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②②壽禮

沈貴妃吃了兩個鮮肉餡的點心又喝了一杯茶，湖心島上跳舞的舞姬突然紛紛退下了。

衆人精神一振，重頭戲來了。

不必多說，太監唱禮，一樣樣地把衆人的壽禮呈上來。先從文武百官開始，然後是貴勳和皇親，最後是各位娘娘的壽禮。

一開始還好，到中期，每呈上一樣，衆人便驚詫一番。

往年也不是沒有過萬壽節，可像這次一樣大手筆，着實罕見。似乎是帝王今年二十，到了一般男子加冠的年紀了。

男子二十及冠成年，帝王因為三年前登基而提前加冠，但真要算，今年的萬壽節才是最需要大辦的。不過沈雨晴卻覺得皇帝有些百無聊賴，對這個生辰并沒有什麽期待與愉悅的情緒。

想來也是，今日生辰不用幹活，但這并不是說今天就沒活幹了。而是把今天的活挪到其他日子去做，相當于累死累活好幾天，然後湊出一個休息日。說不定皇帝還沒把活幹完呢，心情能好就怪了。

沈貴妃倒是很高興的，她耳力好，聽到不少人“誇贊”她衣服和皇後的很相像。不過聽到她耳朵裏，就直覺過濾改為了“相配”。

沒過一會兒，輪到了沈家獻壽禮。

沈家家風正，相比其他官員來說已經很清貧了，因此拿出來的壽禮不算十分昂貴，但卻非常有心意。沈老太爺親自手繪的江山海晏圖，老太爺是先帝的老師，地位尊崇。今日雖然沒有親自來給皇帝賀壽，但這個壽禮已經足夠代表他的心了。

皇帝起身，命身邊的太監總管親自去捧來那圖冊，欣賞了一番之後稱贊了幾聲，然後着人挂到他平日處理政務的勤政殿去了。

如此看重，倒讓其他官員不由得感嘆，果然還是左相一家更受帝王寵幸。

接下來右相給出的壽禮就顯得很沒有存在感了，皇帝遠遠地看了一眼，也沒在意。之後，是貴勳家，也就是那些有爵位的人家。

淑妃一看到那個江山海晏圖便知道要糟，她狠狠瞪了一眼沈雨晴。真是倒黴，她一會兒要獻上的前朝名畫真跡就是一副百裏江山圖，這不是和沈家撞了麽？

最可氣的是，她的百裏江山圖畫的是前朝山河，而沈家獻上的是本朝的不說，還是主要繪制百姓們安居樂業、江山太平、海晏河清的圖，當然更得皇帝喜歡。一個只是純粹的收藏用名畫，一個是歌頌皇帝政績的，根本比不了。

沈雨晴才沒有搭理淑妃呢，她正在思考一會兒要怎麽說才能顯得她送的賀禮不那麽......上不得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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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珊瑚屏風，說出去确實有些寒酸。

不過沈家一向清貧，貴妃娘娘沒錢也是正常的吧？

輪到淑妃娘娘的娘家侯府時，送上的賀禮雖然貴重但也沒逾越。他們把畫冊交給了淑妃，讓淑妃代為讨好皇帝，這一招倒是挺明智的。一邊讨好了皇帝，一邊也幫淑妃固寵。

只要晚上皇帝去了淑妃宮中，那麽就說明這個禮物送的目的達到了。

不過有了貴妃攪局，他們大約是無法得逞了。

臨近用膳的時分，終于輪到妃嫔們送上賀禮了。

加上低位妃嫔，一共也才不到三十人。禮物送得很快，從不起眼的小香囊到名貴古畫，價值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低位妃嫔手上沒有好東西，勉強選個值錢的送禮，拿出來也照樣是丢人現眼。所以他們幹脆破罐子破摔，送了自己親手做的香囊等物，只求個心意到了。

因為這麽選擇的人不少，所以也不顯得丢人。皇帝還勉勵誇贊了幾句，并沒有嫌棄他們送的不值錢。

高位妃嫔不屑于用這種手段争寵，也确實不适合用這招。否則就要給外人看笑話了，因為他們舍不得錢。

當容妃送上了一套百子千孫玲珑塑，內斂而奔放地向皇帝表達了自己的願望之後，終于輪到了淑妃。

看着衆妃或嫉妒或諷刺的笑容，容妃倒是很淡定。她就是光明正大地邀寵了又怎麽樣？她敢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表達自己願意為皇帝生兒育女的意願，總比某些人藏着掖着不敢說要好。

