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3)
不知道怎麽就知道了,晚上偷偷給我送了五十塊錢來,我不想收,她塞到我懷裏就跑了。
老爺子顯然愣頭青,居然還感嘆:那丫頭,個子一點,跑的可真快,我都沒追上。
溫曉那點不愉快,就徹底在這日記中消失了,簡直太有意思了。可惜時間有限,到了上班點,溫曉也只看完了這麽點,她小心的将日記放到了包裏,就開始了忙碌。
副刊除了周三其實都不算太忙,尤其是記者們給力,版面不用費勁編輯的時候,溫曉這邊到了晚上八點半,就徹底付印,開着小車回了家。
半路上,還從蛋糕店門口停了停,給溫磊買了兩塊慕斯蛋糕。哪裏想到,一進家門,卻發現家裏格外熱鬧。溫磊和一個眼熟的小女孩正趴在地上玩積木,而另一邊,韓百韬則站了起來,她媽招呼她,“曉曉,瞧瞧,韓老師過來了。”
不知道韓百韬說了些神馬,她媽在那兒笑着說,“磊磊說要找小柔柔玩,我們出門不方便,韓老師就帶着過來了,沒想到這麽巧,他還是你大學的老師呢。”
跟陸澤相比,這家夥顯然打鬥技巧娴熟,臉上竟然沒有半點傷處,他沖溫曉笑笑,“是挺巧的。”
溫曉不好在父母面前揭穿他,只能叫了一聲,“韓老師。”
她不願意跟韓百韬多說話,幹脆拿了蛋糕去找兩個孩子。韓百韬也不在意,居然就坐在那裏跟溫曉父母聊得熱絡。等着要走的時候,都是九點半了,韓柔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韓百韬将她扛在身上告別。
張慧珍誇他,“難得有爸爸能把孩子帶的這麽好。”
韓百韬站在門外,看着溫曉說了句,“沒辦法,我和她媽七年前就離婚了,她媽出國了,我一個人帶,只能當爹又當媽。”
說完,他就離開了,溫曉卻半天沒回過勁兒來,他離婚了?為什麽是七年前?
江明誠匆匆忙趕到了療養院,一進門,就聽見他爸的聲音,“你來了半天,在這兒跟我磨蹭,說吧,到底要說什麽。”
就聽見他舅舅葛偉在那兒說,“妹夫啊,你說這些年,咱們兩家怎麽樣吧。”
江一森一向講義氣,否則的話,這些年發財也不會一直帶着這個大舅哥,便點頭說,“至親至朋。”
葛偉一聽,頓時就說,“你這麽想就好。妹夫啊,這麽多年了,兄弟沒有對不住你,你想想當年,要不是我偷了家裏的錢,讓我姐送過去,你也去不了蘇州。你就大人有大量,看在親戚的份上,讓明誠放明耀一馬吧。”
屋子裏頓時傳來了噗通的聲音。
葛偉顯然是跪下了,就聽見江老爺子說,“你這是幹什麽,你比我大,這不是折我的壽嗎?有事你直說就是了。明誠和明耀雖然關系不親近,也是兄弟倆,若是真有事,明誠不會沒分寸的。”
葛偉顯然就想和盤托出。“妹夫啊,你不知道,明耀那孩子太不是東西了,他居然……”
江明誠就搶先走了進去,叫了聲,“爸爸。舅舅。”
畢竟還是要臉的,他一進去,葛偉立時就站了起來,只是一臉慚愧的模樣,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他,“明誠來了?”
江一森虎着臉問他,“你和你表弟怎麽了?都三十歲的人了,有點分寸,瞧瞧把你舅舅急的。”
葛偉連忙分說,“跟明誠沒關系,這事兒……”
江明誠并不想讓他爸爸擔心,幹脆截斷道, “沒什麽事,舅舅,有事跟我說就行了,爸你該吃藥了。”
葛偉看看他,又看看江一森,終究是顧忌江明誠的态度,點點頭說,“妹夫你吃藥吧,我跟明誠說也一樣的。”
江一森就點點頭,沒問什麽,就放他們倆出去聊了。等着進了書房,江明誠就坦誠布公地說,“舅舅,您知道我爸身體不好的。”
葛偉連個磕巴都沒打,就道歉了,“這事兒是我不對,我是急了。明誠,明耀這是辦錯了,他對不住你,可我就這一個兒子,你願打願罰都可以,打斷他一條腿我也不心疼,可你留他一條性命好不好?”
