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VIP] 新官上任 (1)
“你為啥一定要選擇去農場?”文老師想到中秋晚會?上, 那空缺的表演名額,心裏?一陣煩躁。
表演的節目單,已經?交上去給領導過?目了。
文工團出了個和敵特有關系的沈慧如, 已經?快要了文老師的命, 因為沈慧如是她教出來的學生。
她被?沈慧如連累, 連着家人一起被?保衛科調查了好幾天。
這?在文工團的威望, 眼看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如果表演彈奏鋼琴的節目,要是再沒有,那她以後在文工團的事業, 肯定就跟深陷泥濘一樣,走一步都困難。
“沈贏, 你是不是覺得以前在團裏?, 受到了不公平待遇?讓你心灰意冷,這?才想離開文工團?”文老師握住沈贏的手, 低聲說:“對不起,以前是我?這?個老師當的不稱職,沒有約束好她們,才讓那些心高氣傲的姑娘們欺負你。”
“文老師,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你的道歉我?也接受了。”沈贏說:“但我?去春天農場, 是因為我?能在春天農場找到屬于自己的人生價值。”
沈贏看着文老師愁眉苦臉的樣子,也猜到了她憂愁的原因,任何和沈慧如有關系的人, 最近日子都過?的很辛苦。
那保衛科的人, 更是經?常把她們抓去審問。
就洪冰豔倆姊妹, 多嚣張的兩個人啊。最近也都跟瘟雞一樣,夾着尾巴做人, 再沒有以前的神氣。
很多時候看見沈贏,也都老老實實的低着頭,不敢再惹沈贏。
這?一系列的結果,是沈贏喜聞樂見的。
畢竟那些欺負過?她的人,都受到了教訓。
要說不高興,那不是違心嗎?
沈贏倒是沒想到,一直端着架子的文老師竟然還有給自己道歉的一天。
Advertisement
看着最近憂愁的瘦了好幾斤的文老師,又看了看挂在牆上的鐘表,見已經?八點?鐘了,就忙站起來說:“文老師,我?現在必須去農場報到了,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不能遲到。”
沈贏下了逐客令。
文老師心裏?很不是滋味兒,現在沈贏成了春天農場的場長,又提了幹。現在沈贏的級別,說起來比文老師還要高很多。
文老師如果知道沈贏這?麽有出息,在沈贏考進文工團的第一天,她就會?把沈贏當寶貝似的捧起來。
可惜這?世上沒有早知道,內心後悔不已的文老師,也知道自己沒臉在賴在沈贏家,耽誤她的工作。
可是文老師,實在不想放棄這?次的機會?。
因為事關着她後半輩子的事業,如果沈贏知道文老師心裏?想啥,估計會?讓她躺平,當條鹹魚。
因為文工團都要解散了,現在奮鬥,也奮鬥不出個結果來。
在文老師着急的掉頭發的時候,沈贏這?個知道未來世界,大?體走向的人,已經?帶着前瞻性到了春天農場,開始自己在七十年?代的事業生涯。
陸耀廷把吉普車開到春天農場大?門口的時候,看大?門的同志,趕緊跑上前把農場的鐵門打開。
因為七十年?代,能開上小轎車的人都是機關單位的領導,更何況這?車還是部隊裏?出來的。
“首長,請問你有啥事兒?”看大?門的張鐵牛還對陸耀廷敬了個禮::“首長是來提審沈慧如的嗎?”
沈慧如是下放到農場勞改中,犯罪最嚴重的社會?壞分子,每天都有民兵看管着。
如果首長提審,張鐵牛立馬就能帶人進去提審沈慧如。
“我?是送媳婦兒來上班的。”陸耀廷把自己的證件遞給了張鐵牛,張鐵牛一看,立馬震驚,這?麽年?輕的團長?
七十年?代的團長,那都是真刀真槍,上戰場用命給換來的。
張鐵牛對陸耀廷的态度更尊敬和敬佩了,因為沈贏坐在副駕駛,被?陸耀廷擋住了。
所以站在駕駛位那邊的張鐵牛,只看到一個穿着列寧裝的女同志,坐在首長旁邊。
根據來訪原則,張鐵牛禮貌的說:“首長,你媳婦兒的工作證也要給我?看看。”
在他的記憶裏?,農場裏?沒有哪個女同志家庭背景這?麽好的?
