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逢

沈盈枝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夢見她穿進了一本書裏,遇見了一個乖巧善良的少年,少年有特別漂亮的眸子,望着她的時候就像是寶石 。

還有一個既嚴苛又溫柔的庫媽媽,溫順勤快的春柳。

好奇怪。

她怎麽會做這種夢 ,她怎麽會穿成書裏的一個炮灰,然後沒有被男主給弄死,反而死在了一條蛇的嘴裏。

但是,這個夢境好真實。

不僅僅是這個夢真實,手腕上傳來的痛感也那麽真實。

艱難的動了動眼睛,沈盈枝掀開眼皮, 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耳旁傳來驚喜的聲音,“ 盈姐兒,盈姐兒。 ”是很熟悉的聲音。

沈盈枝努力了好幾下,才偏過脖子, 模糊糊的輪廓出現在沈盈枝面前,沈盈枝閉眼又睜眼。

居然不是夢!她真的穿書了 !

“庫媽媽。”記憶漸漸回籠,沈盈枝虛弱的叫了聲。

庫媽媽給沈盈枝捏了捏被子,把眼眶裏的淚水逼了回去,“ 盈姐兒,你終于醒了。”

沈盈枝動了動唇,昏迷前的一幕忽的在自己的眼前閃現,沈盈枝渾渾噩噩,又聽見旁邊傳來的溫和聲音。

“這位小姑娘是老夫這麽多年唯一見過在尖葉蛇手裏活過來的,小姑娘吉人天相,老夫先告退了。”

沈盈枝擡頭看去,又聽見庫媽媽說春柳,送一送盧大夫。

原來,她中了蛇毒。

“小河,呢?”嗓子有些幹啞,沈盈枝說起話來,也有些累。

庫媽媽避開沈盈枝的目光,摸了摸沈盈枝的額頭,淡淡道:“他在外面呢。”

沈盈枝嗯了一聲,腦子開始鈍頓的痛 ,庫媽媽見人醒了,松了一口氣,捏了捏被角,出去給她煎藥。

庫媽媽剛出去,哐當一聲,門又被推開了。

沈盈枝靠在床邊,朝門口看去,是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

她輕籲了一口氣,認真打量了一番,見小河身上沒有什麽傷口,懸着的心就放了下來。

那天晚上她被蛇一咬就昏迷了過去,也不知道後來怎麽了。

“小河,那天晚上。”

林河坐在她床頭,眼神複雜的看着她,含糊道:“ 那天晚上,你剛昏迷,庫媽媽就醒了,驚動了附近的鄰居,然後就把他們抓住了。”

沈盈枝點了點頭,又看着他,慢慢道:“小河,以後……要是遇見危險,你先要躲。”

想到那天晚上,小河拿了把菜刀闖了進來 ,沈盈枝其實有點想罵他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多小, 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

但是他的舉動卻讓沈盈枝升起了另外一種感覺,她記得前世有天晚上, 回家的路上遇見了想要調戲她的混混,她弟弟也是這樣,撿起一個啤酒瓶 ,不管不顧護着她。

弟弟沈郅也才十二歲,對她不軌的人一米八,又壯又兇,也不知道……小郅現在還好嗎?

沈盈枝收回目光,她看着林河 ,以後,他也是她弟弟,嗯,心裏的。

軀殼上小河比自己大上一歲半,他應該不想知道自己是把他當弟弟。但她心裏把他當弟弟,小河就管不了。

“ 我要離開了。”沈盈枝正回憶着那天晚上的事情,耳邊忽然傳來林河輕輕的聲音。

什麽!