江明誠從周蔚那裏聽了一些,大概知道,葛明耀碰見件棘手事,用周蔚的說法是,葛明耀出差談公務,住的是五星級酒店,結果半夜外面有人敲門,一個女人說自己病了,求助。葛明耀心軟把門開了,結果女的進來,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自己暈倒了。葛明耀就撥了前臺電話,沒想到,服務員到了一摸,那女人斷氣了。
也就是說,一樁助人為樂成了殺人案。
葛明耀如今在看守所裏待着。
周蔚以為是江明誠設的圈套,為報葛明耀奪妻之恨。可事實上,江明誠壓根不知道,周蔚話裏話外帶着他,他自然生氣,直接就挂了電話。
沒想到,到了他舅舅這裏,還是這口氣。
要不是江明誠對他舅舅的印象還不錯,再加上母親去世後,這是他姥姥家最親的人了,他這會兒轉身就走。不過就算沒走,這會兒态度也一般了,“就為了出口氣,我就做下一樁命案,舅舅把我想的太情深義重了,也太神通廣大了。這事兒跟我沒關系,舅舅你求錯了方向了。”
葛偉一下子就愣了,“不可能!”
終究是親舅舅,江明誠還是給他指了條路,“我的律師王曉陽這方面很精通,關系也多,我可以讓他過去幫幫忙,別有誤傷。等會兒我讓他聯系您。”
葛偉聽了臉上也無甚歡喜,只是瞧着江明誠并不好說話,最終還是點頭應了,然後就告辭。
江明誠原本想送他,結果葛偉擺擺手,“不用了,我自己走吧,都熟悉的地兒,哪裏這麽客氣。”
恰好江明誠有電話進來,他就送到了門口。電話是死黨約他出來喝酒,江明誠最近心情不好,就同意了,定了時間地點,他就挂了電話。結果就聽見外面保姆一聲喊:“老爺子!老爺子!”
江明誠一聽就知道出事了,瘋了一樣往樓下跑,結果到了那兒就發現,他爸爸捂着胸口已經倒在了沙發裏,護士已經忙着搶救,而他舅舅在一旁一臉的焦急:“妹夫妹夫!”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童鞋們的支持,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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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
這邊就是療養院, 醫生護士都是最好的配備, 江老爺子不過是一時怒急攻心昏了過去,不多時, 在醫生護士的搶救下,他就醒了過來,不過瞧着, 憔悴極了。
江明誠心疼, 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問他,“爸爸, 你感覺好點沒有?”
誰知道江一森卻沒說自己的身體,反而盯着他,只是老爺子終究是個體面人,那麽多護士和醫生在場, 周蔚那點破事他真說不出口,最終也能問一句,“你要離婚了?”
這事兒, 都不用江明誠過腦子,他就知道是怎麽了。他舅舅終究不肯信他, 下了樓再次求救他爸爸,為了說明這事兒為什麽是他幹的, 恐怕将葛明耀和周蔚出軌的事兒也說了。
他爸如何受得了這種刺激?自然就犯了病。
這會兒江明誠心裏恨得要死,可卻不能在他爸面前說什麽,只能說, “我跟她沒緣分,她不喜歡我,我也不想強求,爸爸,我覺得分手很合适。我知道,你和媽媽一輩子伉俪情深,也希望我如此。可感情不在了,湊在一起反而更痛苦。爸爸,你別擔心,我會過好的。”
江一森嘆口氣,終究說了句,“你把事情處理好。另外終究是你舅舅,能幫,願意幫就幫幫吧。”
“爸爸,這是命案。”江明誠說。
江一森立時明白了兒子的意思,點點頭說,“你看着辦吧。”
江一森連一句葛明耀卷入殺人案的事兒都沒提,顯然他更相信自己的兒子。
江明誠嘴巴上應了,等着從屋子裏出來見了葛偉,卻心裏忍不住冒火。
葛偉一臉關切,“你爸沒事吧。”他解釋,“明誠啊,我是真沒想到,我就是……”
“你就是想救兒子心切。”江明誠替他說了,葛偉想點頭應是,江明誠卻接着說,“就顧不得我爸爸死活了。”
葛偉臉色陡然就變了。
江明誠絲毫不留情面,“舅舅,你這不是求人,你是想洩恨。”
葛偉知道自己做錯了,這會兒也顧不得輩分,一把就上前扯住了江明誠,“明誠,這事兒是我錯了,我是太急了,我沒別的意思。你別放在心裏,你想怎麽讓我賠禮道歉,我都行。明誠,舅舅六十多了,生了三個孩子,就活了明耀一個,你就可憐可憐我,幫幫他吧。你想想你去世的媽,她在的時候,多疼明耀啊!”