“工作證在這?裏?。”沈贏笑?眯眯開口。
張鐵牛一看是沈贏,就覺得難怪了,這?位女同志一看就來歷非凡,能坐着小轎車來上班,好像也很正常。
再一看沈贏的工作證,震驚的瞪大?雙眼:“場……場長?您是新?來的場長?”
“對呀,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沈贏伸手拿回了自己的工作證。
張鐵牛一聽新?來的場長同志說和自己是同事,與有榮焉的挺起胸膛,目送着沈贏坐着軍用吉普車往農場裏?去,簡直回不過?神來。
“張鐵牛,你看啥?”騎着自行?車來上班的範守春,打趣到:“眼睛都看直了。”
“我?在看新?來的場長同志。”張鐵牛下意識說。
“啥?”範守春就跟點?燃的炮仗似的,一下子就炸開了:“你說啥?新?來的場長同志?不是?我?不是代理場長嗎?咱們農場啥時候來了場長?我?咋沒接到通知呢?”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位置被?搶,範守春急的都快噴火了。
張鐵牛本?來想說沈贏的名字,可一想到會?計卞梅香讓他長點?心,別範守春問啥說啥。
于是眼珠子一轉,笑?嘻嘻的說:“場長是坐着吉普車來的,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坐着吉普車來的?
這?是哪個大?領導被?調過?來了?
範守春騎着自行?車就跑,那兩條腿兒飛快的踩着自行?車踏板,就跟飛毛腿兒似的,一溜煙的就趕到了農場辦公室。
老遠就看見了那輛軍用吉普車,範守春更是膽顫心驚,還是部隊那邊調過?來的?
完了,完了,我?到嘴的場長位置,現在給飛了。
沈贏在辦公室裏?,受到了卞梅香等同志的熱情接待。
她請卞梅香帶着自己在農場四處看看,熟悉熟悉地形和工作環境。
這?剛從辦公室走出來,就見滿頭大?汗的範守春把着自行?車,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停在路邊的吉普車。那樣子,好像還有點?咬牙切齒和不甘心。
但下一秒,範守春就收斂了臉上的不甘心,而是推着自行?車朝她走了過?來。
“同志,你就是新?來的場長吧?”範守春伸手:“我?叫範守春,原先是這?裏?的代理場長,如今你來了,我?總算有主?心骨了。”
話說的特別圓滑漂亮,但是那手卻是繞過?沈贏,伸到了陸耀廷面前。
範守春以為陸耀廷是新?來的場長,一看他的肩章,就不敢鬧事,老老實實的認慫。
陸耀廷看了範守春一眼,往後退了一步說:“同志,你搞錯了,我?不是場長。”
在範守春驚訝的眼神中,陸耀廷一臉驕傲的指着沈贏說:“我?媳婦兒才是你們新?來的場長。”
“啊?”範守春愣住:“沈同志?你是新?來的場長?”
就算親耳聽見陸耀廷這?麽說,範守春還是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同志,竟然是新?來的場長?
論?資歷排輩兒、論?工作經?驗,這?個女同志哪點?比得上自己?
範守春心裏?憋着一股不服氣的怒火,卻不敢發。
因為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要是把瀉火發出來。
轉眼就有人能說他不服從上級命令,對新?來的場長同志使?絆子,不配合工作。
從社會?底層摸爬滾打起來的範守春,精明而又事故,知道啥該做,啥不該做。
于是強行?壓下心裏?的不服氣和憋悶,重新?把手伸到了沈贏面前,費力的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沈贏同志你好,歡迎你來春天農場,指導我?們的工作。”
“你好,範守春同志。”
沈贏笑?着和範守春握手的時候,會?計卞梅香一直拿眼神觑着範守春。
她敢打賭,範守春心裏?肯定在打着壞主?意。
卞梅香又看了看還拄着拐杖的沈贏,心想,這?個年?輕的場長同志,不知道能不能扛住範守春的使?壞?
哎,她本?來以為沈贏就算來農場工作,頂多是個主?任級別的,沒想到一來就成了場長。
人實在太年?輕了,哪能壓得住人!!
