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4)

,如若與皇弟為風月樓裏的女人大打出手,父皇一定會龍顏大怒。

太子已忍耐許久。

見到錦綢半裸身子玉立在華王身側,其怒火已在胸口呼呼燃燒,強壓怒火讓華王先行離開,怎奈華王竟與自己杠上了。

太子雷霆震怒!

雖說同為皇子,怎奈身份不同,華王再不懼,也不能與太子正面抗衡,太子怒了,王爺只能遵從。

心有不甘的起身,出門!

出了門的王爺沒有馬上離開,胳膊肘一拐門側的李夏,後者詫異的往旁邊挪了挪。

王爺倚牆而立,閉目不語。

李夏及太子侍衛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王爺屏氣斂神,認真傾聽屋內的聲音。

屋內此刻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兒,傳來太子的聲音。

“綢兒,你醒了?”

隐隐聽到軟嚅女聲低聲嘤咛。

“太子……”

“好了,一切自不必說了,孤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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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頓一會兒,太子聲音再次響起:“綢兒,為何不考慮孤的建議?跟孤回太子府,孤自會對你照顧有加,你在這樣的地方,孤寝食難安。“

“錦綢喜歡太子,可不願去皇宮,皇宮畢竟是皇家規矩甚多,錦綢自由慣了,受不得拘束。還請太子體諒。”

太子嘆息一聲。

屋內歸于平靜。

稍頃,屋內隐有男女溫存之聲響起。

王爺倏地睜眼,傾身貼近門邊,側耳細聽門內聲音。

女人的嬌喘。

男人粗重的呼吸。

兩人嘿咻之際發出特有的撞擊聲。

撞一下,女人哼一聲。

撞一下,男人的呼吸粗重一分。

撞擊的速度由緩趨疾,女人的呻吟一聲高過一聲。

男人嘴裏漸漸逸出舒服的吟喘。

……

王爺在細微的聲音裏辨識得更加認真,努力辨識是不是有淩柔的音線。

覺得沒有,但又不敢确認。

當下有點兒心疾如焚。

王爺立時從身上拿出一把小小的匕首,輕挑門縫,眼睛微眯,貼在縫隙往裏觀看。

李夏和一衆太子侍衛,你看我,我看你,皆不知所謂,無法理解此種狀況。

丹兒和老鸨領着一隊蒙着蓋頭的姑娘魚貫而來。

老鸨看眼丹兒,心有餘悸地喊了一聲:“王爺!”

王爺蹙眉,擡起眼眸,狠瞪了老鸨一眼。

“這是丹兒替王爺挑選的六位姑娘,雖蒙着蓋頭,但容貌姿色皆屬上乘,供王爺挑選。”

六個女孩衣飾相同,一溜兒排開,丹兒站在最末一個女子旁邊,那女子距王爺不過二米來遠。

王爺冷哼了聲,眼鋒掃向幾個太子侍衛,“賞你們了。”

侍衛們皆呆滞,不敢有所行動。

不得太子殿下命令,誰敢這時候去嫖妓啊,

王爺見狀,正待讓李夏解決眼下麻煩之時,當中一女子卻忽然側身一歪,倒在地上,嘴裏還不停地發出“嗚嗚”之聲。

人倒下,蓋頭歪斜,堪堪遮住眼睛,大半個臉部露在外面,那一嘴的軟布尤為刺眼。

那面容如此熟悉,王爺有些難以置信。不自覺中蹲下身形,一把扯下那有礙視線的軟布,遲疑的喊了句:“淩姑娘?”

淩柔感覺很委屈。

剛剛被點了穴,整個人不能動,丹兒在身側扶着她,暗中使力帶着她前行。

她初聽到王爺聲音,喜不自勝,便想使盡全力朝着王爺靠攏。

怎奈使盡了渾身解放,整個人也動彈不得。

嘴巴被塞了軟布,發不出聲音。

可王爺近在眼前,良機難得。

眼見王爺将衆女子賞予侍衛,她又急又氣,如果因了臭王爺這句話,自己清白不保,豈不冤枉?