江明誠從不是有委屈自己忍着的人,要不是這是他舅舅,那是他表弟,他怎麽可能連出軌的事兒都忍了。
不過是他們是血親,又樹大招風,他不願意鬧大了讓人看笑話而已。哪裏想到,如今事兒沒過,還牽扯到他媽來了。
江明誠直接就一把抓住了他舅舅的手臂,葛偉以為這是要扶起他,這是有轉機。哪裏想到,手臂上卻傳來徹骨的疼痛,然後江明誠就把他扯起來了,但也沒放手,而是沖着他問,“舅舅,要是我媽在,你覺得葛明耀和周蔚這樣欺辱我,懷疑我,你這樣氣我爸爸,她會怎麽辦?替他說情嗎?”
葛曉娟那臭脾氣!
葛偉第一反應就是:她能把自己和葛明耀翻過來調過去打死!
然後,葛偉就啞了。
江明誠一把松開他,就一句話,“他和周蔚的事兒,這麽久我不問他一句,已經是看在我媽的面子上了。何況,這是命案,舅舅,江家不過一個小商人,如何管的了?”
葛偉不是傻瓜,江明誠還有句話,顧忌他身份沒說出來,也意思也明顯了:你當我江明誠好欺負嗎?
江明誠自然不是好惹的,葛偉也知道,這事兒,江家是不會幫忙了。
他一下子就萎靡了下來,可也知道,不能翻臉,葛家還是靠着江家的,忙換了口氣,“是我們錯了,等着明耀出來了,我讓他來給你賠罪。明誠,咱們終歸是甥舅,你別跟舅舅生分了。”
江明誠沒回答他,反而說,“您路上慢點。”
等葛偉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江明誠又陪着老爺子說了會兒話,等着老爺子睡着了,給他蓋了被子,也沒去別的屋子休息,直接找了個毯子,睡在了屋子裏的沙發上。
夜裏老爺子幾次呼吸急促,江明誠起來照顧幾次,等着早上的時候,老爺子倒是安穩了,他卻頭昏腦漲,顯然有點感冒。
從護士那裏要了點藥吃下,江明誠準備在療養院辦公守着老爺子,結果王曉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沖着他說,“周蔚跑去了找了張局長,要保下葛明耀,是你允許的嗎?”
江明誠一聽就站起來了,這可是殺人案,周蔚憑什麽不管不顧的打着江家的名頭去找人?要知道,張局長可不跟周家人不熟,他兒子是江明誠的同學。
江明誠低聲罵了句,“混蛋!”
那邊王曉陽說,“你看這事兒怎麽辦?她現在還是江太太,葛明耀又是你表弟,她出馬說情,張局長不會不信的。當然,他不會違規的,可插手的名頭就落下了。”
江明誠何嘗不知,直接跟王曉陽說,“你把離婚合同帶好,我去北京一趟。”
說完,江明誠就挂了電話,先是去江老爺子的屋子裏看了看,瞧見老爺子睡得安詳,就退了出來。然後拿了證件,叫了司機送自己去北京。
這一路上,他先給助理打了電話,讓他有事電話彙報。又給張林打了電話,問他有空嗎?今天約一下。等着一切都安頓好,車子已經上了高速了,江明誠本就沒睡好,這會兒腦袋疼得厲害,不由揉了揉,可又想起了老爺子,自己突然離開,怕他多心,幹脆給溫曉撥了電話。
這會兒不過早上九點,溫曉剛剛将陸澤的東西收納了一下,他說過幾天來取。這會兒正被溫磊纏着,要給他講繪本故事。
瞧見江明誠的電話,溫曉就沖着溫磊說,“姐姐接個電話,你自己玩一會兒好不好?”