所有人都不看好沈贏這?個年?輕的場長,沈贏自然也知道,自己如果想在春天農場紮根,穩住腳,那是有一場硬仗要打的。
不過?怕啥呢?
我?們女孩子想要的東西,一定要搞到手。
無論?是男人還是工作,通通都要搞到手裏?來!
範守春這?人也是真雞賊,表面上特別熱情的接待了沈贏這?個新?來的場長。
還搶了卞梅香的位置,主?動幫沈贏介紹關于春天農場的一切。
“場長,我?們農場裏?一共有三百四十八個人,其中因為各種原因下放來勞改的人,就有兩百五十人。”範守春一邊領着沈贏四處看看,一邊主?動介紹着說:“這?些人都是拖家帶口的,有的還有小孩兒……”
沈贏前前後後一共圍着十幾個人,他們都是春天農場的骨幹工作人員。
個個看上去年?紀都是三十往上的,就沈贏一個看着不超過?二十歲的年?輕同志,被?這?麽衆星拱月的包圍着,讓農場裏?的其他人,都頻頻擡頭望過?來。
想知道這?個年?輕女同志到底是啥來歷?
沈慧如也在其中,尤其是當她看見,擁簇着沈贏的那些人之中,還有她心心念念,做夢都想嫁的陸耀廷忠心耿耿的陪在一邊時,又氣的胸口痛!
“她能是啥來歷?還不是仗着嫁了個男人,跑到農場來耀武揚威。”沈慧如尖酸刻薄的說。
她覺得沈贏肯定是故意跑來農場打她的臉,讓她不好過?。
“你閉嘴,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的嗎?”沈慧如被?同樣下放的人給罵了,他們是出身不好,或者犯了小偷小摸的錯,才被?弄來農場勞改的。
和沈慧如這?個跟敵特有關系的社會?壞分子,那可是有着天和地的差別。
“人家是場長,我?們農場新?來的場長。”另一個人也瞪着沈慧如:“你給我?老實點?,要是得罪了場長,連累我?們的話,有你好看的。”
沈慧如臉色慘白:“不可能,她咋可能來當場長?”
場長可是領導級別的,說起來比她爸媽還厲害。
沈贏一個從小在農村長大?的女人,有啥本?事來當場長?
簡直就是個笑?話!
沈慧如不相信,她死死的瞪着沈贏的時候。
被?人擁簇着的沈贏,也察覺到了沈慧如那不甘心的實現,她偏頭看過?來,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對她而言,沈慧如只是個手下敗将。
她還真沒那個心情和時間,專門跑到農場來打沈慧如的臉。
她的時間和精力,都是要交給工作的。
沈贏很有身為場長的覺悟,帶着人從沈慧如身邊走過?去的時候,還對範守春說:“範同志,咱們農場的人員花名冊,在誰手裏??”
“在我?手裏?。”範守春忙說:“但是不巧,我?昨天拿回家看了,今天沒帶來。”
其實花名冊就在範守春的包裏?裝着,但他不服氣,所以不想拿出來,準備用花名冊卡沈贏兩天。
但面上卻做的很順從:“我?明兒給你帶過?來,你看成嗎?”
“行?啊。”沈贏笑?着開口。
剛才範守春說到花名冊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眼包,沈贏猜測花名冊就在他包裏?。
但範守春這?人雞賊,表面态度友好遵從,實際卻是油鹽不進的光骨頭,很難下嘴啃。
所以沈贏決定主?動出擊,給他找點?事情做,否則範守春閑下來,還不知道會?鬧啥幺蛾子。
于是沈贏又笑?着說:“花名冊在你家裏?也不礙事兒,你就帶着我?去走訪走訪,給我?介紹介紹在農場工作的其他人。”
秋收已經?搶完了,農場裏?面也大?致閑下來了。
沈贏打算用幾天的時間,來把農場的工作和資料都順一順,就算範守春不給她花名冊,這?一天走下來,她能把人口情況,摸查清楚。
陸耀廷聽沈贏還要繼續轉,低頭看了看沈贏的腿。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才一個月多月,她能行?嗎?
