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太後發難

安平公主并未在宮中久待,酉時一到,便同柳月瑤告辭出宮,臨走之時倒是又細細囑咐了柳月瑤許多,這才放心的離宮。

“小主,現在需要擺膳嗎?”柳月瑤身邊侍候的婢女瞧着主子一直靜坐着,打眼瞧着似乎到了主子每日用膳的時間,這才低聲問道。

柳月瑤擺了擺手,帶着一絲倦意。不可否認,聽到安平公主再三告知她對待姝容華莫要掉以輕心,除非成功離間了她和皇上,否則的話不要輕易出手。

她的心底忽然間生發出一種無力感。

她真得能成功嗎?如果皇上和姝容華之間的感情真得那麽深的話。

“書香,你說皇上和姝容華之間真得有那麽深的感情嗎?”柳月瑤心中還是不想相信,在她和皇上為數不多的相處中,不難看出皇上并不沉迷美色,性子冷冷的,即便是情動的時候,卻依舊不慌不忙的,這樣的人真得會是公主口中的那樣嗎?可她的心卻告訴她公主說的是真的。

書香動作輕柔卻又不失力道的為柳月瑤捏着肩膀,她一介奴婢,如何能知道皇上和姝容華是怎麽相處,默默的思索了下,才又道:“依奴婢所想,皇上待姝容華之間總歸是有一分同別人沒有的親密。畢竟兩人之間有着幼時的情義。只是我們現在卻是不知道皇上待姝容華究竟有沒有像公主所說的那般。”

柳月瑤默默的點點頭,書香是母親特意為她進宮而訓練的丫鬟,也是最得她信任和看重的丫鬟,當然她也值得。原本還有墨香,只是因為進宮伊始,只是貴人之位,最終也只帶了書香一人入宮。太後姑母暗地裏也送了一些得力的奴才過來,只是她還是最信任書香,因此公主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倒也沒有避諱着她。

不可否認書香的這番話,直接戳中的柳月瑤心中最在意的地方,那就是皇上對姝容華究竟是何種看重,而這她們并不知道。

而不知道的事情恰恰是她們最需要知道的。

柳月瑤揮揮手,将書香遣了出去,讓她過半個時辰再着人擺膳。自己這才雙手捧着公主交給她的盒子進了內室。她坐在雕花的大床上,展開書信,上面是最為通常的母親的諄諄囑咐與想念,只是行與行之間留的空子偏寬一些。眼睛轉了轉,拿着書信起身走到燈盞前,将燈罩拿掉之後,雙手拿着信在燭火上來回烤着,過了一會兒,就見着原本書信上面兩行字中間的空白處慢慢顯現了字跡。

她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這才又将手中的信慢慢的放到燭火上面,火光一個竄起,書信的一角很快就燒了起來。柳月瑤手快的把信收了回來,她拿着被燒了一點的信件穿過屏風,走到自己的書案前,從鎮紙下面取了一張紙攤平鋪開,伏着身子将母親寫給她的心臨摹了下來,索性她幼時常臨摹母親的字跡,兩張紙上的字跡倒是并無大的區別。

柳月瑤滿意的看着自己已經臨摹完成的信件,又将她母親遞進來的書信燒了去,等着桌案上的那封信墨跡幹了之後,這才又将之折疊好後收了起來。

咔噠一聲,雕着暗色祥雲花紋的盒子上的鎖就已經被打了開。木盒裏滿滿當當的全是首飾,柳月瑤幹脆将盒子裏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與首飾一同被倒出來的還有不少的銀票。柳月瑤并沒有多加理會,她輕輕的敲擊着盒子的底部,仔細找着暗扣,在內裏底部的地方一個小小凹陷的地方使勁一抵,又從外面将底部的一個暗格拉了出來。

雖然抽出的暗格幾乎和盒子的底座一般大小,可裏面基本上是實心的,只有中間有一個小小的,她裏面靜靜的躺着兩小包藥包,一包上書“魅顏”,一包上書“多子”。念及母親在信中所言,柳月瑤的心中倒是又有了成算。

大宴王朝重視孝道,皇上乃一國君王,自當為天下表率,是以雖顧明淵雖同端慧太後并不親近,甚至還多了隐隐的厭惡。可面子上的事情他卻還是要做的。

Advertisement

雖端慧太後體諒皇上政務繁忙,囑其不用給她請安。可逢初一、十五是皇上雷打不動給兩宮太後請安的日子。

這日,皇後領着衆妃嫔給端慧太後請安,太後安安穩穩的立于上首,受了衆人的禮後。皇後和太後一來一往,親親熱熱的,活脫脫一個婆媳和樂的美好景象。

只是太後剛剛還是春光明媚,轉瞬間就變了臉色,臉冷得好似寒冬臘月一般。

“皇後啊,你是這後宮之主,掌管後宮諸事,如何連一個小小容華都管不得呢,若是這般那哀家可是要懷疑皇後究竟是否需不需要人幫着你管理這後宮諸事了。”

原本放松的諸人聽到太後的問責聲,一個個頭皮繃得緊緊地,唯恐會波及到自己。皇後原本臉上還帶着的溫婉笑意瞬間僵硬住了,心中暗恨,卻也只能做好孝順兒媳的樣子,忙起身請罪,“兒臣有罪,勞母後憂心,竟是不知母後此話之意,還望母後明示。”

