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如夢一場
面對自家岳母喋喋不休的質問念叨，吳女婿略微解釋了一下，說自己和Lotuz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麽缺錢，日子也沒他們以為的那麽清貧。
赫連媽媽還是覺得女婿是死要面子在強撐，吳女婿沒法，說了一句話，赫連媽媽聽了，在電話那頭長久地保持沉默。
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她喉嚨急劇收縮，呼吸困難，只有斷斷續續的氣流從鼻腔裏沖出來，一個成文的音都發不出。
她聽到自家女婿說，最近S市的高檔別墅區是由他們家族開發的，換言之，他家裏有錢，很有錢。
“媽，你還在嗎？”
“在，我在。”赫連媽媽拼盡全力才說出了這幾個字，她長吸一口氣，突然想起先前在營業廳賣了7萬塊錢的吳女婿的手機，她顫抖着手，做最後的确認，“女婿啊，上次你爸給你換手機，你的那個看起來像小靈通的手機，你買它的是時候花了多少錢啊？”
“沒花多少錢，不值錢，媽，你們不要有心理壓力。”
自他們回到C市又是去五星級酒店請客，又是租那麽多輛豪車，花錢如流水，一點兒都不肉疼的樣子，赫連媽媽直覺吳女婿說的“不值錢”的背後很有可能是她無法接受得了的。
“女婿，你說，你說出價格來，我一定可以堅持住，轉手都能賣到七萬的手機，一定不會像你所說的那麽不值錢。”
“媽，沒事。”
“起碼得十萬吧？天哪，十萬塊的手機，還是手機嗎？”
“媽，我五年前買的，23萬，那個手機主要值錢的是上面的寶石和黃金。”
“什麽，230000？什麽那個手機上面還有寶石黃金？她爸她爸，你上次是不是說那手機浮誇來着，又是寶石又是黃金，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是真的來着？天哪，那是真的，那是真的呀！”
赫連芷正側躺着，聽到電話裏此起彼伏的尖叫，耳朵發疼，她立馬從吳女婿手中奪過手機：“媽，你聽我說，那個手機雖然比一般的手機貴一點兒，但是也不至于是天價，你放輕松，冷靜一點兒！”
“我怎麽冷靜？你找了這麽個有錢的老公，你倒是一點兒都不通氣，人家什麽家庭，你又是什麽家庭？差距太大，日子不會好過，你到底有沒有動腦子想想！”
“媽，打住，我們倆現在都結婚了，你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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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婿還在小芷旁邊，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話頭，索性挂斷了電話，這樣她能夠有足夠的時間消化，不至于口無遮攔，什麽話都從嘴巴裏蹦出來了。
所以“啪嗒”一聲，那邊的赫連媽媽立馬挂斷了電話。
赫連芷瞅瞅倚在床頭的吳女婿，眼睛巴巴地望着他：“老公，電話挂斷了，媽好像生我的氣了。”
“媽不是生氣，你不要多想，她只是需要時間消化。”
“你确定？”
“嗯，我可以保證。”
“明明我是做女兒的，為什麽我感覺你比我更了解我的爸媽，好像你們才是相處了好多年的人。”
“終歸是你不夠用心，沒有花時間去了解他們。”
“算了。”
赫連芷不想再繼續談這個話題，她張開雙臂，伸手抱住自家老公，在他光滑緊實的胸膛蹭了蹭，柔聲道：“老公，明天你就要去上班了，今天我們該怎麽有意義地度過呢？”
吳女婿低頭輕吻她的發頂：“你想做什麽，我都陪你。”
“我不知道。”
兩個人就那樣抱了好一會兒，突然赫連芷從他胸膛中擡起頭來：“家裏院子挺大，空出來的地方不少，不如我們把它打理出來都種上花吧。”
“那我讓人送花根來，把整個院子都種上你最喜歡的繡球花。”
“不要種繡球花了。”
“為什麽？你不是最喜歡繡球花嗎？”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容易厭倦，天天放在眼前的東西，還是一大堆，日子久了，再喜歡看着也煩。”
吳女婿突然想起林至越挑釁的話，他說Lotuz是個很容易厭倦的人，但她在日記上寫喜歡他是這麽多年她從未厭倦過的事，他的臉色立馬變得鐵青。
