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生日
愛新覺羅闿嘉走了之後，一墨的生活又恢複到了之前的平淡如水。
祁烨倒真的不負她所願，不過二十天，銷售提成竟滿了五萬。
一墨如約提他助理總裁，并放在身邊親自指導。祁烨端的是名校出身，氣性又遠超常人，不過幾天，便真有了總裁的幾分樣子。
一墨見此，便更多了幾分關注，談生意也很少落了他。
這天，兩人談完了一筆生意，正臨近中午，就在旁邊的餐廳落了座。
等菜的同時，一墨看向略顯穩重的祁烨，心裏暗自滿意，興之所起，又向他講起這次談判中隐藏的步步暗峰。一墨雖然工作僅兩年，但曾經留美一年，跟着幹爹梅隆見過不少大場面，将他那套談生意的路子學了個齊全，又加上這幾年自己的摸爬滾打，在生意場上，比不得無往不利，倒也算十戰九勝了。但凡和她合作過的，哪個不是笑着恭迎，背地裏卻暗罵一聲狐貍。
祁烨看着對面的一墨，腦海中一片恍惚。自來到魅影大廈，他才漸漸明白安總的為人，不禁為自己曾經對安總的偏見有些羞愧。這些天，他跟着安總學習管理之道，經商之法，又深深為她的能力所折服。
剛才他看了一眼菜單，發現安總點的菜，竟沒有一樣是低于三位數的，他并不是自卑的人，可在那一刻，心裏竟有些前所未有的苦澀，自己如此家境，如此地位，怎可與安總比肩。
怎可與安總比肩，自己這是……有了不該有的心思了。
不該有的。
祁烨垂下視線，掩住自己眼中的愛慕，他終究和她差了太遠，不是英雄，怎配佳人？
兩人吃完飯向外走的時候，一墨接到一個電話，是好友嬌嬌打來的，約她去喝茶。一墨想着和嬌嬌好久沒見了，下午又沒有什麽重要的行程，便遣了祁烨回去，自己開車去了。
等到了地方，才發現不只是嬌嬌一個人。一大幫人，都是圈裏有名的人物，也幾乎全是嚣張跋扈的性子，偏偏聚在一塊兒喝茶，這場景，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這幫人基本都是富二代，從小就揚名全市的人物，無論到那裏，誰不乖乖的裝孫子伺候着，這幾年一墨混出了名氣，他們原本是鄙視這個突然出現的“暴發戶”的，可倒也清楚，不說這個“暴發戶”背後的勢力他們惹不起，單說這“暴發戶”自身的勢力，都是他們整個家族難以望其項背的。
其中倒有一部分人是真心佩服一墨，想和她結交，當然也有人表面上恭恭敬敬，暗地裏卻不屑鄙夷的。
見她現了身，原本鬧鬧哄哄的一群人瞬間安靜下來，臉上大都帶着谄媚的笑，恭恭敬敬的稱一聲安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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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墨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淡笑着坐上空出來的主位，幸好旁邊就是嬌嬌，心裏的不适稍稍減少了些。
“怎麽了這是？”一墨湊向嬌嬌，語氣中捎帶不解，她先前刻意隐瞞身份，但到底是堂堂總裁，怎麽可能概不露面，圈子裏的人也大都是見過的。可別人到底忌憚着她，不曾如此明目張膽。
嬌嬌嘆了一口氣，微不可聞的冷笑一聲，“你最近身價可是又漲了，他們怎麽會放過你這條大船？”
一墨頓悟，自己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魅影中國區總裁，勢力雖稱不上國內第一份兒，倒也差不到哪兒去，更何況自上次記者招待會後，自己的身份早已不是需要遮擋的秘密，自己也有意無意參加了幾次商業上重要的宴會，他們這才有了巴結自己的膽子。
了然的一笑，一墨呷了一口茶，繼而轉向衆人，“諸位這是……怎麽個意思？”
衆人紛紛攘攘，無不是仰慕崇敬之類的話，一墨臉上倒沒有不耐，商場上，即使是龍頭老大，又怎敢随意得罪人，更何況，你不知道哪些是小人，哪些以後又會變成小人。
進行了一番“友好結交”，衆人又吵着去喝酒慶祝，于是轉去了夜色，全市最大的銷金窟。
此時已到了晚上，上了菜，也點了酒，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一番，衆人都少了幾分拘束，連那副嘴臉，也變了幾分樣子。
不一會兒，衆人的興致就來了，
說是“興致”，倒不如“性致”恰當。無非是找來些俊男美女，陪着他們玩樂罷了。
結束的時候，已是淩晨三點。一墨和其他人告了別，便攜着半醉的嬌嬌出了夜色。
“過幾天就是你生日，你回老家過還是怎麽地？”嬌嬌轉向一墨，臉色因喝酒變得微紅，說不出的動人。
一墨微頓，這才想起來已經是八月十號了，原來三天後就是自己生日。“大概會回老家，正好陪陪爸媽。”又淡淡一笑，轉向嬌嬌，“幫我慶生就免了，禮物可不能缺。”
“早就備着了，還能少了你的不成。”嬌嬌睨了一墨一眼，嬌嗔一句，“不過有人倒是想借着這次機會好好巴結巴結你，可惜不成了。”
十二日上午，魅影大廈總裁辦公室。
