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二 再會
“可他們已經分手了啊。”樂萱撐着下巴道,“這樣你就不算第三者了啊。”
梁星爵翻了個白眼,繼續拖着酒吧的地板。早知道就不要和樂萱這個唠叨鬼訴苦了,簡直自找罪受。
“哎,不是我說,按照元韋祺的說法,你其實很占先機的啊。”樂萱繼續分析道。
梁星爵無言地拖着地,耳朵卻不自主地仔細聽着。
“為什麽墨征要選你作為棋子,而不是選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就是因為你對段笙而言是一個威脅啊。”樂萱打着手背道。
威脅……好像當初笙哥的确是只“提醒”過他一個人。
“這樣又可以推導出,其實墨征對你其實有那麽一點意思。”樂萱捏着指尖道,“即使他沒有這個意思,你看,你坐着天上就掉了餡餅。沒有情感,但至少收獲了面包嘛。”
梁星爵只覺得一路認真聽下來的自己是個白癡。
“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麽沒心沒肺。”
為了封閉自己的感情,他一個大男人裹在被子裏默默流了多少淚,樂萱又怎麽會懂。
“好啦,我不說了。”樂萱趴在吧臺上揮了揮手,“話說你以後接了戲是不是就不來了?”
梁星爵頓了頓,又繼續拖地道:“可能吧,雖然不是重要的角色,但開機以後應該比較忙。”
樂萱撅了撅嘴,梁星爵忙道:“不過如果後續沒有工作,還會回來的。”
“不要那麽悲觀嘛,”樂萱撐起來道,“說不定這部戲之後你就嶄露頭角,接着公司立即為你量身定做專輯,從此跻身一線明星了呢?”
梁星爵的嘴角抽了抽,這話似乎兩年前他也聽樂萱講過。
專輯啊……他記得比賽之後,他曾帶着手寫的譜子去到九樓,可那時整個公司都忙着為Catcher的出道而做準備。百忙中的寧總抽空看了一眼他的歌曲,便将稿子遞回去給他道:“還不行,回去繼續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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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繼續寫了,卻沒有一個人肯看他的譜子。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梁星爵一手扶着拖把一手将電話接了起來。聽筒那邊傳來有些陌生的聲音,“星爵,我是何昕竹。”
“啊……何姐。”梁星爵有些遲疑的喊道。何昕竹是Catcher的經紀人,八面玲珑的手段讓她與Zoom的經紀人龍軒立以及Sweeties的經紀人程致源并稱公司的三大基石。
“星爵,寧總為你安排了演技訓練。明天早上九點前準時到公司來,不要遲到了哦。”何昕竹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入耳中,讓人仿佛看到了她月牙似的笑眼。
“好的,謝謝何姐。”梁星爵答道。
那邊噓寒問暖了幾句,便挂了電話。
梁星爵将手機揣回兜裏,繼續拖地。
“什麽啊?”樂萱好奇地問。
“明天起有演技訓練。”梁星爵漫不經心地道。
“訓練?”樂萱眨了眨眼,“會不會是那個墨征幫你訓練啊?”
梁星爵頓了頓,撇嘴道:“怎麽可能。”
對啊,怎麽可能。
梁星爵看着熟悉的演技教練,心裏又抱怨了樂萱一回。
“星爵啊,快進來吧。”李教練對着他招了招手。
雖然主攻音樂,但比賽的時候跟着李教練學了幾堂演技課,所以算是老熟人了吧。
“教練。”梁星爵上前打了聲招呼。
李教練笑得眼角像是包子褶兒,拍了拍梁星爵的肩膀道:“小夥子,好好練,把握好機會。”
“哎。”梁星爵尴尬地笑着點頭,環顧四周只有他一個人,看來這次寧總的确有心要提拔他。
熱身活動結束之後,李教練對着鏡子問他,“你還記得當時我教你們的時候,最開始講的是什麽?”
“發聲。”好學生梁星爵道。
李教練點頭,“對,就是發聲。作為歌手,你們對氣息的運用完全沒有問題,但是吐字的方法上,演戲和唱歌卻完全不一樣。唱歌,抑揚頓挫。”李教練像是劈手刀似的一個字斬一回,随即又像是流水一樣地擺着手,“但演戲,它說話就更趨于自然。”
自然……呵呵……他最搞不定的就是自然。
梁星爵的嘴角抽了抽。
“所以今天,我們就先從發聲練起。”李教練說着拍了拍梁星爵的手臂,“來,和我做。”
梁星爵趕緊和李教練站到一排,緊緊地盯着鏡子中的動作。
“首先,我們很懶散地發一個‘哈’的音,”李教練首先做着示範,“然後慢慢變成‘啊’的音。”
“哈——啊——”梁星爵也認真地跟着學。
“接着,我們發着‘啊’的音慢慢彎腰,讓上半身盡可能地折下來。”李教練道。
折下來……梁星爵心裏吐槽着,但也只能跟着做。
“然後,我們繼續‘啊’着挺起上半身。”李教練撐起來。
梁星爵也趕緊起來,一個動作其實很長,他的氣息有些不夠。
“好了,這個動作重複三次。記得氣息要長,要穩。你來吧。” 李教練大手一揮,便讓他自己練習。
梁星爵癟了癟嘴,努力地“啊”着彎腰。
“不行,星爵,”李教練連連搖頭,“你要向一個文件夾一樣下去,盡可能靠近大腿。要是你保持不了,就把兩只手伸直了往後撐,幫助上身往下靠。”
“好的。”梁星爵重新起來,一邊彎腰一邊往後擡手,盡可能地靠近了腿,才慢慢撐起來。
擡頭,就見鏡子裏多了一個人。
墨征靠在門邊,淡笑着看向室內的兩人。即使沒有化妝,濃密的睫毛也讓他看起來有些邪氣。
“在做‘大鵬展翅’?”他問。
梁星爵的臉立即紅到耳根,連招呼都忘了打。為什麽征哥偏偏在他做這麽羞恥的動作的時候進來,不對……征哥來看他了啊……征哥第一堂課就來看他了啊!