“你是個很容易厭倦的人，花是這樣，興趣是這樣，那人呢，是不是也是這樣？”
“老公，你說什麽呢？人和物又不一樣，你是我的老公，我這輩子都不會厭倦的。”
吳女婿看向她的眼睛裏充滿了質問：“是嗎？”
赫連芷對自己其實沒有什麽信心，她怕有一天，平淡的日子不再讓她覺得幸福，而是讓她心中産生巨大的壓力和負擔，那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處置這樣的自己，有吳女婿這樣的老公，已經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運氣。
可她無法控制自己知足還是不知足，惜福還是不惜福，她也很厭惡這樣的自己。
要是有人罵她是渣女，她相信自己也不能理直氣壯地反駁人家。。
“不是，老公，我愛你，我不會厭倦你的，要是有哪一天我愛上了別的男人，甚至于出軌的話，我自裁，好不好？”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給自己設限，只要有慘烈的後果擺在那，她應該還是能稍稍約束自己的。
“不要你自裁，若一定得有那麽一天的話，我就變成你出軌的男人。”
赫連芷聽了這話，有點懵，她怎麽聽不懂自己老公說的話呢？
什麽叫變成出軌的男人？
他就是她老公，他還能怎麽綠自己呀？
“老公，你說的話我不太明白。”
“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你這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就行。”
之後的某一天醒來，赫連芷不知今夕何夕。
她下意識地去摸床的另一邊，摸到一片虛無的時候，她腦子一個激靈，從床上蹦起來。
為什麽床上就她一個人？她老公呢？
雖然這段時間，吳女婿一直在忙生意上的事，但每天都會回家來，陪她說些話，陪她吃飯，陪她睡覺，陪她一起起床洗涑，再去公司上班。
這麽多天來，天天如此，無一例外，可今天，怎麽她醒來的第一眼沒有看到他？
難道他沒有跟她說一聲，又出差了？
她從床頭櫃扒拉過來自己的手機，開始找通訊錄打電話過去問問他，沒想到翻了一遍下來，竟然沒有找到。
她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她努力回憶，背出一串數字來，打過去竟然是空號。
這個電話號碼是她打過無數次的，沒有理由會記錯啊？
她相信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肯定是剛剛遺漏了什麽，才會沒翻到自己老公的號碼。
正當她準備再仔細翻一遍的時候，有個電話打過來了，是赫連媽媽。
“媽，沒事就先挂了，我忙着給你女婿打電話。”
“女婿，我哪來的什麽女婿？你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你認清楚現實好不好，你不光沒有男朋友，你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麽，趕緊起來，去參加面試！我跟你說，赫連芷，你要是今天不好好表現，把那個工作拿下，你不用叫我媽，更不用回家來，我吳方美沒有你這個女兒，我們這個家也容不下你這個讨命鬼！”
“媽，你在說什麽呀？我有自己的工作，我賺了很多錢，不需要去參加什麽面試！”
“我看你一天白日夢做多了，就憑你，你還賺好多錢，赫連芷，你醒醒好不好，現在是現實，不是做夢，你認清你自己，人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是誰，別一天天地沉浸在自己夢裏！你啊，就是個無業游民，在你朋友那兒蹭吃蹭住好多天，你要點臉行不行！”
“媽，你在說什麽？我有個愛我的老公，我也有份自己喜歡的工作，我不是無業游民，更沒有在朋友那蹭吃蹭喝。”
“天哪，赫連芷，你到底在發什麽瘋，你說你有老公，你老公是誰，叫什麽名字？”
“我老公是Nathaniel，中文名叫吳女婿，這個名字還是你取的呢，因為你姓吳，他又是你的女婿，你才給他取名叫吳女婿，你都忘記了嗎？他還送了你們一棟別墅，你很喜歡他的，你還記得嗎？你對他比對我這個女兒好一百倍，我還生氣來着，你還記得嗎？”