“明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一墨吩咐自己的第二助理小王。
“可是……”小王看向自己的老板，面帶疑惑。
一墨直直看向小王，平靜的眼神幾乎令他發顫，不由閉上了嘴。
“是，安總。”
“那好，出去吧。”
一墨揉了揉自己突突疼的太陽穴，看了看桌面上高高堆着的文件，微嘆一聲，複又埋首，批閱起來。
從藍玄風知道了一墨離開她的真實原因起，到現在已經有好多天了。
這些天他雖然偶爾見過墨兒兩次，但是因為愧疚，倒是沒有怎麽刻意的找過她。
可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藍玄風拿出一支煙，點燃，吸一口，再呼出來，看着這煙霧怔怔入神。
他還記得那年，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
那時候，他的大學生涯已經完結，并早已保了本校的研究生，算起來自己研究生畢業的時候，她正好大學畢業，這才有了追求她的想法，否則，自己若是在旁的學校讀研，那他是萬萬舍不得墨兒受異地戀的苦，也就會棄了追求她的心思。
放暑假之前 他也就僅僅見了墨兒兩面而已，一次是墨兒歸還自己的水杯，一次是學校舞會和她共舞。
但就那兩面，他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思，自己喜歡墨兒。他搞不懂是為什麽，只覺得墨兒這丫頭就是招人疼，就是對他的心思，他想到她就高興，見到她就緊張興奮的不知怎麽着才好。
他終于明白那句話：愛情是世界上最無厘頭的東西，一個人，在某年某月某日出現，撞入你的懷中，從此以後難以忘懷。
他那樣喜歡她，想把她放到手心裏攥着，放到心尖兒上疼着，捂起來只他一個人能看到摸到，再不許別人瞧。
他從明白自己對墨兒的心思開始，就已經從她的同學那兒打聽到了她的生辰——八月十三號，屬于暑假的日子。
暑假的時候，自己和墨兒經常互發短信，也不時在網上聊聊天，關系已變得十分熟稔。他知道自己若是在墨兒生日那天表白會有些匆忙，可自己實在是無法再等下去，他每天都想她，每天都焦急萬分，恨不得馬上把她變為自己的才好。倒不是存了什麽龌龊的心思，只是在沒有成為她男朋友之前，每等一天，他就煎熬一天，似乎在晚一點兒，墨兒就成了別人的了。他從未有過這樣不确定的時候，偏偏因了墨兒。
直到十二號，自己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終于下了決心，第二天一大早，自己便草草收拾了一番，踏上了去往墨兒那座城市的客車。
所幸兩人的家裏的并不遠，到了墨兒所在的那座小城，也不過兩三個小時而已。
他忐忑的打了墨兒的電話，騙她說自己來這兒旅游，請她當向導。
等他在車站見到來接他的墨兒，自己忽然覺得心安。
那一天，墨兒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生日的緣故怠慢他，反而盡心的很，帶他吃了飯，找了合适的旅館，還在下午帶他小小轉了幾個近的景點。
自己卻是整整緊張了一天，實在不知道如何去表達自己的心意才好。等到晚上的時候，自己偷偷準備了生日蛋糕，不是多麽精美豪華，卻是自己挑了許久的。
點上蠟燭，為她唱了生日歌，自己裂開的嘴角就沒下去過，這是獨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一天，不管她是否接受自己，有這一天，自己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然後便是精心準備的告白，用盡全部力氣說出我喜歡你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看到她先是驚呆後迅速變為通紅的臉色，自己卻是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只覺得平生再也沒有能使自己這般緊張的事了。
藍玄風習慣性的弾彈煙灰，恍然不覺煙已燃到盡頭，也不知此刻自己的臉上帶着多麽溫柔的笑意。他看向遠方，思想已經陷落進那遙遠的記憶裏。
終于，墨兒回過神來，貝齒咬了咬下唇，眼睛不敢看他有忍不住看向他，最終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跑，令自己手足無措。
自己想去追她，卻不敢去追，怕追上她後，自己會聽到她毫不猶豫的拒絕聲，他只覺得懊惱與沮喪，不是因為這人生中少有的失敗，而是沒能讓墨兒接受自己，他終究是……自作多情了麽？
那天晚上，他徹徹底底的失眠了，翻來覆去，腦海裏全是墨兒的影子：學校教室裏，她略微尴尬的望着他，“這是你的杯子嗎？”；舞會上，她的手被他小心握住，嬌小的身軀卻不乏風情；以及剛才，她貝齒輕咬下唇，嬌俏中帶着幾分無助，甚至她未語離去的身影……
他真的被拒絕了嗎？
