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娘家耍威風
“你以為我想回來看見你這張臉?”沈贏眼睛彎彎的頂嘴:“這不是陸耀廷說要陪我回門,我給他面子,才回來的。”
她看着貧窮落後,還有很多人家都住着茅草屋的小村子,慢悠悠的說:“打秋風?就你家裏還有我能看得上的東西?”
杜文華被沈贏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她覺得自己家庭條件特別好,在整個鎮上都是數一數二的。
雖不說頓頓吃肉,但隔三差五吃一頓是沒問題的。
結果以前在家灰撲撲的沈贏,現在打扮的不僅洋氣,那脾氣也是一天比一天嚣張。
這還真不是沈贏嚣張,見慣了各種好東西的豪門真千金,看着眼前的小破村,那都委屈的感覺自己是來參加變形記的。
杜文華臉色氣成豬肝色的時候,沈慧如拿着一個煮雞蛋,一邊吃一邊往牛車上探頭,想看看陸耀廷是不是真的來了?
她穿着一條白色的連衣裙,柔軟的真皮高跟鞋,整個人和這偏僻貧窮的農村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城裏來的。
沒看見陸耀廷,沈慧如以為她吹牛,臉上笑容變深:“大娘,今天大爺過五十大壽,她能回來也不錯了。”
沈慧如吃着雞蛋說:“就算她騙你說陸團也跟着來了,但是你也別介意。”沈慧如笑盈盈的勸道:“沈贏和陸團感情不好,也沒錢,一個人就一個人吧,但是她對大爺的孝心還是在的。”
“屁的孝心。”杜文華聽了沈慧如的話,更生氣:“她要是真有孝心,就該把富財弄去管後勤。”
杜文華一臉嫌棄的盯着沈贏,那模樣不像是親媽,比仇人還仇人:“以為嫁了個大團長,能幫襯點你弟,結果屁用沒有。”
因為在農村,杜文華沒敢塗胭脂粉,也沒有大紅嘴唇,可更顯的那張臉過分刻薄。
杜文華惡狠狠的瞪了眼沈贏:“今天家裏的肉,沒你的份。”
只肥肥的大公雞,還被杜文華拿在手裏。
沈慧如還吃着杜文華剛煮的雞蛋,這種對比明顯的落差,讓沈贏覺得劃清界限是正确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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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天吃肉,可不稀罕你那點肉。”沈贏随口道。
沈慧如聽了都嫉妒,還天天吃肉?像她在文工團,能吃頓大白面和餃子,都算好生活了。
這沈贏卻天天吃肉?沈慧如覺得沈贏在吹牛,可是看沈贏臉色紅潤的樣子,心底也知道,她沒說謊。
因為她親眼看見陸團每回都打好多肉回家給沈贏吃。
沈贏眼神淡淡的掃着杜文華和沈慧如,把兩人的憤怒和嫉妒收進眼底。
臉頰邊的笑容更深了,她就喜歡這種敵人看不慣她,又幹不掉她感覺。
而且杜文華不是她親媽,在她眼裏就是個陌生人。
今天回來,也是為了原主前男友的事兒,沒必要和陌生人置氣。
倒是坐在牛車上的人,看沈贏被親媽這麽對待,覺得她可憐。
還幫沈贏說話:“杜文華你對你女兒好點,咋說也是親生的……”
“呸,我寧願不要這種親生的閨女。”杜文華在村子裏,一點兒都沒在部隊的收斂。
因為她男人是村裏的大隊長,她又在鎮上公社上班,專管戶口的人,所以在村民面前嚣張跋扈的很:“沒用的閨女,生下來不如淹死。”
那沾着雞毛的手,還指着身邊吃雞蛋的沈慧:“看見沒,生女兒要生這種,有文化,還是文工團的标兵,吃的是商品糧,認識的都是大領導的子女。”
“大娘,你別這樣說。”沈慧如笑的很謙虛。但看得出她被誇很高興,她喜歡這種處處把沈贏比下去的快/感。
“其實沈贏也不錯,雖然和陸團感情不好,但好歹嫁給對方了。”沈慧如陰陽怪氣。
沈贏又笑着說:“我本來就不錯,你忘了在文工團舉辦的聯誼會上,你彈鋼琴都輸給我了。”
沈慧如臉色一變,輸給沈贏是她的恥辱。
杜文華一聽沈慧如輸給沈贏,眼神也瞥過去:“你真輸給她了?”
