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幹活給野山莓

大半夜的,柳全福站在院子裏破口大罵,可沒罵幾句就得往茅廁跑,他有心埋汰埋汰旁人,可得先埋汰自個兒,那感覺也太難受。

柳老頭聽着外頭的動靜,就嘆氣道:“卿哥兒這心性……”

雖是沒說出來,可柳老頭也知道柳爻卿的意思,就是因為想着分田地,這事兒是柳全福提出來的,所以回頭柳爻卿就送了大辣子草過去。

柳全福倒是嘗到野山莓酒的滋味,可也沒喝一口多活一年,反而得再跑三天茅廁。

“卿哥兒也不知道像誰……”李氏嘟哝道,“你可得管教管教,別等幾天卿哥兒把大辣子草送到咱屋裏。到時候一把年紀的,還能往茅廁跑?”

老胳膊老腿的,平日裏看着好好的,就是就靠肚子裏的飯撐着,要是吃了大辣子草,指定跑不動,到時候就得在炕上鋪着幹草,躺在上面拉了。

柳老頭沉默,到底是沒再說什麽。

知道柳爻卿生氣分田地的事兒,柳老頭就是去管了,柳爻卿指定也不能聽,便不去觸那麽黴頭。這麽想的時候,柳老頭倒是沒發現自己挺欺軟怕硬的,家裏頭不聽話的就縱着寵着,聽話的就可勁折騰,叫他們去死去活。

家裏頭消停下來,柳爻卿在家裏吃了飯,和钰哥兒一塊兒出門,依舊叫興哥盯着家裏。

這些個往日裏看着跟一座座大山似的不能反抗的人,此時仿佛矮了許多,就連以前從來不正眼看興哥的小李氏都得陪着笑,柳老頭還得專門樂呵呵的過來跟興哥說話,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山頭和荒地從哲子哥家門口開始,左右延伸,左邊到通往村裏的小河,右邊到另外一座比較高的山,把那些個野山莓都給包了進去,再往前就是村裏人經常砍柴的山,那邊靠着深山,平日裏基本沒人敢進去,太危險,也就哲子哥這樣能耐的才敢深入。

柳爻卿站在哲子哥家門前,前頭钰哥兒和蘇七他們站成一排,哲子站在最頭上,看着他傻笑傻笑的。

叉了腰,柳爻卿晃了晃手裏抓着的大辣子草,“這個都曉得吧?咱們這幾天就沿着差爺給畫的線,把大辣子草種下去。誰幹得好,有雞蛋吃,幹得最差的,還得有另外的活計,打掃大家睡覺的地方,知道了嗎?”

“知道啦!”蘇七喊得最大聲。

這些個小乞丐們就跟做夢似的,這些天就是挖野菜,回來幫着幹幹活,也沒趕他們走,結果回頭就買了那麽個大山頭,成了地主,還叫他們幹活。

“大家都警醒點,誰要是偷懶我第一個不客氣,沒有想再回去要飯的吧?”蘇大年紀最大,個子也最高,這會子就是這群人中的頭頭,說話斬釘截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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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曉得哩。”

“這樣的好日子,誰傻子才不願意。”

“你說咱們要是好好幹活,以後能不能成為卿哥兒家裏的長工?”

“快別想了,卿哥兒要是找長工,肯定得是身強體壯的,哪能要咱們這些小孩,吃得多還沒多大力氣。”蘇大老氣橫秋的說着,催促大家夥兒幹活。

大辣子草很好存活,種子撒下去不用管就能長,草葉沾點水塞土裏,沒幾天就能長成一株,也就是繞着荒地跑一圈的功夫就能種完大辣子草。要是一年年不管,大辣子草落下的種子還能長,就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就自然而然的變成分界帶。

柳爻卿專門找了肥土,放在哲子哥做的木盒子裏,撒上種子,再撒上一層薄薄的土,噴點水,沒過幾天就長出小苗苗。

看着這些神奇的小苗苗,哲子哥還沒見過,他就抓起二哈看,摸毛乎乎的肚皮,好奇道:“這到底是啥狗,咋能吐種子呢?”

“是神犬哩。”柳爻卿笑道,“你看他們的模樣,肯定是狼神派下來的哩。”

“保護卿哥兒哩。”哲子哥撓的二哈不停地嗷嗚嗷嗚的叫,尾巴搖成一個圈兒。

外頭钰哥兒還攥着一把大辣子草,吭哧吭哧跑回來,一臉的着急,“卿哥兒,村裏有人出來偷偷挖野山莓,蘇七他們不讓,差點打起來。”

“我知道了。”柳爻卿點頭。

鎮上的神仙釀還是叫人津津樂道的,慢慢的村裏人也都知道,他們見着哲子哥有銀錢買山頭,那指定就是賺了不少銀錢,心裏總得琢磨琢磨。

現在官契雖然還沒送來,但文書都寫好了,荒地包括山頭和野山莓,還有野棗兒,都屬于哲子哥的,旁人要是去挖,那就是搶了旁人的財産。

“早說你要買這塊地方,我們早就把野山莓挖走了。”來挖野山莓的振振有詞。

“原先這地方是沒主的,那就是全村共有。”

“可我們家主子花銀子買的,這就是我們家的,怎地你們還想搶嗎?”

