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次日, 林河在床上睜開眼, 想到昨夜,他垂眸, 淺淺地笑了下,又聽見院子裏傳來的清脆聲音, 他起身站在窗前望去。

“盈盈姐姐,我好了。”

“該我了。”沈盈枝蹲在地上, 把小姑娘手裏的花繩又翻過來。

林河立在窗前,看着沈盈枝和杜嫂的女兒小玉兩個人在院子裏翻花繩,看了好一會兒,才踱步走出去。

沈盈枝聽到後面的動靜, 回頭看了一眼:“小河,你起來了。”

他嗯了一聲, 沈盈枝又轉過頭,和小玉兩個人玩的很開心。

小玉看見林河, 下意識往沈盈枝的那一側躲了躲,癟了癟嘴巴:“盈盈姐姐,他好兇哦。”

動作一大, 手裏的花繩就亂了。沈盈枝聽到小玉奶聲奶氣的嘀咕,狐疑道:“小玉,你說誰兇?”

小玉從沈盈枝的肩頭朝着林河望過去, 林河見了, 對着小姑娘溫柔的扯了扯唇角, 小玉又立馬收回眸光, 小小的手指偷偷的指了指:“就他。”

沈盈枝直起身,看了林河一眼,小河今天穿的是杜大哥的粗布衣裳,幸好杜大哥長得高高大大,小河穿上去也不覺得小。但是他兇,沈盈枝上下左右掃了一圈,小河明明笑的很溫柔啊。

“小玉,小河哥哥不兇。”沈盈枝柔聲道。

小玉藏在沈盈枝的身後,沈盈枝牽過小玉的手,給她理了理頭山弄亂的發絲。

“咳咳。”林河捂着唇咳嗽兩聲,沈盈枝目光立刻小玉挪到了林河的身上,“小河,是不是穿少了?”

林河虛弱的搖了搖頭。

她松開小玉,忙走過去,踮腳摸了摸他的額頭:“昨夜沒睡好嗎?”

想到昨夜,林河不由自主笑起來,他點點頭,又趁沈盈枝不注意,示威性的看了一眼四歲幼童。

小玉被他吓着了,捂着臉,咚咚咚的朝着房間裏奔去了。

“啊,小玉怎麽跑了。”聽到後面腳步聲,沈盈枝疑悶地看着跑開的小玉

林河按着胸口,又咳嗽了兩聲,沈盈枝又轉過頭,忙扶着林河,對他一番噓寒問暖。

用過早膳,杜家夫婦去下地,小玉硬要跟着她們去。目送杜嫂杜哥出門,沈盈枝撐了撐腰,看着站在他身後的林河,說道:“小河,你現在好點沒有,我們去滑坡的地方看看。”

林河朝自然點頭應好。

暖日東懸,涼風悠悠。

杜家灣雖然地理位置偏僻了一點,但是因為土地肥沃,靠山靠水,村民們生活其實不錯,再加上古代的空氣清晰,環境清幽,而杜家灣山青水秀更是其中翹楚。

昨天沈盈枝一路過來的時候,就發現這邊的環境不錯,今天仔細看,果然不錯。

不過沈盈枝發現才走出房門,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和林河的身上,尤其是小河,沈盈枝打量了一圈,很多女孩,其實昨天她們進村時,就有很多打量的目光,不過那個時候沈盈枝一心找落腳之地,沒注意。

她側身看了看林河,望着林河精致如雕琢的一張臉,心生感慨。

“盈盈。”林河保持溫柔的微笑。

被姑娘高福特的電力射過來,沈盈枝快變成了篩子,她朝着周圍看了一眼,姑娘們都異常熱情。

“小河,我們走快點。”沈盈枝說。

林河乖巧嗯了一聲。

幸好的是,杜家灣人不多,約莫只有十多戶人家,走出那片房舍,人漸漸的少了,也沒有小姑娘的灼灼目光。很快,他們兩人就到了杜嫂說的滑坡之地,山路本就崎岖狹窄,被山石堵着,的确不能過人。

林河見沈盈枝有些失落,嗓音溫柔,安慰道:“別急,總會通的。”

“也不知道那山路幾時才能通。”沈盈枝看着前面被堵的出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看着她:“盈盈現在很想走?”

“庫媽媽她們應該很擔心。”沈盈枝無奈道,又看了林河一眼:“小河,你要是回去晚了,扶,不,安王殿下會責罰你嗎?”