“我……”沈慧如臊的臉通紅,杜文華看了就明白,沈慧如是真輸給沈贏了。
但是沈贏會彈鋼琴嗎?她咋不知道?
周圍的村民也都一臉驚訝的看着沈慧如:“這可是村子裏飛出去的金鳳凰,結果金鳳凰輸給了沈贏?”
“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村民們的議論,像石頭一樣鋪天蓋地的砸在沈慧如身上,讓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看着坐在牛車上的沈贏,沈慧如嫉妒的捏緊拳頭,忽然笑着說:“大娘,你現在可是陸團的丈母娘,把富財弄去管後勤那不是很簡單的事兒?”
杜文華一聽就生氣:“簡單就好了,這不是那個死丫頭,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她撇嘴:“還有臉空着一雙手回來吃肉。
肉多金貴啊?
她這只老母雞可是養了快一年了,現在吃的是大鍋飯,大家一起掙工分,年底分糧食。每戶人家養的雞,那都是有指标的。
一共才準養三只雞,吃一只就少一只,要不是沈慧如一家回來,她都舍不得殺。
準備留着給她寶貝兒子,補身體的!
杜文華瞪着還坐在牛車上的沈贏,繼續罵道:“回來了也不知道幫忙幹活,我欠你的啊。”
農村的女娃,幾乎都是被剝削和家裏嫌棄的。
杜文華并沒有覺得自己過分,如果沈贏像沈慧如這樣能幹,她也會對沈贏肉吃的。
可是沈贏真沒用,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她才不會給沈贏好臉色。
“你本來就欠我的。”沈贏說:“我就沒見過不心疼自己女兒,巴結外人的棒槌。”
周圍的村民全都哈哈大笑起來,杜文華一家跪舔巴結沈慧如的事情,村子裏的人都知道,現在被沈贏當衆撕破了臉,大家都覺得杜文華很可笑。
沈贏嫁了個大團長,連沈慧如都輸給了她,現在也進了文工團吃商品糧。
聰明點的,肯定好好巴結女兒,誰像杜文華這個棒槌還拎不清的把女兒往外趕?
“杜文華,侄女兒再親那也隔着一層,你還是好好巴結你的女兒吧。”村民又拿杜文華開刷。
杜文華氣的胸口痛的時候,沈富財用衣擺兜着梨過來:“姐,剛摘的梨,你吃點兒。”
沈富財挑了個最大的梨子給沈慧如的時候,眼睛忽然一亮,直勾勾的盯着牛車那邊:“好漂亮的女人。”
沈富財今年18歲,好吃懶做,那眼睛還在晚上偷摸看不健康的書,看的有點近視。
所以沒認出那個讓他驚豔的女人是沈贏,只覺得模糊的視線中,坐着一個膚白貌美,有氣質的仙女兒。
沈慧如聽沈富財誇沈贏,心裏有些不舒服。
在這個家裏,她都是最漂亮的那個。
就算她五官比不過沈贏,但穿着打扮,一直以來都是碾壓沈贏的。
尤其知道,今天沈贏會回來,她特意去縣城大商場買了最貴的時裝和小皮鞋,卻被衣服都沒換的沈贏給比過去了?
沈慧如心裏憋悶,看沈富財不由自主的朝沈贏那邊走去,忍不住輕哼一聲,說:“富財,那個女人是沈贏。”
“沈贏?”沈富財尖着聲音:“她是沈贏,開玩笑?”
沈富財加快走近,那眼珠子都快戳在沈贏身上了:“真的是沈贏。”
近視眼走近了也能看清楚,但他還是不相信,面前這個白的發光的女人,竟然真的是沈贏?
由于常年對沈贏的輕視,讓沈富財的表情瞬間從驚豔變成了嫌棄:“是你這個窩囊廢回來了?”
他斜眼盯着沈贏:“讓你送我去管後勤,你都辦不了,你還回來幹啥?你咋不去死?”
