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過都是假象,過兩天線沒了,他就會恢複正常。
Bravo的年會在帝都會議中心舉行,傍晚的時候,總部這邊就停滿了一輛又一輛大巴,把人往會議中心那邊送,據說分部也有不少人要來。
程梨簡單地把頭發編了一下,做成一個俏皮的低盤發,盤在腦後,換上禮服。
上次和祁轼一起買過衣服,他是個細心的人,還記得尺寸,禮服無比貼合,到處都剛剛好。
程梨沒什麽化妝品,只稍微化了點淡妝就算好了。
程梨一上車,雖然抱着長羽絨,身上遮了大半,但是一對璀璨的粉鑽耳墜在耳邊搖搖晃晃,映得眼睛泉水一樣清亮。
整個大巴上的男士的眼睛全都不會動了。
可是這是程總助,沒人敢搭讪,尤其是她旁邊還跟着個砺鋒。這位砺總助保镖一樣,看誰盯程梨,就用目光殺死誰。
年會前有大型自助餐會,就在會場外面,早就已經開始了。
程梨心不在焉地随便亂吃了點東西,一直到吃完,祁轼都還沒到。
大家憑票入場,年會在炫目的光效中開始,本來開場就應該是祁轼講話,主持人說因為外面大雪,祁總的飛機誤點了,流程臨時要改一下。
由鄭副總上臺做了一年的總結,回首過去,展望未來,給優秀員工頒獎,又穿插各部門的節目。
程梨的座位就安排在祁轼旁邊,程梨轉頭看了看旁邊的空椅子。
會場溫暖如春,外面的雪還在下個不停。
不知為什麽,心裏總有種隐隐的不安。
程梨安慰自己:祁轼他又不是人,就算飛機真掉下來,他說不定都沒事。
可是坐立不安的感覺揮之不去,舞臺上又唱又跳,熱鬧得讓人煩躁,程梨悄悄從手包中摸出手機。
沒有祁轼的消息,他大概還在飛機上。
倒是有程爸的。
只有一句話:“梨梨,家裏出了點事,你別着急,我正在和他們交涉,讓他們先放你媽媽回來。”
這是什麽意思?
程梨的心狂跳起來,攥着手機,彎腰出了會場,到了外面的大廳才給程爸打電話。
程爸的手機只響了一聲就接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還算鎮定,簡單地說,就是有一筆程爸幫朋友擔保的欠款,原主也在躲債,失蹤了,就一直沒還,這兩天他突然回來了。
那個人來路不太地道,和程爸協商不成,竟然去把程媽押走了。
“多少錢?”程梨的聲音有點發抖。
“五百萬。”程爸報了一個數。
程梨沉默了一會兒,說:“爸你等着,別又去跟他們動手,我有辦法,一小時之內,我就給你轉五百萬。”
說完就挂了電話。
程梨有點頭暈,蹲在地上。
本以為從此以後,一家人就可以過正常的生活,不用大富大貴,只要安安穩穩的就行,原來還是奢望。
程梨自己被人關起來過,一分鐘也不想讓程媽在那些人手上。
程梨仍然蹲着,又給祁轼打了個電話。
仍然關機。
他的飛機大概還在延誤,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拖到明天早上也說不定。
程梨不想再等。
程梨想了想,又撥了小烨的手機號碼。
忽然想起那天祁轼質問楓凜的話:“你說她為了錢,她拿過你們一分錢沒有?”
現在也顧不上這個了。
可是小烨也關機。
程梨認識小烨的經紀人,把電話打到她那兒去,經紀人說,小烨去錄節目了,是全封閉式的,這些天要上交手機。
大廳裏空無一人,只有光滑如鏡的地板反射着頂燈的光,門裏傳來年會現場的歡聲笑語,隔着門,隐隐約約,不太像真的。
程梨攥着手機發呆,忽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手指上的紅線圈已經消失了。
系着那條紅線的祁轼又黏人,又體貼,有求必應。
五百萬不算什麽,只要給他打個電話,五億他也能眼都不眨地立刻轉過來。
可是紅線沒了,祁總又變回祁總。
程梨茫然地看着小手指頭,又在地上蹲了一會兒,終于站起來,走到寄東西的地方,把羽絨大衣拿出來,一邊翻了一遍手機,終于從通話記錄裏找到了一個號碼。
程梨穿好大衣,按了那個號碼,把手機放在耳邊。
響了好久才有人接,背景是一片音樂聲和嘈雜的嬉鬧聲,還有女孩嗲聲嗲氣地在撒嬌。
程梨聲音冷靜:“喬三?我是程梨,你在哪?我有事找你。”
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還在飄着雪片,程梨打的到了帝都一家圈內著名的私人會所。
會所的門臉不大,也并不算起眼,門外卻豪車雲集,五顏六色的新款跑車上都頂着一層積雪。
程梨進門就直接撥了喬三的電話,遞給前臺。
手機裏傳來喬三嬉皮笑臉的聲音:“我老婆捉奸來了,讓她上來。”
前臺尴尬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打量一遍程梨。
程梨身上的長羽絨服敞着,裏面卻是件手工精細的高定禮服,一對粉鑽耳墜吊在小巧的耳垂上,映得一雙眼睛明亮無比。
在這種地方當前臺,見慣了各色美女,然而像這女孩這麽清澈幹淨的,還是頭一份。
怎麽就和喬三那種人攪在一起了呢?