“為什麽啊。” 沈盈枝變得震驚起來。

“我,” 林河看了她一眼:“我想去京城 ,我姨母還在京城,她是我的唯一的親人,我想要去找她。”

沈盈枝怔住了,如果說林河一定要走的話,她是沒有什麽理由留下他的。

不過,沈盈枝皺着眉頭問他:“小河,你說的真的,沒有騙我,你真的有姨母,以前怎麽沒有聽你提起過。 ”

小河這麽乖巧善良 ,很有可能是怕給自己添麻煩所以才說這種話的,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聽他提起過姨母什麽的。

把心神放太多在林河身上,沈盈枝沒有注意到,她食指上紅蓮的顏色很淺很淺,随着沈盈枝恢複了精力,顏色漸漸濃豔起來。

林河垂頭,舔了舔唇。

擡頭的時候他又無比誠懇:“是真的,我娘早死了,所以我爹他們都對我不太好,我娘在的時候,說我有個姨母很喜歡我,只是在我兩歲的時候,嫁去了京城。”

沈盈枝不相信的看着他。

“盈盈覺得我是個騙子嗎? ”林河小聲問她,目光異常誠實。

沈盈枝立刻否認:“當然不是。 ”

“ 那你是不是應該相信我。” 林河不開心的看着他。

沈盈枝迷迷糊糊的點頭。

好像被套路了……

林河就開始笑了:“ 盈盈,你好好養傷,我就不陪着你了。”

話罷,他就轉過頭了頭 。

“等一等。 ”這麽快就走啊,沈盈枝忙扯住他,手腕太過用力,牽住了手上的傷口,沈盈枝忍不住嘶了一聲。

"小心點。” 林河立刻側身,擔憂道。

“ 你有銀子嗎,你要怎麽去京城。” 沈盈枝白着一張小臉,定定的看着他,難得強勢起來:“你如果真的要去,也不能一個人去,找一個去京城的商隊,你跟着他們。 ”

她說話有點急了,蛇毒還沒有完全祛除,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

林河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說完以後,沈盈枝直直的看着他,柔聲道:“ 不許拒絕,小河,最起碼……讓我放心,不過,小河你保證沒有騙我啊。 ”

基于林河給自己設定的乖巧聽話人設,他……不能反駁沈盈枝的話。

但就他本身的性格,他也不想反駁。

至于騙她,林河心緒複雜,沈盈枝……我一直都在騙你。

可他必須要離開了,他要強大,他不想連兩個毛賊,一條蛇都不能對付!!!!

還有曾經折辱過他的人,他都要他們一點點的付出代價,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林河的眼睛漸漸幽深起來。他應該回到自己的軌道上去了,而沈盈枝……

他看着床上的人,目光漸漸幽深,半響後,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沈盈枝看了他一眼,努力地笑了笑。

離別的日子來的很快,秋風瑟瑟,庫媽媽找了一個去京城的商隊,可以順路帶上林河。

沈盈枝給他準備好了很多東西,有衣服,一些常見的藥丸,最後她把這個魚戲蓮的荷包塞給他。

“這個荷包是我答應要送你的,裏面有一些碎銀子,然後我在你的衣服裏面縫了內兜,裝了些銀票。 ”沈盈枝望着他,認真叮囑:“ 小河,你好好……照顧自己。”

林河看着那個有些大的包裹 ,垂眸,斂下了眼中的複雜情緒。

擡頭,他對着沈盈枝笑了笑:“ 我會的。 ”

半響過去,外面的人在催了。

“小河,如果 ,随時都可以來找我。”

“嗯。好。”

沈盈枝站在門口,目送着少年漸漸遠去的背影,抿唇笑了一下。她轉過身的時候,看見庫媽媽立在院子裏,擔心的望着她。

“庫媽媽,雖然不太舍得,但有聚才有會。”

小河,願你……一路平安,一生順遂。

花開花落,寒暑交替,五個春秋眨眼而過。

沈盈枝漸漸習慣了這兒的生活,古代的生活雖然限制很多,但是每天寫寫話本,研究研究吃食,日子也就這麽平穩閑适的過去了。

一開始沈盈枝還經常想到那個小少年,想到那天晚上,那個小少年小獸一眼的眸子,後來随着時間的流逝,在這個時代生活下去,沈盈枝認識了更多的人,遇見了更多的事情,那個小少年,也漸漸的被她藏在了角落裏。