溫磊一向乖巧,聽了就點點頭,在一旁敲打着溫曉的鍵盤不出聲了。溫曉這才接了電話,叫了一聲,“江總。”
江明誠聲音很是疲倦的跟她說,“你有空嗎?今天去陪陪我爸爸可以嗎?”
既然答應了要寫傳記,這就是日常生活了。溫曉也沒推辭,“那我收拾收拾就過去。”
江明誠原本想放電話,可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溫記者,”他客氣道,“如果我爸爸聊起我媽媽,尤其是他創業的時候我媽媽給他的支持,多開導開導他,可以嗎?”
溫曉頓時就明白,江老爺子八成是心情不太好,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等着挂了電話,溫曉就換了衣服,拿了錄音筆和筆記本,說是有采訪,匆匆忙忙出了門。倒是讓張慧珍一陣感嘆,“當年還覺得記者這工作體面,可現在看看,真不該讓她幹這行,風風火火的,家裏都待不住,還不如考教師呢。”
溫大海就說,“支持她的也是你,後悔的也是你,你怎麽這麽多想法啊。”
張慧珍頓時就沒話說了,一甩手中的芹菜,沖着他說,“你坐着幹什麽?不說吃餃子嗎?過來剁餡!”
溫大海無奈的嘆口氣,只能站起來。不過走了幾步,就聽見大門突然響起了開門聲。溫大海只當是溫曉忘了帶東西,連忙過去想要開門,卻不料,門被拉開後,外面站着的,卻是姜芸。
溫大海跟姜芸見得不多,愣了一下,才認出人來,連忙招呼道,“親家來了!”
說着,就叫張慧珍,“趕快泡茶啊!別愣着。”
姜芸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而是直接往屋子裏走了進來,甚至轉了個圈,打量了屋子裏一番。
溫大海皺着眉看着她沒脫掉的鞋,大概是樓下又灑水了,姜芸的鞋底都是濕的,踩得屋子裏一串鞋印。只是不好說她,溫大海幹脆過去,拿了雙拖鞋準備讓她換下來。
結果,就聽見姜芸說道,“哎呀,離了婚騙了房子就是不一樣了,都當家做主人,要給我倒水了。可真客氣啊!”
溫大海和張慧珍就愣了,張慧珍拎着水壺問她。“什麽離婚,親家你說什麽呢。”
姜芸一聽就知道,溫曉這是沒跟家裏說呢,直接就把底揭開了,“當然是溫曉和陸澤離婚了,怎麽?你們不知道嗎?”
姜芸拍拍手無奈道,“這丫頭可真是有主意,怪不得我們家傻兒子,明明是夫妻雙方共同買下的房車,居然全部都給了她,真是厲害啊!
不過法律這麽判我也沒辦法,房子車子都給你們了,我就當扶貧了,可家具家電總也不能給你們吧,我今天啊,就是來搬東西的。”
她拍拍手,“進來吧,都搬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童鞋們支持,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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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幫互助
張慧珍當然不能讓她這麽搬東西, 可随後, 姜芸身後進來了七八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溫大海就一把拽住了老婆。
他出頭跟姜芸說話。
“親家, 這事兒我們不知道。可就算他倆離婚了,房子歸了曉曉,你們要家具家電, 是不是等曉曉把東西收拾一下, 這樣也太倉促了吧。”
姜芸笑眯眯就一句話,“沒時間,她的東西你們幫她收好了, 我天天忙得很,哪裏有空再來。”
她不屑的打量着這夫妻倆,“說真的,要不是陸澤非要娶溫曉, 你覺得,我們兩家有交集的可能嗎?”
