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偏執且失敗
高素刃終于擡起了頭，他往臺上看了看，然後慢慢走上臺來。
他沒有走向神劍，而是直直向仙尊澤隐走來，還未走到跟前，澤隐側後面那位高大的男人便上前将他攔下了。
高素刃看着澤隐，突然雙膝跪地：“仙尊大人，我想成為高牧的劍爐。”
此言一出，衆人嘩然了一瞬，又快速寂靜下來。
拔劍試煉舉行了幾百年，大家都是按照這種方式分配劍爐的。哪怕已有些人知道拔劍試煉的真相，也只是私下裏找到起劍閣的管事，讓他們透一些底，物色幾個資質上等的劍爐。這幾百年來，從未有過劍爐自己要求定要跟着某個人的
見他如此破壞規矩，掌門相倧臉色有些不悅：“拔劍試煉幾百年來皆是由古劍定奪劍爐與持劍者，從未有過例外。高素刃是嗎？速速去拔劍吧。”
高素刃看向相倧，道：“神劍幾百年來從未有人拔出過，然而今日卻被明訣拔出。”說着又轉向澤隐，再次道，“仙尊大人，我想成為高牧的劍爐。”
仙尊澤隐淡淡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為什麽想成為高牧的劍爐？”
高素刃道：“我來到此地，只為高牧而來。成為他的劍爐，便可永久伴他左右。”
明訣看不清澤隐的表情，只隐約聽見他極輕地念了一句：“永久麽……”
然後澤隐便許久沒有出聲。
相倧見澤隐沒再說話，便輕斥道：“拔劍試煉，茲事體大，豈是你想要如何便如何？況且狂劍真人不在山門，想成為他的劍爐絕無可能。”說着臉完全沉了下來，“昱肅峰主，這便是你們調.教出來的劍爐？”
之前攔在高素刃身前的高大男人站了出來，而莫靈淞也走過來站在他身後。
昱肅先向澤隐施了一禮，然後看向相倧：“掌門大人，高素刃為天靈根，資質上佳，悟性極高，性情堅定，是符合要求的上等劍爐。”
相倧冷哼一聲：“性情堅定？是非要如自己所願才罷休麽？”
昱肅一時沒有搭話，而他身後的莫靈淞卻微微有些發抖。這一批劍爐，都是他負責調.教出來的，也是他負責這次拔劍試煉的劍爐人選。見一下子出現明訣高素刃兩個意外，他便有些緊張起來。自己受到什麽責罰沒關系，要是牽連到主人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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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下子陷入膠着，衆人一時都有些沉默。
這時，仙尊澤隐突然開口，他向高素刃問道：“你一定要認到高牧名下嗎？”
高素刃道：“是。”
澤隐道：“萬一高牧并不同意呢？”
高素刃咬了下嘴唇，半晌才道：“如果他不同意，也要他親口告訴我。”
“親口？”相倧冷哼了一聲，“狂劍真人不在門內，如何親口告訴你？”
高素刃沒有理會相倧，而是對着澤隐拜了一拜：“請仙尊大人将高牧喚來，由他親自決定是否要我做他的劍爐。”
“豎子無禮！”掌門相倧氣極，“狂劍真人在外除魔衛道，豈是汝等小兒說見便見？”
高素刃再對澤隐深拜：“仙尊大人……”
明訣開始對這高素刃佩服起來。天詭劍宗在修仙界隐隐有稱霸之勢，普通修仙者根本不敢招惹，而在凡間更是有赫赫威名。對上這樣一個修仙名門的掌門，尤其是還有一位仙尊大佬，還是一位變态的仙尊大佬，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地提要求，當真是膽大啊。
如此人物，那個書中真的沒提嗎？明訣在腦中努力回想，尤其是回憶那些被折磨死的人，但一無所獲。畢竟那本書是他囫囵吞棗看完的，連男主的後宮他都沒記住幾個呢。
明訣看着面前的仙尊用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點了兩下椅背，心中頓時狂跳了幾下，變态名號不是白來的，他這就是要開始想折磨高素刃的辦法了嗎？
按照《制霸仙魔界》的尿性，仙尊大佬的折磨，還是床上的那些淩虐吧？
明訣歪歪頭，這樣更能看多一點仙尊大佬的臉。瑩白如雪的皮膚，挺直的鼻梁，顏值這麽完美，但氣質卻這麽冷清，這樣的人，如果上了床，起了情.欲，該是怎樣一種美态？
明訣瞬間被自己的腦補沖擊了，他還歪着頭，表情卻有些呆滞。等他勉強從腦中的景象走出來，卻正見剛才還在自己腦中翻滾的正主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真是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明訣瞬間站直了。他甚至有一種變态大佬能看見他腦補景象的驚悚感，這感覺差點讓他冷汗滴下來。他不敢想象，如果高素刃被折磨死後，下一個就是自己怎麽辦？
還沒等明訣下意識地去想自己被淩虐的情景，就聽澤隐道：“既然你如此堅持，那就請高牧過來吧。”