沈盈枝心中也在默默的計算 ,和原主有關的劇情也越來越近了。

這個世界也在按照書中的發展,慢慢的進行,半年前, 端王殿下登基為帝,稱號文泰帝。文泰帝登基後,冊封其第四子扶嘉為安王殿下,而安王殿下暴戾無狀的名聲也在百姓之中流傳開。

按照書中劇情,再過一個月,沈盈枝就會收到來自定國侯府的書信,讓她回都城。在回去路上,原主在回京的路上,會遇見男主,這也是原主的第一次出場。

沈盈枝什麽都敢忘,但是關于原主的劇情一直牢記在心懷,她還記得書裏大概描述。

“外面風雨交加,扶嘉坐在客棧裏,忽聽門口一陣小聲議論,他蹙了下眉頭,他嘴角抿着一抹淺淺的笑容,工筆畫樣的眉眼在門口輕輕一掃。

正從門口進來的沈盈枝的忽地就愣住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男人,像是一朵精致侬麗的外族奇花。饒是沈盈枝一向自負美貌,在那個男人面前,也難得自慚形穢起來。”

沈盈枝嘆了一口氣,看向銅鏡中的自己,十六歲的她,和前世的五官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前世的她太過羸弱,臉色蒼白,四肢單薄像是紙片人。

現在的她,白膚紅唇,鹿眼細齒 ,美麗非常。能讓她自慚形穢的臉要有多漂亮啊 ,沈盈枝忽然對《奪天》一書中的男主扶嘉好奇了起來。

好奇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沈盈枝搖了搖頭,還是命最重要!

人生守則,遠離男主,遠離扶嘉。

沈盈枝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男主大人正看着她的方向,玫瑰色的薄唇微微翹了翹。

“盈姐兒,走啦。 ” 門口傳來庫媽媽聲音。

沈盈枝忽地一下站起身:“來了。 ”

古代常規活動之一,上香。

今天則是庫媽媽帶着沈盈枝去上香的日子。陳叔在前面駕着馬車,沈盈枝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安州依山傍水 ,是有名的好地方 。

這五年的時間,不知道是因為沈盈枝的潛移默化,還是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庫媽媽沒有以前不近人情的嚴苛了,從沈盈枝滿了十三歲以後,很多事情,她都不願意過多的轄制沈盈枝。

“庫媽媽,我們今天還是在靈隐寺用午膳吧。 ”沈盈枝松開簾子,靈隐寺有一道素櫻桃肉做的特別好,甜甜糯糯的,沈盈枝非常喜歡。

庫媽媽看了沈盈枝一眼,點了點頭。

沈盈枝的唇角拉出了半個弧度,馬車劇烈的颠簸了一下,幸虧沈盈枝的手拉住橫梁,才沒有被摔倒。

“庫媽媽,你還好嗎?”沈盈枝着急的問。

庫媽媽身體半斜的靠在了位置上,唉了一聲,沈盈枝見狀,剛剛伸手去扶住庫媽媽 ,就聽見了外面張狂的聲音。

“打劫 ,快點拿錢 。 ”

什麽?

沈盈枝又聽見外面陳叔讨好的聲音:”爺,我們都是平頭百姓,哪裏有什麽銀錢啊。 ”

話剛落,沈盈枝又聽見劫匪嚣張的說:“騙爺呢,裏面的人下來。 ”伴随着好幾個張狂又嚣張的附和。

沈盈枝抿抿唇,馬車又被重重的踢了一下,沈盈枝摸了摸自己荷包 ,庫媽媽倒是一臉平靜,沈盈枝知道,她這是同意破財免災的意思了。

“怎麽 ,還要老子去請啊。 ”外面的人見馬車內人的人一直不下去,說話越來越不客氣了。

沈盈枝皺了皺眉頭,安州附近什麽時候來的土匪,她居然都不知道,前段時間去寺廟上香,都沒有聽到有劫匪,而最近這兩天,也沒有消息傳過來。

扶着庫媽媽下了馬車,庫媽媽看都沒有看她們一眼,徑自解開腰間的荷包,扔給他們。

土匪頭子颠了颠荷包的重量,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既然你們這麽識趣,老子”話說到一半,土匪頭子頓住了。

