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清醒陳述

守了一晚上,灼華身上的高溫終于漸漸降了下來。親眼看着灼華的燥熱漸漸穩定下來,淑妃這才回了寝宮休息會兒,臨走時還不忘交代不要忘了把胡太醫交代的那些藥都給熬好了,等灼華一醒,就喂她喝下去。

花敏點點頭,道:“娘娘,您就放心吧,奴婢會好好照顧姑娘的。瞧您眼睛都熬紅了,還是趕緊回去躺會兒。”

淑妃點點頭,她也不逞強,既是知道自己身體不好,熬了一夜已是極限,這會兒自是應了花敏的話,回宮休息,只是臨行前還是囑咐道:“若是灼華醒了,你一定要立刻着人通知我。”

“奴婢知道娘娘疼惜姑娘的慈母心腸,知道該怎麽做的。”

如今花容在休養,就是花敏也陪着淑妃熬了一夜。這會兒也是眼睛紅紅,哈欠連連了。着柳青柳紅伺候着娘娘回宮,又吩咐柳芽、柳溪到小廚房去煎藥,姑娘既是被別人謀害的,那煎藥這種大事還是要用信任的人來做。

“柳芽,柳溪,你們待會到小廚房給姑娘煎藥,這是胡太醫昨日寫的藥方,還有些禁忌,切記要好好的看着藥罐,不要讓閑雜人等随意靠近。”

“奴婢知曉,請花敏姐姐放心。”

事情都安排妥當之後,花敏這才又折身回到了床前,伸出手輕觸着她的額頭,溫度果然已經不那麽燙手了,就是臉色也比昨晚上要好了很多。她掩着手秀氣地打了個哈欠,實在撐不住了,這才伏身趴在床沿小眯了一會。

半掩的窗戶那裏有微風吹拂,只有房間裏的紗幔有些微的飄動。候在內室的,還有慕灼華身邊的兩個宮女,安靜的侍立在那裏。

“柳芽姐姐,原來你在這兒啊。”憐月笑嘻嘻的從門外進了小廚房裏看着正在煎着藥罐的柳芽,話裏流露了我找了你好久的意味,“嘻嘻,我終于找到你了。”

柳芽手中拿着小蒲扇輕輕的扇着她面前的藥罐下的火,另一邊就是柳溪了,兩人一人看着一個藥罐子。

汗水從額頭一點點的滲下來,柳芽胡亂拿袖子擦了擦,又扇着火。這火不能太大,否則的話會焦了藥罐裏的藥,也不能太小,藥材的藥性會熬不出來。那這藥也就白瞎了。這會子功夫,她要忙着仔細的看着爐子裏的火,不能分心。

柳芽留意着爐子裏的火,又擡起袖子擦了額頭的汗,手上的動作卻一直沒停,這會兒聽了有人叫她,忙轉臉仰頭看着來人,意外的說道:“啊,憐月啊,你怎麽來了,找我有事?”

“我啊,我擔心你呗,所以過來看看你。”憐月望着小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的兩人,伸着頭好奇的問道:“柳芽姐姐你們在幹什麽呢?”

柳芽随口一說,“給灼華小姐熬藥呢。”

“哦,”憐月點點頭,以示明了。進了廚房,左望望,右看看,好像是覺得沒有什麽好玩的,乖乖的窩到了柳芽身邊,歪着頭,看着忙活的柳芽出聲道:“姐姐,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幫你看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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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芽搖搖頭,拍了拍憐月的頭說:“你還是老實坐在這裏陪我說話吧。這些不用你沾手。”

一旁的柳溪邊搖着扇子,邊看向坐在一邊的憐月,她和柳芽因為同鄉的關系好,這她也知道。不過這個時候她怎麽會有時間過來這玩呢?要知道這個時候她們這些做婢女的可都是要伺候主子的。

“憐月,你這會兒怎麽有空來這玩,不用伺候安平公主嗎?”