氣火攻心,淩柔只覺渾身血液汩汩奔流。

整個身體剛剛僵如鐵塊,在血液加速奔流的過程中,竟然隐隐有了知覺。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她再次彙集渾身力氣,朝王爺身前拼力倒去。

倒在距王爺腳邊只有一步的距離。

王爺甩開蓋住淩柔眼睛的頭巾,青烏的眼睛有亮光閃過。

“淩姑娘,真的是你?”

本來淩柔剛剛還有一絲怨氣,埋怨王爺上來就将自己送于侍衛,可聽到王爺殷切的叫聲,不知怎麽就委屈起來,象離家幾年的孩子初見到親人般嗚嗚嗚的哭将起來。

穴位未解,淩柔就那樣斜着身子躺在地上,微張嘴巴,嗚嗚哭泣。

王爺不知所措,想先撫她頭,又覺不妥,幹脆雙手置于淩柔身下,微一使力,将之打橫抱起。

“我不能動呢。”淩柔哭聲裏帶着嬌氣。

王爺俯在她耳邊低語:“別急,去樓下給你解開。”

一路抱至街邊的馬匹旁,王爺讓其倚在馬身上,唰唰兩下,替她解開穴道。

胳膊一得到解放,淩柔趕緊活動一下。

晃晃脖子、扭扭肩膀、挺挺胸、踢踢腿。

王爺的俊臉漸漸變紅。

風月樓裏姑娘們穿的衣裳,鮮亮、輕薄,淩柔本就胸大腰細,再來幾個挺胸晃腰的動作,不知不覺間誘惑了王爺的眼。

剛剛聽了一場“春戲”,現在見到自己要找的人,精神一松懈,“小小王爺”便蠢蠢欲動起來。

淩柔擔心點穴之後的神經系統受損,想多運動一下,舒筋活血。

運動着的淩柔,莫名被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懷抱的味道還是那麽好聞,淡淡的,似有若無的氤氲在鼻間,讓淩柔驀地想起了花臉侍衛。

女人都是柔弱的,是需要被呵護的特殊動物。

經過了暗洞裏的驚吓、錦綢姑娘的測試,此刻的淩柔特別感性,有一副這樣堅定的胸膛可以依靠,原來是這麽美好的事情。

淩柔貪戀此刻的溫暖。

她輕輕展開雙手,緩緩摟住了勁瘦的王爺。

男人的骨頭好硬,硬到硌手。

可是如此硬的胸膛,為什麽會有一顆跳動過速的心髒?

淩柔想探出頭看看王爺的臉,是不是見了自己激動成這樣?

可王爺的手象鐵鉗一樣,緊緊把淩柔箍在懷裏。

“不要擡頭,就這樣待一會兒。”

風月樓門口的大街上,來往行人川流不息,幾乎每一個經過的人都會駐足觀望。

冷漠疏離的華王,竟然在大街上公然摟着一個風月女子,衆人皆搖頭,嘆息着離開。

回到王府,淩柔一直低着頭。

想不通自己為何要将王爺抱得那樣緊。

她同王爺同乘一匹馬時,也面朝王爺緊緊抱着他的腰。

從馬上下來,淩柔一眼看到了容雲。

愧疚之感包圍全身。

“淩柔姑娘,你一切都好吧?”

手搭上淩柔肩膀,容雲前後左右的細細審視了一番,因為不放心,還出手輕捏她的腿和胳膊。

直到淩柔說真沒事,容雲才松了手。

緊緊鼻子,聞到淩柔身上的藥膏味首,她擔心的問:“哪裏受傷了?怎麽會有藥膏的味道?”

淩柔伸出雙手,在她面前輕輕晃了晃。

“僅是小傷,不足挂齒。”

“沒吃什麽苦頭吧?”