他本來是随意的一瞟,目光不由的在沈盈枝的臉上凝固住。他奶奶的, 土匪頭子心裏頓時只有一個念頭,老子該娶個媳婦暖被窩了。

土匪頭子不加掩飾的目光,沈盈枝立刻注意到了,她蹙了蹙眉頭,冷聲道:“錢給你了,放我們走。 ”

這些年來,沈盈枝很少有冷聲說話的時候,她脾氣軟,心又好,總是溫溫柔柔的,如今冷着臉,厲聲說話,多了幾分肅嚴,但依舊無損她的美貌。

土匪頭子擦了擦唇角差點流出來的口水,對着後面的幾個兄弟大笑兩聲:“兄弟們,把這姑娘給我帶走。”

“你們敢。”庫媽媽下意識護住沈盈枝。

土匪頭子冷笑一聲 ,一把推開庫媽媽,沈盈枝看着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咬了咬唇,趁着土匪頭子伸手的時候,迅速摸出身後的木制小瓶,對着土匪頭子急噴幾下。

一股辣椒水的刺痛進入到土匪頭子的眼睛裏,他身形一踉跄,其餘的幾個土匪頭子立刻圍了上來,幾個圍着沈盈枝,幾個去扶土匪頭子。

“大哥,你沒事吧。 ”

土匪頭子摸了一把臉,沈盈枝的辣椒水是她加了料自制的,她手無寸鐵,又生的貌美,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觊觎,為了安全,都會帶上防身。

咬了咬唇,沈盈枝竭力維持鎮定,不讓他們看出自己發抖的雙腿:“你大哥已經中毒了,放我們走,我給你們解藥。”

什麽?

幾個小土匪一聽,臉色一變。

倒是捂着眼睛叫痛的土匪頭子聞言冷嗤了一聲,聲音特別兇:“別被小娘們騙了,就是辣椒水,把她給我抓起來。”

幾個小土匪聞言,一臉壞笑靠近沈盈枝,他們俱都看見了沈盈枝那不堪一握的纖腰,和像春日裏桃花一樣的美貌,不禁咽了咽口水。

沈盈枝後退兩步,她的辣椒水份量不多,剛剛也是出其不意致勝,現在沈盈枝數了一下,一共有五個大漢,恐怕很難逃了,

一想到這兒,沈盈枝的腳尖又抖了抖。

“盈姐兒,快跑。 ”旁邊忽的傳來庫媽媽的厲呵,庫媽媽雙手緊緊的抱着兩個土匪的小腿。

沈盈枝才看了一眼,幾個土匪已經踢開了庫媽媽,怒罵了一聲,老不死的。

然後又朝着沈盈枝逼近,沈盈枝舔了舔唇,她靠着馬車,幾乎避無可避,眼看着土匪的手就要環抱住沈盈枝的腰肢,幾顆石子破空而來 ,一點不空的打在了幾個人的手腕關節處。

然後沈盈枝就看見他們抱着手腕喊痛 ,痛這個字才喊了半截,沈盈枝又聽見幾聲響,也不知道打在了哪兒 ,那幾個土匪都倒地了。

松了一口氣,沈盈枝鎮定下來,她彎腰急忙扶起地上庫媽媽,給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見她無大礙,沈盈枝目光朝着前面看去,沒想到她也遇見了英雄救美的橋段。

她擡頭一看,沒有看見她的恩人 ,倒是看見了一群人。

後面的官道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批墨衣侍衛,大概二十多個人,個個騎着棗紅大馬,他們的中間有一兩黑鐵而造的馬車,神秘又精致,氣勢冷然,不似常人。

那群人都沒有停下來,他們一直朝前走着,沈盈枝都看不出來的是誰出手的,但是有一個侍衛忽然朝着她這兒看了一眼。

非常面熟。

沈盈枝看着不遠處那個騎着馬墨衣少年,不由的愣住了。

一陣風吹過來,馬上的少年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他眼睛長,但是眼仁黑,澄澈又幹淨,他的臉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他眨了下眼睛,然後沈盈枝看見了他眸底的綠色。

