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懸崖離地面三米處居然有幾串紅果,沈盈枝摸了摸石壁, 沖着它們舔了舔唇, 慢慢往上爬。但她實在太不擅長這種行為,大概爬了三米的距離, 刺啦一聲,沈盈枝又滑了下去,她把袖子朝下扯了扯, 沒有看胳膊上劃出的傷口, 就緊緊抿着唇,又往上面爬去。

腳下顫巍巍的,這也是她第一次爬石壁,沈盈枝左腳蹬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面,然後又伸長胳膊努力去夠那些果子,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

沈盈枝伸長胳膊,終于, 慢慢的, 碰到了一點點莖葉,另外一只手, 她牢牢地撐着崖壁,眼神死死地盯着果子,沈盈枝用力一夠, 終于扯下來一半果子, 她看着留在崖縫裏的其餘一半, 距離有些遠,沈盈枝側頭向下看了一眼,決定見好就收,慢慢地滑了下去。

果子有些紅紅的,聞起來微微甜,大概有荔枝大小,果皮很薄,沈盈枝在一個果子上面看到了蟲眼,她露出一個放松的笑,咬了一口果子,有種熟透了的桃子感覺。

回到山洞,她先生好了火,又在洞門口的小水潭裏洗了洗手,她把林河的頭擱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掰開一小塊果肉,往他嘴裏放。

沈盈枝嘴唇微微泛白,她兇巴巴地對林河說:“你不吃我生氣了哦。”

說完,沈盈枝再次把果肉往林河嘴裏塞進去,他還是不動,沈盈枝聲音更兇了:“你不想我更生氣吧,小河,告訴你,我已經很生氣了。”

依舊一動不動,沈盈枝揉了揉眼睛:“我決定不生氣了,只要你吃點東西。”

沈盈枝悶悶地看着他,半響過後,她拿起一個果子,果子汁水充盈。沈盈枝用掌心用力一捏,另外一只手掰開林河的嘴唇,讓汁水滴進他的唇裏。

她力氣不大,動作又很細心,弄了很久很久,才如法炮制又給林河喂了幾個果子,最後,她用帕子擦了擦林河唇角不小心滴落的果汁,又朝着黑黢黢的洞門口看去,茫然地發着呆。

**

林河确定內息平穩後,才睜開眼睛,入目是古樸的石壁,他動了動頭。

沈盈枝才閉上眼,她兩天兩夜沒睡覺,但睡眠很輕,發覺有動靜,沈盈枝立刻睜開眼:“小河,你醒了。”

林河一下子就不動了,沈盈枝意識有些茫然,對着他笑了笑,又安撫地拍着他的胳膊,然後接着閉上眼睛,嘴裏還小聲嘟囔道,像是自我安慰:“明天小河一定會醒過來。”

見她又睡了,林河就着這個腦袋擱在她膝蓋上的姿勢,仰頭望着她。剛好能看見沈盈枝白的像是雪蓮花一樣的下巴,先默默看了她半響,林河輕輕地動了動,坐了起來。

因為前天摔下來的時候,要護着兩人,加之摔下來的地方着實太高,內力因此消耗過大,且真的受了內傷,一開始他不能動,後來倒是恢複一點,能微微張嘴說話,但他不想動。

一是極快的恢複身體需要他持續閉目調養內息,二是他很想看看盈盈會怎麽樣對待昏迷的他,真的讓他很好奇。

林河小心翼翼地坐起來,他看着沈盈枝靠着石壁小憩。不加掩飾的占有目光看着沈盈枝,從飽滿的額頭,到秀氣的鼻梁,最後是形狀飽滿的唇瓣,還有她笑起來時兩個淺淺的梨渦。

雖然有些心疼,但更歡喜,盈盈原來如此在乎他。

即使自己吃苦受累都要護着他,真好……

他伸手碰上沈盈枝的臉,林河忍不住靠近,用貪婪的目光一寸寸描繪。

沈盈枝的眼睫動了動,她睜開眼睛,看見一眨不眨望着她的林河,先是茫然,然後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人依舊在自己眼前。

縮回手,林河溫柔地看着她,輕輕說道:“盈盈。”

抿了抿唇,沈盈枝先是不相信,她伸出手,去捏了捏林河的臉蛋,是軟的。

林河柔柔地看着她,乖乖的任她捏。

從來沒有過這種親密行為,但其實,如果是盈盈,他一點都不讨厭,反而喜歡。

“小河。”沈盈枝叫道。

林河沖着她笑了笑。

“你醒了?”收回手,沈盈枝不相信的确認。

林河乖巧的點頭,沈盈枝吸了吸鼻子,眼角不由自主的開始泛紅,她扭過頭,抱着膝蓋,把頭埋在膝蓋上,忍不住默默地流眼淚。

林河懵了一瞬,然後立刻反應過來,盈盈……哭了。

林河從不喜歡有人哭,遇見這種讓他煩心的事,林河恨不得立刻把人拖下去殺了。

但對象是沈盈枝,林河卻心情變得詭異的好,因為盈盈是擔心他而哭,只要想到她的喜怒哀樂,皆因他變,林河興奮地彎起唇。

因他笑,因他哭,因他怒,因他樂,如果有一天,沈盈枝的情緒都被他掌控,該有多……美妙。

林河溫柔地看向沈盈枝,拍了拍她的後背,目光只能看到她烏壓壓的發頂,林河聲音放的極輕,輕到不可思議:“我很好。”

她一開始還可以控制自己,但是聽到這句話,想到這兩日的害怕,眼淚更加嘩啦啦的止不住了。

她哭得更大了!!