憐月嘿嘿的跳到柳溪的旁邊,俏生生的立在那裏,嘴裏解釋着:“公主現在哪用得着我啊,現在都是憐星伺候着她呢。而且這幾天公主常往鳳汐宮,皇後娘娘身邊的人手多,倒是用不着我們了。這不我不就閑了嗎,過來看看兩位姐姐啊。”

雖然知道各為其主,她們這些做奴婢的也要注意交好的朋友。但也因着中宮無子,更何況這安平公主和她們這鳳汐宮也不存在太大的沖突,再加上憐月那個活潑的性子,倒是鬧的柳芽很喜歡她。

原來是這般,柳溪也就不再說什麽了,只專注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藥爐。憐月覺得無聊,又坐回到了柳芽的身邊,歪着頭,悄悄的問道:“姐姐,你沒被罰吧?”

“娘娘現在忙得很,哪有心思操心怎麽罰我。我現在還沒事呢,你別擔心了。”受憐月影響,柳芽也壓着聲音一點點輕聲說着。兩個小姐妹就這樣頭碰着頭聊着天。

“姑娘,您可醒了,娘娘可擔心死了。”花敏見着躺在床上的慕灼華眼睛微微轉動,睫毛有着些許的顫動,激動的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人的動作,親眼看着床上的姑娘睜開了那雙水靈的眼睛。

眼睛放空的睜着看着床頂,好像還沒有鬧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聽了花敏的問話,才慢慢轉了臉看向說話的人,雙手撐着床,想起身坐起來,只是昏迷了這麽長時間,剛剛清醒的灼華手上虛弱無力,差一點又軟倒在床上,花敏雙手忙伸了出去,扶住要軟倒在床上的灼華,在她背後墊了個靠枕,扶着她靠坐在床上,忙又吩咐候在一邊的春竹到小廚房看看湯藥熬好沒有,想着淑妃之前的囑咐,又着夏青去禀告娘娘。

“灼華怎麽了,頭暈暈的。”慕灼華一出聲,才覺得嗓子也不舒服,鼻子裏堵堵的。

花敏用手背觸了下她的額頭,還有些微燙。不過相比昨夜已經是很好的了,只是……

“花敏姐姐,藥來了,”柳芽和柳溪兩人分別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藥過來了。

“姑娘你不記得昨天發生什麽了?”

花敏本來還想細問一番,這會兒還是趕緊接過了柳芽手中的藥丸,坐到床邊,拿着勺子舀着湯藥一點點地喂到慕灼華的嘴中。

只喝了第一口,慕灼華就皺着眉頭,吐着舌頭,可憐兮兮的望着花敏,“好苦哦。”她的身子從小到大一直很好,喝藥的機會很少,果然一喝到嘴中還是那種熟悉的苦苦的味道。

“姑娘乖乖的把藥給喝了,那你的病好得就能快些了。”花敏安慰着她,一點點将碗中的藥都給她喂了下去,慕灼華還沒高興可以解放了,那面柳溪又端上了一碗藥。苦巴巴的看着花敏,“怎麽還有?”

“這碗喝完就沒有了,姑娘乖乖的把它喝完,娘娘一會兒就過來了看你了。”

慕灼華望着面前黑漆漆的藥丸,只能默默的點點頭,以壯士斷腕般的決心接過花敏手中的藥碗,仰着頭,一口氣的喝完。在這樣一勺一勺的喝,她會被苦死的。花敏見她喝完,忙将蜜餞遞了過來,道:“姑娘快吃個蜜餞去去苦味。

慕灼華接過蜜餞忙放進苦了吧唧的嘴裏,蜜餞濃濃的香甜,在嘴裏化開,終于去了些苦味,皺巴巴的小臉也舒展開來。

“姑娘一點都想不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了嗎?”花敏關切的問道。“你昨日撲蝶,後來又遇見了什麽,為什麽會跌落那玉泉胡湖中。”

