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臺階
“皇上,芳菲宮來人給您送了些吃食,您看?”
“就說朕不見,讓她回去吧。”
安德子領命躬身慢慢退了出去,顧明淵卻是又猛然喝止住了安德子,又吩咐将人領上來。翠兒跟在安德子的身後進了殿內,伏身跪在大殿中央,就聽着皇上清明的聲音,“姝昭儀不是讓你送了吃得來了嗎,還不趕緊都給擺出來。”
“奴婢遵命。”翠兒慌慌張張的起身,皇上九五之尊,一身龍威無人能犯,翠兒就是個小小的宮女,這會兒聽着皇上的話将食盒裏的東西都給擺了出來,刻意放輕了呼吸,唯恐自己會哪裏不慎沖撞到陛下。
皇上不發話,翠兒也不敢退下去,将東西擺好,便恭敬的退到一旁的安德子的身側,顧明淵這才邁步靠近,只是小碟子裏無論是點心賣相精致,同芳菲宮以往送來的點心光靠賣相可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啊。
顧明淵并未用食,掃了桌子上的點心一眼,沉聲道:“這些點心真的是你們主子所做?”
翠兒戰戰兢兢的低着頭沉默,辯解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額頭的冷汗不斷的沁出,張着嘴可是卻發現話似乎是梗在了喉嚨,聲音艱澀道:“娘娘心裏記挂着陛下,這是娘娘特意吩咐小廚房為陛下做的。”
意思就是這是姝昭儀只是動了嘴将這事吩咐下去,并未動手,可翠兒那一副子心驚膽戰的樣子,再配着這一桌子精致的吃食,他的心中郁火就更加的盛了,揮手讓人都退了下去,自己獨自一人坐在桌前,終究是提起銀箸,只是這入口後卻是怎麽都覺得不若慕灼華做的合胃口,又喚人将這些東西都撤了下去。
安德子看着宮人們将東西都陸續撤了下去,皇上這會兒坐在桌案前,注視着桌案左上角擺放着的芙蓉歡喜糕,卻不敢輕易的出聲打斷皇上的沉思,不多會兒,宮外就有小太監來禀告禦前侍衛慕承志有要事求見陛下。
因着皇上同慕府的情分,再加上這姝昭儀幼時起就格外的照顧幼弟,皇上是看着慕灼華長大的,同樣也是看着慕府的這幾位公子長大的,對着他們也多有偏疼。如果說慕承志因為年紀偏大一些,越發的知道了君臣之別,倒是慕承德這個小子虎頭虎腦的,聰慧卻又更多了一片赤子之心,同皇上的相處更是多了些沒大沒小,于是這個時候的紫宸殿裏慕承德就頗為沒大沒小的将自己從宮外四處搜尋到的小玩意雙手往前一遞,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偏偏慕承志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弟弟同皇上争辯并不言語。
顧明淵坐在上首,看着這兩兄弟心中氣悶,“承德,你拿着這些東西見朕是是個什麽意思?”
“回皇上,承德只是想着如今您不喜姐姐,想必姐姐如今心情定是不暢,這不才備了這些小玩意想着讨姐姐開心。”慕承德自顧自的說起自己的打算,全然不在意皇上越來越青紫的臉色。慕承德近前,将手中的拿着的這許多東西幹脆擺放在皇上面前的桌案上一一擺開,還細細介紹道:“皇上,這包是黏絲糖,姐姐幼時最是喜歡她了,這是承昌給姐姐準備的,還有這個是名為萬花筒的東西,別看他的外觀平平無奇,這可是承瑞好不容易為姐姐尋來的,這枚朱釵則是雅萱特意從她自己的小金庫裏拿出來的,剩下的這些就都是承志給姐姐備下的了。”
顧明淵揉了揉在慕承志那嘴一張一合間冒出的話刺得生疼的龍頭,無力的瞪着仍在賣弄着他又給姝昭儀尋了什麽好東西,眼睛掃到一旁的芙蓉歡喜糕,頭就更加的疼了。
“姐姐已身為宮妃,承志無法将這些東西轉交給大姐,只能勞煩皇上了。”事情交代好,慕承德還要再說些什麽,慕承志就看着陛下的臉色已經有些泛青,忙拉着慕承德迅速閃人,倒是臨走前還不忘再給皇上戴個高帽。
于是皇上瞪着那些堆了他一桌案的東西,臉色青了紫,紫了黑的。安德子小心的問道:“皇上,這些東西……”
顧明淵皺眉,“把東西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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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子還又特意招了個小太監将這些東西全部抱在懷裏,跟在皇上的身後。小太監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這些東西,快走兩步,腆着臉問:“公公,這些東西……”
安德子瞟了他一眼,小公公識趣的傻笑兩聲,又退後一步跟在安德子的身後。
翠兒原本以為紫宸殿一行只是白費功夫,竟是不想皇上竟是真的又到芳菲宮了,大喜之下忙快步進到主殿向娘娘禀報這一好消息。
皇上的到來似乎是一個信號,後宮諸人如今更是将眼光時時盯在紫宸殿內,于是皇上剛一往紫宸殿去,腿腳快的宮人很快就将這消息各自禀報到主子那裏去了。沉不住氣的就已經又開始摔杯子砸盤子了。沉得住氣的則繼續等着看這次兩人究竟能否和好如初。
姝昭儀出來接駕後,顧明淵一個手勢,身後的安得子會意将手中所捧的東西具皆陳于姝昭儀面前。慕灼華一臉不解,這是何意?