沈盈枝還沒來及回神 ,那一群人就漸漸的越過了她們。

沈盈枝卻不由的愣住了,少年是……小河。

五年沒見的林河,沈盈枝揉了揉眼睛,有點難以置信,那個時候的林河,雖然被她養了兩個月,但是也沒有如此好看啊,但是他的眼睛實在是太像了,沈盈枝已經很久沒有想到過他了,但是如今一看到他,似乎幾年前的影子又出現在了沈盈枝的眼前。

“盈姐兒,走吧。”庫媽媽拍了拍衣角的灰。

沈盈枝哦了一聲,上馬的時候,不由的朝着剛剛林河的方向看了一眼 ,忽然看見那輛黑木馬車,馬車很低調,但是沈盈枝看見了車身上面一個暗紋繡就的字,嘉。

怎麽會是嘉字!!!!

沈盈枝猛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前面,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她咽了咽口水,“嘉”這個字只有一人能明目張膽的用,那是男主……扶嘉。

……不會這麽巧吧,她居然碰上了男主的護衛隊。

再一看,後面的護衛隊緊致而有序,比她見過的知州護衛還要厲害。沈盈枝一臉蒙圈,還是庫媽媽扯了扯她的袖子,沈盈枝才魂不守舍的進了馬車內。

沈盈枝手心開始冒汗 ,她強迫自己鎮靜下來,這件事太過于出乎意料,沈盈枝都沒時間去思考救命恩人了。

如今的時間,男主早就黑本黑了,回到王府以後,男主用了一系列手段漸漸站穩了起來,王府朝堂爾虞我詐男主雖然得心應手,但是也更加讓他看清楚了這個世界,人都是無利不起早,所以他愈發的把人當做是工具。

工具分為兩類 ,一類是有用的,一類是沒有用。

如果說男主以前可能還有一點點忽略不計的良知,經過這些年,訓練冰冷殘忍的死士,争權奪利,謀劃四方,他的心已經在一步步向上爬的路上冰封住,沒有人能撬動他。

再看金絲線繡成的嘉字,黑色的護衛隊,以及文泰元年的八月,安州。

沈盈枝很快就想了起來這段劇情,按照書裏的發展,如今應該是男主來到江南一帶,巡視各地倉庫米糧,但這一段只是簡要描述,最關鍵的劇情在男主返京時,會遇見第一位女主,天下作為一本打臉爽文,女主角們的戲份雖然不多,但也是有的。

只是沈盈枝總覺得,以男主的性格,他不會愛上任何人,他那幾個後宮, 更像是《奪天》的作者對讀者們的妥協。

不過這段劇情和原主也有一關系,差不多就是這個男主啓程回京城的時候,沈盈枝也順道遇見了男主 。

想到這兒,沈盈枝舔了舔唇,她是一定要避開男主的,絕對不能和男主有半年牽扯。

目前的劇情都是按照書裏走的,沈盈枝捏着帕子的手不由的收緊,可是,她今天為什麽會碰到男主,難道……書裏的劇情會出現偏差嗎,不不,不可能的。她又一細想,今天并沒有見到扶嘉,其實嚴格來說,也算不得偏差,再加上原主只是一個小炮灰,戲份不多,有細微的不同也很正常。

只是,沈盈枝又想到了小河,莫非的小河去了男主身邊,成為了男主身邊的人 。

沈盈枝搖了搖頭,不不,不一定,萬一剛剛是她看錯了。他是不去找他姨母了嗎,想到這些年來,小河沒有只言片語傳回來,沈盈枝心裏忽然有些忐忑。

一想到小時候乖巧可人的林河,沈盈枝便說不出來是什麽感受,男主的身邊的護衛可不是好當的,何況他的死士,幾乎是要做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

不對不對,男主的死士一般都是隐藏在暗處,能在明處的,都是男主的明衛,明衛是王府的侍衛,他們的事情則光明正大的多了。

小河他……

沈盈枝揉了揉眼睛,對于那個和她弟弟那麽相似的小少年,她不由的不關心 。

只是想到剛剛那幾個石子兒,扶嘉可不會多管閑事,到底是誰,沈盈枝一團亂麻。

“盈姐兒,你想什麽呢。”庫媽媽叫了叫沈盈枝。

“啊,什麽。 ”沈盈枝茫然的看着她。

“我說你想什麽?”