得,和杜文華一模一樣的話。
這家人真的把沈贏當成呼來喝去的狗了。
“我今天和陸耀廷回門。”沈贏瞥着沈富財說:“牛車沒位置,他在後面。你要是想管後勤,你就給我識相點。”
沈富財往後面的路看,這兒是個斜坡,看不遠,自然也看不到拎着東西走在後面的陸耀廷。
沈富財還以為沈贏吹牛:“我姐都說他不喜歡你,能陪你回門?”
沈贏是親姐,卻被罵窩囊廢。
沈慧如是隔了一層的堂姐,卻被一口一個的姐叫着。這家人可真是就差點跪在地上,去舔沈慧如的鞋底了。
沈慧如也沒看到陸耀廷,臉上的羨慕頓時變成了譏諷。
但她素來面子工程做的好,轉眼臉上就換成了溫柔的笑:“沈贏,就算陸團不陪你回來,也沒啥。”
她走上前,想把沈贏從牛車上扶下來。
她接下來打算讓杜文華和大爺沈文根,逼沈贏和陸耀廷離婚。
如果沈贏走了,她的計劃可就落空了。
沈慧如瞥了眼臉色比鍋底還黑的杜文華,又看了看捏着拳頭,想揍沈贏的沈富財,臉上的笑容更親切了。
“這是自己家,你一個人回來也沒事兒,大娘和富財,就是嘴巴厲害,其實很心軟的。”
沈贏看她扶自己胳膊,笑了笑,盯着她說:“想扶我下來?你可沒這個資格。”
沈慧如笑容一僵,看着坐在牛車上,卻自信優雅的像個領導夫人的沈贏。
原本對自己外貌和穿着,很得意的沈慧如,忽然有種自己是沈贏丫鬟的錯覺?
“我沒資格扶你?難不成你想讓富財扶你下來?”沈慧如笑盈盈的說:“富財可是你們家的獨苗,你想讓富財扶你?”
“她敢。”沈富財本來就因為沒去管後勤的事兒,對沈贏有意見。
一聽沈慧如這樣說,胸口的怒氣頓時沖上天靈蓋:“你這個窩囊廢還敢讓我扶你,你活膩了!”
朝沈贏頭上打去的拳頭,被大步趕過來的陸耀廷給抓住。
沈富財感覺手腕被一只鐵爪抓住,痛的他冷汗都出來了:“痛痛痛,姐夫,你放手。”
“誰是你姐夫?”沈贏怼了回去:“這是我男人,是你姐夫嗎?”
那雙漂亮的眼睛斜着沈富財:“你算哪根蔥?你就叫他姐夫。”
“你!”沈富財本來想罵沈贏,可剛開口,就感覺手腕要被人捏碎了的劇痛。
他忙求饒:“我錯了,姐,你是我親姐,我真的知道錯了。”
在冷着一張臉,氣勢沉沉的陸耀廷面前,沈富財都快給沈贏跪下了。
陸耀廷偏頭看着沈贏:“你想怎麽辦?”
“讓他給我跪下。”沈贏擡起精致白皙的下巴:“敢打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緊跟着沈贏的話落,陸耀廷手中力氣加大,被他擒住手的沈富財,立馬痛的跪在地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打你。”
沈富財這人就是個窩裏橫,當然了,在陸團面前,也的确沒人敢豪橫。
沈贏覺得陸耀廷的殺傷力不錯,是個合格的保镖。
還特贊賞的看了眼陸耀廷,小臉粉撲撲的,靈動的雙眼裏也全是笑意:“幹的不錯。”
陸耀廷抿了抿薄唇,沒說話,卻把沈富財的手往後擰了擰,痛的沈富財跪的更瓷實了。
杜文華看寶貝兒子,被人這麽作踐,心疼的要死。
可她不敢和陸耀廷說話,因為陸耀廷的職位,比沈慧如的父母還要大。
沈慧如父母惹不起的人,她更加惹不起了。
“慧如,你想辦法救救你弟。”杜文華急的去拽沈慧如的衣袖。
沈慧如見她手上的雞毛,都沾在自己潔白的衣袖上,惡心的要死。
“大娘,你別着急。”沈慧如輕飄飄的推開杜文華的手:“男人都好面子,沈贏現在是她媳婦兒,他不能讓沈贏丢了他的臉。”
話裏話外,都把陸耀廷對沈贏的呵護,變成了男人愛面子,和沈贏半點關系都沒有。
說完這話,沈慧如表情溫柔的走到陸耀廷面前:“陸團,我堂弟不懂事兒,讓你沒面子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姐,救我!”沈富財看到沈慧如,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樣。
沈慧如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對陸耀廷說:“這事兒富財有錯,可是沈贏也不該使喚他。”
“就是,她憑啥使喚我?”沈富財氣急敗壞:“我是我們家的獨苗,她憑啥使喚我?啊!!”