一個侍衛忽然消失了十來天,就算不是蛇精病扶嘉,怎麽能放的下心來,說不定給他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

林河溫柔說:“盈盈不用擔心我。”

沈盈枝的腳尖在枯草上劃過,怎麽能不擔心。

正糾結着,靠着岩壁的地方忽然傳來一陣下滑聲,沈盈枝朝着那方向看去,一個背着竹簍的姑娘從山坡上滑了下來。黃衣姑娘蹲在地上,手按着腳踝,似乎受了傷。

見狀,沈盈枝皺了皺眉,立刻走過去,彎腰關心道:“姑娘,你還好嗎?”

林河看着眼前忽地一下就消失不見的沈盈枝,牙齒微微動了一下。

沈盈枝看見那一簍草藥,又見黃衣姑娘站不穩,她湊過去扶着她,黃衣姑娘卻側身避開她,自己摸着腳踝。

林河看着這一幕,站到沈盈枝旁邊。

“你的腳還好嗎?”沈盈枝也不惱黃衣姑娘剛剛的舉動,柔聲問道。

黃衣姑娘見眼前出現兩雙鞋子,她眉眼平靜,手放在自己的腳踝處,重重一扭,沈盈枝只聽見咔擦一聲,然後黃衣姑娘站了起來。

她擡頭,看見沈盈枝,愣了一下,眼神發出光來,那光讓沈盈不由自主後退一步,瞬間黃衣姑娘就按捺住內心翻湧情緒,片刻後黃衣姑娘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你是昨天來的沈姑娘?”

沈盈枝嗯了一聲,待看清黃衣姑娘的模樣,沈盈枝微怔,一雙明亮的鳳眼,五官豔麗,像是一朵盛開的海棠。

姑娘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盈枝,輕輕地笑了一下:“沈姑娘,晚上不要睡太熟了。”

話音剛落,黃衣姑娘扭過頭,瞥了一下旁邊站在沈盈枝身邊的林河,又對沈盈枝說:“我先走了。”

轉身離開候,黃衣姑娘眸光閃了閃,嘴角興奮地勾起來。

沈盈枝看着黃衣姑娘的背影,好奇道:“她不是這兒的人。”

黃衣姑娘能說一口很地道的官話,而這個村子裏人,說話的都帶着濃濃的地方口音,且看着她的竹簍,似乎是來采藥的。

林河餘光一直看着沈盈枝,聞言道:“是不是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他想到黃衣姑娘臨走前那一句話,想到昨天的玉米粥,今早的紅薯粥,嘴角勾起一個嗜血的微笑。

想到剛剛她剎那的失态,林河又問:“盈盈以前見過她嗎?”

沈盈枝聞言搖頭:“沒有啊。”那麽好看的姑娘,她見過應該會有印象。

眼看着太陽越來越大,沈盈枝扯了扯林河的袖子,“我們回去吧。”

林河自然乖乖的答應。

回到杜家小院,太陽已然高懸,沈盈枝搬了個凳子放在院子裏:“你來曬曬。”

林河乖巧說好,坐了過去。

沈盈枝笑眯眯的,休息了一會兒,她拿起一邊的針線簍子,林河的衣服從上面掉下來的時候,被藤蔓滑破了一些地方,洗幹淨後,沈盈枝給他縫一縫。

林河躺在太陽下,時不時看盈盈一眼,目光溫柔。要是……能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門口忽然傳來吱呀聲響。

沈盈枝往門口看去,大門被推開,是一個有點面熟的姑娘,剛剛她帶着小玉和小河在村子裏散步時,眼神最火熱的姑娘。

姑娘略腼腆道:“我是杜大哥的堂妹杜芳芳,他們人在嗎?”