容雲此時象個唠叨的老太婆。

淩柔鼻子有些酸,有種背叛了好朋友的感覺。

她良心不安,将容雲拽至一邊,貼耳低語:“我受點兒驚,所以剛才見到王爺失态了。”

“怎麽失态了?”容雲直直問出口。

“抱了王爺。”淩柔壓低聲音,帶了歉意,“并不是有意的,只是不知怎麽想的,當時就那樣了。若是容将軍去救我,我想我一樣會抱你的。”

容雲的神色有些黯淡,王爺的焦燥與不安,都是因了淩柔,能看得出王爺定是喜歡淩柔的,而淩柔躲閃的眼神,也說明她對王爺并非無意。

有些道理,明白了還不如不明白。

容雲覺得心裏特別疼,疼到不知如何跟淩柔交流。

最終,她點點頭,說:“你永遠是我的好妹妹。”

☆、第 29 章

這個下午,淩柔覺得王爺興奮得過了頭。

本來一天一夜未眠,人應該困倦至極,首要大事是睡個好覺。

可王爺大人不知抽的是哪門子的風,打從容雲離開,就老找淩柔。

淩柔覺得沒事了,就請求回去。

王爺當時同意了,可過不了一會兒,又派人去叫。

把人叫來卧房,又什麽也不吩咐,就這麽讓淩柔杵在那兒。

淩柔心裏話:王爺這是打算讓自己盯着他睡覺還是怎麽的?不會是逛了一回窯子沒成事,所以找自己不自在吧?

王爺坐在床邊看書,剛沐浴過,一頭黑發披在肩頭,因頭發未擦幹,後背的衣服被洇濕了一大片。

屋子裏放着一大盆冰,正絲絲冒着涼氣。

淩柔特意靠着冰盆站着,涼氣徐徐飄來,也算是份不錯的享受。

淩柔站得久了,開始雙腳交替着金雞獨立,一會兒換左腳,一會兒換右腳。

左腳金雞獨立時,王爺發話了。

“床塌做好了,已放置到屋子裏。”

淩柔規矩站好,雙手撫在身側,撐住有些搖晃的身體。

“做得好嗎?”

王爺放下書,自床塌上站起來,“一起去看看吧。”

“一起?”淩柔還沒反應過來,王爺已腳底生風,出了屋子,淩柔忙小跑着跟上。

“王爺不休息了嗎?李秋說王爺一天一夜未合眼了,還是……”

王爺停住回身,淩柔一頭撞進他的胸膛。

“王爺,回去休息?”一邊用手摸着撞疼了的頭,淩柔小心的問。

“你好好走路吧,話多!”

王爺繼續朝前走,淩柔提腳跟着。

經過飄香的荷花院落,王爺帶着淩柔進了西院屋子。

裏屋的地上已将木板鋪好,只是木板間隙未做任何處理。

難得的是木板做得很精致,木板間隙很少,一塊一塊緊緊挨着,鋪滿整個屋子的地面。

心形大床已放置在靠東一側,不知是誰,竟把被褥也鋪好了。

因為床是心形的,被褥是方形的,所以床側垂下不少被子。

讓淩柔驚異的是,床頭放着一個大大的枕頭。

淩柔自己做的枕頭。

淩柔這心立馬不舒服了,原本還覺得王爺對自己有些特別,所以才會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找自己。

可現在覺得自己的枕頭舒服了,就馬上借花獻佛給了落霞公主。

這忽冷忽熱的,讓淩柔的心情迅速跌入谷底。

心情差,表情也跟着差,淩柔不聒噪了,只觀不語。

“怎麽?不滿意?”