可是墨兒，我真的愛上你了，不知道愛你什麽，可就是放不下你了，忍相思之苦，卻甘之如饴。
墨兒，別拒絕我，好麽？
第二天，他背着行李包，滿心黯然的打開旅店屋門，打算悄悄離開。
就這樣吧，墨兒，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放開你吧。
卻沒想到，一擡眼，便看見了正要敲門的墨兒，他微微一愣，面對着這張令自己魂牽夢繞的容顏，他張了張嘴，卻完全不知道說些什麽。
兩人相顧無言。
最後到底是墨兒開了口，“你這是去幹什麽？”她瞄了一眼自己背上的行李包，睜大雙眼，“你要走？”
“我……”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也不想離開，可他還怎麽留下去，他做不到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他更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副頹廢的樣子。“一墨，對不起，我昨天，恩……”他舔舔嘴唇，“你不必放在心上，如果對你造成了困擾，你……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好了。”
沒想到一墨竟紅了眼，“你說沒發生過就沒發生過嗎？你說喜歡我就喜歡我說不放在心上就能不放在心上？”後來聲音都變得哽咽，“我這都打算答應你了，你怎麽能這樣？你還要走？行，你走，你這就走，永遠都別再來找我了。”說完抹抹眼淚，打算轉身而逃 。
他腦海裏只剩下一句話：我這都打算答應你了，我這都打算答應你了……，他只覺得驚喜萬分，心裏面好像開了花，見到墨兒這樣，又心疼她，覺得自己真是大錯特錯，連一點兒耐心都沒有，竟然在墨兒接受他的時候打算離開，讓墨兒平白受了這委屈。
他追上墨兒，不顧她的掙紮，輕輕擁着她，連說出的話都失了條理，“一墨，我從沒這樣喜歡過一個人，也沒和女孩子交往過，當時見你跑了，只覺得難受，以為是你拒絕了我，卻更怕以後見了面，你理都不理我了。”他輕輕擡起她的頭，手忙腳亂的擦去她臉上的眼淚，讓她看着他的眼，“一墨，不哭了好不好，我喜歡你，喜歡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我只是害怕再呆在這兒會惹你不高興，昨天一夜都沒睡，只以為你拒絕我了。一墨，原諒我好不好？”
一墨看着他的眼睛，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她，仿佛天地間只有她一個人可以走進他眼中。她知道他是大四的學長，他很優秀很優秀，他長得也很帥，他性子有點冷漠可是對她特別好，有很多人都崇拜他，有許多女孩子都喜歡他。
可是她明白，不是這樣的，自己喜歡他，卻不是因為他多麽多麽優秀，多麽多麽招女孩子喜歡，他多麽帥多麽酷。她從小到大見過許多優秀的同學和學長，卻沒有喜歡過他們，她或許有點兒虛榮，可從來都覺得找一個惹很多女孩子喜歡的男朋友是一種麻煩，她也不是花癡，同學們口中的帥氣男明星對她來說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自己喜歡他，不是因為這些的，卻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麽，她只是喜歡他這個人而已，她每次收到他的短信都會高興許久，在網上和他聊天的時候心裏止不住的甜蜜，在昨天，自己在車站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自己竟然欣喜地想要流淚，那一瞬間她的心砰砰直跳，她甚至偷偷幻想他是為她慶生來的，而不是所謂的旅游。
她喜歡上他了，喜歡上這個教她跳舞的人，喜歡上這個性格有點悶的人，喜歡他這雙深邃的眼睛專注的看着她，喜歡他對她笑，她就是喜歡他，喜歡他喜歡的手足無措。
她看着他，眼裏流下淚來，“那你以後不許惹我生氣。”
“好。”
“你以後不許對我這麽沒耐心。”
“好。”
“你以後不能扔下我一個人，說走就走。”
“好。”
藍玄風終于回過神來，發現手中的煙已經燃盡了，此刻，他單獨坐在世人羨慕的藍氏大廈總裁辦公椅上，和墨兒在同一所城市，呼吸同樣的空氣。
可是他的身邊，已經沒有她了。
墨兒，你說讓我不能扔下你一個人，可你先扔下我了。
墨兒，我想你，想的都要瘋了，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的，也許我該離你遠遠兒的，可是墨兒，我愛你，我無法忍受你不在的日子。你，原諒我，好麽？
藍玄風拿起手機，撥出了葉帆的號碼。
“出來，陪我挑禮物。”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運動會，不用去工訓了，hiahia，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