林河他舔了舔唇,最後默了半響,柔聲道:“是我的錯。”

吸了吸鼻子,沈盈枝淚眼蒙蒙地擡起頭,林河在她眼裏變一個模糊朦胧的影子:“你錯了什麽?”

“我……”林河怔了怔,望着沈盈枝紅腫的眼圈,他眼底閃過一絲幽暗之色。雖然這樣,但依舊很好看,好看到他,全身都興奮起來。

沈盈枝擦了擦眼淚,林河一副呆呆愣愣的樣子,她無理取鬧地大聲說:“你為什麽不早點醒。”

聲音越大仿佛就能掩飾掉她心中的恐慌。

林河垂眸看着她,乖巧的任她指責,他整個人沒有一絲攻擊性,又溫和地說:“以後不會了。”

沈盈枝別開眼:“你要說話算話。”然後看了一眼林河,把頭埋在自己膝蓋上。

她剛剛哭了一場,很累很累,趴在那兒,小聲抽泣幾聲,許久後,慢慢的睡了過去。

林河直勾勾地看着她,半響過去,确定她已經熟睡,他忽地伸出手,點住沈盈枝的穴道,然後靠近她,将她在自己剛剛睡過的地方将她放平,最後林河坐在她面前,目光從頭到腳,一一流連。

從前沒領會過她的情緒為他起伏的美妙感,如今領略後,林河複雜眼神地看着沈盈枝,翹了一下唇。

他現在可不想只要這一副軀體,他還要她的靈魂。他要她一切,都被自己所掌控,要她因他而喜怒哀樂。想到這兒,林河笑起來,他輕輕彎腰,親了親沈盈枝的額頭,然後稍稍挪開距離,瘋狂的眼神落在她的眉眼處,輕聲道:“我的盈盈。”

睜開眼的時候,沈盈枝看見洞口的光搖搖曳曳,她翻個身,天已經亮了。

小河!

沈盈枝朝旁邊看去,沒看見林河,她忽地站起來,唇瓣一下子白起來。指尖重重的插進手心,沈盈枝咬了咬唇,往外面走了出去。

不過才剛走了兩步,就看見了了一個人,她猛松了一口氣,又兇巴巴的問:“你去哪兒了?”

沈盈枝剛說完,就有些後悔了,她會不會太兇了。

小河……受了那麽重的傷。

她還吼他,沈盈枝默了一下,準備道歉。

林河見沈盈枝為自己離開而焦急的樣子,笑了一下,又把自己手裏的竹筒拿出來給她看,柔聲道:“去溪邊打了點水。”

說罷,他把竹筒遞給沈盈枝:“喝點水。”

他沒在意。

沈盈枝嗯了一聲,對他溫柔的笑笑,然後伸手去拿竹筒。

眼神瞬間一眯,林河一把抓住沈盈枝沈盈枝的手腕,沈盈枝目光跟着林河看下去,把手腕往回抽了抽,沒抽回來。

“怎麽回事?”林河聲音沉沉的問,眸底深處浮現一抹暗光,剛問完,他就後悔了,沈盈枝昨天一直把手籠在袖子裏,他一時居然未能察覺。

一雙手深深淺淺全是被樹枝,藤蔓,石頭劃破或者磨破皮的痕跡。她手很嫩,像是潔白的膏脂一樣,平時有一點點痕跡就很清楚,現在冷不丁的一看,林河的心像是被繩子猛地扯緊。

沈盈枝把手往回扯了扯,無所謂道:“沒什麽大不了。”

就是……有點痛,有點醜。

昨天太慌太忙,沈盈枝有注意那麽多,現在小河一問,沈盈枝才有不舒服的感覺。但随着時間流逝,還有一點點被男子握着手腕的異樣感。

林河把沈盈枝的手松開,深深地看了盈盈一眼,像是保證一樣說:“以後不會了。”

沈盈枝低下頭,側了側身,從林河眼神裏避開,喝了一口水。

“手拿來。”林河又說。

沈盈枝啊了一聲。

她還沒反應過來,手又被人緊緊攥住了,然後被人帶着坐下,沈盈枝就看見林河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小瓶子,他垂着臉,嘴唇緊緊的抿着,看着非常不太好惹,也非常生氣,動作卻很輕柔。

沈盈枝剛剛準備的不嚴重,不麻煩,全都咽了回去。

她半側着頭,從沈盈枝的視線處,能看見他一小半側臉,冷白的皮膚,眼窩深邃,睫毛長長的,像是清水岸邊的青草,沈盈枝忽然有些好奇,是他的睫毛長,還是自己的長。

“想什麽?”林河問。

沈盈枝出神出的稀裏糊塗的,聞言,下意識道:“數睫毛。”

林河狐疑的嗯了一聲,沈盈枝眨巴眨巴眼睛,林河忽然湊近了沈盈枝,兩個人的距離太近,近到了沈盈枝的呼吸都消失了片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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