢,就算投入五十塊錢的成本,那也是非常有賺頭的。
不得不說,那些小豬都特別喜歡吃裴靜姝家的飼料,本來小豬就比較難養,農村人多半都是喂一些比較嫩的豬草,但那些小豬經常會剩不少豬草在豬槽中。加上裴靜姝家的飼料之後,這些小豬就會吃得幹幹淨淨,大豬就更不用說了。
只要豬的胃口好,就不愁它們不長個頭。
前段時間裴靜姝種在菜園地裏的西瓜苗全都長起來了,還結了不少西瓜,那菜園地的土溝裏,都是西瓜,南瓜和冬瓜。
那西瓜從地裏摘下來,再用壓水井抽一缸地下水,把那西瓜放在水缸中冰上半個小時切開來吃,那味道又脆又爽口,還帶着井水的冰涼。
蕭長風過來見了之後,簡直大開眼界,“你這裏的西瓜也結得太多了吧?這一土溝都是西瓜,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一根藤上能夠結十個西瓜的。”
“那是因為我們靜姝姐照顧得好,天天早上都去澆水。”羅小慧笑着說,裴靜姝很少讓人去那塊菜園地,那菜園地裏的菜基本上都是裴靜姝一個人打理的,羅小慧也很少到這後面這塊菜園地來。
今天跟着蕭長風來見到,才不得不感慨,裴靜姝真的很會種莊稼。這塊地的土邊種了許多瓜藤,那些瓜藤爬滿了周圍的圍欄,上面結滿了絲瓜、黃瓜、葫蘆、苦瓜、豇豆等,在下面的土溝裏則是冬瓜、南瓜和西瓜,而地裏面則是辣椒、茄子、空心菜等時蔬,還有些蔥蒜香菜等。
裴靜姝現在已經沒再升級農田系統裏的土壤,這些作物的成熟時間會稍微長一些,但是産量卻比以前更高。
“小慧,把這些嫩豇豆和黃瓜全部摘下來吧,我們泡一點泡豇豆。窦濤,你去把小步梯搬過來,那些高處的要用梯子才能摘到。”裴靜姝吩咐道。
蕭長風摘了一只大西瓜,領着兩個小尾巴回到了裴靜姝的家中。
“你說我拿過來的西瓜才四五斤一只,怎麽你種出來就有十多斤一只?”蕭長風十分不解,其實上次的西瓜也是他從他舅舅的實驗田裏面摘來的。
“可能是我家的牛糞養料多吧!”裴靜姝說道,當初她看牛圈裏面的牛糞比較多,也倒了一些在這西瓜地裏。
“看來我該建議我舅舅他們養兩頭牛了。”蕭長風笑道。
裴靜姝地裏的西瓜比之前蕭長風送來的西瓜更甜更脆,裏面基本上沒有白瓜瓤,全是黑籽。
“好吃,你幹脆賣給我,我帶去城裏幫你賣。”蕭長風又打起她的西瓜的主意。
“我要留着自己吃。”裴靜姝說道。
“我看你那土溝裏至少也有四五十只,你哪裏吃得了這麽多?”蕭長風也非常納悶兒,這裴靜姝肯定是就這樣把那些西瓜籽扔到地裏,他剛才去看過那些瓜藤都是從一個窩裏長出來的,想到這樣竟然也能夠結西瓜。
這些西瓜藤也太給她面子了,難道牛糞真的這麽有養料?
不過不得不說,承山大隊這個地方真的土地肥沃,無論是田裏的水稻還是地裏的作物,都比其他地區要長得好。
“我這裏每天人來客往,一只西瓜一人分一塊就沒剩多少了。”裴靜姝說道。
時下也沒有什麽水果,也就是西瓜李子梨和桃子之類的,但是種了這些果樹的人家也少之又少,裴靜姝也沒有地方買水果去,她還不想什麽東西都拿出去賣了。西瓜的吃法也多,裴朝辰和顧珊珊都喜歡,她可以變着法兒給他們做小零食。
“那你賣給我三只,我帶回去給外婆舅舅他們嘗嘗鮮。”蕭長風說道。
“這些西瓜種子是你提供的,我就不收你的錢了,你走的時候自己去地裏摘。”裴靜姝道。
“那真是太好了,我可不可以多摘兩只?”蕭長風得寸進尺地問。
“不可以。”裴靜姝直接回絕。
蕭長風只好“委屈巴巴”地帶着他的三只西瓜回城,他把鹵豆皮賣了之後,就去了他舅舅那裏。
“來來來!請你們吃西瓜!我可不像你們的領導那麽吝啬,今天的大西瓜随便你們吃,絕對比你們種的還要好吃。”蕭長風叫喝着。
“唉喲!長風,你這小子從哪裏弄來這麽大一只西瓜?有10多斤吧?”
