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歉有什麽用

“沈贏同志,咱們做人還是矜持點比較好。”洪冰豔一看沈贏這驕縱的樣子,就覺得讨厭。

還想讓陸團抱她?多大臉?

“陸團不喜歡摟摟抱抱,你就不要為難陸團了。”沈慧如也說:“你要在我前面彈鋼琴也行,我讓人把你連着輪椅一起擡過去。”

“對,大白天的摟摟抱抱像啥樣子?”洪小娥也開口:“斷腿不是你不和陸團離婚的借口,也不是你想讓陸團抱你的借口。你最好安分點……”

其實夫妻間的親昵,就算在保守封建的七十年代,也是能理解的。

畢竟誰還沒在談戀愛和新婚期間,和對象黏黏糊糊的?

只不過這些事情,放在沈贏身上,就是不被人接受的。

因為沈慧如的姐妹團,支持的是沈慧如和陸耀廷。

巴不得沈贏惡化陸耀廷現在就離婚,娶沈慧如的,所以才會對沈贏過分挑剔和苛責。

然而她們的話,還沒說完。

陸耀廷就破天荒的伸手,把沈贏從輪椅上抱了起來。

“誰說我要和沈贏離婚的?”陸耀廷臉色沉沉的盯着沈慧如和洪小娥等人說:“你們是文工團的女兵,四處傳謠言算怎麽回事?你們領導難道就放任你們這麽沒組織紀律?”

這話出口,沈慧如臉色一邊,下意識抓住洪小娥的手,掐的洪小娥痛的臉都皺起來了。

“對不起,小娥。”沈慧如趕緊松開她的手,道歉的時候,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盯着陸耀廷和沈贏,有些傷心的抿了抿唇說:“對不起陸團,是我們說錯了,我們不該這麽說沈贏。”

“道歉有什麽用?”陸耀廷冷冰冰的說:“做了無組織紀律的事情,就該受罰。”

說完,眼神還盯着文工團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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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團的領導臉色沉了沉,平時文工團的姑娘們就喜歡掐尖争吵,現在鬧事兒還鬧到外面了,于是就說:“今天每個人都給我記過。”

“老師,這事兒都是我的錯,你罰我一個人吧,我認錯。”沈慧如忙說,她的維護讓洪小娥等人心裏舒坦。

因為她們幫沈慧如出頭,卻不想當冤大頭。

現在沈慧如維護她們,她們覺得才是友情該有的樣子,于是就想記過就記過吧,她們為了姐妹出頭,是正義的。

但是沒想到陸耀廷竟然不和沈贏離婚?那這謠言怎麽傳出來的?

洪小娥她們也很納悶,她們也是聽了陸耀廷要和沈贏離婚,這才覺得沈慧如有機會,結果是假的?那她們剛才那麽說,确實有問題!

難怪陸團會生氣,她們以後不說了,但還是看不慣沈贏這嬌氣的樣子。

“腿怎麽受傷的?”

陸耀廷抱着沈贏朝鋼琴那邊走去的時候,目光淡淡的掃過她的腿。

順着固定肢體的木板往下,停留在她光着的腳上。雖然受傷了,擦了藥,可腳背的皮膚細膩雪白,五個腳趾頭也細膩粉光。

沈贏下意識想回答,卻忽然停住,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陸耀廷:“你不知道我的腿咋摔斷的?”

她用的是模棱兩可的疑問句,因為她也不知道原主的腿咋斷的?

也怕陸耀廷在試探自己。

畢竟她不是原主,就算長的一模一樣,陸耀廷這個丈夫,如果細心一點,肯定是能察覺到不同的。

而一個年輕有為的軍人,他的洞察力和觀察力,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很厲害。

“我不知道。”陸耀廷說:“我們結婚當天,我就去野練了,我咋知道你腿咋摔傷的?”

很正常的一段對話,沈贏卻總覺得哪裏有問題。

于是她說:“他們都說我是不想和你離婚,想威脅你,所以自己作死去摔斷腿的。”

沈贏氣呼呼的說完,又笑着說:“但你剛才說你不和我離婚,也算為了澄清了這件事。以後誰說咱們離婚,我就罵她。”

陸耀廷把她放在鋼琴凳上,表情淡然的說:“放心,我不會和你離婚。”

不管面前的人,是不是原來的沈贏。他沒把事情調查清楚之前,都不會選擇離婚,因為他和沈贏之間的婚約本來就是個約定!