他說完高素刃頓時一喜，而掌門相倧面上則有些不好看。
只見仙尊澤隐從袖中拿出一只紙鶴，默念了一句什麽，然後輕輕一彈，那紙鶴便振翅飛起。幾個眨眼，紙鶴就消失在了空中。
只是盞茶功夫，就見東北方隐隐出現一個黑點，幾息之間就成了一道褐色的光，還未多遠眺幾下，便能看清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禦劍而來。
那人和天詭山門人的打扮極為不同，褐色窄袖勁裝，腰間挂着一個酒葫蘆，一雙結實有力的長腿緊緊紮在靴中。劍眉斜飛，黑眸銳利，鼻梁高挺，尤其是他的左眉側邊，交叉着兩道深色疤痕，更是将他襯得滿臉戾氣。他的發式也不似天詭山門人那樣散着，只将頭頂的頭發用發帶松松綁起來，而是全部高高束起，用一根木簪簪着。
他站在那裏，便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散發出濃濃的寒氣與不可侵犯。看着倒不像個修仙者，而是人間的劍客。
到了高臺，收了寶劍，他便來到仙尊澤隐面前，面色恭敬地深施一禮：“師父，您喚徒兒？”
澤隐點點頭，指向高素刃：“他，你可認識？”
高牧看向高素刃，兩道鋒利的劍眉慢慢皺了起來。
自高牧過來，高素刃的眼睛便釘到了他身上，現在見他看過來，更是眨也不眨：“皇叔……”
他一開口大家就都愣了。明訣也是詫異，這高素刃和高牧是叔侄關系嗎？呃……他們還都是皇家？
高牧眉頭皺得更緊了，神色間有些不耐：“高素刃，你在這裏做什麽？”
高素刃道：“我是起劍閣培養的劍爐。皇叔，我想做你的劍爐。”
高牧道：“劍爐？你不好好在皇宮呆着，做什麽劍爐？”
高素刃道：“我不想呆在皇宮。我就想做劍爐。”
高牧忍不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高素刃抿抿唇，眼神倔強：“我就想成為你的劍爐！”
“我不需要劍爐！”高牧有些煩躁道，“尤其是你。”
高素刃一愣，臉色變得煞白，消瘦的身體有些搖搖欲墜。
“你快回去吧。”說完這句，他向澤隐告了個諾，待澤隐點頭後便直接禦劍而起，轉瞬便不見了蹤影。連看也沒再看高素刃一眼。
高素刃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忍了又忍，突地一口血噴了出來。
莫靈淞輕輕叫了一聲，正要上前，卻見掌門相倧突然走了過去。他扶住高素刃，在他周身幾大要穴點了一下，然後掏出一粒丹藥喂他服下：“既然高牧不願意要劍爐，你待如何打算？”
高素刃搖搖頭，沒有說話。
相倧道：“不如，你做我的劍爐吧。”
他這話一出，明訣便有些詫異，一旁的莫靈淞卻轉頭看向一邊。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原來相倧坐着的椅子旁站着一位少女，而此時那少女卻臉色蒼白，渾身顫抖，雙眼早已蓄滿了淚。
明訣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以相倧的地位，怕是早已有了自己的劍爐。現在他要下高素刃，那之前的劍爐必然舍棄。被舍棄的劍爐當如何處置呢？他們只有重回起劍閣。但是他們已經接受了持劍者的訓練，和劍已融為過一體，重回起劍閣後，則要吃下逆骨丹，練洗髓逆骨術，将身體之前的記憶生生剝離。這個過程極其痛苦，進度也很緩慢，少則兩三年，多則五六年。
但即使重新洗髓逆骨，也很少再有人會選擇他們，畢竟已被人調.教過的，始終不如一個雛兒。他們的結局，多半只有進入奇珑閣，成為千萬人的爐鼎。
相倧扶着高素刃回到椅子上，對身後的少女溫和道：“你去找昱肅峰主吧。”說完又看向高素刃，高素刃身體似乎不太好，連番刺激下，早已暈厥過去。
高素刃是最後一個試煉者，相倧又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宣布本次拔劍試煉圓滿結束。
圓滿嗎？明訣看了看自己前面的變态大佬，還有昏厥的高素刃和一臉擔憂的莫靈淞，又看到臺上被剩下的兩個門人，其中一個正是明訣之前看上的精靈耳。
那精靈耳下臺的時候，還轉頭看了一眼明訣，眼神中竟有說不出的委屈。
你還委屈，明訣想，你只不過是失去了一個劍爐，我可是要丢掉整條命的呀！
還沒等明訣吐槽更多，澤隐突然站了起來，道：“既然明鈞已被拔出，那拔劍試煉也再沒有必要了，以後便撤了吧。”說着将明鈞直接從那塊玉上拔起，放到了明訣懷裏，“這以後就是你的劍了。”
明訣抱着劍，一臉懵逼。
“走吧，和我回去。”仙尊澤隐看着明訣，輕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澤隐：聽說你腦補了一些奇妙的東西？
明訣：……哪個王八蛋說的？
澤隐：看來你很喜歡了，是從吃棒棒糖開始的嗎？來吧！
明訣：把衣服合上！老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