說完,姜芸就沖後面的小夥子們說, “搬吧。”
溫大海一看就知道,這是沒辦法講道理了, 就沖着張慧珍說,“你找點塑料袋, 去卧室把曉曉的東西收拾一下,我收拾客廳和書房。”
兩口子立時就忙活起來,姜芸不願意在這裏吃灰塵, 瞧見開始搬沙發,就下樓去了,臨走叮囑一聲,“快點啊。”
等着她出門,溫大海連忙從口袋裏拿出來煙來,一人散了幾根,說了點情,“你看這麽匆忙,東西都沒收,你們搬慢點,行行好。”
剛剛的事兒幾個小夥子也看在眼裏了,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就這樣,他們搬,兩個人收拾。幸虧溫曉放東西一向有條理,總算在全部搬走之前,把大部分東西都搶下來了。
等着姜芸上來驗收了一圈,然後滿意離去,這屋子裏就真空蕩蕩的了。
張慧珍站在那兒連個坐的地兒都沒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沖着溫大海說,“這丫頭怎麽這麽辦事啊,這麽大的事兒都不跟咱們商量商量,你還不讓我打電話問她!”
溫大海蹲在地上比量着說,“她采訪呢,這不是讓她着急啊。離婚這事兒她不對,不過,我知道姜芸肯定沒少為難曉曉,可沒想到,姜芸這麽不是東西,她離婚,恐怕也是受不了了。”
這麽一說,張慧珍就換了想法,點頭說,“是啊,這女人這麽兇,曉曉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你蹲那兒幹什麽!”
溫大海埋頭幹活,“我量量尺寸,給她打套家具。沒離還能勸勸,都離了,說多了還不是讓她難受。咱做父母的,別添亂了,能幫就幫點。”
張慧珍終究是心裏難受,忍不住嘆口氣,不吭聲了。
溫曉哪裏知道家裏發生的事兒,她一路趕到了郊外療養院,到的時候,老爺子剛剛吃完飯,瞧見她還挺驚訝的,“溫記者怎麽過來了?”
老爺子是聰明人,想想就明白了,“是明誠叫你來的吧。”
溫曉這下連理由都不用編了,直接點了頭,還聽老爺子說了江明誠一句,“這小子,就是心思多,他叮囑你什麽了?”
這可是不能全說,溫曉笑眯眯道,“他讓我好好聽您講故事。寫得不好看要罰錢的。”
老爺子頓時樂的哈哈笑,拿手指頭點着她說,“哎呀你這小丫頭,寫不好看,豈不是講得不好聽?你這是将我軍啊。”
溫曉采訪經驗豐富,太知道如何讓一位老爺子高興了。當即就說,“那您可幫幫我,江總孝順,您的事□□必躬親,是叮囑了又叮囑,寫不好,我就過不了關了。”
哪家當爸爸的,聽見兒子這樣關心自己不高興呢。江一森是有錢人可也是凡人,幾句話就把老爺子逗得合不攏嘴,稱呼都變了,從溫記者變成了曉曉。
與此同時,江明誠也到了北京。
周蔚的司機早聯系上了,她的行程自然也清楚,從張局長家裏出來後,周蔚就直接去了葛家。
江明誠在葛家大門口下車的時候,周蔚已經進去半個小時了,她那輛銀色的瑪莎拉蒂還停在葛家的院子裏。
江明誠看了一眼,帶着王曉陽大步的走了進去。
葛家雖然不如江家,可也算是富人家,這別墅即便在北京,面積也不小。進門先是玄關,看不見客廳的人,只能聽見聲音,江明誠示意保姆閉嘴,就聽見周蔚說,“這事兒您放心吧,張局長就是專管這個,我今天專門拜訪了他,不會有事的。”
又聽葛偉問,“這事兒明誠知道嗎?”
周蔚就說,“我是江家的兒媳婦,這點事我總能做主。”
聽見這話,江明誠才大步走了進去。他一出現,裏面坐的三個人面色頓時不好,周蔚一臉驚訝,“你怎麽來這裏了?”葛偉和他的老婆高靜則坐立不安起來,顯然知道這事兒不占理。
江明誠直接伸了手,王曉陽趕緊将文件遞了過來,江明誠就直接扔在周蔚的臉上了。
這招措不及防,周蔚被砸了個正着,臉頓時就紅了,她一把抓住文件,沖着江明誠怒吼,“你幹什麽!”