陸耀廷把沈贏的位置調整好,讓她伸手就能碰到鋼琴,這才站起身:“你彈吧。”

這是文工團裏唯一的一臺鋼琴,從五六十年代用到現在。

雖然天天擦拭維修,可也舊的很,也不是沈贏在現代用的大牌鋼琴,是沈贏聽都沒聽過的老牌子。

她試探的伸手按下了鋼琴鍵,聲音沉悶,帶着點雜音。

不好用啊……沈贏心想,配件老化,調音也調不好。

看她粉臉皺成一團,陸耀廷臉色沉了沉,心想這人嘴上說的好聽,不讓他丢臉,今天他的臉怕是要丢大發了。

陸耀廷也不信沈贏會彈鋼琴。

沈慧如看沈贏這想彈,又不敢彈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輕視。

從小到大,沈贏都是羨慕她能學鋼琴,能學跳舞,背地裏沒少學她。

她以前放假回家的時候,沈贏總是用羨慕的眼神盯着她,還偷偷彈她的鋼琴。

那臺鋼琴多貴呀,可是她父母花了一年的工資才買回家,被沈贏碰一下她都心疼。

她和沈贏咋能相提并論呢?沈贏咋有膽子和她比賽彈鋼琴呢?

她的父母都是讀了中專出來,在機關單位當領導的人。

而沈贏的父母都在農村,從小到大也沒咋讀書。

就算沈贏來了文工團,跟着鋼琴老師學了一天,雖然她優點天賦。

可是那天,沈贏被洪家姐妹排擠,根本沒咋學鋼琴,就被嘲笑的哭着跑出去了。

沈贏要是有自知之明,她就該對自己認輸。

她是沈贏的堂姐,會大方的原諒沈贏的。

“你不會彈,就走開。”洪小娥是個急性子,對朋友更是掏心掏肺的好。

她看沈贏皺眉盯着鋼琴,一直不敢彈,以為沈贏膽子小,害怕丢臉,就冷笑着說:“你下去,讓沈慧如來彈。今天的聯誼會,都被你搞黃了。”

“小娥,別這樣……”沈慧如适當表現出自己的大度和溫柔:“沈贏就是好面子……”

然而沈慧如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股好聽悅耳的鋼琴聲,從沈贏靈活修長的指尖傳了出來。

“她怎麽會彈鋼琴?”沈慧如震驚。

陸耀廷也驚訝的看着沈贏,随即想到什麽,又皺了皺眉,一臉嚴肅的站在原地,盯着沈贏彈鋼琴的側臉。

21世界的普通家庭,都會從小給子女報各種才藝課,讓子女學習各種才藝。

就更別說,出身于豪門的沈贏了。

她從小的家教是很嚴格的,馬術課、繪畫、音樂、凡事和藝術挂鈎的東西,沈贏都學過。

彈鋼琴對于她而言,根本不是問題。

但她彈的不是莫紮特、也不是貝多芬,而是特別符合七十年代社會大環境的一首軍歌。

奮勇激昂的音樂,被沈贏彈奏的非常有氣勢。

原本那些還在等着看沈贏笑話的人,全都立正稍息的站直了身體,神情嚴肅的看着沈贏。

因為沈贏的鋼琴聲,彈出了激昂的氣勢,也喚醒了他們骨子裏的熱血和奮勇。

這就是軍歌的魅力。

沈贏很喜歡,因為她的爺爺也是個老兵,她經常陪着爺爺去大會堂,聽人民藝術團演奏的軍歌。

陸耀廷目光沉沉的盯着沈贏,黑發被手絹攏在腦後。

白色碎花的襯衫襯的她單薄而清麗,反而更顯她皮膚細膩、玉骨冰肌。

“倒是很聰明,知道在什麽樣的場合,選擇出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面。”陸耀廷眼神探究的盯着沈贏,她到底打哪兒來的?

還是在他野練期間,有人利用沈贏摔斷腿,沒出門的時間裏,對她進行過超強化的高度訓練?

才會讓她在短短十幾天內,脫胎換骨,變成另一個人?

