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山腹與孩童
山越往上走越難爬, 但幾人說說笑笑, 倒也不覺得煎熬無趣。
而且主要有莫靈淞這個老司機在, 兩個小白學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在明訣再次召喚出澤隐的時候, 他看澤隐的第一眼便忍住不臉紅了。
實在太害羞了，因為莫靈淞的洗腦, 讓他一見澤隐就忍不住将那些畫面全部又走了一遍，而且主角都換成了他與澤隐。
澤隐莫名其妙的同時, 看着明訣的臉也心情愉悅。
兩人現在說話已經完全沒有冷場了, 即使有時候什麽都不說, 那個氣氛也讓人十分舒服。
澤隐活了太久，看了太多書，對明訣來說完全就是個活的百科全書。
“這是什麽呀？”明訣指指樹上一只長得像猴子, 但背上卻生着雙翼的動物。
“是白翼猿，他只吃一種黑色的蛇。有他在的地方, 一定能找到那種蛇。”他說着四處看了看, 果然在不遠處的一個樹幹上看到那種黑色的小蛇。
他們之間大部分是都是這種并沒有什麽營養的話，但兩人絲毫不覺得無聊, 仍是十分開心地說着。
似乎全天下的情侶都能将最無聊的話也說得很開心吧。
在明訣又一次召喚澤隐的時候，他仍是像往常一樣蹭過去, 佯裝抱怨：“好累哦~”誰知那澤隐竟是突然輕輕笑了一下。
這聲笑把明訣笑暈了，因為澤隐可能面癱慣了, 即使高興也只是彎彎唇角, 從來沒有笑出聲過，怎麽突然就會笑起來？明訣立刻轉頭去看他, 卻驚悚地發現澤隐的雙眼竟是赤紅的。
明訣震驚了，這他娘的是怎麽回事？紙人召喚還能召喚出心魔來？但顯然他召喚就是走火入魔時的澤隐。
那澤隐沖他輕聲一笑，說話的聲音帶着一股子邪性：“你是叫明訣？呵，瞧瞧你的臉，亂七八糟的，那個仙尊大人竟是喜歡看你這樣的？呵，果真是個變态！”明訣被他說的忍不住摸了一下臉，結果手指上竟蹭下一道明黃色的粉末，赫然是那什麽忽忽鼠的獸核。
他突然想起來，那獸核是明黃色的，被他碾碎抹在了眉上方和太陽穴，想來他這兩天就是頂着這麽一張大花臉在和大家說笑，怪不得澤隐一看到他的臉便會微笑，連高素刃表情都不太對。
為什麽沒有人和他說？！這簡直太特麽尴尬了好嘛！
“呵，現在抹也晚了。”那個心魔澤隐冷笑一聲，突然又湊近明訣，盯着他的臉端詳了片刻，然後道，“若仔細看看的話，你還是挺耐看的嘛，怪不得那個冰塊兒喜歡你喲！”明訣見他這樣本欲生氣，但又聽到他說澤隐喜歡自己，心裏生氣的同時也有十分歡喜。
他突然想到，平時澤隐走火入魔時從來沒有說話，那現在說不定是和他對話的最好時機。
“你是他的心魔嗎？”明訣問。
那澤隐挑了下眉，道：“可以這麽說。”
明訣道：“你為什麽會被召喚出來？”
心魔澤隐道：“為什麽不可以？我也是他。”
明訣思索了一下，又道：“你為什麽想殺死我？”
“為什麽？這還用問嗎？”心魔澤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自然，那手從他臉上穿了過去，他似乎覺得有些遺憾，不由“啧”一聲，道，“你活着，我就要死了。”
明訣不由道：“為什麽？”
心魔澤隐瞟了他一眼，忽然又是一笑：“偏不告訴你！”
明訣一時有些呆住，他從來沒有見過表情這麽豐富話這麽多的澤隐。
還有，不管哪個澤隐，笑起來都是那麽好看。
這時，心魔澤隐突然不高興撇撇嘴：“啧，這麽着急啊。”說着又看向明訣，“等着我，我早晚會殺死你的喲~”他剛說完，整個靈體就慢慢消失了。
明訣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又催動術法再次召喚，這次出來是，是澤隐本人。
如果不是他眼中那快要溢出來的緊張，僅從冷冷淡淡的外表來看，是絲毫看不出他的擔心的。
他上下打量了明訣一眼，道：“剛才沒事吧？”明訣不做隐瞞，将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對澤隐說了出來，澤隐聽後皺了皺眉頭，道：“你且不要擔心，我目前還能壓制得住。等我們修複好明鈞神劍，我便更有把握将他驅逐。”
明訣點點頭，道：“我相信你。
你也不用太過憂心，我可以召喚小毛球的！”澤隐聽了露出絲淺笑，伸手在明訣頭頂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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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作為修仙者，體能不可與凡人同語，但也爬了近兩天，才來到了山頂。