沈盈枝搖頭說:“ 杜姑娘,他們不在。”

“沈姑娘好。”杜芳芳瞅了瞅沈盈枝,拎着一個籃子進來,走到林河旁邊 ,羞澀的笑着:“沈公子,我做了一些綠豆湯,送給堂哥堂嫂,你要不要嘗嘗。”

林河答非所問:“杜嫂他們人不在。”

杜芳芳舔了一下唇,又嗯了一聲,眼光不停的朝着林河瞟過去:“那我等她們回來。”她把籃子放在堂屋裏,又走出來,臉頰泛紅。

“沈公子是哪兒人啊。”杜芳芳又湊近他,低聲問道。

沈盈枝坐在靠牆的小凳上,看着杜芳芳紅的快要滴血的耳根子,心中恍然大悟,這是……真的看上小河,并決定付諸行動。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杜芳芳,把手裏的衣服放到一邊,林河餘光瞧見了,勾唇一笑,杜芳芳見林河笑了,耳根子不僅僅泛紅,還開始發熱。

不過林河的微笑很快僵住了,因為他發現沈盈枝又坐了回去,重新拿起了針線,似乎……不管他了。

沈盈枝的确不打算管林河了,她笑眯眯的看着這一切,小河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他有能力處理好自己的事情,這種事情自然包括姑娘的愛慕。

俗話說的好,管來管去管成仇,沈盈枝心內思忖一番,何況小河對她太過依賴了。這樣一想,沈盈枝心中定下,再加上小河年齡也大了,要是找一個媳婦她也不反對。

把衣服收拾好,沈盈枝退回房間,決定給兩個人獨處的空間。這是原來在山上的時候,遇見風媚兒她就和林河說好的,遇見好姑娘,她自然不會阻止小河和人家相處。

林河唇角微笑漸漸消失,眼神變得暴躁,真的是……不管他了。

杜芳芳見林河長久不答,又鼓起勇氣叫了叫他:“沈公子。”

他冷冷道:“不是這兒的人。”

像是被林河毫不留情面回答給刺到了,杜芳芳深吸一口氣:“那沈公子是哪兒的人啊。”

“為什麽要告訴你。”林河仰頭望着天,不耐煩看了一眼杜芳芳,眼睛裏是不掩飾的讨厭。看向沈盈枝房門,目光又變得偏執。

杜芳芳的臉唰的一下子白了,随後她咬了咬唇,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河。林河坐在院子裏,死死地盯着沈盈枝的房門。

杜芳芳看着他,又站在原地幫半響,手握成拳頭,哼了一聲,疾步離開,還把杜嫂的大門關的哐當響。

沈盈枝聽見外面巨大的關門聲,被吓了一跳,她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院子裏只剩下小河一人。

“小河,芳芳姑娘呢。”剛剛看樣子,杜芳芳明顯對小河有好感。這個年代可供選擇性太小,她本想讓兩個年輕人多處處,怎麽就這麽走了。

林河看着那扇門,幽幽一笑:“走了啊。”

她哦了一聲,既然小河不太喜歡她,強扭的瓜不甜,沈盈枝打算不再多問。

林河溫柔一笑,又盯着沈盈枝:“盈盈為什麽要房間?”

沈盈枝回過神來,剛好一眼撞進了林河的眼底,溫柔的像是春水,沈盈枝笑道:“杜姑娘挺好看的,你們可以接觸一下。”

他微笑不變,起身走近沈盈枝:“那盈盈很喜歡其他人靠近我嗎?”一點也不想別人靠近盈盈,不僅如此,還想把盈盈藏起來。

聞言,她拍了拍他的胳膊,笑吟吟道:“你大了,那是你的自由。”

廢話,人是群居動物,人家不想靠近你,我才要操心。

我的自由,林河對着沈盈枝笑了笑。

可是不想給盈盈這個自由呢。

臉上的笑容朝着兩側擴散點,林河點點頭:“嗯,自由。”他開始思考,如何毀了自由。

沈盈枝看着林河,總覺得他的思路沒和她在一條路上,但讓她具體說,她又說不上來。

不過想着昨天和林河在村子裏散步後,收獲到一大波迷妹的眼神,沈盈枝叮囑道:“小河,雖然你臉長得好,但你不能花心。”說完,沈盈枝覺得自己想多了,畢竟任何獻殷勤的姑娘小河總是不假辭色,這樣一想,她默默地為林河的婚事憂慮。

林河看着沈盈那不停變化的神色,垂下了眼睛。

這時,篤篤篤,又聽見敲門聲,沈盈枝看向門口,猜測又是哪位姑娘。

她起身去開門,門吱呀一聲響。不過這一次是沈盈枝想錯了,因為進來找的人不是林河。

“沈姑娘,我家石榴熟了,我給你摘了幾個過來,你嘗嘗鮮。”進來的是一個五官剛毅,臉微紅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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