一句話沒說完,手腕卻被陸耀廷捏的更緊了,痛的沈富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耀廷居高臨下的掃了沈慧如一眼,他人高,站在沈慧如面前的時候,氣勢淩人,特有震懾力。
沈慧如有些害怕,心裏卻對危險又神秘的陸耀廷更癡迷了:“陸團,你看在咱們都是戰友的份上,又在一個軍團服役,你能不能放過我堂弟?”
沈贏似笑非笑的盯着沈慧如,每次陸耀廷在的地方,沈慧如都跟只開屏的孔雀一樣,總想吸引陸耀廷的注意力。
但是陸耀廷從沒正眼看過沈慧如,而是扭頭問沈贏:“你出氣了嗎?”
“出氣了。”沈贏笑眯眯的仰頭望着他,小嘴兒紅豔豔的:“放過他吧。”
陸耀廷這才松開沈富財,沈富財捂着快被捏斷的手,踉跄往後退。
直退到離沈贏很遠的地方,這才驚魂未定的站直了身體。
沈慧如臉上挂不住,她剛才說了那麽多,陸耀廷一句沒回應?注意力全在沈贏身上?
這個認知,讓沈慧如心裏充滿了嫉妒,她感覺自己像是腐爛在梅雨天裏的酸梅,又酸又臭。
“陸耀廷,你抱我下來。”沈贏嬌氣的朝陸耀廷伸出手,胳膊白璧無瑕,十指軟嫩。
陸耀廷看着她受傷的腿,想起醫生叮囑的話,沉默放下手裏的東西,上前一步,把沈贏從牛車上抱了下來。
沈贏笑容甜甜的靠在他胸膛,軟嫩的雙臂親昵的摟着他的脖頸。
魔鬼陸團這輩子,就沒和人這麽親密過。
但是沈贏卻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他的底線,少女的身體柔軟,因為穿着短袖和半身裙。
他被太陽曬成古銅色的雙臂,毫無阻擋的感受着她柔軟白嫩的肌膚,輕盈的像是要融化的奶油。
這麽一想,陸耀廷全身像是着了火一樣。
有種無法抑制的燥熱,傳遞進了心口,燒的他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
沈贏的臉頰還在他結識熾熱的胸膛上蹭了蹭,陸耀廷臉瞬間黑了:“老實點,別動。”語氣呵斥,可聲音卻暗啞,就連盯着她的黑眸也深沉,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沈贏臉一紅,乖乖的窩在他懷裏。
周圍的人看沈贏被陸耀廷當衆抱走,也沒覺得傷風敗俗。
因為沈贏腿還受傷呢,在保守封建的七十年代,傷員被人抱着,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沈慧如被刺的眼睛生疼,這不是第一次了,沈贏已經故意讓陸團抱她好幾次了。
仗着腿傷,就無法無天,沒有廉恥心?
想起書裏寫自己未來會嫁給陸耀廷的事兒,沈慧如真是嫉妒的要發狂。
“杜文華,你的團長女婿,這麽寶貝你女兒,你還敢說你女兒是窩囊廢。”剛才親眼看見杜文華是怎麽作踐沈贏的村民,幸災樂禍的笑着說:“當心讓你也跪在沈贏面前道歉。”
“呸,我是她老娘,我打她罵她都是應該的。”杜文華撿起陸耀廷放在地上的水果罐頭和雞蛋挂面,一臉得意的說:“這天底下只有老娘打女兒,沒有女兒打老娘的事兒。”
“這是不孝,我能去告她。”杜文華得意洋洋的嘴臉,讓沈贏秀氣的眉頭一擰。
她忘了,到了21世紀,都有不作為的父母,把子女告上法庭。
這裏是七十年代,對于孝道估計看的更重。
如果她貿然和杜文華劃清界限,杜文華這種人,肯定要去告她,到時候連累陸耀廷就不好了。
畢竟部隊紀律嚴明,對軍人是約束的很嚴的。
看來得從長計議才行!