王爺睨了眼低眉順眼的淩柔,輕聲問。

“滿意。”淩柔木木地回答,視線流轉,又發現了新的東西。

窗戶邊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着一個漂亮精致的花瓶,花瓶裏一束荷花嬌豔綻放。

印在淩柔眼裏,刺目得很。

落霞公主快入府了吧,否則不會連花也擺好了。

冷漠的王爺,十年不娶妻的王爺,竟然如此多情。

王爺背轉身走向床邊。

床上被子的顏色是嬌嫩的粉色,與綻放的荷花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王爺倚在床邊,用手去觸膜柔軟的被子。

這個可惡的王爺。

淩柔緊着鼻子,朝着他的背影吐舌頭。

王爺好巧不巧的轉身,表情木滞地盯着淩柔吐出的舌頭。

淩柔沒想到王爺此時會轉身,吓得僵在那裏,舌頭也跟着發僵,擺了幾擺,恢複靈活,才尴尬的縮回嘴裏。

王爺的眼睛裏射出了不一樣的光。

長臂一伸,一把将淩柔撈進了懷裏。

再一個漂亮的回旋。

兩人已卧倒在松軟的床上。

王爺的身子象鐵塔,将淩柔緊緊地壓在了身下。

王爺以肘做支點,在淩柔身上目光灼灼的看她。

回旋的動作很漂亮,但王爺的着力點不夠好。

淩柔只大半個身子在床上,半邊屁股還騰空着。

床不夠高,淩柔勉力找到了落腳點,但王爺壓得實,淩柔只覺半邊屁股吊吊着,特別難受。

難受得想罵娘,可承受着王爺殷切的目光又罵不出口。

他是喜歡自己的吧。

淩柔催眠般的閉上眼睛。

因為難受,嘴裏不自覺呻吟了一聲。

這對王爺來說無疑是最佳的邀請。

王爺毫不猶豫的擒住了發聲的來源。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的王爺熟練了許多,明顯還帶了點技巧,能一直親吻還能保證淩柔呼吸通暢。

淩柔也喜歡此刻的感覺。

剛才還很郁悶的心情,被愉悅的身體感覺所取代。

只有一瞬間想到了容雲,但美好的感覺卻将容雲從頭腦間揮開了。

淩柔自我安慰,放縱一回吧,以後再把王爺還給容雲,只這一刻,沒有落霞公主,沒有容雲,王爺只屬于自己。

想開了的淩柔明顯放開了許多。

她開始熱烈地回吻他,熱烈回應追逐與被追逐的游戲,熱烈地抱緊這個硬硬的男人。

親吻往往是一切情愫的催化劑。

從嘴唇開始,淩柔整個身體開始緩緩發生變化,一股麻酥酥的電流湧遍全身,電流所經之處血液也加速流動。

淩柔有些激動,發現王爺有撤回的意圖,馬上努力擡頭去迎合他。

迎合得很努力,以致于半邊屁股更加難受了。

一邊追逐着王爺,一邊扭動身體,試圖找到最佳最舒服的姿勢。

她的迎合加上扭動,将王爺身上的繃着的那根弦一下子弄斷了。

王爺本來還想以自己強大的自制力起來,以免自己情難自抑做出更過分的舉動,誰曾想淩柔唇裏的柔軟卻長驅直入,一路追逐。

王爺感覺自己敗了。

他顫微微地伸手,大掌撫向淩柔胸前的高聳。

身下的小王爺則象利箭,堅硬出鞘,抵住了扭動的淩柔。

淩柔覺得自己被釘住了。

胸前那顆“作亂”的手,隔着衣服在“塔尖”上逗留,淩柔覺得王爺觸動了自己身體的開關。

身下似乎有溫潤的液體在緩緩逸出。

淩柔覺得很舒服,在王爺大掌下的“峰巒”更舒服,“塔尖”在大掌的撫觸下,從柔軟變至硬挺。

昂揚向上,似乎與“小王爺”遙遙相望。

淩柔舒服得呻吟出聲。

本就豐滿的胸部,不自覺得用力往前挺。

淩柔左邊的“峰巒”很舒服,可右邊的“峰巒”很寂寞。

王爺不知是經驗太差還是太眷戀左邊的“峰巒”。

他的大掌來回地撫摸,隔着衣服一遍一遍地描摩“峰巒”的形狀,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