“拿着老公的人脈替自己的情人走門路,江家沒你這種兒媳婦!”他毫不憐惜的看着周蔚,“你心疼葛明耀,就頂着周家的名頭去走關系!”
周蔚顯然關心的不是這個,她第一反應是,“你查我?”她一下子将文件扔了回來,“江明誠,你憑什麽查我,你尊不尊重人?我……”
她沒說完,就被江明誠打斷了,“你爸爸馬上就到,我看你還是收收你這個瘋模樣!”
這下讓周蔚更不敢置信了,“你不是不讓涉及雙方父母的嗎?江明誠你怎麽能這麽言而無信?”
她問,江明誠就看向了葛偉,葛偉立時就把頭低了下去,顯然,這女人為了葛明耀不惜跟他作對,可葛家卻沒把她當回事,真是可憐。
江明誠不解釋,可動作卻說明了一切,周蔚立時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葛偉,不敢置信道,“舅舅你說的?”
葛偉這下卻無處可逃,只能說,“我想求妹夫舅舅明耀。”
周蔚頓時就明白了,然後就把她的事兒賣了。既然江老爺子知道了,那麽江明誠為什麽還要替他守着秘密呢,他自然要周家管教她的。
周蔚立時就笑了,“我真是……我真是……”她顯然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那句瞎了眼卻也不合适,畢竟這事兒,不是葛明耀做的,只是寒心是肯定的。她半天才說了一句,沖着葛家父母,“我跑斷了腿,你們就這麽對我!”
葛偉也不想得罪她,只能說,“我們也是病急亂投醫。”
周蔚咬緊了嘴唇,不想搭理他們,卻問江明誠,“你怎麽跟我爸媽說的?”
這種事江明誠難啓齒,自然不會和盤托出,只是讓周家人來一趟而已,不過他也不會跟周蔚說的這麽明白,只把利害告訴她,“不簽字,借款就此結束。”
周蔚氣結,可也知道,江明誠說話算數,她盯着江明誠看半天,最終将那份文件撿了起來,打開了看了看。
兩人結婚一年,江明誠有收入,周蔚也有嫁妝,誰的東西誰拿走,江明誠沒多給她一分錢。
周蔚都氣笑了,“你可真是無情!”
江明誠連個回話都懶得搭理她。
周蔚沒辦法,也知道自己沒什麽好說的,再說她也不是在意財産的人,錢她有!她怕的是父母的責罵,爺爺的不認!
可顯然,江明誠拿住了她的七寸。
“簽就簽!不過,”周蔚這會兒忍不住要痛快痛快,“該做的我都做了,你又能奈我何?你那麽有本事,可你的老婆也出軌了,你那麽不爽,可你還得救葛明耀,江明誠,你別太得意,戴着綠帽子你難受去吧。”
說完,她就在上面簽了字,把文件扔向了江明誠,卻被王曉陽一把抓住了。
江明誠這才說,“我約了張林,我會把已經離婚的消息,傳遞給張局長的。”
“你!”周蔚直接無話可說。
倒是葛偉聽了,原本只覺得心裏落了地,此時卻坐不住了,他以為,周蔚都已經打招呼了,都是親戚,江明誠肯定會認了,哪裏想到,江明誠居然這麽絕。
葛偉直接就叫了一聲明誠,這會兒是真求他,“明誠,你不論親情,想想當年。要不是我,你爸能做生意,你媽能這麽好過關?”
江明誠昨天已是怒極,何況今天葛家又通過周蔚來算計江家,他可不信,他舅舅會不知道,這樣做不對?
既然無甚親情可講,江明誠回答自然絕情,“舅舅,如果我爸爸不做生意,如果我媽媽沒送那包錢,你還在老家工廠裏當工人呢,退休金一個月兩千一,您住的上這別墅嗎?”