沈贏彈完鋼琴一回頭,就對上陸耀廷鋒銳的雙眼。

她知道,自己露餡了。

但她故意的,因為她知道,陸耀廷就算懷疑也調查不出任何東西來。

她憑空穿越而來,頂替了原主的一切存在痕跡。

如果不是從前的記憶太清楚,沈贏都會産生一種自己就是原主的錯覺。

她這個當事人都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陸耀廷就更難尋找到她穿越的事情了。

而且,她和原主是有區別的,在以後的日子裏肯定也會露出馬腳。

不如一開始,就主動暴露,去試探陸耀廷的态度,讓陸耀廷習慣現在的她。

當然了,如果陸耀廷能調查出她穿越的事情,拆穿她不是原主的事情,她更高興。

因為這樣,她說不定能找出穿越的關鍵,從而回到那個屬于她的世界。

她之所以能這樣放肆,是因為她潛意識相信陸耀廷的人品和為人,就算有懷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會傷害她!

這個貧窮落後的七十年代,沈贏是真的不想呆。

就算軍營環境好,可這一切在沈贏眼裏,簡直就跟看黑白紀錄片一樣,因為七十年代的一切都是灰撲撲的。

人們的穿着大多是灰黑兩個顏色,房屋建築也是低矮的瓦房。也就在部隊能看到磚瓦房,農村好多人都住的是茅草屋。

還有這個大禮堂,名字裏有個大,其實也不大,還沒大學教室大。

地面也坑坑窪窪的,牆上還刷着很符合當代的各種标語和畫像。

沈贏估摸着,如果讓那些專門寫鄉土文學的作家來了,會鼓掌喜歡之外。

任何一個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來了,都會哭着喊回家找媽媽。

沈贏腦子裏閃過特別多嫌棄的想法後,又對陸耀廷伸出手:“抱我回去。”

這一次陸耀廷再抱沈贏回輪椅上的時候,沒人說啥了。

因為他們都被沈贏的才藝給征服了!

別看只是彈了一首鋼琴曲,可這在七十年代而言,也是有才華。

因為當代的人,大多都是文盲。

連填飽肚子都困難,誰家有閑錢送孩子讀書,完成現代社會最基本的九年義務教育,都是有錢人了。

更別說會彈鋼琴和跳舞,這只有城市裏的領導兒女才有的待遇。

要不然為啥文工團的女同志們,在軍營裏這麽吃香?

因為她們代表着這個時代最美好的一面,青春美麗,多才多藝的大姑娘,誰來都得喜歡不是?

現在,沈贏因為彈了一首軍歌,也成了美好的代名詞。

所以大家對于她的偏見和抵觸,也減少了很多。

沈贏笑眯眯的掃視一圈,那些原本對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等着看她笑話的人,也都不好意思的沖她露出一個友好的笑。

這個時代的人也很淳樸,在意識到自己錯誤的時候,會很痛快的承認。

當然了,也有那麽不痛快的人。

沈慧如和她的姐妹團就是這些人。

洪冰豔、洪小娥兩姊妹,盯着沈贏的雙眼簡直快噴出火來了。

她們很想指着沈贏的鼻子罵她作弊,可是親眼看見沈贏是咋樣靈活優美的彈鋼琴的,她們那‘作弊’兩個字也說不出來。

“慧如,去,你去把她比下去。”洪小娥還慫恿沈慧如。

可洪冰豔卻皺了皺眉,有些擔心的看着沈慧如。

她妹妹對音樂沒有鑒賞,可是洪冰豔卻是學鋼琴的,一聽沈贏彈鋼琴,就知道沈慧如比不過沈贏。

沈慧如彈鋼琴技巧太多,沈贏彈鋼琴有技巧有感情,更多的是對音樂的理解和感悟能力。

沈贏在鋼琴這方面,直接吊打沈慧如。

如果這時候沈慧如去彈鋼琴,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沈慧如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于是在莫小娥第二次慫恿她去彈鋼琴,把沈贏比下去的時候。

她安撫的拍了拍莫小娥,小聲說:“她是我堂妹,我是姐姐,她任性,我卻不能不讓着她。”

一句話說的進退有度,真是把溫柔大方、善解人意的人設焊死在了身上。

可沈贏怎麽會讓她,這麽輕而易舉的就躲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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