淩柔很想執起王爺的另一只手,去撫觸自己另一方柔軟。可又覺得那樣的動作對一個古代的姑娘家來說太不知廉恥。

她忍着,右邊的“柔軟”也一起忍着,等着王爺的臨幸。

王爺實在是個執着的人。

第一次親吻,啃來啃去,啃了許久不撒口。

第一次撫觸柔軟,竟也象被粘住了一樣,怎麽也拿不下來。

衣料特別薄,隔着薄薄的衣料長時間撫觸柔軟,柔軟很難受。

“峰巒”的颠峰是淩柔身體的開關。

王爺打開了開關,卻不去滅火。

淩柔的身體熊熊燃燒,還有半邊屁股騰空着。

真是備受煎熬。

“小王爺”正抵着淩柔兩腿的間隙。

淩柔難受極了,不自覺扭動身體去找尋“小王爺”。

她在王爺的撫觸下一點一點地挪動自己,身體一點一點往下,小王爺終于離開了間隙,只是離自己的關鍵部位還差一點兒。

淩柔使力地吸王爺的唇以及唇裏的柔軟。

使力的吸,拼勁的移。

王爺則一手撐床,一手在“峰巒”上持續不斷的作亂。

在淩柔拼力扭動下,“小王爺”終于隔着衣服對準了位置,淩柔情難自抑地用身體去擁抱“小王爺”。

“小王爺”在溫軟門口來回徘徊,淩柔渾身血管都舒展得噴張開來。下面身體的溫軟部位持續有情動的濕液泌出。

“小王爺”也很激動,配合淩柔的扭動,也開始“自學成材”般地前進、後退,再使力前進,再後退,再加足馬力前進……

“小王爺”前行的速度越來越頻,猛然一個急剎車,王爺悶哼了一聲,停止了親吻,趴在淩柔身上不動了。

兩人唇裏的“柔軟”依然交纏着。

淩柔對于這種“急剎車”特別不滿,可她也不敢動了,身下的濕潤讓她明白,“小王爺”抖了,隔着兩人的衣服“繳槍”了。

淩柔用舌尖輕推了下王爺,意思是說該結束了。

王爺不動。

淩柔只好幹等着。

停頓了一會兒,王爺忽然起身,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只留下需求不滿的淩柔躺在心形大床上哀怨慨嘆。

大床挺大,可惜只鋪了一床褥子,不夠舒服。但淩柔依然很喜歡。她枕着自己熟悉的枕頭,伴着飄香的荷花,進入了甜美的夢裏。

夢裏,王爺化身一只勇猛的狼,将自己吃幹抹淨。

酣暢淋漓。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0 章

淩柔是半夜醒來的。

餓醒的。

中午飯懶得,沒吃。

王爺又折騰了自己半下午,自己連晚飯也錯過就睡了。

這大半夜的,自己的肚子早餓扁了。

淩柔就想着到哪兒找點兒吃的。

不過,打從來到王府,淩柔從來沒去過廚房。

只知道廚房在哪兒,不知道廚房裏啥模樣。

淩柔摸索着到了廚房門口,用力一推,門竟然是鎖着的。

淩柔嘆了口氣。

這破王爺,不知自己沒吃晚飯嘛,好賴留口飯給自己啊。

淩柔在廚房院門口蹲守着,希望巡夜侍衛經過時,能給自己指點一下迷津。

在王府,半夜餓了該去哪兒覓食?

沒等來巡夜侍衛,倒等來了李秋。

李秋腳步噔噔地從遠處走來,淩柔借着月光,認出是李秋,興奮地朝他揮了揮手:“李秋大哥!”

李秋停住腳步,待認清是淩柔後,很謙卑地一施禮:“淩姑娘,這麽會兒了,守在這兒有何事?”

“我餓了。”淩柔可憐得象只貓。

李秋默了會兒,大掌在褲子上擦了擦,“淩姑娘,可還記得烤肉?”

“烤肉?”淩柔疑惑,“你那兒有烤肉?”

李秋提醒她,“上次你跟我說過,烤肉的新方法,做一個鐵盤子,盤子裏放點兒油,”李秋用手比劃着,“把肉放在鐵盤子上,架在火上烤……”

淩柔一下想起來,不自覺舔了舔嘴唇,“上哪兒可以吃到?”

