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醒悟

元旦第二天,郭白陽接到了一個噩耗,得知自己的外婆去世了。

也就在那瞬間,她才知道,生命究竟有多脆弱,幾個月前還活生生的人,如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

知道這個噩耗後,郭白陽與母親馬不停蹄地驅車回去,在回去的路程中,是煎熬的。車子裏安靜的令人窒息,母親那憂傷又刻意壓抑的神色,令郭白陽十分心疼。

可是她卻不能做點什麽,只能看着母親懊悔的神色怔怔發神,因為她的心情亦是如此。

漫長的車程,總算是結束了。郭白陽第一次覺得離外婆家那麽遠,遠到以為是海角天涯。

中午12點,她們才匆匆回到舅舅家。

一下車門,吳蒙立刻直奔靈堂,郭白陽緊跟其後,她們一前一後踏入靈堂,一進門郭白陽就看見靈堂正中央挂上了外婆生前最美的照片,慈愛的看着她們。

那一刻,郭白陽立刻紅了眼眶。

她不是愛哭的人,自己父親離開自己的時候她也未曾掉一滴眼淚,當時可能是年紀小,不懂事,而此刻她真真确确覺得難過,覺得世界變了,不是她想象中那樣美好,天真。

生老病死,距自己也不過是一線之差,一個瞬間兩個世界。

郭白陽看着自己的母親悲痛欲絕跪在外婆面前,一聲又一聲的重複,“媽媽,對不起,女兒回來晚了,沒能趕上最後一面。”眼淚随着話語噴湧而出,從喉嚨裏發出的沙啞聲,令人傷痛不已。

外婆依舊慈愛的望着她,如生前一樣,無奈又縱容的。

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母親掉眼淚,而自己又無能為力的感覺,讓郭白陽鼻子發酸,腦子也有些發暈。她慢慢跪在吳蒙身側,閉上雙眼任由眼淚肆意掉落,心裏默默地對着外婆說:“我好想你,外婆。”

其實,她心裏也十分清楚,這份想念永遠只能埋在心底,再也無法親口向她說出口,因為從此以後,都沒有那個機會了。

有些話,想說就說吧!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沒有那個機會了。不要永遠想着明天,或許在某一天就沒了明天。

在老家辦喪事是件隆重的事,畢竟人生下來,在世間走了幾十載,總有些收獲,總有些成就,而這些足以令人感到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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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時候,哇哇大哭,而死的時候卻只能無聲無息。

為了證明我們真真切切在人世間轟轟烈烈走過一遭,死後隆重是必然的。

當晚到處都是明亮的燈光,悲傷的音樂流淌其中,每個人臉上悲痛的神色像一面鏡子,是自己亦是別人。

晚上由郭白陽跟吳蒙守夜,給外婆燒紙錢,點燈。

冬日的夜晚,寒風刺骨,因為太匆忙郭白陽只穿了件薄薄的風衣,可是整晚下來,她也不覺得冷,因為所有的思緒都被外婆帶走了。

吳蒙也由悲痛慢慢清醒了,倒是很擔憂地看着郭白陽。

第二天外婆下土了,在那瞬間毫無例外在場的每個人都流淚了,有真心落淚的,有假意煽情的。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都不重要了,因為逝去的人,不會再回來了。

也在那瞬間,郭白陽在心中暗暗的做了個決定。

所有一切結束後,郭白陽與吳蒙一同返回A市,明明只是兩天的光景,卻好像過了好幾年。

突然間,心變得累了…

回到家裏,郭白陽一直在房間,沒有踏出房門一步。吳蒙擔憂的敲了幾次她的門,都沒有聲音。

吳蒙最終還是害怕她想不開,拿了備用鑰匙打開她的房門,一看只見她裹着被子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沿上,吳蒙靜悄悄地走了過去,替她理了理被角,走進才發現她眼角還有未幹的眼淚 。

吳蒙的手一愣,眼角立馬微紅,最終還是靜靜退了房間,她知道,郭白陽需要時間,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接受去消化,這個殘酷的現實。

永遠不要盼着長大,因為它只會加速我們的分離。

周一至周三,是大學課最多的3天,當然與自己的專業也有關。

其實郭白陽整晚都未睡,吳蒙進來的時候,她是醒着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何種表情去面對同樣悲傷的母親。

她同樣也清楚,母親肯定比她更傷心更加痛苦,她講不出安慰的話,也相信無聲的沉默是最好的安慰,最好的方式就是都不要去揭彼此的傷疤。

徹夜失眠的後果是到教室的時候,郭白陽毫無例外遲到了,恰好還是陳冬佑的課。

說實在的,郭白陽是很想任性翹課的,因為她不想陳冬佑看到此刻的自己。

因為在她心中,她更希望自己在他眼裏還是心中都是陽光的,青春的,而不是此刻這副消極悲痛欲絕的樣子 。

自己在他眼裏,應該是美麗的,盡管不是,也要希望着 。

郭白陽站在門口,打報告時刻意沒有看陳冬佑,此刻她有點自卑,不敢看他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無神地盯着某一點怔怔發神,心裏有絲淺淺的難過。

想着那通電話…

當她聽到,陳冬佑低沉悅耳的說:“進來。”的時候,郭白陽還是沒能壓制住內心的想念。

她邊朝裏走,邊偷偷地看了一眼他,而恰好他也看着她,郭白陽從他幽深又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了自己不懂的東西,又是很耐人尋味的東西,還沒等她深究,陳冬佑已經收回視線開始了授課,仿佛剛剛短短的視線交織跟他眼中流露出某種她并不懂的東西,是她自個肖想的,又或者是她的錯覺。

她以前常坐的位置,距離他最近的位置,已經被同學占了,而她只能衆目睽睽之下走到後排空位上,獨自一個人坐在最後面,距離他最遠的距離。

那一刻,郭白陽在想,這一切是不是老天的安排,他們始終都是不可能的。

她愛他,但他始終不接受她。

她翻開書本,聽着他用非常流利口語跟同學交流,而自己都不太能聽懂,只能看着,呆呆地看着,像一個傻瓜,傻得可憐,傻得可笑。

她心中的某種堅持,在慢慢崩塌,她的愛,在慢慢減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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