沈贏能行?的,不知道是不是身穿改變了體質的緣故。
她的腿好的特別快,這?時候骨頭已經?全部長好了,能丢掉拐杖走路了。
可她覺得這?樣的愈合速度,太恐怖了。
于是也就裝裝樣子把拐杖拄着了,當然了沈贏也知道自己剛來農場,如果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就能被?人擠下去。
畢竟她雖然提了幹,但其實級別沒有那些人想象的那麽高。
純粹是春天農場場長的職位加持着,讓她有了一些高級別的光環而已。
沈贏雖然嬌氣,但在工作的事情上,向來是很拼命的。
否則也不會?在21世紀的時候,短短一年?裏?,就把自己的網紅孵化公司弄上正軌。不僅捧紅了直播帶貨的一哥,旗下還有十幾個在各個領域都很紅火的網紅博主?。
沈贏帶着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從沈慧如身邊走過?去的時候。
沈慧如還灰頭土臉的穿着草鞋,在田地裏?背幹稻草。
收了莊稼的稻草和麥稈等等,能被?回去當柴燒,燒完的灰還能灑在地裏?當肥料。
可是個寶貝。
但是沈慧如幹活不利索,總是被?人嫌棄不說,每天掙的工分和糧食也不多,經?常吃不飽肚子。沈慧如背着比她人還高的稻草,腳步蹒跚、跟烏龜似的往回挪的時候,意氣風發的沈贏,已經?被?人擁簇着走遠了……
這?一刻,沈慧如清晰的人知道,自己和沈贏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
她成了地上人人可以踩踏的泥,而沈贏卻成了天上飄着的雲朵,人人仰頭才能望着她,得到她的青睐。
在範守春的帶領下,沈贏今天也徹底看見了農場的全貌。
地理位置不錯,一眼望過?去,都是平坦的田地。
可是這?些田地太貧瘠了,一點?肥力都沒有,産出來的糧食産量不高。剩在田地裏?的莊稼稈,也全都營養不良,看着低矮瘦弱。
這?片農場,上輩子沈贏來過?。
那可是全國有名的試驗田,被?劃分給了農學院,被?那些老教授和農學院的學生打理的那是有模有樣。
可現在呢?
貧瘠的讓人難受,學校裏?的高樓大?廈,全變成了低矮的茅草屋。
潮氣蓬勃的青年?大?學生,也變成了面黃肌瘦,連一雙膠鞋都穿不起,只能穿着打補丁的衣服和草鞋的勞動人民。
沈贏看着這?些質樸貧窮的人,心裏?是有點?難受。
不是感同身受,而是像一個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家,從發達富有變成了貧窮饑餓的那種難受。
這?是21世紀到70年?代的時間倒退,也是沈贏身為祖國人民一份子,看到從前的祖國和人民還在受苦受難而産生的心酸和難受。
“我?想讓國家的每個人民都能吃飽飯。”想起跟着爺爺一起去接見的某位科學家,沈贏忽然有點?能理解,那位先輩為什麽一輩子都致力研究出高産的水稻。
實在是太窮了啊!
沈贏在心裏?嘆氣……
陸耀廷敏銳的察覺到了沈贏的情緒變得低落起來,他低頭,卻見沈贏已經?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情緒,說:“走吧,咱們再四處看看。”
沈贏拄着拐杖轉身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佝偻的男人,挑着一擔糞,從旁邊走過?來。
沈贏眸光閃了閃,這?人她認識。
到了幾十年?後,也是個德高望重的農學院教授。
只是因為時代和社會?的原因,現在在農場接受勞動改造……
沈贏目送着男人挑着糞從身邊走遠了,這?才收回目光。
範守春雞賊的問:“場長,您認識他?”
範守春對農場裏?的每個人,那都爛熟于心,對他們的身份背景也是了解的透透的,見沈贏盯着對方看,就想打探點?消息。
“不認識。”沈贏搖頭,至少?在七十年?代是不認識的。
她掃了眼還不死心的範守春說:“帶我?去別處轉轉……”
“好,場長這?邊走。”
……
中午十二點?,範守春已經?帶着沈贏走訪完了農場所有的住戶和人口。
他累的滿頭大?汗,眼神隐晦的盯着沈贏的腿,心想,這?麽走下去,這?人腿得廢吧?