皇上是明顯不願開口的樣子,安德子只能盡心的站出來将這些來歷都具說了出來。倒是讓慕灼華的确開心了很多,平靜無波的臉上忽然就展現了笑顏,還道果真是弟弟們最知她心意。
顧明淵見着慕灼華高興,面上情緒也緩和了許多。而慕灼華也好似因為有親人的挂念,對着顧明淵的态度也軟和了些,再說話卻是帶了親近的。可話裏無不是炫耀着她家弟弟多貼心啊,妹子多知道心疼姐姐啊。于是顧明淵忽的就又氣悶了,默默的等着慕灼華誇完幾個弟弟妹妹,才說道:“下次灼華再讓人送吃食的話,還是你親自下廚吧,朕還是喜歡你做的東西。”
慕灼華愣住了,她什麽時候讓人送吃食到紫宸殿了,納悶的看了一眼顧明淵,也不答話,倒是将室內候着的宮婢掃了一遍,如此,皇上哪裏還能不知道他的姝昭儀并未吩咐宮人送吃食到紫宸殿。
慕灼華看着皇上又是臉色難看的離去,哪裏還能不知道定是她剛剛的話惹得皇上不快,将事情搞清楚後才知道原來是翠兒妄作主張,也就不再關注這事,倒是翠兒忐忑的厲害,好像是自己好心辦了壞事了,可憐兮兮的對着姝昭儀認錯,可慕灼華卻是再搞清楚事情真相後倒将此事放在了一邊。
慕灼華從來就不是一個笨蛋,如今她已明心,知曉自己應是心悅于皇上,更重要的是皇上這次上門倒是也讓她似乎窺見到了她的內心,把玩着手中弟弟送上來的萬花筒,或許這次的任務真的有可能成功。
既然已經走到如今這一步,她當然不會半途而廢,不待顧明淵搞清楚症結所在,就先行低頭,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這個結就會永遠存在于兩人之間,沒有打開的一天。所以即便是皇上又一次生氣離去,她的心中倒是沒有了上一次的慌亂無措,倒是更加的期待以後的日子。
雖然慕灼華不将此事放在心中,只是其他宮妃倒是更加深覺的這姝昭儀是真的要失了帝寵了。如此的好時機,正是她們趁機奪寵的機會,無不各自施展自己能通,希圖自己能是下一個讓陛下傾心以待的寵妃。
“娘娘,看來芳菲宮那位是真的惹怒了陛下,不過倒是該我們出招了。”梨落為皇後绾發,想到那孔常在如今也調教的差不多了,正是該派上用場的時候。
不到月餘的時間,倒是沒想到那孔常在竟是心性堅韌之人,竟是從她特意為她準備的訓練中成功了。不過如此倒是很好,她越早的通過訓練,也就能越早的實行計劃。
銅鏡之中的皇後眼尾微挑,看着鏡子中的侍婢,又叮囑道:“那便好,今天是十五,按照慣例,陛下今夜會到鳳汐宮來,到時候就讓孔常在出來侍奉着。”
“可娘娘,這般的話不會損了您的顏面嗎?”寧秋不大贊同,今日是十五,皇上要宿在鳳汐宮,可若是皇上在今日幸了孔常在,可到底是打了皇後的臉面了。
“這無妨,重要的是本宮要擡出一個受本宮掌控的‘寵妃’。”皇後看着自己宮婢正在為自己指甲上塗着的鮮紅色的丹蔻,嘴角的笑意越發的真誠了。
從芳菲宮出來,安德子這個禦前大總管的職位是越來越不好幹了,皇上心思難猜,常常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當值,不止安德子這個近身伺候的察覺到皇上的心情不好,就是朝堂上諸臣也感受到了來自皇上寒冬臘月般的關照。
退了早朝,安德子被大臣們攔了下來,想着探聽探聽皇上的近況,沒辦法啊,常常一個不察,就在朝堂上被皇上罵了個狗血淋頭。安德子能怎麽說,說皇上和姝昭儀鬧別扭鬧的?別逗了,若是讓陛下知道的話,他會死得很難看的。
