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幫忙

就在張元發完朋友圈沒多久,陸桐收到了兩條新的微信消息,一條來自牛季,和陸桐說他已經坐上回南安市的車了,另一條則來自齊讓。

“你在尋塘古鎮?”

“我過來找你。”

陸桐一頭霧水,他回齊讓道,“找我幹嘛?不是,你怎麽知道我在…”

“哦,你有張元微信,看到他朋友圈了?”

齊讓沒有否認,陸桐放下了手機,心想你這麽緊張的樣子,可真的是,一點都不矜持,也不直。

陸桐和張元一起在古鎮沿河的飯店吃了頓晚飯,只要不談到牛季,兩個人就不至于打起來。晚飯後兩人分道揚镳,但都沒有離開古鎮。張元沒有離開,因為他還對之前突然消失的兩只大妖耿耿于懷。至于陸桐,他沒有走,是因為他讓哥突發神經質說要過來。

尋塘古鎮裏有一些民宿,又叫客棧,陸桐去現開房間住了一晚,早上起來随便找了一個石橋邊的小店,坐在河邊的木桌木椅上,喝着豆漿,吃着湯包油條,看河道裏烏篷船來去,突然發現今天的游客比起昨天來,多了許多。八點多的時候,石板街上已經來來去去熙攘起來。

一個人拉開他一桌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陸桐頭也沒擡,“喲,連夜趕路啊,讓哥。”

桌上的早點一看就點了兩人份,齊讓沒和他客氣,撕開一根油條吃了起來,“你昨天問我張元的事,後來就和他打了一架?”

“差不多吧。”陸桐把牛季的事七七八八告訴了齊讓,當然略去了當中花貘的部分,齊讓聽完沉默了一下,然後道,“那我問你的時候,你還說沒什麽事。”

陸桐一巴掌落在齊讓肩膀上,“我是一個成熟的天師了,要自力更生了。”

陸桐就這麽搭着齊讓的肩膀,視線看着古街市上的游客,有些不解,“今天怎麽突然這麽多人,哦,是不是周末了?”

齊讓道,“是周末,而且不光是周末。”

陸桐一邊嘀咕着什麽黃道吉日,一邊翻開手機上的日歷,周六,2月14日。陸桐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來2.14是什麽日子,說了句,“難怪了。”

齊讓低頭喝豆漿,擡起頭來就發現陸桐盯着他在看,他一時有點不自然,“幹嘛?”

“所以你大老遠跑來是為了什麽?感受一下古鎮的節日氣氛?”

齊讓嘴裏牙齒扯着油條,內心憤憤,情人節前一天晚上,你和張元擠一個鏡頭裏自拍,還問我為什麽跑來。但他又沒膽直說,而是道,“怕你被張元那個神經病纏住打架,過來幫你解圍。”然後他又道,“來都來了,門票都付了,就當來旅游了?”

到中午的時候,尋塘古鎮的人流量也達到了高峰,吃飯的店鋪幾乎家家爆滿,平日裏少有人坐的烏篷船裏也都是人。有的店家為了招攬生意,還搞了不少活動來當噱頭,為了吻合情人節的氣氛,這些活動也大多都冒着粉紅泡泡,比如在一座石橋下正在進行的接吻大賽。

看熱鬧的人群爆出陣陣喧鬧,目前堅持時間最長的那對情侶已經接吻了半個多小時,看起來也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齊讓和陸桐從那石橋上走過,經過接吻大賽的現場,陸桐不可思議地偏過頭問齊讓,“讓哥你不是吧?你不敢看,你是在臉紅?”

齊讓斜了陸桐一眼,“熱的。”

陸桐沒繼續拆穿他,旁邊人群突然起哄,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在接吻大賽的活動場地前,說要找人搭夥參加比賽,在場也不全是情侶,也有一些結伴來的同學朋友,于是就有人推同行的夥伴上去搭夥,惹來無數起哄聲。

那姑娘的眼神越過人群落在陸桐身上,喊道,“帥哥,搭個夥比賽嗎?”

陸桐還沒說話就被齊讓拖走了,遠離了那一片喧鬧,齊讓一扭頭就對上陸桐似笑非笑的視線,齊讓沒好氣道,“怎麽?你還真想去比賽?”

“也不是不行。”陸桐想了想,突然毫無預兆地問道,“你去嗎?”

齊讓差點沒被吓到崴腳,就聽陸桐接着道,“我們大師兄帥裂蒼穹,肯定會有小姑娘願意和你搭夥的。”

齊讓覺得自己坐過山車一樣的心情早晚有一天要被陸桐折騰出毛病來。

這樣的接吻大賽在古鎮裏還不止一個,另一個圍觀的人更多,因為搞的是花式接吻,不是正常站着接吻,而是抱着、背着、馱着、單膝下跪公主抱着接吻,還有難度更高的,俯卧撐回頭式,甚至,倒挂房梁式。

圍觀的多數人注意力都在店家前面那個倒挂在木廊上和姑娘接吻的男生身上,陸桐經過的時候也在看這一對情侶,不過關注點和大多數人可能不太一樣。

那個姑娘的身上冒着絲絲點點妖氣,不算濃的紅色,也不強大,就是個小妖。但妖氣并不屬于姑娘本身,而是來自她身上帶着的什麽東西。

姑娘原本低着頭和男生接吻,突然捂着胸口停下了動作,男生從木廊上翻了下來,周圍發出一片可惜的噫聲,不過男生顧不上,他扶着那姑娘緊張道,“怎麽了?”