前臺暗暗替她不值,不過還是報了房號。
程梨收回手機,屏幕閃了閃,黑成一片,應該是沒電了。
程梨顧不上這個,急匆匆上樓。
三樓vip包間裏,男男女女烏煙瘴氣一屋子人,程梨掃了一眼,就看見喬三懶洋洋靠在正中的歐式大沙發中間,左擁右抱。
看見程梨來了,他象征性地推推懷裏摟着的女人,假裝驚慌失措:“老婆,我可什麽都沒幹。”
一屋子人都笑了。
喬三還和前不久在明閣表白時一樣嬉皮笑臉,估計他懷裏抱着的,要麽是他排的“二四六”,要麽就是“星期天随機”。
程梨沒興趣跟他貧:“喬三,我有話要單獨跟你說。”
“單獨?”喬三很有誠意地左右看看,“這兒也沒法單獨啊,不然去那裏面?”
他指指包房角落洗手間的門。
“呦——”所有人都在起哄,一圈沙發上坐着的姑娘們都在笑。
“好。”程梨不太明白他們為什麽起哄,自己當先往那邊走。
推開門,裏面不太像洗手間,地方寬敞幹淨,裝修豪華,居然還擺着好大一張沙發。
洗手間裏擺沙發,這地方也是奇葩。
喬三跟進來,順手把門反鎖了,才問:“梨梨,祁老板不要你了?你又想起我來了?”
又上下掃視了一遍程梨的一身打扮:“不過打扮得這麽漂亮來找我,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帝都機場,第一架魔都過來的飛機滑過跑道。
祁轼一下飛機,就換上展卷一直拎在手裏的衣服,讓司機直接去會議中心的年會現場。
到會場時,雲存儲的技術總監正帶着幾個男的在臺上背着羽毛翅膀跳桑巴,臺下笑聲一片,氣氛正好。
祁轼看了第一排一眼,居然沒找到人。
她的座位空着。
“祁總,把您的講話插在桑巴舞後面?”行政部的方經理試探着問祁轼。
“等一會。”祁轼拿出手機,撥了程梨號碼,不通。
祁轼再看一眼座位,砺鋒的也空着。
砺鋒的電話倒是立刻就通了。
祁轼劈頭就問:“程梨呢?”
“我也正在找。”砺鋒在電話那頭難得地說了完整的句子,“找不到。”
她能去哪呢?
展卷機靈,已經去問了一圈人,回來說:“他們說程梨來過,剛才看了看手機就出去了,好像有什麽事。”
“去查一下她的通話記錄。”祁轼吩咐展卷。
通話記錄一會功夫就到了,第一個電話是打給程爸的,然後找祁轼,再找楓烨,找了一圈人,最後找的人是喬三。
祁轼的下颌緊繃着,吩咐方經理,“不要加我的講話了,節目繼續。”
一邊往外走,一邊也撥了程爸的電話。
司機開得極快,到喬三慣常厮混的會所時,祁轼已經把前因後果都弄明白了。
祁轼下了車,也沒用展卷,直接問前臺:“喬三在哪?”
在這種地方,認人是前臺的基本功,更何況祁轼又長着那樣的臉,前臺一眼就認出,這個是Bravo的祁總,雖然沒來過,也知道他長什麽樣。
前臺給了祁轼包房名,心想,今天這是怎麽了,一個兩個全都來找喬三?
到了三樓,展卷找到包房,打開門,才退後一步,讓祁轼進來。
一屋子的嬉笑聲都停了,每個人都望着祁轼。
他的臉識別度太高,沒人不認識他。
祁轼冷冷地掃視一圈,問:“喬三呢?”
他臉色鐵青,看起來挺吓人,有人小心地指了指裏面的洗手間。
祁轼沒用展卷,自己走過去,踹了一腳,洗手間門上的花玻璃碎了一地,門應聲而開。
程梨果然在裏面,喬三也在。
祁轼一言不發,進來拎過喬三,一拳就把他打飛到洗手臺旁邊。
然後才轉頭看程梨。
程梨看起來什麽事都沒有,裏面還穿着晚禮服,外面披着羽絨大衣,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祁轼,好像正在納悶他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你沒事吧?”祁轼問。
“當然沒事,能有什麽事?”程梨的語氣中都是好奇。
祁轼:“……”
再去看喬三,喬三坐在地上不起來,抹抹嘴角的血,并不敢還手,反而笑了。
“祁總,你們兩個,一個跑來拿我家的隐私敲詐勒索,張口就要五百萬,一個一句話不說,上來就揍人,大過年的,我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