李秋指指後面的院子,說:“淩姑娘,到後面的空院子裏稍等,李秋一會兒就到。”

淩柔腦子裏想着烤肉奔後院去了。

後院角落裏有一個大坑,裏面有燒剩的碎渣,看來李秋他們在這兒打過牙祭。

淩柔蹲在坑邊等着。

李秋拿着肉和鐵盤子進來了,順帶着拿了幾雙筷子。

将東西遞給淩柔,李秋就去旁邊抱了一堆柴,點燃後,将盤子擱在洞口上,再把紙包裏的肉片夾到鐵盤子裏。

火光輝映着,盤子裏的肉很快就飄香了。

只是天熱,守着火堆實在不是什麽好滋味。

可是架不住餓啊。

淩柔和李秋汗流浃背地吃着烤肉。

李秋吃得少,只是靜靜地待在一邊,覺得火不旺的時候添添柴,覺得肉少了夾夾肉,然後間或的吃一口,大多時間是默默看着淩柔歡暢的吃。

淩柔吃得很香,香到完全忘記一個古代女人應有的禮儀。

香噴噴的烤肉入到肚子裏,真是一種別樣的舒爽。

吃飽了,淩柔用手一抹,滿頭滿臉的汗。

淩柔樂呵開了。

“李秋大哥,吃得很盡興,可惜這天氣太熱了。”

李秋憨憨的笑。

“姑娘若是吃好了,就趕緊回去休息吧。”

淩柔揮揮手,“不忙,咱們聊聊天吧。”

李秋沉默地收拾東西,滅了火,裝好盤子和肉。

恭敬地朝淩柔行了個禮,“淩姑娘,你早點休息,我先回了。”

他客氣的姿态讓淩柔又想起了烏龍的“求娶事件”。

世事弄人,就差一點點兒,自己便是李秋之妻了。

淩柔沒說話,起身跟在李秋身後,往院外走。

兩人被眼前臉色鐵青的王爺給唬住了。

被唬住的不光是李秋和淩柔,還有王爺身後執燈的李夏。

淩柔有點兒混亂,王爺也有大半夜出來晃悠的習慣?

見王爺臉色不好,李秋倒身下跪,“李秋犯錯,請王爺責罰。”

“何錯之有?”王爺黑着臉問。

“不該私自拿肉到後院裏烤着吃。”李秋聲音低了一調。

“民以食為天,何錯之有,都回去吧。”

王爺甩下這句話,越過兩個目瞪口呆的人,

走了。

盯着王爺的背影,淩柔直覺這個破王爺也太陰晴不定了。

執燈的李夏等走遠了才悄悄問王爺:“王爺,不問淩姑娘如何去的風月樓了?”

“人都回來了,何需再問。”王爺口氣不善。

李夏歪着頭,“的确挺奇怪,屬下派人查探許久,都無任何線索,淩姑娘象是憑空出現在了風月樓。”

王爺黑着臉,沉默。

唉,真是個別扭的男人!

李秋沒說話,尴尬的笑笑,閃人。

淩柔一個人在夜風裏晃悠了半天,溜了溜食,回到自己的地盤,蒙頭大睡。

接下來的幾天,淩柔整個人懶懶的,窩在屋子裏消暑。

倒是吳伯沉不住氣,找上門來。

“淩姑娘,西院還要做何安排?”吳伯客氣有禮。

淩容站在吳伯跟前悶頭想了一會兒,擡起頭,說:“吳伯,西院如何安排,煩吳伯做主吧。”

吳伯擺擺手,“姑娘,王爺吩咐過了,西院如何安排,盡由姑娘做主,你這樣可真是折煞我了。”

淩柔一副苦悲悲的表情,“那,吳伯,我可以說已經整理完畢了嗎?餘下的,等落霞公主進府之後,再依自己興趣整理吧。”

吳伯沒有為難淩柔,施了一禮離開了。

小李三又一蹦三跳的跑來。

“淩姐姐,容将軍請你去金銀酒樓吃飯。”

還是容雲可我的心哪!

