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洞
劇組的車開進取景地,這回第一天就直接上山,路途難走的程度比上一部還要高一點。
“這回是真的荒郊野嶺啊。”顧弛站在一片枯樹林的山頭,伸了個懶腰。
遲洛抱着沈以池和顧弛的背包,幹脆盡責地幹起助理該做的事,躲在一邊的遮陽篷下。
片場其實是很無聊的,尤其是遇到劇情慢鏡頭又多的時候,就反反複複在方寸之地一直拍,看得人昏昏欲睡。
遲洛只在遮陽篷下看了一會,就低着頭打起瞌睡,畢竟陪着他們跑片場實在是太耗費體力,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做到馬不停蹄開工的。
睡得模模糊糊小雞啄米的時候,遲洛只覺被人戳了一下額頭,掙紮着擡頭看,就見顧弛逆着光站在面前。
“......休息了嗎?”遲洛茫然地四處看看。
“真服了你了,片場這麽吵都能睡得着。”顧弛坐到他身邊的凳子上,開一瓶水一口氣灌下去一半。
遲洛沒吱聲,四處看看找沈以池的身影。
讓他單獨跟顧弛呆在一起,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他去那邊拍大特寫了。”顧弛指了指方向,“你這助理也太盡職了,分分鐘都得看着他啊。”
自己說完,顧弛又補了一句自我推翻:“也不對,盡職的話就不會睡成這樣了。”
遲洛聽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聊得嗨,幹脆閉嘴不回應。
“對了,”顧弛把剩下的半瓶水又灌了幾口,轉頭看向遲洛,“他是你朋友?同學?”
“......朋友。”
“怎麽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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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洛偏頭看了他一眼,“你查戶口嗎。”
顧弛笑了笑:“不是,只是好奇你怎麽會交他這樣的朋友。感覺你們也不會有交集吧。”
他頓了頓,又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歡這種圈子的人嗎。”
“機緣巧合。”遲洛莫名激起點怒火來,“你也知道是因為那種事,還問什麽,你不也一直不喜歡我們這種人嗎。”
顧弛神情閃過一絲尴尬:“不是,那是我年紀輕不懂事說錯話,你還記仇呢?”
遲洛長呼一口氣:“沒有,不記仇,我記那麽久以前的仇幹嘛?都久到你連名帶姓給改了。”
顧弛繼續尴尬地摸摸鼻子,笑了笑沒說話。
提到這一茬,遲洛又忍不住有點好奇,憋了一會又問道:“為什麽改姓?”
顧弛正在出神,被他突然發問驚了一下:“......藝名。”
遲洛皺眉看着他,總覺得這答案是敷衍的,但見他又堅定地點了點頭,也就不多問了。
兩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裏。
遲洛臉上平靜無波,心裏翻江倒海,原本以為他幾年前跟顧弛冷戰幾天直接不告而別,是個很糟糕的分手方式,如今再見面兩人絕對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卻沒想到竟然是這種氣氛。
這種尴尬中甚至帶着點暧昧的氣氛。
遲洛放空神游,突然覺得現在還不如之前頂着沈以池身體的日子,起碼還能跟顧弛相處得自在些。當他反應過來這個可怕的想法時,趕緊搖了搖腦袋,把它清出腦海。
顧弛為什麽完全不質問他不告而別,幾年內銷聲匿跡的事呢?難道是并不介懷,或者是......已經無所謂了嗎?
想到這種可能,遲洛只覺驀然湧上了一絲不是滋味的滋味。
“嗯?”顧弛在一旁忽然低聲道,“人呢?”
遲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顧弛看着的方向。
“這場已經好了?”顧弛又重複了一遍,接着眼睛四處看着。
遲洛順着他的視線也四處看了看,這才明白他指的是沈以池不見了。
顧弛站起來跑向剛剛還給沈以池拍大特寫的執行導演,遲洛後知後覺地追了過去。
“說幾分鐘前收工休息的。”顧弛回身重複給遲洛聽。
遲洛這才意識到危機感,飛快跑回遮陽篷,從自己的包裏拿出幾張符紙,揣了就跑。
顧弛看着他的動作,開始流露出一絲緊張:“這啥意思啊......”
遲洛知道他的德性,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害怕就別去。”
說完他就繞過表情發僵的顧弛,穿過劇組忙碌的人群往枯樹林深處去。
果然沒走出多遠,顧弛的腳步就跟了上來。
“不是說害怕的問題,就是......”顧弛追了上來,試圖給自己挽回點顏面,“是說你怎麽就立刻确定跟那種東西有關系啊?”
遲洛停下腳步,轉頭看說話都快不利索的顧弛:“別裝了,你害不害怕多少年前我不就知道了嗎?”
“......”顧弛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這還是兩個人重逢以來第一次談及從前,氣氛一下子更為微妙起來。
遲洛轉頭不看他,開始試圖感受魂靈活動的氣息。
“這麽遠......不會迷路嗎。”顧弛跟在後面,見遲洛十分淡定地往樹林深處越走越深,苦着臉自言自語, “到時候鬼倒不一定有,野獸就不一定了。”
“某不知名男星命喪山林,這也太尴尬了吧......”
遲洛終于對他的碎碎念忍無可忍,轉頭道:“你害怕就離我近點,別再廢話了行嗎。”
顧弛恨不能他這麽說,一秒也不耽誤地向前一步兩只手抱住遲洛的胳膊。
“......”遲洛無奈地拖着這個拖油瓶繼續走,突然有點後悔讓他跟來。不過他對顧弛的行事風格很清楚,越不讓他來就非要來,再害怕也得逞個能。
再往前走了一陣,方才感受到的若有若無的魂靈氣息開始消失,遲洛便也漸漸摸不清方向。
遲洛皺眉穿過一叢枯木林,忽然覺得氣息強烈了起來。
他快走幾步,朝氣息的方位而去。
幾乎只是一瞬間,遲洛只覺腳下一空,一聲驚呼還沒來得及喊出口,就猛然失重向下滑去。
顧弛一直抱着他的胳膊,故而也沒能幸免于難,兩人一前一後地滑了下去。
遲洛只覺眼前瞬間就暗了下去,雙手在身旁本能地亂抓,但除了一扯就斷的各種草根之外別無他物,被劃得手掌滿是刺痛。
滑落的速度終于慢了下來,遲洛只覺後背撞上了什麽東西,猛地一下撞得胸口都生疼。
與此同時,他聽到顧弛在耳邊低低一聲悶哼。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兩個人都是死傲嬌,作者一顆老母親的心都要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