☆、第二更
處理完政務,皇上這才坐着車辇往皇後的鳳汐宮過去,說了些寬慰的話,就陪着皇後用了晚膳,這孔常在也就是這個時候出來伺候着這對大晏王朝最尊貴的夫妻了。
她看着皇上捏去酒盞,仰頭一幹為淨,在皇後眼神的示意下,識趣的上前為皇上斟酒。今天,皇後為了助她,特意将殿內侍候的人都趕了出去,如今殿內也只餘她一人,她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一定不能失敗。
孔青青恭敬的侍候在一旁,一靜一動之間,誘惑人心的迷疊香的香味順着她的發,她的衣,她的玉手浮動在顧明淵的鼻畔。斟酒間,微微側首,入目的便是那樣好似雕刻一般有着最俊朗的線條的骨節分明的大手,若是能被這樣的手攬住纖腰,擁入懷中,方不負她這一生才是。
皇後勸着皇後多用一些食物,看着如今妖嬈之色初現的孔青青,對着顧明淵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了,這樣才不愧她這許多安排。
不過這孔常在倒還真是受教之人。
白日裏她來見過她的時候,最是本分不過,哪裏會有如今魅惑風采。不過也是她吩咐了好好裝扮,莫要功虧一篑才是。
想到這裏,皇後這方才擱置了下手中的銀箸,淨了手,方對着顧明淵說道:“皇上,這位是常在孔氏,陛下到鳳汐宮之際,這孔常在正在給臣妾解悶,想着她入宮幾近兩載,還未見過陛下,就特意讓她留了下來。”
孔青青聽着皇後開口說起了自己,忙近前行禮。
“孔常在?”
皇後見皇上的目光難得的停留在孔常在的身上,如此,倒是對着接下來的計劃越發的有了信心,男子哪有不愛美色的呢,尤其這孔青青如今最是熟悉伺候男人,畢竟她可是特意使了不少能人過來教她的。
如今便是到了驗證效果的時候了。
“嗯,孔常在乃是內閣學士孔學仁之女孔氏青青。”
孔學仁,孔青青?
這倒是有趣!
他可是還記得幼時他帶着小蜜桃出宮游玩的時候害的他們才會掃了游玩的興致,更是讓蜜桃受傷的,可不就是這孔氏青青了嗎!不過當日選秀之時,一個興起,便将此女留了下來,後來也就沒有對她多加關注,倒是沒想到她如今竟然攀上了皇後,還真是挺能耐的啊,看來這兩年來倒是磨了她的性子,若不然依她當日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恐怕再死了八遍不止了。
只一瞬間,顧明淵就将事情的前後都想了一遍,倒是皇後見着皇上目光長久的落在孔常在的身上,可憐可悲的感覺在她的心中一閃而過,旋即覺得自己這般太過好笑,如今看樣子皇上對孔常在上了心,至少目前再沒有比這還好的事情了。
原本皇後還想着擇一時機再将孔青青推出去,如今孔青青既然已入了皇上的眼,那就幹脆對他将意思表明。
“臣妾如今有孕,夜裏輾轉難眠,更是難以侍候皇上。今夜臣妾想着還是讓孔常在代替臣妾服侍陛下,還望陛下恩準。”
皇後為了以示鄭重,還特意起身挺着七個月的大肚子就要跪在顧明淵的面前以示鄭重。顧明淵心生惱火,皇後是想着以她身懷六甲逼迫他不成。早知道顧什麽祖宗規矩,就是掃了皇後的臉面,他也不會到鳳汐宮來的。皇後究竟是把他當成什麽色魔了,竟是還特意将找了替補幫着她陪他一起做床上運動。
好,這可真好!