“那我們就拼命!”蘇七他們也不甘示弱,一個個的一手抓着大辣子草,一手抓着石頭,就準備不要命的沖上去。

柳爻卿趕忙阻止兩邊,叫他們都後退。

“文書上寫的清清楚楚,到時候官契上也會寫清楚,這片荒地包括上面的東西都歸主人所有。”柳爻卿說着,見那人激動,就接着說,“當然,今年的神仙釀賺了銀錢,這些個野山莓就值錢了。”

這話說得一點錯都沒有,本來無主的東西,柳爻卿花銀錢買下來,那就是他的,雖然名義上是哲子哥的。

不過要是誰都不讓挖,野山莓這麽一大片,周圍還沒有圍牆攔着,這會子還有蘇七他們守着,就有人來敢挖,怕是不給不行。

“這個事我早就想好了。”柳爻卿說着,就叫蘇七去叫裏正,钰哥兒回家叫厲氏過來幫忙拾掇吃食,大家都到哲子哥家裏詳談。

等裏正來了,柳爻卿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裏正自然支持,說了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柳爻卿就叫人分別請來。

大家一起吃了點東西,事情就談完了。

給這些個人好處,他們當然樂意。

寫了文書,這個就是大家自願的,統共有三份,一份柳爻卿拿着,一份裏正拿着,一份代表全村人的老人們保管,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

反正柳爻卿不是軟柿子,誰要是不按照規矩來 ,那就得嘗嘗柳爻卿出手的滋味。

“野山莓統共就那麽多,看着有不少,可分到每家每戶那裏就沒得多少了。我看不如這樣,誰幫着開荒地,整治山頭,每天幹多少活我就每天給記多少棵野山莓,到時候一塊挖回去。到時候種出野山莓,就都賣給我,咋樣?銀錢現在就能定好,不過到時候野山莓酒要是漲價,就得訂後年的價錢才能改……”

沒人不同意。

荒地也就是有些個雜草,翻一遍地就成,山上更是基本沒啥可整治的,活兒都輕松的很,柳爻卿就是不想讓村裏人覺得這是應該的,才叫他們幹點活。

勤快些的全家出動,一天就能翻大片地,領十來棵野山莓,就是不咋勤快的,回頭也能領三五棵。

野山莓這個也好種,還能直接把樹枝插濕地裏,也能自己紮根。等明年或多或少都能有不少野山莓,到時候就是銀錢。

村裏來的人多,幾天功夫就整治的差不多,野山莓也沒剩下多少。

柳爻卿站在山坡上,看着這些個幹活的人,瞧見沈氏也在其中。她沒得人一塊兒,就單獨一個人拔荒地裏的幹草,手上都是破開的小口子,钰哥兒也蹲在旁邊幫忙,顯然這母子倆打算也栽野山莓。

倒是接連幾天都沒瞅着大房一家,柳全福也該好全乎了。

晚上回去吃飯,柳爻卿就問興哥,“大伯這幾天都幹啥了?”

“去賴跛子家裏頭喝酒哩。”興哥說,“大伯娘天天出去串門子,忠哥躲在屋裏不出門。正哥和明哥不曉得天天往哪裏跑。”

“我知道了。明兒個你也一塊去山上吧。”柳爻卿琢磨着,既然大房不想去幹活要野山莓,那就不給,到時候多給二房一些,畢竟钰哥兒一直跟着幹了不少活。

回頭叫興哥幹幾天活,給他些個野山莓侍弄侍弄,有個活兒幹。

整日裏忙得腳打後腦勺,柳爻卿要和哲子哥一起算計着剩下的野山莓,總不能自家一丁點兒都沒有,至少得留下三成左右,再分株,插芊,重新把挖的稀稀疏疏的地方填滿,就叫野山莓在那塊地裏長着。

又站在山坡,柳爻卿看到沈氏又來幹活了。

“卿哥兒。”哲子哥忽然拉了下柳爻卿的手,小聲說,“你阿爺咋來了?”

順着哲子哥指的方向,柳爻卿就看到柳老頭拿着鐮刀,弓着背彎着腰,正在割枯草。柳全錦就在前面埋頭幹活,厲氏也在,回頭看着柳老頭,就趕忙過去。

這可不是自家地裏的活,柳老頭根本不用幹,而且柳爻卿早就說了,只要他開口,就給一些野山莓,結果柳老頭還是來幹活,這不是埋汰柳爻卿麽?

“你們甭管我,我這是替老大幹的。”柳老頭嘆氣道,“那個不中用的,哎……”

以後村裏家家戶戶都有野山莓種,就老大家沒有,還不得翻了天,柳老頭自個兒能厚着臉皮跟柳爻卿要,卻不能替老大要,這才來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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