這會兒還沒到秋收的時候,身為大隊長的沈文根,早上去看了知青們幹活喂牛,給他們記了公分,就回來陪沈慧如的父母,坐在家裏聽收音機喝茶。
“大哥,今年的紅薯和大米出來了,我帶點回去。”說話的中年婦女,是沈慧如的親媽何朝芳,燙着時髦的卷發,臉上擦着薄薄的一層粉,也塗了口紅。
但是不誇張,看着只是氣色好,并不像杜文華那樣塗得滿臉假白,跟吃小孩兒的女鬼一樣。
再加上她在縣城機關單位上班,這種得體的打扮,也沒人敢說啥。
何朝芳對沈文根說話,雖然笑着,但态度總有點高高在在上的意思:“永達愛吃你種的大米和紅薯。”
沈永達是沈慧如的爹,也是沈文根的親兄弟。
早年家裏窮,沈文根省吃儉用的供沈永達去讀了中專,畢業後分配在了縣城當個小文員。
這二十多年多去,當初的小文員,也混成了不大不小的領導。
可沈永達在供他出來的這個大哥面前,也總是擺着一副官架子。
偏偏沈文根沒覺得不對勁兒,對沈永達一家,那是有求必應。
聽說自己兄弟愛吃他種的紅薯和大米,還特高興的說:“成,秋收糧食下來,我就給你們送來。大米和紅薯各一百斤,夠不?”
“夠了。”何朝芳笑着點頭。
他們家都是吃商品糧的,生活其實過的特別好。
但老家的東西,他們也想要,每年秋收過了,沈文根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城裏送。
在六十年代的災荒年,沈文根更是寧可自己餓肚子,也要給他們家送糧食,讓他們在災荒年拿這些糧食,換來了一個好前程。
沈贏被抱進來的時候,就聽見沈文根在盤算着,除了糧食和紅薯,還有生産大隊種的柿子和紅棗,也能送十幾斤給沈慧如家。
沈贏總算懂了,為啥杜文華拎的西紅柿和新鮮黃瓜,不給她的原因?因為這一家子的好東西都給了沈慧如家,根本沒她這個女兒的份兒。
原主為啥總被人說皮膚蠟黃,毛孔粗糙?那都是營養不良,給餓的。
“送這麽多東西出去,那爸爸準備秋收後給我啥呢?”沈贏笑着問。
聽見沈贏的話,在堂屋裏喝茶的三個人同時皺眉看過來。
看見沈贏被陸耀廷抱着的時候,沈永達和何朝芳臉色同時沉了下來。他們也和沈慧如一樣,覺得陸耀廷該娶的是他們的女兒。
當初沈慧如去京城慰問演出的時候,都被文工團的文老師帶去了陸耀廷家裏做客。
據說陸耀廷父母,對沈慧如很滿意。
都張羅着陸濤廷和他們女兒沈慧如相親,打結婚報告了。
誰知道,在家裏當牛做馬,跟個空氣人似的,沒存在感的沈贏卻忽然嫁給了陸耀廷?
這件事對沈慧如全家來說,都是厭惡抵觸的。
現在一看,本該是他們女婿的陸耀廷,卻抱着別的女人,沈永達夫妻心裏簡直火冒三丈。
兩夫妻對視一眼,沈永達繼續低頭喝茶,倒是何朝芳領略了丈夫的意思,笑盈盈的開口對沈贏說:“你都嫁給陸團了,要啥好東西沒有?還稀罕老家這點農作物?”
“那我看你們也很稀罕。”沈贏知道今天回來,這些人不會給她好臉色,索性主動挑事兒,免得這些人待會兒又說她沒把沈富財弄進部隊管後勤的事兒。
何朝芳眉頭一皺,覺得沈贏說話不中聽。
她盯着細皮嫩肉的沈贏,總算相信了沈慧如說沈贏嫁給陸團以後,就變得嚣張跋扈,無法無天的事兒了。
一個沒文化的鄉下女人,憑啥和她女兒搶男人?