連忙收回心神,她說:“我在想剛剛搭救我們的人。 ”

庫媽媽向來淡淡的臉上也多了一絲劫後餘生的表情:“今天多虧了他們。 ”

沈盈枝手指不自覺地扯了一下衣擺,又輕聲問道:“庫媽媽,我們還去靈隐寺嗎?”

庫媽媽頓了一下:“跟着前面的隊伍走吧。”

這就是去的意思了,沈盈枝其實不太想去,可能剛剛那個人真的是小河,但是如果她沒有猜錯,今天出現的隊伍應該就是……絕對屬于男主扶嘉。

一想到扶嘉,沈盈枝就不由的想到了四個字,死了死了!

沈盈枝……非常惜命。

她看了看庫媽媽,庫媽媽剛剛在地上磋磨了下,褐色的衣角處沾了一層淺淺的灰塵,就連鬓角也亂了。她仍然要去。

沈盈枝蹙了下眉,反正只要那不朝着男主的身邊湊過去,他應該不會注意到自己的,何況……萬一不是她眼花,那個少年就是小河呢!!!

約莫馬車又行了大半個小時後,就到了靈隐寺,庫媽媽先下車,沈盈枝深深祈禱了一口氣,一定不要讓自己看到男主啊,畢竟男主那個蛇精病的性子,不一定要自己故意惹到他,萬一他直接看自己不順眼。

等會兒一定要求求菩薩,好好保佑她一下。

拜佛,添香油錢,一切都很順利,因為男主,沈盈枝不打算在這兒用午膳了。

櫻桃肉沒有她的命重要啊!

可惜的是,庫媽媽才把香油錢添了,突如其來的白光割破天穹,随之而來的是巨大的轟隆聲,它們以摧枯拉朽之勢降臨。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下雨了。 ”

沈盈枝抿抿唇,聽見庫媽媽的聲音:“既如此,盈姐兒,我們便在這兒用頓素齋,順便等雨停。 ”

點了點頭,沈盈枝只好答應了 。不過心裏她又默默的祈禱了兩句,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夏日的雨,來的暴躁又急切,轟轟烈烈仿佛不水淹金山就誓不罷休。

靈隐寺的寺廟很大,但因為佛家講究衆生平等的緣故,他們的用膳的地方只有一個敞闊的飯廳,沒有隔出包廂之類,在加上下雨,也不容易端進客房食用。

從大殿到膳房這段路,雖然大部分都有走廊,嘩啦啦的雨依然打濕了沈盈枝的裙裾,沈盈枝走進膳房,合上傘之後,又超前邁了一步,不過,才一步就頓住了。

在膳堂的左側,靠窗的位置,坐了一個人,他穿着黑色的繡暗紋的窄袖勁衣,戴着一張黑色古老繁複圖紋面具,遮住他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瘦削又精致的下巴, 下巴很白,就像是冷玉一樣,他的唇雖然薄,但是殷紅,像是番邦的血玉染成的顏色。

最心悸得的他全身的氣勢,沈盈枝就看他一眼,立馬垂下了頭!

不會怕什麽來什麽吧,雖然在客舍用齋不方便,但是這絕對不會包括男主扶嘉啊,他要是想用膳,用的着來膳堂嗎!