太後随意的瞥了一眼下方請罪的皇後,并無反應,直到大殿中一絲聲音全無,衆人連喘氣的聲音都不敢發出。倒是賢妃眼簾微微向下,看着跪伏在下方的皇後,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與得意。但對着太後卻又端正了許多,“太後娘娘,依臣妾看,皇後娘娘掌管後宮,諸事繁雜,有力怠之時也在所難免,還請太後您寬待則個,可若是宮務繁雜,惹得皇後太過勞累,那太後您關心皇後,再着人幫着皇後,倒也能彰顯太後的慈母心腸不是。”

端慧太後今日此舉許是又想插手宮權了,可皇上卻不會同意的。即便皇上同意了,可端康太後不會眼睜睜看着端慧太後插手皇上的後宮,到時候勢必也會接掌部分宮權。想來端慧太後也不願見到這般。因此可能真如太後所言,她只是想找一人“幫幫”皇後娘娘。只是怎麽“幫”,可是大有學問了。

賢妃心中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皇後心中如何不知。

對着賢妃的一番話,皇後雖心中暗恨,可此時卻不是她辯解的時候。原本皇上登基之後,後宮宮權端慧太後許久不放,後終于将宮權交到她的手上卻并不甘心。始終想着重新插手宮權,只是皇上卻并不會同意的。可如太後所言,若真是自己掌權不利,那身為太後的她,薦一人行協理後宮之權,皇上也沒有理由反對。

如此,對着賢妃的一番話,皇後雖心中暗恨,可此時卻也不是她争辯的時候。

太後看了一眼搭話的賢妃,并沒有給她什麽反應,倒是對着皇後又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了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寧秋:“還不把你們家皇後扶起來。”

寧秋喏喏應道,忙垂着首攙扶着皇後的胳膊,皇後順勢起身。

太後又恨恨的說道:“皇後啊皇後,母後知道你心腸慈善,可對于那不守規矩之人,你又如何還能這般心慈,長此以往,這後宮之中還有沒有規矩可言!”

皇後心慈?這可真是今日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了。柔昭容低垂着頭,可嘴角卻是露出再諷刺不過的笑意。皇後若是真的心慈,後宮之中又怎會只有大公主一個孩子。不過她們可不是日日生活在笑話之中嘛……

皇後眉眼沉靜,安穩的坐在她的位子上,現在她也看出來了,太後這舉恐怕不止是宮權的原因。其他衆人也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裏,等着太後發作。

越發寂靜的大殿裏,突然的厲聲響徹在所有人的耳邊,“姝容華你可知罪?”

皇後這才擡眼看着今日害得她受到訓斥的罪魁禍首。一身水藍色宮裝,在一衆人中倒也很是醒目。

姝容華雖驚訝于太後發作的對象竟是自己,雖心中不解,卻還是不慌不忙的說道:“回太後娘娘的話,嫔妾不知罪在何處,還請太後明示。”

等顧明淵進殿的時候,看到的情景就是他的蜜桃雙膝跪在大廳的中央,後背挺直,雙眼正視,聲音裏滿是倔強。

顧明淵從慕灼華的身邊擦身而過,冰冷的龍袍拂過她的手面,滿目充斥着的都是那熟悉的黃色。

她聽見他笑着說“給母後請安?”,感受到他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繼而聽到他的詢問,“不知姝容華有何過錯,怎麽還跪在那裏。”那一瞬間,原本就平靜的心情更加安定了下來。

太後一副慈母做派,拍了拍皇上的手,“皇上來得正好,後宮之中可容不得像姝容華此等不守規矩之人。”

慕灼華覺得自己無辜極了,太後一上來就問自己可知罪。天知道她犯了什麽罪過。這轉眼間當着皇上的面就又給自己安上了一個不守規矩的罪名。

“嫔妾雖是驽鈍,可不守規矩這等罪名是萬萬不敢應下的。”慕灼華對着太後更加恭敬道:“嫔妾自幼母親便為嫔妾請了公孫嬷嬷教習規矩,雖不成材,可也當得嬷嬷一句尚可。如今太後上來就問責嫔妾不守規矩,嫔妾驽鈍,還請太後明示。”

公孫嬷嬷原也是皇宮裏的老人,侍候過孝敬敏皇太後,她的規矩是再好不過得了。還是端康太後請的先皇為慕灼華賜一個教養嬷嬷。如今慕灼華擡出公孫嬷嬷,得了嬷嬷一句尚可評價的她,規矩又怎麽可能會差的呢。

慕灼華的話音一落,顧明淵臉上雖是不動如山,可安德子瞧着皇上的左手食指輕緩的敲着椅子上的扶手,就知道皇上的心情現在很好。

顧明淵輕笑着出聲:“母後,姝容華此言有理,就朕所知,父皇在時也是稱贊過姝容華的規矩的。倒是不知姝容華究竟做了什麽,竟讓母後覺得她不守規矩?”

原本衆妃嫔還想着看姝容華會是何種下場。可萬沒想到姝容華的規矩竟是公孫嬷嬷教的。可皇上更狠,連先皇都給擡出來了。若說這端慧太後可能會不将公孫嬷嬷放在眼中,可卻不敢不将先皇放在眼中。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