“不知道,突然像被針紮了一樣。”

男生扶着姑娘擠出人群去透氣,齊讓問陸桐,“不跟?”

陸桐道,“張天師都在古鎮,還輪得到我們動手?”

就像為了印證陸桐的話,男生扶着姑娘坐在河旁邊一張長椅上休息,還沒多久,一個他不認識的矮個男人走到了近前,表情很拽,讓男生很不爽,伸手護在女朋友跟前,瞪視矮個男人,“你幹嘛?”

張元一擡手,那姑娘脖子裏挂着的一個挂件落在了張元手裏,男生氣得一拳轟過來,被張元伸手架住。

張元一揚手将那挂件往水裏丢,挂件是一個魚的形狀,大概只有三四公分大,接觸到河面的時候,突然就變大了一圈,而且在水裏游動起來,男生目瞪口呆,手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姑娘突然道,“我胸口不痛了。”

張元冷笑道,“刺你心口的魚妖拿走了,當然不痛了。”

男生還在瞠目結舌地發呆,倒是姑娘比他正常一點,張元問她,“這挂件哪裏來的?”

姑娘搖頭,指了指她男朋友,“不是我的挂件,剛才陽哥倒挂起來,怕掉,才戴在我身上。”

男生終于回過了神來,“魚妖?!”

水裏的魚吐着泡泡,不怕死地從河裏跳了起來,撲到了男生的身上,男生像摸到了燙手山芋一樣把魚拍走,倒退了好多步。

魚掉在地上,嘴唇一張一合,吐出了人言,“我不求別的,只求你也能…親親我。”

男生都快瘋了,忙不疊對女朋友解釋道,“這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就是算命攤上買的,說我命裏缺水要挂條魚,我以為這就是個挂件啊。”

魚不死心地在地上彈跳,“我每天看你親她,她有什麽好,又作又不好看,你親親我好不好…”

張元對這種場面接受無能,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了,直接把魚給開了膛。

張元對男生道,“你說挂件是算命攤上得來的?哪裏的算命攤,帶我去看……”

張元跟着男生和他的女朋友走遠了,聲音也聽不清了。陸桐走近看了看地上的死魚屍,發現是一條接吻魚,又叫吻鲈,他倒沒覺得有什麽可惜,這吻鲈身上有血氣,想來不是第一次害人,時間再遲一些那個姑娘恐也有性命之憂。

齊讓把魚屍包起來扔進了垃圾桶,陸桐道,“我發現魚妖似乎都很喜歡肌肉男。”

那個男生穿着毛衣沒露肉,但就那個倒懸房梁的身體素質,脫衣絕對有肉。

陸桐繼續道,“我老早以前曾經接過一個訂單,遇到過一條錦鯉妖,也是對一個肌肉男念念不忘。”

齊讓突然道,“轉發有好運的那個錦鯉。”

陸桐道,“……對。不過當年還沒這個說法,不然我早知道我就把它留下來了,當個吉祥物也好啊。”

陸桐和齊讓在一起的時候,因為放松,說話也很随意,他習慣性說了句“把它留下來”,完全沒意識到正常情況下,絕大部分天師是不會在身邊養妖的。

不過齊讓什麽也沒問,就和他之前在陸桐的雜貨鋪裏發現微弱妖氣時也什麽都沒問一樣。

兩個人當了一天游客,在古鎮閑逛吃喝,難得悠閑。只不過這種日子裏兩個大男人胳膊碰胳膊走在古鎮的石板街上,不止一次遇到女生用一種詭異的眼神偷瞄兩人。

晚上客棧不出意外的家家爆滿,陸桐在早上續訂了他昨天住的房間,所以這會倒是有一間大床房。

陸桐對齊讓道,“我收留你啊,讓哥。”

2月中旬的天氣還在冬天,齊讓穿着大衣,陸桐也還穿着薄羽絨,但此刻在沒有開空調的房間裏,兩人脫了外套,卻還是都覺得有點熱。

床是一米八的大床,兩個男人躺上去還是不免有點擠,兩個性向就是對方的人,從早上碰面開始就一直處在一種暧昧模糊互相都覺得對方已經發現自己是彎的還對他有性趣的狀态,現在還各自心懷鬼胎地睡一張床上,毫不意外地,在夜裏擦槍走火了。

齊讓一開始是忍着的,他都把自己退到床邊上去了,後來他看陸桐呼吸沉沉像是睡熟的樣子,就沒忍住往前挪了點,隔了一點點距離挨着陸桐的背,壓根沒想到陸桐會毫無預兆地突然翻身。

陸桐從背對他變成了面對他,而且陸桐壓根沒睡着,齊讓本來就離他很近,陸桐這麽一個大翻身,兩人的身體直接撞在了一起,很容易就發現了對方此時的狀态。

房間了安靜地只剩下了沉重的呼吸聲,齊讓突然笑了一下,因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他的笑聲很低,很啞,落在陸桐耳朵裏,像是被羽毛刮過耳膜。

齊讓那一聲低笑後,又低聲道,“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的性向…現在看來,我好像不用問了。”

齊讓突然就狗膽包天,湊上去問道,“要幫忙嗎?桐哥。”

陸桐不甘示弱道,“我看你比較需要幫忙吧,讓哥。”

齊讓覺得這種事完全就應該從善如流,“對,需要你伸出援手,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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