按照常理山頂會有很大的山風，但這裏卻絲毫感覺不到空氣的流動，甚至有一瞬間，明訣覺得連時間都似乎停止了。
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在山頂上，竟然出現了只有在山腳處才容易長的闊葉樹。
他又認真回想了下，在半山腰時，的确是從闊葉林帶過渡到了山地針葉林帶，也見到了雲杉油松等植物。
按照正常規律，越往上溫度越低，植被多為低矮密集型，大多是灌木草甸，可他看到的，卻是長長的針葉林帶後，竟又慢慢出現了闊葉植物。
好似……這座山從中間分開，鏡像呈現的一樣。
雖然知道彤雲秘境不能以常理度之，但碰到這樣的情況，還是未免讓人心裏不安。
“是這裏嗎？”明訣不由問澤隐。
澤隐四處看了一下，不知道看到什麽明确的參考物，便直接點了點頭：“是的。”說着用手往東方一指，道，“我們現在去那棵鳳凰木下面。”
高山之巅竟然出現鳳凰木，明訣也無力吐槽了，只跟着澤隐朝着那棵開得滿樹火紅，若丹鳳之冠的巨大鳳凰木走去。
澤隐站在那棵樹前看了看，對他們說了句小心，便讓明訣上前敲三下鳳凰木的樹幹。
明訣聽話地敲了三下，然後便身子一墜眼前一黑，瞬間跌到了一個洞裏。
明訣被突如其來的失重感晃得心似乎都要從口中飛出來，他忍不住雙手亂揮，終于被一個軟軟的小手握住。
“爸爸？爸爸！”耳邊傳來小白的叫聲，明訣費力睜開眼，就見澤隐一臉擔憂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的身子也是下墜的。
但“下墜”這個詞一在腦中出現，明訣就又開始有些受不住了。
但幸好小白絲毫沒有受影響，他甚至快速移動過來将忽忽鼠的獸核粉末抹在了明訣的眉上方和太陽穴。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自己被摸成大花臉了，視覺慢慢恢複正常，身體也被小白穩住，明訣這才感覺好受一點。
“這是哪裏？”
“山腹。”澤隐道，“我們會從山頂掉落回山下。”
明訣：“……”早知道要掉回去，當初為什麽要爬上來？
澤隐道：“天玄石，就在這座山的正中心。”
明訣忍不住要翻白眼，怪不得天玄石難得，誰能想到竟是這麽迂回？幾人爬的時候花了兩天，掉下去卻是很快，沒過多久便到了山底。
底下是一個不大的空間，竟是有一條不知從哪裏出現的暗河經過。
暗河的水流淌的很慢，泛着詭異的藍光。
澤隐道：“水中有劇毒，觸之即溶。天玄石就在水下。”他這話一出，大家齊齊看向小白。
小白哈哈一笑，拍着小胸脯：“我不怕毒，我來！”澤隐囑咐他只能從地下繞着去取，也千萬不可碰觸到河水。
小白點點頭，照着澤隐吩咐的方法将自己的根須插入地下，繞了一大圈才摸索出天玄石的位置，又費了很大的勁終于取出了一顆。
明訣看着他根須上那塊銀白的石頭，不由道：“小白你太能幹啦！”小白高興地馬上擡頭去看澤隐，澤隐也忍不住道：“是很不錯，當年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拿到。”
被仙尊大人誇了的小白馬上不知南北，忙又将根須伸下去要幫莫靈淞和高素刃也取一顆。
小白在澤隐的指揮下幫高莫兩人取天玄石，明訣便在一旁召喚出了明鈞神劍。
他想看一下這天玄石要怎麽融到神劍中去。
誰想他只是将神劍拿了出來，那天玄石便自動飛到了神劍上方，只是一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突然，明訣聽到耳邊響起一個小孩子清脆的聲音：“啊，終于醒了過來。這次，是誰将我喚醒了呢？”
明訣下意識地四處看了一下，卻并沒有見到任何人。
“我在這裏，”那個聲音叫他，“我是明鈞神劍的劍靈。”
明訣低頭看手中的明鈞神劍，卻仍是什麽也沒看到，正想開口詢問，卻忽然覺得自己腦海裏有什麽一晃，然後便看到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孩童盤腿坐着。
那孩童粉雕玉琢，說不出的可愛模樣。
只是他的小臉卻緊緊繃着，一本正經地看着明訣，半晌，皺了皺眉：“是你将我喚醒的嗎？”
明訣點點頭。
“你是誰？”孩童道，“我從未見過你。難道這次，都是新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