雖然也有老學究暗自搖頭覺得蘇巧心敗壞蘇太師一家的門風，但到底是女子送給丈夫的壽禮，就算有點什麽寓意，別人也不好說什麽。

淑妃輕蔑地掃了容妃一眼，揚着下巴趾高氣昂地等着自己的賀禮贏得滿堂喝彩。

目前為止沒有人的壽禮比她的價值更高了，但從這一點上，她就完勝。更何況她送的是前朝的名畫，還能收攏文人的心。

果不其然，壽禮被送上來的時候，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

前朝名畫真跡不算非常稀有的東西，但這個前朝也是有劃分的。前面那麽朝代，有些朝代的東西雖然不是最久遠的，卻因為種種原因最值錢，比如淑妃送的這個。

喜愛字畫的人頓時就坐不住了，要不是理智還在，只怕都想沖上去近距離觀摩一番那幅畫。

淑妃享受夠了衆人的目光之後，得意地看向皇帝，準備聽皇帝誇贊。哪裏想到皇帝聽完飛月宮大太監那一番“祝我大晏四海升平”的賀詞之後，只是深沉地點點頭，囑咐太監妥善收好放進庫房，就沒有下文了。

“噗嗤。”容妃笑了。

淑妃臉色鐵青，恨不得咬死容妃。

不過轉念一想，其實這樣也挺好。陛下是愛護這幅畫才會讓人收好放起來，而不像沈家送的直接挂着。畢竟挂在外頭雖然可以時時欣賞，但卻容易腐壞積灰。

自我安撫了一通之後，淑妃淡定了。

旁邊的沈貴妃倒是眼前一亮，覺得淑妃簡直是雪中送炭的好姐妹。她揮揮手，讓闕日改一改唱詞，然後坐等壽禮呈上來。

各宮娘娘的壽禮都是由自己宮裏的太監唱詞的，闕日順了沈貴妃的意思換了個唱詞，雖然心知這麽說估計淑妃要氣死，但作為一個奴才，他還是選擇了聽從主子的。于是只聽闕日張口就來——

“貴妃娘娘獻上江山河清屏風，賀我大晏海晏河清、四海升平！”

悄悄瞄一眼淑妃，果然臉黑了。

這實在不能怪他，娘娘臨時決定讓他把屏風名字改改。正好這珊瑚屏風上的圖案是山川圖，她改叫江山河清屏風也不算為過，而且還能和沈家的江山海晏圖相呼應呢！但是唱詞就要改改了，可時間太短他也想不到別的，只好把大家說爛了的詞搬上來，什麽海晏河清、什麽四海升平。

不過，淑妃大概會覺得沈雨晴這是挑釁......

沈貴妃覺得自己很無辜，總不能上去來一句貴妃娘娘送珊瑚屏風吧？哪有江山河清屏風聽着高大上？

其實她真的沒有針對淑妃的意思，就是從淑妃那兒借點靈感而已。不過其實被借的最多的，還是沈家的賀禮。

早就看過禮單知道屏風原名的皇後和皇帝聽完闕日的唱詞，不由得看了沈貴妃一眼。皇後倒是沒有什麽表示，卻聽皇帝似笑非笑地說道：“愛妃如此賢惠，朕甚是欣悅。”

見過大風大浪的沈貴妃假裝沒有聽出他的諷刺，一本正經地接下了這句“贊賞”，起身謝恩。

衆妃嫔：“......”沈氏越來越不要臉了！

等沈貴妃坐下之後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吃點心的時候，大家才默默收回了視線。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們再盯着看也沒辦法讓貴妃羞愧到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最後是皇後和太後的壽禮，太後的沒什麽好說的，雖然貴重但并不顯眼。皇後的就很顯眼了，一套偌大的海圖，是從事海運的皇商葉家借由皇後的手進貢的海外地圖。這個地圖并沒有展示出來給所有人看，但光這個名頭，就足夠了。

地圖這東西，在古代是高級機密，不會輕易洩露出去。而海外地圖更是比陸地地圖難繪制，但有了這個地圖，即便是皇帝想要遠征海外，也有了一些倚仗。哪怕，這只是一個十分簡略而且正确率并不算太高的地圖。

皇帝龍心大悅，立刻着人将海圖妥善送至勤政殿，并狠狠誇獎了皇後一番，稱贊她是賢內助。這倒是和給貴妃的那句“稱贊”有些相似，不過是人都知道裏頭分量孰輕孰重。

大家悄悄看了一眼沈貴妃，發現對方居然一點都不生氣嫉妒，不由得佩服宮裏娘娘的情緒控制能力，絲毫不露端倪。

實際上沈貴妃确實心裏在紮小人。

嗯，紮皇帝小人。

讨厭死了，秀什麽恩愛！皇後又不是你真媳婦！

當然，最不高興的還是淑妃。沈家和沈貴妃聯手把她的禮物踩了又踩，這就算了，皇後還來個搶風頭的禮物。現在好了，她準備的百裏江山圖是徹底沒什麽存在感了。

別人一提到“江山圖”，估計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沈家那兩個，畢竟相輔相成的兩個手裏早就達成了1+1＞2的效果。而一提“圖”，想的肯定是海圖了。陸地圖實在不算罕見，自然是海圖更引人津津樂道。

這個萬壽節，糟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四入v哦，當天三更，之後開始日六千=3=

推一波基友的小甜餅（這個是被我忽悠來寫百合的）：

《聽說影後暗戀我》by淡墨折枝

聽說你喜歡我，那我也喜歡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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