廢了也挺好,就沒聽過?有殘疾人當領導的。
範守春有些陰暗的想。
陸耀廷也盯着沈贏的腿,直直皺眉:“你還能行?嗎?”要是知道沈贏會?這?麽拼,他就把輪椅推過?來了。
但是農場路不平,還有小路,輪椅其實沒啥用。
陸耀廷想背着沈贏吧,又知道場合不行?。
哪有來工作的人,被?人背着走訪的?
“要是撐不住了,咱們歇歇。”陸耀廷小聲說。
其實沈贏腿好了,走路根本?不費力。
而且天天喝野人參炖雞湯,她精氣神也特別好,而且一般感覺不到累。
但是她看着範守春那陰暗的眼神,知道今天差不多了,再繼續下去,就顯得不正常了。
于是她嘆了口氣,說:“不行?了,咱們去吃飯吧。”
緊跟着她的話落,陸耀廷攔腰把人抱了起來。
“你幹啥?”忽然失重的感覺,讓沈贏下意識丢開拐杖,摟住陸耀廷的脖子。
“現在下班了,你的腿不能再折騰了。”他面色淡定的抱着沈贏朝前走:“我?抱你去食堂……”
“場長,坐我?的自行?車後座。”範守春推着自行?車跑上來,他也是雞賊,一開始不讓沈贏坐,現在卻跑來獻殷勤。
陸耀廷臉色沉沉的盯着他,範守春有些心虛的笑?了笑?:“現在下班了,場長可以坐自行?車後座。您也累了一天了,不如把場長放在自行?車後座,咱們推着車過?去?”
沈贏瞥着範守春放在車籃子裏?面,這?是用勞改布手工縫出來的斜挎包。上面還有補丁,看來是因為布料不夠的原因,連口都沒封。
就這?麽敞開着放在車籃子裏?,包底下有點?鼓,好像放着章?
是農場的公章嗎?
沈贏眼神動了動,花名冊範守春不給。
她能經?過?實地考察,獲得詳細資料。
但如果公章範守春藏着不給,那她以後要出個通知或者文件,推行?一些政策卻很難。
想起21世紀有兩夫妻因為鬧離婚,要分家族企業。
最後為了偷公章打架,鬧上熱搜的事兒,沈贏覺得自己應該未雨綢缪一下。
于是點?頭:“範守春同志的這?個注意不錯。”
範守春也是個心機深沉的,在陸耀廷把沈贏放到自行?車後座的時候,還伸手把放在車筐裏?的包,給拿了起來。
“範守春同志這?個包挺別致。”沈贏裝作啥也不知道的伸手去拿。
“沒啥好看的……”範守春往後撤,想躲開沈贏伸來的手。
後腳跟忽然被?人絆了一下,範守春“噗通”摔在地上的時候,手裏?的包被?人搶了過?去。
“你包裏?裝了啥好東西?場長要看你還不給?”搶包的人是卞梅香,剛才神腳絆倒範守春的人也是她。
她看了一早上,把沈贏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
知道這?個來歷不小的新?場長,對春天農場那是勢在必得。
而且是個聰明人,能看得出範守春表面老實,背後耍花招。
于是很聰明的知道,該站在誰那邊。
“場長,你也甭看範守春的包,他家窮,這?包都是他老娘用舊衣服給他改的……”卞梅香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包:“這?裏?面也裝不了啥好東西……喲,這?是書??哦,花名冊……哎,還有咱們農場的公章……”
卞梅香對範守春包裏?裝了啥,那是門清兒。
兩人一個辦公室,範守春當代理場長這?些日子,那見天把有用的東西都往自己包裏?揣,尤其是公章,這?種重要的東西。
卞春梅要擁護沈贏,那也是聰明的把沈贏想要的東西,給雙手捧上去。
“場長,花名冊範守春裝在包裏?,他還說沒帶……”卞梅香把範守春包裏?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有用的遞給沈贏,沒用的裝了回去。
還兇巴巴的對範守春說:“範守春,你敢騙場長?你明明帶了花名冊,卻說放在家裏?,你安的啥心啊?”