但他就是來了。

沈盈枝垂下頭,又偷偷摸摸的掃了一眼他背後的幾個墨衣侍衛,一眼掃過去,沒有那個對她眨眼的侍衛。

然後沈盈枝立刻低下了頭,心撲通撲通的,腳步也定在了原地。

庫媽媽走了兩步後,發現沈盈枝垂頭楞在原地,拉了拉她的胳膊,沈盈枝按捺住那顆激動的心,拖着庫媽媽找了一個最遠的角落的坐下。

“盈姐兒,你怎麽了?”庫媽媽皺眉頭道。

沈盈枝手指不自覺地顫了一下,牙齒不由的咬到了舌頭,一陣刺痛感傳來,沈盈枝才收回思緒。

不要虛,沈盈枝,他都不認識你,不認識你,不認識你。

況且,萬一他要不是男主,是你認錯人了,好吧,這種可能性雖然很少。

沈盈枝亂七八糟的想着,就連她喜歡吃的素櫻桃肉什麽時候上桌的都不知道。

庫媽媽拍了拍她的肩膀:“吃東西了。 ”

沈盈枝茫然的擡起頭,咬了咬舌尖,一股淡淡的疼彌漫開,沈盈枝收回心緒:“嗯嗯。”

一餐飯吃的心緒不寧,沈盈枝總感覺有一道複雜詭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是回頭,什麽都沒有,當然沈盈枝是不敢朝着那個人的方向看去,自然也不知道那個人微勾的紅唇。

幸好的是,沈盈枝一餐飯用完了,雨就停了。

剛剛一場雨來的又急又猛烈,仿佛鋪天蓋地,改雲換日,但是沈盈枝想要走的時候,想到剛剛餘光瞥見的一個剪影,又收回了目光。

“各位施主,下山的路塌方了,恐怕今日各位今日不能下山了。”正準備出門的沈盈枝,聽見膳堂門口傳來小和尚的清脆的聲音。

笑容在唇角漸漸消失……

戴面具的少年聞言,絕豔的紅唇翹了一下。

既然下不了山,沈盈枝便讓小和尚安排了客房,幸好靈隐寺是大寺,屋舍百餘間,今天的人也不是太多,給沈盈枝安排的房間還不錯。

庫媽媽因為走不了,就去前面的佛堂去聽經,沈盈枝沒有去,她怕她一去再看到那個人,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少,但是萬一呢。

她要杜絕一切的可能性!!

***

帶着檀木香的房舍裏,布局簡單,房舍敞闊,靠窗的地方立着一個寬肩窄腰的黑衣少年,修長的指尖半挂挂着一塊黑色獸紋的面具,目光淡淡的看着東邊的方向。

“殿下 。”身後傳來腳步聲,是明一的聲音 。

少年輕輕的嗯了一聲 ,帶着別樣味道 。

“你命在下查的沈”明一的話沒沒有說完,就被少年給打斷了。

“不用查了。”

明一聽罷,應了聲是。

少年勾唇笑了一下,送過來的文字怎麽會有他一點一點的探索有意思。

想到回王府後,因得到了端王重視,而對他殷勤起來的側妃,變化态度的兄弟姐妹,見風使舵的奴才們。又想到那些殺人不見血的計謀,和爾虞我詐的謀劃,以及殘殺嗜血的快感,少年壓了壓眉心,瞧啊,人都是這樣,讓他覺得無聊又可悲。

無聊到又想起了你。

好久不見啊……

想到這兒,少年轉身,看着床上的侍衛服,眼睛閃了閃。

沈盈枝在屋子裏,正在冥思苦想怎麽去看一看那個侍衛,但是又不能驚動扶嘉 ,她真的很想去确認一下那個少年是不是小河。

她內心狂躁的時候,門口傳來篤篤的敲門聲,沈盈枝起身:“你是誰。 ”

“盈……盈,我是。”少年的聲音帶着春風一般的笑意,他的聲線略微低沉,有點像是長了鈎子,不傷人,但是勾人極了,“小河。”

伴随小河兩個字落下的時候,還有哐當的開門聲。

沈盈枝的目光就那麽自然的撞進了少年的眼底,然後愣住了。

小河……

她看着面前這個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少年,有些不敢相信,少年很好看,他的眼睛像是撒在春江水上的桃花,眼睫低垂間,仿佛是這個最美麗的黑寶石。

不過, 她的小河不是一個黑黑瘦瘦的小少年嗎,雖然眼睛很好看,但是眼前這個妖孽,豈止是眼睛好看,他哪兒哪兒都很好看啊。

!!!

但是他手裏的那個魚戲蓮的荷包,就是自己繡的啊。

沈盈枝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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