要不說皇上和皇後這對夫妻感情不好呢,要是慕灼華在這就會知道皇上這笑的越好看,就越預示着別人的處境越危險,顯而易見,這裏的別人就是皇後和孔常在了。
皇後還當她此舉是真正的熨帖了皇上的心,而皇上如她所願将孔常在領走了,就更覺得自己如今這般更是深得帝心了。不過就算皇上勉強收下孔常在也無妨,她怎麽可能不做了雙層保險。
她身懷有孕,不能喝酒,那八寶琉璃盞裏的酒水可是特意為皇上準備的,配着孔常在身上的異香,想必那孔青青必能如願承寵。
她是栽了一次春藥的跟頭,如何還能在同一件事情上跌倒兩次呢。女子身有異香,也算是一個尚可依靠的資本,只是這孔常在身上的迷疊香正是她挑選出來的,日日內服外用,再用以湯浴,配以秘法,終究是成功了。
本來迷疊香同酒水都并不不妥,只是當人喝了這種特制的酒水之後,再聞到這種迷疊香,香氣會慢慢侵入大腦,漸漸被持香之人迷惑,比之春藥,更勝一籌。
事實也如她所料,只是皇後料到了開頭,卻并未料到結局。
第一次寵幸宮妃按宮規是要在甘露殿幸了的。所以皇上帶走孔常在,皇後倒是一廂情願的認為皇上是将人帶到甘露殿了。只是真實的情況卻是将人帶到了紫宸殿。
顧明淵原本是想着出了鳳汐宮就将這常在給打發了,可一想到那芳菲宮的某人,卻是轉了主意,只吩咐道回紫宸殿。
安德子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回紫宸殿,陛下不會是真想在紫宸殿幸了這位常在吧,若是真的話,那明日這消息不得炸的這後宮妃嫔妒火叢生啊。
本來皇上幸了位常在,沒問題啊,衆妃心中雖是不快,想來也只是不快,可若是這常在是在紫宸殿寵幸的,那可就又不同了,到時候這孔常在還不得被衆妃活剝了啊,想來就是皇後到時候也會對這個她親手送出來的常在生氣的,這孔常在往後的路……
想到這裏,安德子再看向孔常在的眼神裏就多了同情,可憐這孔常在還一副喜不自勝,一副撿了大便宜的樣子,暗暗搖了搖頭。
要知道紫宸殿之內,後宮妃嫔輕易是不準入內的,只有幾位高位宮妃去過,久住的卻是只有之前受了重傷的姝昭儀。孔青青知道這內裏的事情,倒是陡然生發出了一股子豪情。更是覺得皇上果真是看重于她的,就更加小意溫柔地伺候在皇上的身邊。
邁過寝殿的門檻,顧明淵卻是猛地一個踉跄,腦子裏似乎混沌了許多,孔常在忙上前一把攙扶住他,那縷縷幽香更是順着呼吸鑽進了他的鼻子裏,腦子似乎更加的昏沉了,使勁的搖了搖頭。
“你怎麽還沒下去?”目光觸及仍舊候在一旁的孔青青詫異道。安德子因為怕誤了主子的事,卻是早早就識趣的退到了房間外面。
“陛下……陛下攜妾同來,不是……不是……”這孔常在在皇上的注視下到底沒那個臉皮将心中所想說出來,她到底是官家千金,降下身段學習那些侍候人的手段已經是有些勉強了,如今在皇上幽深的目光的注視之下,更是難以張口。
只是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回頭了,今天是她最好的機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想清楚厲害關系,孔常在幹脆微微垂首,卻恰好露出她的側面,這樣的角度是她從對着鏡子多次練習的,就是為了确保如今這般在這垂首間,皇上也能注意到她的美好。
纖長的頸項,瑩白的側臉,濃密的睫毛,欲說還休好似會說話的水潤眸子,粉嫩透亮的紅唇,若隐若現的暗香浮動,一切都讓顧明淵那般的心動。
“陛下,還請允許婢妾為陛下寬衣。”孔常在半仰着頭,滿眼期待的看着顧明淵,旋垂下頭即大着膽子近前,伸出手在他的身上一點點的摸索着,磕磕絆絆的為皇上除了衣。
顧明淵只覺得面前的女子好似幻化成那個折磨她的妖精一般,她那麽一點點的用手指在他的身上細細摩挲,挑逗着。她對着他羞澀一笑,更是讓他心中剎那間春暖花開。
一把抱起他的妖精向大床那裏走去,哈哈笑着,滿是暢快開懷。
孔青青嬌羞的将臉埋在皇上的懷中,雙手繞過他的頸項,交疊在他頸後,将全身重量全部交托在皇上的懷中,卻又偷偷的從他的懷中擡眼看她此刻的天神。
顧明淵一把将妖精抛在床上,動作太快,孔妖精反應不及卻是驚呼一聲。顧明淵卻已經伏身上來,将他的妖精圈在他的懷中,看着她乖順的躺在那裏,不由得發出一聲喟嘆。
孔青青見皇上久未有動作,卻是主動的又将一雙玉臂慢慢纏繞在顧明淵的身上。
“你可真是個妖精!”
孔青青咯咯笑道,“那婢妾就只做陛下的妖精可好。”
迷疊香氣越發的濃重了,可是顧明淵卻是一晃神,記憶中的妖精不是這個味道。他的妖精的身上是最幹淨的桃花的淡香。大力搖了搖頭,兩個虛幻的人影相互交替的一臉擔憂的看着他。
一會兒是慕灼華,一會兒卻是又不是……
孔青青憂心不已,“陛下這是怎麽了?”
顧明淵卻是踉踉跄跄的從床上起身,歪歪扭扭的走到桌子前,抓起桌子上的茶壺,就将裏面的水淋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上身的衣服已經被撕扯的差不多了,袒露出裏面勁碩的胸口,茶水順着下巴滑落胸膛……茶壺裏面的茶水已經被放涼了,這會兒被倒在顧明淵的身上,倒是激的他打了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