“我?安的啥心?我?一心為了農場工作,我?就是忘記了這?回事。”範守春惱羞成怒的從卞梅香手裏?,搶過?自己的包。
那手心摔在地上的時候,還被?石子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痛的他心火冒:“卞梅香,你啥意思?場長上任第一天,你就給我?上眼藥?”
“你這?人可真是壞心眼兒,你忘了國家對你的栽培?”範守春氣急敗壞的罵:“你忘了你在舊社會?的時候被?你老子娘買進了勾欄,如果不是國家解放了婦女同志,你現在早就得髒病死了。”
“範守春,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卞梅香最恨別人提起她從前不光彩的出身:“我?沒忘國家對我?的栽培,但是你肯定忘了,否則你咋會?說我?的出身?”
卞梅香撲上去撓範守春的臉:“現在提倡人人平等,互相尊重,你卻罵我?的出身。”
卞梅香氣的破口大?罵:“我?在舊社會?不被?當人看,到了新?社會?,我?在國家和組織的培養下,成為了一名優秀的農場員工,你還戳着我?的脊梁骨罵我??範守春,你也是窮苦出身,你卻當着新?場長的面搞歧視,活該你當不成場長。”
卞梅香撓花了範守春的臉,自己還委屈的眼睛都紅了:“場長同志,你給我?評評理,舊社會?把人當成鬼,把我?變成了勾欄妓/女。可新?社會?了,我?也早被?改造成了一個知識分子,他範守春憑啥罵我?的出身啊?”
卞梅香是忠誠的新?社會?擁護人,因為沒有新?社會?,她就還是那個被?賤賣去勾欄裏?的低賤妓/女。
可她們都被?解放了,也都在組織的幫助下,學習各種文化知識,接受掃盲。
憑着自己的本?事,在新?社會?上班掙錢,養家糊口。
那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都過?了幾十年?了,憑啥她這?個當奶奶的人,還要被?小輩戳着脊梁骨罵?
“範守春同志,這?事兒你的确做錯了。”沈贏也沒想道,看着精明能幹的卞梅香還有這?樣的過?去?
解放婦女同志的事跡,沈贏早些年?跟着爺爺,去紅文化博物觀看過?。
當時感觸就挺深,因為民清時期,婦女同志的生活環境,比現在還苛刻。像卞梅香這?種被?賣去勾欄瓦舍的人,還能活下來。
不少?人都在那個動蕩不安的時局,孤兒寡母的、曝屍荒野,沒人收屍。
後來國家成立了,窮苦老百姓和婦女同志也得到了解放。
否則卞梅香還沒這?麽好命的,能接受國家辦的掃盲班和知識技能學習班,當一個新?時代的農場會?計。
如今跨越了幾十年?的鴻溝,她真真切切的遇到了卞梅香這?種被?解放的婦女同志。
她的感觸是最深的,同時心是真心疼卞梅香一把年?紀,還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罵。
沈贏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卞梅香擦眼淚:“大?姐,你沒錯。以前你苦,那是舊社會?吃人。但是現在,你靠着自己本?事掙錢吃飯,你不但不丢人,相反還很自豪。”
被?沈贏溫柔安慰的卞梅香,真切的從沈贏身上感受到了平和真切的關心和安慰。
這?個新?來的場長,不僅沒有看不起她。
還尊敬她的過?去,這?個認知讓卞梅香心裏?像是喝了一口熱湯,渾身都是暖洋洋的。
“謝謝場長同志。”卞梅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範守春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也不甘心的說:“她剛才伸腳絆我?,還搶我?的包,我?也是氣急了才這?樣說。我?沒別的意思……”
“這?事兒卞梅香同志,确實做的有失分寸。”沈贏拍了拍卞梅香的肩膀,輕聲說:“大?姐,你給他道個歉好不好?”
不是站在場長的位置,命令卞梅香去道歉,因為沈贏知道卞梅香也是為了幫自己拿公章。
不能傷了幫自己的人的心,所以語氣是帶着哄的。
被?她用這?種清甜的聲音一哄,卞梅香還有點?臉紅,這?個新?來的場長咋這?麽會?哄人呢?
她一把年?紀了,還能被?個小姑娘哄的臉紅心跳?