淩柔一邊腹議,一邊眉開眼笑。

手朝小李三一揮,“走,姐姐帶你去開開眼。”

小李三很開心。

一蹦三尺高。

“走喽!”

看到金銀酒樓的大招牌,淩柔就想起了自己的免單牌。

錢金銀多豪氣啊,自己拿了那張牌子,多會兒來吃飯都可以敞開吃,不花錢。

可被王爺“搶”走了。

淩柔朝金銀酒樓的小夥計開心的笑笑,小夥計竟然認識淩柔。

很客氣的喊:“淩姑娘!”

淩柔開心極了。

朝小李三眨眨眼,貼在他耳邊小聲說:“怎麽樣,姐姐我認識人不少吧?”

小李三歪着腦袋象看外星人一樣看淩柔,“姐姐,認識店小二很歷害嗎?”

淩柔扁着嘴角嘿嘿了兩聲。

這小屁孩子,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啊。

這小夥計認識自己,那自己不就有理由“刷臉”了?

不說“免單牌”丢了,只說忘拿了,多好!

兩人美滋滋的上了雅間。

容雲執着水壺往杯子裏注水,看到淩柔進來,忙放下水壺,起身迎向她。

執起淩柔的傷手,容雲認真看了一下,“昨天光顧着高興,都忘記問你了,怎麽到了風月樓?之前明明咱們兩個都在河邊的。怎麽會眨眼就沒了?”

淩柔腦海裏閃現出錦綢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她說,知道暗道秘密的外人,皆已不在人間。

如此直白的威脅,淩柔懂。

看在錦綢饒過自己一命的份上,淩柔決定保守這個秘密。

她把手從容雲手裏掙脫開,就勢抱了一下她。

“我的容将軍哎,就不要想太多了,我自己傻傻的,出事前只覺腦子一昏,就什麽也不知道了,等醒來,人就在風月樓了。”

容雲不滿意,锲而不舍的問:“醒來先看到了誰?”

撒了一個謊,就要無數個謊去圓,淩柔都不知如何往下編,趕緊想辦法轉移話題,“太害怕的事情,我實在不願去想了,哎,對了,你泡的是什麽茶,我似乎聞到了茶香。”

淩柔不想說,容雲也不好再問。

兩人坐下品茶。

淩柔讓小李三坐旁邊,順便給他添了一杯水。

小李三勤快慣了,屁股沾凳一會兒就站起來。

趁兩人聊天的空隙,給兩人添茶倒水。

淩柔說了他幾次,讓他今天安心吃好喝好。

可小李三堅持,淩柔沒法,也就由他去了。

淩柔最喜歡聽容雲講行軍打仗的事情。

感覺那樣的容雲是自己所無法企及的。

欽佩、崇拜!

邊上的小李三也一副聽得癡迷的樣子。

女人行軍打仗,而且不輸男人。

太歷害了。

雖然是女人,但容雲也享受兩人的崇拜。

有人這樣認可自己的付出和努力。

容雲覺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聊得太開心了。

容雲說得自豪,淩柔聽得興起。

意外卻再次降臨。

一個手執長箭的黑影忽然穿窗而入。

彼時淩柔正歪着腦袋聽得津津有味,只聽身後利風響起。

她好奇得想回頭。

卻見對面的容雲迅速躍起,将自己身子猛的向左一拽。

長箭直直的插入容雲的肩頭。

鮮血噴湧而出。

明明傷口不在自己身上,淩柔卻疼得想流淚。

前一分鐘還在興高采烈的聊天,後一分鐘卻已血濺當場。

淩柔不知道這個世界怎麽了。

為什麽總跟自己過不去?

