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周月明首次露出那方面的端倪是在婚後第一個月底,白遙和他同桌吃飯,提及到回憶便會提及到過去,提及到相識相知的事,提及到致使他們初次見面的司雲。

白遙沒有刻意回避那個名字,她也只是随口說到,周月明的笑容突然間就凝住。

白遙是個心思細膩的人,頓時明白自己失言,立刻不吭聲地低頭吃菜。

緊跟着就聽見哐當的響聲,周月明臉色鐵青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飯碗被震落,掉到地上碎裂成無數瓷碴。

白遙當時就覺得腦袋裏嗡了一下。就好像電影中的鏡頭,眼前的周月明在一瞬間和她記憶裏的母親重合。

過去曾有無數次,鄭麗在餐桌上被她一句話觸怒,緊跟着就摔了筷子,一巴掌朝她扇過來。

白遙就覺得有種讓她毛骨悚然的直覺漸漸曼延開。

後來的生活中,白遙嘗試着逃離過周月明兩三次,每次都被抓回去,經歷難以想象的威脅和毒打。

白遙從未和任何人講過這些事,她不願他人在背地裏非議周月明,更不願有心人士拿此事當作鬥争的把柄。她跑到三姑家那次,也只是說跟周月明冷戰過來回避幾天。

她哪裏能想到,僅是這種事,周月明就要對毫無反抗之力的清貧人家下手。

司雲走到那座偏僻的寺院,這寺保留着原始簡樸的味道,修繕保持得都很完好,也沒有過多冗雜做作的裝潢。

他直奔堂內,被一面相和善的僧人攔下:“這位施主這是要……”

司雲不懂講究,只是草草地作個揖:“我想要你們這的護身符,大師你開個價。”

僧人見慣了這些,自然道:“錢乃身外物。施主要是有緣人或有心人,無需祈求想要的自然會到身邊。”

司雲倒是不管這些,只是焦慮地:“我媳婦前幾年就在這給我求過一個,你們當時就給她了,就不能再賣我個嗎。”

這邊的僧人瞅着他,好像突然記起什麽似的,想了想,又眯着眼仔細看了遍:“貧僧記起來了,三年前有位女施主給貧僧看過施主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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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雲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司雲把最終求得的護身符塞進兜裏,開着車直奔白遙家,他眼眶發紅,心頭卻是喜悅的。

那僧人跟他講說,白遙當時硬是在寺院裏守了一禮拜,從清早起便拿着掃帚掃地,一整天不休息,到了夜裏便摘抄經文,困了則睡一個小時。

白遙便是那位有心人。

而司雲起先百般哀求都求不來他要的東西,後來堂內有位年長的高僧走出來,眼前僧人喊了他句師父。

那高僧走到司雲面前笑了,說這位施主可是個大善人,惠清快把他要的那東西給他吧。

司雲便是那位有緣人。

白遙心裏堵得生疼,她走下樓到小區的長椅上坐着透透氣,司雲的車這時候開過來,在她身旁急剎車停下,司雲都不等車泊好便解開安全帶跳下車來。

他身上穿着紅色的夾克,走路帶起赫然的風。

“白遙,白遙。”司雲都不等她反應和拒絕,直接上去抱住她,然後顫抖着把兜裏的護身符拿出來。

“白遙你看見了嗎,這是以前你送我的,我一直戴在身上。”司雲不斷地把護身符展示在白遙眼前,他想通過這種方法讨白遙歡心。

白遙卻沒理他,只是靜靜地撥開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指。

司雲慌了,一種沒來由的不安感湧上心頭:“……你看我一直都很珍惜你送的東西……”

她終于擡起眼看着他,有些疲憊的模樣:“司雲,那時候我看到了,你把護身符給了那個女孩……我不怪你,都是過去的事了。”

司雲看她要離開,連忙攥住她手腕不讓她走:“你給我個機會補償你。”

白遙嘆口氣:“你不欠我什麽司雲,你不需要覺得欠了我什麽。”

那時候是她一廂情願,司雲不喜歡也正常,她也從來沒奢望過司雲能看到她。

“那我喜歡你好不好,你給我個機會喜歡你……”

他的話聽起來是那麽卑微和無助,好像沒有了白遙的愛他便無法存活。

而白遙卻只是重複着對他說爛了的那句話:“我已經結婚了。”

司雲眼淚都在眼眶裏打着轉,他攥緊了白遙的手,聲音極低極小:“你覺得我們之間的事也都是過去的嗎。”

白遙則是望着他沒說話。

司雲突然明白,過去的事都是白遙單方面的愛慕,兩人之間其實什麽都沒有。

想到這他便整個人都僵住,白遙和他講清楚話,提起腳欲走。

司雲急忙從後面抱住她。

“我不讓你走,你回去又要和他……不行我不要…我不準,我不準你喜歡他……”

雨若是大了,連雷聲聽着都像坍塌。

而時間就仿佛回到過去。

司雲與白遙同在牆壁的角落裏相對而立,司雲那時猶如她的君主她的神,他笑着俯下身摸摸她的頭。

“不準答應他,聽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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