“十三斤,你們先嘗嘗味道,算是回報你們上次送我的西瓜。”蕭長風把他們幾個辦公室的人都叫過來。
“柳所長,你外甥帶西瓜來了,十多斤的大西瓜,味道可甜了。”
“他從哪裏弄來的?”柳所長走出去看了蕭長風一眼,又看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只大西瓜,現在那只大西瓜只剩下了一小半,不過這并不妨礙他目測那西瓜原本的大小。
“不是我說,你們所的工作實在是做得太差了,還不如人家一個小鄉村裏做出來的東西。那同樣是種西瓜,人家種出來的就是你們的兩倍,味道比你們種的還要甜,還要脆。”蕭長風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半個屁股都抵在桌子邊沿。
“這應該是品種的問題吧,這是什麽品種?我怎麽覺得跟我們實驗田裏的瓜種一樣?”做文書工作的小李說道。
“你說的沒錯,就是一樣的,人家這西瓜就是用上次吃剩的種子種出來的,我一開始還擔心會不會結果子,沒想到他們種出來一個土溝都是西瓜。我覺得你們搞研究的,這樣閉門造車也不行,應該走到群衆中去,多跟群衆們交流,多向他們學習,這樣才會取得進步。”蕭長風悠悠然說道。
“不是吧?真是我們實驗田裏的西瓜種子?這怎麽可能?”小劉一臉驚訝,他們已經用最科學的方法種地了,而且他們實驗室還有很多化肥,按理說他們這裏的種植技術應該就是接近最高的水準。
“柳所,你能辨別出這是什麽品種嗎?”
柳所長嘗了這個西瓜之後,臉上的神情也有些複雜,他現在也很想去見識一下這個種西瓜的人。
“我明天和你走一趟,小劉,小李,你們也和我一起去。”
“我明天沒空,沒打算去鄉下,過幾天再說吧。我已經連續來回跑了快一個月了,最近要休息幾天,我都已經跟人家裴靜姝說了,說好明天不會去的。”蕭長風擺起架子,屁颠屁颠地走出了研究所。
這個老頭子非常固執,以前蕭長風在他舅舅的鐵棍教育下可吃了不少虧,現在他也要耍耍大牌。
蕭長風說最近也要休息,裴靜姝這兩天也稍微閑了些,就專心做豬飼料。
因為這豬飼料的效果很明顯,那些喂養飼料的豬長得比那些沒有喂飼料的豬明顯快了許多。主要也是這個時代的物質匮乏,人都吃不飽,那些豬就更不用說了,只有吃青草。野草本來就沒有催肥效果,豬自然也就長得很慢。
裴靜姝制作的豬飼料中,澱粉類的糧食配方占比高,有了這些豬飼料做輔助,家豬的胃口也變好了,澱粉又有催肥的效果,兩種情況一對比效果就很明顯。
家豬也是農村人最重視的財産之一,這不僅關系着年底的年豬肉,也很大程度就是農村人一年的收入。在幾年前,生産隊還不許個體養豬,大家的生活過得非常緊巴,這兩年政策稍微寬松了,大家也都喜歡養頭豬,這樣年底結算工分不夠也可以用豬肉換錢來抵。
養豬的好處還不僅在這裏,家裏有一頭豬,廁所裏的糞水都要肥一些,這樣自家的自留地裏也有肥料。
最近大家都在讨論裴靜姝這邊的豬飼料,這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別的生産隊的人也都知道了,那些家裏有些家底的,也都跑到裴靜姝這邊來買豬飼料。
裴靜姝這邊根本供應不了那麽多,只好限制大家,養一頭豬的人家一個月最多只能買120斤,目前只能先供給承山大隊這邊。
賈老二是上房公社的,那邊離承山大隊這邊有些距離,他聽自己的女婿說了,承山大隊這邊有可以讓豬快速生長的豬飼料,他也到自己的女婿家裏來看了,就想着在承山大隊這邊買一些豬飼料回去。
這豬飼料說起來價格也不便宜,但是賈老二和他女婿的豬是一起買的,還是同一只母豬生的崽,他女婿的豬現在已經六十斤了,他家那只才只有四十多斤。賈老二也聽說了裴靜姝半年就可以宰一頭300多斤的豬,這種勵志故事聽得他心血沸騰,也想着要是自己半年也養一只300斤的豬,就賺翻了。
就算沒有300斤,兩百斤也不錯呀!