如果容雲不拽開自己,現在受傷流血的可就是自己了。

沒等淩柔想明白怎麽回事,黑衣人卻再次逼近。

一腳踢開欲靠近的小李三,

一手使力,将淩柔拉離容雲身邊。

等淩柔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随着黑衣人躍出窗外。

窗外有早已備好的馬匹。

兩人準确落至馬背上。

馬蹄聲聲,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1 章

時光過去了四年。

淩柔自那次被黑衣人擄來,就一直住在這個山莊裏。

山莊裏只有一對老人,平常做飯、整理院落。

淩柔則無所事事,每天就是吃飽睡,睡飽吃。

偶爾閑了,可以幫老人掃掃院子,洗洗衣服。

老人對淩柔很和善。

他們都是普通平常的老人,沒有什麽武功,淩柔在兩個老人眼皮底下離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淩柔一步也未離開過這個山莊。

只因為老人的一句話。

老人說:“有人給了我們銀兩,讓我們陪着姑娘住在這裏,但凡姑娘離開,就會取了我們的性命。”

這話似真似假,淩柔無從判斷。

哪怕有萬分之一的真實在裏面,淩柔都不願冒險。

她不希望有人因為自己而失去生命。

更何況是兩位善良可親的老人。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只是生存而已。

淩柔覺得在哪裏生存都可以。

這個山莊的景色是蠻秀美的。

空氣清新,山清水秀的。

每隔一段時間,山下便會有人來送糧食和蔬菜什麽的。

偶爾有什麽短缺,大爺會趕着馬車自行下山,等回來的時候,想要的東西便已在馬車上了。

淩柔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有吃有喝又有穿。

不愁生活。

或許對某些人來說。

這真的是天仙般的好日子。

只是在寂寞的長夜裏,淩柔常常會失眠。

她一遍一遍的去回想在王府裏的情景。

想念那滿院子的荷花。

想念那軟軟的枕頭。

想念那舒服的秋千架。

想念那些可愛的朋友。

更想念的是,那個冷漠疏離的男人。

頭兩年的時候,大爺大娘從來不告訴她外面發生了什麽。

她就象一個傻子一樣,每天重複吃和睡的過程。

最大的樂子就是看山上的樹。

她甚至将山莊裏的樹木排着數了一遍。

大大小小的樹加起來,一共是36棵。

沒事的時候,她會去看每一棵樹。

樹葉變綠時,她會在樹下納涼。

樹葉變黃時,她會在成堆的黃葉邊淚落滿臉。

到第四年的時候,大爺大娘開始在她面前說起外面的事情。

世事難料,一切皆有變數。

那個尊貴無比的太子死了,中毒而死。

風月樓裏的頭牌,錦綢姑娘死了,是自己自缢的。

原來錦綢姑娘是土國的奸細,她在太子身邊了解木國的消息,再把消息傳回土國。

太子知曉了錦綢的身份,給她一份體面,讓她自缢而亡。

但太子卻早已中毒,是錦綢姑娘給他下的慢性毒藥。

太醫們束手無策,太子在怨恨中離世。

皇帝本就病重,加上失子之痛,不久也離世了。

而今,木國的新帝,便是昔日的華王。

曾經的王爺,如今的天子。

淩柔靜靜的聽兩位老人的絮叨。

仿佛在聽一個久遠的故事,

與己無關的故事。

大爺回屋去了,大娘繼續絮叨:“現在的皇上,後宮裏妃嫔不多。據說最得寵的是兩位妃子。一位是來自土國的落霞公主,一位是昔日的容将軍。”

淩柔和大娘圍着一塊大石板相對而坐。大娘說這番話的時候正在做針線活兒。

細細的針兒穿衣而過,在暖陽照耀下發出一劃而過的微光。

淩柔眼睛酸澀,低頭去看腳下的石板。

石板上清爽幹淨。

一滴一滴的淚水落至石板上面,綻開一朵朵水暈。

經過許多暗夜的思索。

淩柔其實早想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想明白了,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裏。

自己消失後,最得益的那個人便是主謀。

主謀只讓自己消失,卻不忍取自己性命。

只能說明這是一個對自己又恨又愛的人。

而那個人,在這個時空裏,只能是她。

容雲。

華王對自己的不同,容雲是女人,不會察覺不到。

她深愛華王,而自己又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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