“喲，吳女婿，這個名字怪裏怪氣的，我怎麽可能給自家女婿取這個名字？還有，你說的你老公，我從來都沒見過，更別提什麽送別墅的事，你爸媽還住在破破爛爛的老區，還是住那三十多年的小破房子，壓根就沒見過別墅，你說你現在不工作是為了寫小說，這就是你寫的小說啊？這是現實，你還真當你在寫小說，要是現實可以按照你的預期去發展，那你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媽，不是小說，我很清楚，是真實發生的，你肯定是失憶了，要不是你就在騙我，開我玩笑，不可能是假的，吳女婿是那麽一個鮮活的人，絕對是我親身經歷，不是假的，媽，你不要騙我了，你騙不倒我的！”
“诶，老娘這是倒了幾輩子的黴，攤上你這麽個女兒，你不信是吧？我去找你爸來，我讓你爸給你說，你從小和你爸處得好，他說的話看你當不當真！”
電話那頭的赫連爸爸不知道在幹什麽，長久沒有回應，最後甚至連她媽的聲音都沒有了。
她一邊等一邊梳理着腦子裏的漿糊，正在這時，卧室的門被推開了，宋仁茜一句廢話也不跟她多說，直接過來扯她的手臂。
“赫連，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在床上？今天面試你不知道啊，趕緊的，待會遲到了，好不容易有公司通知你去面試，你可得好好把握住機會，機不可失啊，再在我這裏白吃白喝，我都替你着急。”
赫連芷跟見了鬼一樣，一臉驚恐：“宋仁茜，你不是在C市嗎？你怎麽在我家？”
“大姐，你腦子what啦？你起來好好看看，這是在我家，你在我家住了快一個半月了，天哪，你到底在想什麽，這是我家，不是你家呀！”
“你在說什麽，這是我和我老公的家啊......”
赫連芷不敢相信，下床草草地穿上拖鞋，圓睜的杏眼到處掃視，突然眼裏閃過驚異。
她開門奔出去，一路往下，在屋子裏轉了好多圈，嘴裏念念有詞：“這不是我家，我家裏不是這樣的，怎麽回事？沙發不是我常坐的沙發，我的工作室呢？我的書桌呢？我最喜歡的抱枕呢？”
“赫連，你到底在發什麽瘋，時間真的不早了，你是不是做夢做到分不清現實了，趕緊換衣服出去面試，這個面試的公司是世界五百強，以你的學歷能進去面試都是運氣，萬一這次真的上了，那真是上天保佑。趕緊的，別待着了，快去化妝打扮。”
宋仁茜摁了一下電視開關後，連推帶拖地把人給弄去換衣服。
“等等！”
電視裏突然播報了一條新聞，有個身穿駝色高級西裝的年輕男人下車行走，被無數話筒頂過來，有各個平臺的媒體在采訪他，那個男人皺着眉頭，嘴角緊抿，滿臉的不耐.....
“我老公，我老公，他就是我的老公！”
雖然他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不耐，是她很陌生的表情，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個電視裏被采訪的男人是她的老公，是最愛她，也是她最愛的吳女婿。
赫連芷興奮大叫，她的老公還在，他并沒有消失，他并不是她臆想出來的人，不是做夢，她不是在做夢。
“赫連，你冷靜一下，他很帥沒錯，但他并不是你的老公，他是天吳集團的老總，也是你今天要去應聘公司的老總，人家世界五百強，也是數一數二的精英，更是超有錢的貴公子，不可能和你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有什麽關聯，赫連，你別做白日夢了，趕緊梳洗去面試，要真應聘上了，你和他産生糾葛才有了那麽一點點一點點的機率。”
“不可能，不可能，你們一定是在騙我，你把電腦借給我，我要搜一下。”
“乖，回來再搜，真的沒時間了，你先去面試，等你面試完，我們回來再慢慢說，這天吳集團很嚴格，遲到一分鐘連大門都不準進，你好不容易才得的這個面試機會，不能白白浪費了。”
赫連芷還想說什麽，被宋仁茜毫不留情地推去衣帽間換衣服洗漱。
宋仁茜怕她出事，想了想，親自帶着她坐出租車去了天吳集團那棟大樓。
“面試的地方在五樓，我讓岳子鹿來接你，你跟着她去就可以了，面試加油，好好表現，一定要把這份工作好好拿下。”
赫連芷一頭霧水，卻也只能随口答應，硬着頭皮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就當補昨天的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