抱着這樣的想法,賈老二來到了金溝村。
村尾那塊開闊的石頭院子中,現在已經排了不少人,有的背着大竹簍,有的挑着兩只籮筐,大家都在等着買豬飼料。
而在院子中間,還坐着幾個人,其中一個小孩手上還拿着筆,正在紙上筆筆畫畫。
“這買飼料還要登記呀?”賈老二問道。
“你還不知道呀!看你這麽面生,不是我們生産隊的吧?”前面的人問道。
“我是上房公社的,我女婿是你們生産隊的。”賈老二說道。
“難怪我覺得你這麽面生,你這樣怕是買不到飼料。現在我們生産隊都供應不了,這些飼料可都是用糧食做成的,就連我們買也要登記,每戶人家能買的數量都是有限的,家裏有豬才可以買得到。”
“那怎麽辦?”賈老二急了,他還幻想着今年年底吃年豬呢。
“只要你能說動你們生産隊的幹部,讓他們跟我們生産隊的幹部打個招呼,你們要買多少斤,我們這邊就定量給你們供應。”
“哎喲,怎麽這麽麻煩?買個豬飼料還要去找生産隊的幹部。”賈老二說道。
“這能不麻煩嗎?這些可都是糧食做成的,裴靜姝也沒賺錢,都是免費幫人加工,她自己還貼了一些骨粉進去呢,不然哪裏來這麽多飼料。現在不只我們生産隊,其他生産隊也都看着我們這裏的豬飼料,要是人人都到這裏來買,我們自己生産隊的人都沒法供應了。”李大爺插嘴說道。
李大爺上半年養了一只豬,這次豬瘟,他那只豬幸免一劫,最近天天喂裴靜姝的豬飼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要是再連續喂兩個月,肯定就可以宰殺了。他現在可樂呵了,又怕裴靜姝這裏供應不了那麽多貨,特別煩那些外生産隊的人過來湊熱鬧。
賈老二還是有些不死心,就上前去找裴靜姝,想讓裴靜姝賣一些豬飼料給他。
裴靜姝道:“确實是我這裏沒有那麽多貨,我優先賣給他們,也是因為他們給我提供了豆渣、玉米和米糠等原料。”
賈老二聽說了這三樣東西,心中都打了一個咯噔,米糠倒算了,但玉米這可是真的糧食,就這樣拿來做豬飼料,那也實在是太浪費了。不過聽說今年承山大隊這邊的玉米普遍高産,有的甚至是去年的兩倍,也難怪承山大隊這邊的人現在一個個都財大氣粗。
賈老二既然買不到豬飼料,只好回去跟自己生産隊的幹部反映。其實裴靜姝有農田系統,她已經存了不少糧食在倉庫中,給這些人提供豬飼料也是可以的。
不過現在的承山大隊真的非常高調,太容易引起別的生産隊眼紅了,在這個敏感的時代,這并不是一件好事。裴靜姝只好借用這種方法,讓更多的人與他們承山大隊這邊有利益關系,最好是讓他們幹部與幹部之間也都有關聯,這樣大家都可以一起致富,同時誰也不用眼紅誰。
今年大部分生産隊都發生了豬瘟,不僅是農民的家裏,連生産隊的養豬場也沒法幸免,有些生産隊甚至只幸存了一兩頭豬。在豬瘟之後,生産隊又只好自己掏腰包買豬崽,這樣年底大家才會有豬吃,而且這些豬也有一部分是要銷往供銷社的,如果到時候的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