他看着葛偉,表達了自己的立場,“舅舅,別總想自己那點好,也想想別人的好,和你的不好。”
江明誠說完,就讓周蔚跟着自己去辦了離婚證。等他跟張林見了面把事情辦完了,回到了南城,都已經是晚上了。
江明誠進屋,人沒見,就先聽見了聲音,老爺子聲音輕松自然,江明誠往屋子裏看,就瞧見溫曉正坐在床前,低頭往本子上寫着字。
她頭發夾在耳上,垂落下來,遮住了下半張臉,只能瞧見露出的半邊眼睛,彎着,顯然在微笑。
江明誠原本還有點擔心,可看了這一幕,卻放下心來。溫曉很會和老人聊天,那些故事原本都是零零散散的,她不動聲色的插上一兩句話,就連貫了起來。
等着他們發現,他已經在外面站了十分鐘了。
溫曉立時站了起來,知道自己今天任務結束了,就跟老爺子告別,“江總回來了,老爺子,今天就到這兒吧。”
老爺子顯然心情不錯,沖着江明誠說,“明誠,天晚了,找人送送曉曉回去吧,女孩子一個人開車太危險。”
溫曉剛想說不用,江明誠就應下了。等着溫曉和江明誠從老爺子房間出來,溫曉就還想推辭,卻不想江明誠直接說,“司機也住城裏,正好順路。”
溫曉就沒再推辭。
回去卻也順暢,司機開着溫曉的車子停在了她樓下,卻不想,溫曉一下車旁邊就站起了個人,司機連忙護她,溫曉卻認出來,“爸爸!你怎麽在這兒?”
溫大海看了一眼司機,大概是拿不準他們的關系,溫曉連忙說,“這是我采訪對象的司機,送我回來的。”
溫大海這才放了心,沖她說,“曉曉,你婆婆今天把家具都搬走了,你媽氣得不得了,我在下面等你,等會兒上去,你好好哄哄她。”
溫曉都聽愣了,不敢置信地連忙上樓,一推門才發現,原本一點一滴被她塞滿的家,如今空蕩蕩的,連那張挂在沙發上方的結婚照,也被摘了下來撕成了兩半。
他媽和磊磊大概累了,席地而坐趴在一堆包袱上已經睡了。應該是聽見聲音,磊磊先擡起了頭,看見了她,磊磊就委屈的哼唧了一聲,“姐姐,腿麻了。”
溫曉眼淚差點出來。
可又不敢給家人看到,她連忙上前,把溫磊拽起來,這會兒張慧珍也醒了。她看着女兒欲言又止,最終責怪的話也舍得說出口,只是說,“累了吧,洗洗休息吧,我搶下了一床被子,你鋪着躺會兒。”
溫曉就說,“這兒哪裏能睡,咱們去賓館吧。”
沒想到就這時,司機突然說了句,“溫記者,您聽一下電話吧。”
溫曉下意識的接了過來,就聽見江明誠說,“溫記者,我在市中心有一套平層空着,司機知道地址,你們先住下吧。”
溫曉想拒絕,卻聽江明誠說,“不為自己,也為父母,不需要推辭,就當今天我謝你幫忙。”
溫曉想了想,終究應了,“好,江總。”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終于都沒身份枷鎖了。
謝謝童鞋們的支持,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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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訪
溫曉願意欠下人情也是無奈之舉。
已經進了初冬, 偏偏他們是新樓, 因為住戶偏少,暖氣今年還沒開通, 屋子裏陰涼潮濕仿若冰窖,平日裏有床有被褥還好,可如今家具都搬走了, 就一床被子, 四個人怎麽過?
至于去酒店,這是要花錢的,前幾天因為小明的事兒, 老兩口搭進去大幾千,已經心疼的不得了。這會兒要是再花錢,他倆肯定不去的。
因此,挂了電話, 溫曉的說辭就變成了,“爸媽,我朋友家裏有空房子, 他願意借給我們,我們先住下吧。”
老兩口肯定要客氣, 溫曉接着說,“磊磊還小, 他也沒法在這裏過。”
溫家老兩口這卻無法反駁,終究是願意了,只是路上的時候, 張慧珍還忍不住問溫曉,“是不是太添麻煩了。這是哪個朋友啊,杜杉嗎?”