墨征走了進來,看着鏡子裏的人道:“當時我們也練過,簡直就是噩夢。”
“只對你是噩夢,”李教練想起從前也笑了笑,“你當時連星爵的一半都彎不下來。”
墨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沒有反駁。
“星爵我和你說,當時阿征只有那麽僵硬了,臺詞記不清楚就算了,連基本功都練不好。”李教練滔滔不絕地道,“壓腿差點沒哭起來,紅着眼睛背着我不讓看,一邊哭一邊壓只有那麽可憐了。”
“那時候我只有十三歲好嗎。”墨征無奈地望天,十三歲的孩子,哭一哭有什麽罪。
梁星爵從沒料到墨征也有青澀的時候,不由得暗自笑了笑。
“星爵我告訴你,李教練的練聲方法可多了。”墨征也毫不忌諱地抖摟出黑歷史,“我們給這些練聲方法都起了名字,剛才的‘大鵬展翅’,還有‘海龜着陸’,‘大好河山’什麽的。”
梁星爵光是聽名字便能猜出一二,咧開嘴笑了笑。
“比如‘大好河山’,一直喊着‘嗎’伸平兩手,仰頭,像是贊美自己的祖國山川一樣。”墨征舉了個例子,自己都覺得好笑。
梁星爵憋着笑意看着墨征,方才的尴尬一瞬間一掃而光。
“事實證明,我的練聲方法非常有用。你看,你如今的輝煌成就,也有我的一份力嘛。”李教練擡手指着墨征道。
“對對對,沒有李教練就沒有我的今天。”墨征也大方地承認。
說着,墨征又問:“星爵練得怎麽樣?”
每次聽見自己的名字被低沉的聲音喊出來,梁星爵心中的天平就會無法抗拒地壓向墨征的那頭。
“剛開始練聲,還看不出什麽來。”李教練道。
“星爵,你看過劇本了麽?”墨征随即轉向梁星爵。
梁星爵點點頭,他的角色在電影裏戲份不算多,他一個晚上便看完了。
“你還記得night club那場戲麽?”墨征又問。
那是他的出場,梁星爵當然記得,便點點頭。
“我們先試試這場戲吧,臺詞記不住沒關系,大致按照劇本來走就行。”墨征說着便後退了幾步,臉色沉下來,換成一張冷峻的面孔。
墨征扮演的是警方安插在黑幫中的卧底韓凱,為了套出情報來到night club尋找club老板的兒子江冠晟。梁星爵的角色完全就是個二世祖——風流,高傲。與其說江冠晟欣賞韓凱的堅強與韌勁,不如說他從第一眼便對韓凱産生了不同尋常的感情。
梁星爵忍住想要顫抖的四肢,帶着探尋的目光慢慢走向墨征道:“你就是青幫的韓凱?”
“江少。”墨征伸手,嘴角劃出淺淺的弧度。
梁星爵幾乎被這樣的笑容吞噬,伸手與他握了握。
“聽說江少想要和我們做一筆小生意?”由于沒有沙發,墨征只能站着問。
梁星爵勾起嘴角,裝作拿出一根香煙遞給墨征,自己也在嘴角叼着一根,“嗯,的确是筆‘小’生意,只是不知道青幫看不看得起。”
“那就要看江少的生意有多‘小’了?”墨征裝作點燃打火機湊到梁星爵面前。
梁星爵側開,咬着不存在的煙道:“你先。”
墨征擡眉,點燃了自己的煙。卻見梁星爵忽然将煙湊到他跟前,兩只煙頭相碰,燃起暧昧的氣息。梁星爵含住自己的煙吸了一口,随即抽身,吐出一口雲霧。
墨征看了他一眼,随即收起了驚詫的臉,笑道:“不錯,很有天分。”
梁星爵也從角色裏抽了出來,不知道自己演戲為什麽忽然這麽順暢。
“開機儀式還有一個月,好好練,找好自己的定位。”墨征像是每一次比賽之前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星爵的眼中幾乎要溢出欣喜與酸苦,只能低着腦袋說“好”。
墨征笑了笑,交待了幾句便出了練習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