原本舌尖還在和蜜餞嬉戲的慕灼華聽了這話,也不再玩鬧了,試着想了想,慢慢的将昨日的事情回憶了出來。

“昨日我見那蝴蝶實在漂亮,就想捉來給姑姑,逗姑姑開心,一路追着,蝴蝶跑到了假山之中,在一塊石頭上停了很長時間,我正要上前捉她,就聽見柳芽的喊聲,我就回頭看了看,”慕灼華好像想起來什麽不好的東西一樣,臉色變得難看,沒有注意到淑妃已經進了房間。

一甘丫鬟正要行禮,就被她制止了,她輕輕的走向灼華的身邊,聽着她說道:“那個時候就看見了一個太監伸出手來掐我的脖子,我努力的掙紮着,後來柳芽的聲音也越來越近,他就帶着我穿過山洞,到了玉泉湖邊,将我推了下去,再後來事情就是你們見到的樣子了。”

淑妃來到床邊,候在一旁的花敏忙退了下去站在淑妃的身後,輕輕的揮揮手,示意其他人都趕緊下去。慕灼華見到淑妃過來,開心的笑着,“姑姑,灼華好想你。”

淑妃忙将這小可憐攬進懷中,摸了摸她的頭,嘆道:“我們灼華可吃苦了。”可是這幕後之人究竟是誰,一日不将這人揪出來,淑妃這心就一日難安。

“你追蝴蝶的時候可聽到了那假山附近有旁人說話?”

慕灼華搖搖頭,“姑姑,我只聽到了柳芽她們的聲音,沒聽到旁的啊。”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只能是有人針對灼華,不想讓她活着。可灼華也沒跟人結仇啊,只不清楚這次的事情到底是真的只針對灼華,還是灼華只是個開始。面對一個存在于暗處的敵人,淑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細詢問着:“灼華可見到那太監的容貌,若是讓你辨認,可能認的出來?”

慕灼華想着她昨日激烈的反駁之下,容貌卻是并未看得仔細,忽然,眼睛猛地一睜,雙手一下子抓緊了淑妃的手臂,“姑姑,我想起來了,那人的拇指和食指之間有個很大的黑痣,就在這個地方。”說着,慕灼華還用手在自己的手上比劃了相同的位置。

只要有印象,有線索就好,有了線索,她總是能把這人給找出來,揪出幕後主使的。淑妃在心裏仔細思量,又想起來了慕灼華剛剛的話,奇怪,蝴蝶為什麽會停在假山下面山洞裏的石頭上,那裏又沒有花?

沒有花……

沒有花……

蝴蝶為什麽要停在那石頭上呢?

“花敏,趕緊讓蘇喜過來見我。”淑妃起身,吩咐人好好伺候着灼華,這才出了內室,坐在那楠木雕花扶手椅上,如凝脂玉一般的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帶着描金七彩指套的手指一下一下點着另一只手的手面,坐在那裏等着蘇喜來見她。

“奴才參見淑妃娘娘,娘娘金安。”

“蘇喜,本宮讓你查得可查出來了?”

“回娘娘的話,辰時到巳時之前共有十四個太監經過那裏,可這到底是誰,請娘娘恕奴才辦事不利,奴才還未确定究竟是誰?”

“作案之人右手拇指與食指之間有個黑痣,你根據這個再給本宮去查!另外再派人到假山之中的山洞裏再去給我找找,究竟是什麽奇怪的石頭竟然能吸引蝴蝶久久停留之上。”

蝴蝶停在石頭上?還久久的!

淑妃這話讓蘇喜也摸不着頭腦,只能嗫啜的問道:“奴才不知娘娘這是何意?”

“本宮懷疑那塊石頭被人抹了東西,比如花蜜……或者是別的能夠吸引蝴蝶的東西,不管如何,你都要給本宮把真相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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