偏偏還搶到了。
這口氣,何朝芳也憋不下去。
她太知道如果沈慧如嫁給了陸耀廷,他們沈家會搭着陸家,過上何等風光的好日子?
所以看沈贏,咋看都不順眼。
但是何朝芳聰明,不會自己去觸沈贏的眉頭,而是扭頭對沈文根說:“大哥,我聽着沈贏這意思,是對我們不滿意?”
“砰”
沈文根手裏的搪瓷缸,重重拍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沈贏,你別以為嫁了個團長,在家裏就能橫着走。”
沈文根這個棒槌,就是何朝芳夫妻手裏的狗腿子:“你是不是連自己姓啥都忘了?要不是你二爺,我能當上大隊長?要不是你二爺,你媽能在街道辦上班?你這個白眼狼,一點良心都沒有,還敢對你二爺他們甩臉,你想死?”
他可不管陸團不陸團,他是老丈人,再大的領導,在他面前也都是女婿,是孫子。
第一天回門,就這麽嚣張,以後那不得騎在他頭上拉屎?再說了,沈贏哪配嫁給陸耀廷,該沈慧如嫁過去。
聽說是沈贏搶了沈慧如的男人?
這麽一想,沈文根覺得沈贏簡直傷風敗俗,搶姐妹兒男人,這說出去都是笑話。
他老沈家,出了這種作風有問題的女兒,以後咋能在鄉親們面前擡得起頭來?
咋對得起,這些年一直拉扯他家的兄弟?
沈文根氣的手一揚,搪瓷缸裏滾燙的茶水,直接往沈贏臉上潑。
滾燙的茶水,沒燙到沈贏。
因為陸耀廷及時抱着她往旁邊避開了,可眼巴巴跟在陸耀廷後面的沈慧如,卻被滾燙的茶水,給燙的尖叫。
“啊!”
沈慧如感覺臉頰被貼着燙,火辣辣的痛楚,把她都燙哭了。
“慧如……”對沈贏沒好臉色的沈文根,卻寶貝沈慧如的很:“慧如,大爺沒燙傷你吧?”
他想關心沈慧如,卻被沈永達和何朝芳兩人同時推開。
“慧如,媽瞧瞧。”
在沈永達關心的眼神下,何朝芳一臉心疼的拿手捧着沈慧如的臉:“哎呀,都燙起泡了。”
“慧如,大爺不是故意的。”沈文根內疚的很:“大爺是想燙沈贏的。”
這話說的陸耀廷眉頭緊皺,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沈贏。
卻發現沈贏把臉埋在自己胸口,那蔥白的手指緊緊揪着自己的衣服,看起來吓壞了的樣子。
陸耀廷臉色比剛才還沉,盯着沈文根等人的眼神,比刀子還鋒利。
沈永達心裏咯噔一聲,見沈文根和何朝芳兩人把沈慧如扶去衛生站上藥,心裏一定。
沈永達面帶笑意的走到陸耀廷面前,朝他伸出手說:“第一天回門,就讓你看笑話了。”
說着,眼神還剜了眼沈贏,跟只笑面虎似的對陸耀廷說:“沈贏這丫頭,從小就被我們慣壞了,說話沒大沒小,就愛跟他爹叫板,你別介意啊。”
這二房一家,個個都是泡綠茶的高手。
個個都是笑眯眯的,表面幫她說話,實際把她往死裏踩。暗嗖嗖的給人一種她脾氣不好,愛鬧騰撒潑的性格。
難怪原主在部隊名聲這麽差?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名聲能好才怪。
沈贏看着拍着陸耀廷肩膀,以長輩身份,在和陸耀廷說話的沈永達,很想知道陸耀廷會咋說?
然而陸耀廷還沒說話,從屋裏出來的沈文根卻板着臉說:“沈贏,我要你和陸耀廷離婚!”
剛才在屋裏,何朝芳一邊給沈慧如擦藥,一遍陰陽怪氣他養出來的好閨女搶男人,還跑到婆家來耀武揚威的。
沈文根覺得他這個大爺的,哪能讓自己女兒搶了侄女的男人?
他丢不起這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