張慧珍見過杜杉多次了,忍不住感嘆,“這丫頭就是心地好。曉曉,你多謝謝她啊。”
杜杉兩個字就像是一把刀,一下子透過溫曉看似強大實則虛弱的外殼,插進了她心裏。
丈夫背叛了,她還能挺住,可出軌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這是她最受傷的地方。兩個她人生中最親密的人,同時背叛了她,她做人是有多失敗。
雖然她一遍遍告訴自己,那不過都是人渣,你不需要為他們傷神,你有更好的未來。
可事實是,那還是傷了的啊。
碗大的傷口就在心上,她忽略了,她不想了,她往前走了,可不代表它不在,不代表它已經愈合,它其實,還是血痕累累。
如今,被媽媽一說,它就又疼了。
溫曉張口就想把事情告訴她的父母,可畢竟是在車上,這司機一瞧就是什麽事都要告訴江明誠的,溫曉并不願意讓江明誠覺得,自己這是在賣慘。
她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把話壓下去,用自己能做出的最平靜的口氣對她媽說,“媽,不是她,是我工作認識的朋友,到了我跟您細說。”
張慧珍心粗,還想再問,可溫大海卻看出了不對,扯扯她的袖子,沖她來了句,“磊磊這是不是困了。”
張慧珍一瞧磊磊腦袋已經左右搖擺了,就分神照顧孩子了,這事兒才算壓了下去。
江明誠的平層就在市中心,離着溫曉家不近。不過溫曉買的是普通商品房,當年打的就是平價住宅,80平米的房子,公攤百分之二十七,愣是還做出了兩室兩廳。
而江明誠這套,顯然是高檔住房,小區裏到處綠植,雖然已經是冬天,樹木都落了葉子,也可能看出有多空蕩。至于進了屋子,感覺更是如此,一個客廳就趕上了溫曉全家的面積,而且裝修奢華,燈光一開,磊磊本來都要睡了,這會兒卻陡然精神了,直接跑到了落地窗前,發出哇的一聲。
溫曉擡頭,這才看見,這裏居然能夠俯視南城标志性的旅游地南湖,如今南湖的燈光秀全國有名,而這個地方,絕對是觀景勝地,底下湖波蕩漾,流光溢彩,遠處山巒隐現,跌宕起伏,盡收眼底。
別說磊磊,連溫大海和張慧珍,也忍不住走過去看了。
要是姜芸在,肯定要說她一家沒見識,村裏人。溫曉卻不覺得,大大方方跟司機道謝,“這房子真是太好了,我在南城這麽久,都沒瞧見過這樣的景色。謝謝江總了。”
司機哪裏敢評判,只是對溫曉印象卻好,笑着說,“這房子在南城是唯一一棟,最好的觀景五層,都是老板的。我們第一次來,都新鮮了半天呢。”
他說完就告辭了,溫曉扭過頭,就瞧見溫磊在落地窗前席地而坐,雙手張開趴在窗戶上,貪婪的往下看着美景。她爸媽也難得放松,臉上露着微笑,認真地看着。
溫曉只覺得,整個人又活過來了。
她去廚房找了杯子燒了水,喊了一聲讓他們喝,就去瞧了瞧這裏的房間分布。偌大的房子,溫曉估計足足有三百平,居然只有三間房,主卧溫曉直接去掉了,回來跟他們說了一聲,讓爸爸和溫磊住在南邊的客卧,她和媽媽睡北邊的那一間,晚上正好把離婚的原因說了。
結果一轉身,卻發現她爸也跟了進來,瞧見她就說,“你媽陪着磊磊看景呢,曉曉,我們聊聊吧。”
溫曉就知道瞞不下去了,她媽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熱情而少思,她爸則不同,心思細膩,考慮周到,當然,想的也多,剛剛八成發現了端倪。
溫曉把門就關了,沒賣關子,直接就說了,“爸,陸澤出軌了,出軌的對象是杜杉,我親眼瞧見的,我過不了這一關,所以就離婚了。我不是要瞞着你們,我是怕你們讓我再忍忍,我真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