卞梅香看了看沈贏嬌媚的臉,然後對範守春說:“對不起,範守春同志。”
範守春得了道歉,心裏?還憋悶,所以下巴一揚,态度還挺傲。
沈贏又皺了皺眉,說:“範守春同志,卞梅香已經?道歉了,你是不是也該向她道歉?”
“我?……”範守春不想道歉,因為卞梅香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讓他不僅暴露了自己對沈贏的不服氣,還把公章給丢了。
這?可是農場的公章,當了場長要是沒有公章,那工作都不好展開。
可現在他一把好牌,開局就打的稀爛,他能不恨卞梅香嗎?
“你要是不道歉,也行?。”沈贏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一把火,就燒在了不配合的範守春身上:“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代理場長,秘書?這?個職位……”
“我?道歉……”範守春忙說:“對不起,卞梅香同志,我?嘴賤,我?不該那樣罵你。”
代理場長沒有了,秘書?這?個職位再沒有,範守春那就被?一降到底,最後成了個普通員工,他可接受不了這?樣悲催的局面。
沈贏也是見好就收,态度和藹的對範守春笑?着說:“既然範守春同志也道歉了,知錯能改,還是個好同志。你還是農場的秘書?……”
沈總真要端起架子,那也是不怒自威的領導範兒。
否則她在21世紀,咋管理那麽多網紅博主?和員工,讓他們心服口服呢?
“雖然你今天犯了錯誤,但念在你是農場的老人,我?也不能抹掉你為農場的功績。”這?也是沈贏,為啥還留着他秘書?的職位。
因為講究恩威并用,範守春在農場幹了十幾年?,真要撸了他秘書?的位置,不免寒了其他老同志的心。
但殺雞儆猴是必須的。
“範守春同志,你身為秘書?,我?希望我?們的心能往一處使?,我?們能擰成一股繩,一起把農場搞好,讓大?家的生活條件都能變得更好。”沈贏打一棍子,再給他一顆棗。
這?也算變相的警告範守春,雖如果他以後再像今天這?麽幹,那日子也就到頭了。
“是是是……”範守春滿頭大?汗的說:“場長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工作,心和你往一處使?。”
範守春見識過?了沈贏發火的威力,也知道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場長不好惹了。
可是到底還是不甘心,在這?麽一個女同志手下幹活。
範守春看着沈贏拿到手的公章,心裏?憋着一股煩躁和郁悶……
中午在農場食堂吃了飯,沈贏就回到了辦公室,準備接手農場資料。
卞梅香被?沈贏安慰了一遭,覺得在這?個場長那裏?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溫柔,對沈贏那是絕對擁護的。
有了卞梅香這?個老會?計帶着老員工的配合,沈贏對農場的工作,也算上手的很快。
陸耀廷吃過?了中午飯就走了,因為他自己還有事情要忙,但是離開前還告訴沈贏,她下班的時候,過?來接她。
“好,你走吧,我?就不送了。”沈贏點?了點?頭,眼睛卻盯着卞梅香送過?來的賬目。
陸耀廷看她專心工作,又盯着她的腿看了看,嘆了口氣,這?才轉身離開。
倒是不知道,這?位女同志工作起來,還是個拼命三娘。
陸耀廷的車就停在辦公室外面,他開着車往農場外走去的時候,一個人影忽然沖了過?來,攔住了他的車。
如果不是陸耀廷即使?剎車,能把人撞飛出去。
“你不要命了?”陸耀廷憤怒道,等看清楚攔車的人是沈慧如時,那濃墨重彩般的眉頭,緊緊皺着,都能夾死蒼蠅了。
“陸耀廷,我?有要緊事跟你說……”
沈慧如剛起個話頭,陸耀廷已經?打轉方向盤,往旁邊開了出去。
“陸耀廷,我?真的有事跟你說,你不聽會?後悔的。”沈慧如沖着車,大?聲喊:“是和沈贏有關,我?知道她的秘密,你不聽真的會?後悔的。”
可惜,陸耀廷根本?沒相信沈慧如的話,開着車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沈慧如看着越來越遠的吉普車,死死的攥緊拳頭。
為什麽?
為什麽本?該抛棄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