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活不過三十章
沈明淵實際是有點感謝這二人的出現的。
原本打得難舍難分……不,熱火朝天的兩大主角,因為行三人這個共同的敵人,暫時休戰了。
聶辛與秦煥之都不算脾氣好說話的,能動手的絕不動嘴,眼下只要有休戰時間,就意味着有機會嘴炮。原本沈明淵在旁邊看戲,就是在等兩人打完好談話。
原本的計劃是主動去見秦煥之,占個先機,窺天鏡和部分劇透能力是保命的籌碼,只要見了人能談話,就有機會徹底扭轉劇情。
亂一點沒關系,沈明淵樂觀地想着,越多人觊觎他手裏的東西,他對秦煥之來說就越有價值,不能輕易弄死。
沈明淵沒去管倆男主之間的那些暗潮洶湧,摸了摸乾坤袋,找出那藥粉的解藥朝着張三和人六撒去,沒多時,這倆兄弟就抹了一把發紅的臉,能順利說話了。
“等等。”沈明淵暫時制止了二人,“想活命就先閉嘴,讓你們說的時候再說話。”
張三人六對視一眼,看看沈明淵,瞧瞧他被綁着無法動彈的手腳,又瞧瞧他身後兇神惡煞的倆大爺。沒記錯的話,護着沈少爺的上弦月處于劣勢,而捏着四人性命的赤金刀剛才還說,不準別人給沈少爺松綁。
“你不也是階下囚麽?”
“階下囚的命令也能算數?”
倆兄弟一人一句表示不服,你也是被綁的,神氣什麽?
話音剛落,啪啪兩個封條落在了張三人六嘴巴上。白布似的長條狀封住了二人的嘴,繞着腦袋走了一圈,在後面打了個結。
仔細一看,不是什麽布條皮革,而是被人控制着形狀的鐵片。
沈明淵驚恐地看了一眼聶辛,這人怎麽這時候就學會這招了?!他記得原著中聶辛本來是不會這樣玩的,是為了捆綁沈二少玩奇怪的play才把金屬扭來扭去變着形用!
沒黑化卻學會了黑化後的技能,拔苗助長無益身心啊聶大俠!
秦煥之也表示沒有異議,“就按沈少爺說得辦吧。”
準備了一大串嘴炮說服他的沈明淵:……
不知道為什麽,秦煥之态度這麽好,反而更吓人了,仿佛看到了憋大招現場。
頂着聶辛那已經誤會了的視線,沈明淵硬着頭皮澄清自己,“秦門主這麽信得過一個初見之人?”
咬字清晰,眼神真誠,并在初見二字上咬了重音。
秦煥之坦然道,“不信,不代表就怕了你的詭計。”
好吧。沈明淵解釋道,“并沒有什麽詭計,只是想提醒秦門主,這二人乃是飛白樓的行三人中的張三和人六,若是真想問出實話,最好将二人分開審問,以免串供。”
秦煥之微微皺眉,“行三人?”
“看秦門主這樣子,是已經見過了不在場的行五了吧。”沈明淵心中有了數,看來這一處還和原著一樣,秦煥之是通過買了飛白樓的情報,才找到這裏來的。
這樣看來,行三人中老大不在場的原因,就顯而易見了。
雖說是飛白樓的手下,但這三兄弟是出了名的鬼靈精,見錢眼開不說,還經常分開給不同的人做事,兄弟之間的情報倒是共享的。這也導致了許多紛争是從行三人這兒冒出來的。
比如今天,同樣是沈家那叛逃少爺的下落,行三人就能分別拿這情報賣給不同的三方人馬,賺三份錢還互相不耽誤,全然不管別人會鬧多大。
只是再氣不過,秦煥之也不至于因此就要和飛白樓作對,事情不能做得太過了。
“你知道的挺多。”他略帶戒備地看向沈明淵,提醒道,“可就算你再聰明、幫我出再多的主意,我也不會放你走,更不會因你求情,就放過聶辛。”
聶辛站在一旁冷哼一聲,“讓明淵低聲下氣地求情?你還不配!”
沈明淵噎了一下,百口莫辯,小聲辯解,“我沒……”
“本事不大,口氣不小。”秦煥之轉向聶辛,非常不經挑釁,一下就不爽了,“他給你求情是沒用,不過,你若是想一命換一命,求我留下沈明淵的性命,我倒是會考慮一下。”
沈明淵被這劇情走向驚呆了,囧囧有神地想插話,“不是,你們誤會……”
聶辛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不會丢下你一個人不管的,他這種惡人的奸計我不會信。”
不不不,你還是快丢下我吧。
秦煥之恨得牙癢癢,拽尾巴似的拽住沈明淵身上繩子多出了的一截,将人拽到近處,“才認識不過幾日,就如此伉俪情深,真是叫人感動。”
“你真的誤會了,我跟他沒有……”沈明淵話說一半,下巴就被掐着擡起,吓一跳。
就算是自己筆下寫出來的,身高精确到厘米、生辰八字喜惡性格等等都了解透徹的角色,就算是對于秦煥之的心态心知肚明,知道自己是被當成了上輩子背叛了對方的渣受……沈明淵還是無法在秦煥之突然靠近時保持冷靜。
不冷靜,卻強作冷靜。下巴被人捏着,指腹剝繭蹭過細嫩皮膚,略微發癢。秦煥之從近處凝視着他,眼底似有千言萬語化作滾燙的暗流,要将手中的人燒成灰燼,再将那些灰燼都收攏起來、攥在手心,再不放過。
沈明淵被這樣的視線盯着,像是從裏到外都被洗刷了一遍,沒化成灰,倒是出了一身冷汗,本能地屏住呼吸,被施了定身術般一動不動。
一半是吓壞了,一半是看呆了。
秦煥之瞧見他瞳孔微擴,真是被吓着了,這才緩和了臉色,将人放開。
聶辛想沖過來,面前卻刷刷刷站了一排人将他擋住,秦煥之也丢過去一道輕蔑的視線,“再輕舉妄動,我就廢了他。”
躺着也中槍,沈明淵回過神來險些咬到舌頭,無奈被綁着沒法動作,只好驚怒地原地跳了一下,離他遠點,“秦煥之你什麽邏輯,他亂動你廢了他啊廢我幹嘛!”
秦煥之陰沉沉低頭看他,“怎麽,你不心疼他了?”
沈明淵一眨眼,莫名其妙,“秦門主誤會了吧,我心疼他幹嘛?他又不是我什麽人。”
所以你們不要拿我當借口鬥來鬥去了,我完全不想被當槍使也不想被誤傷。
被單方面劃清界限的聶辛沉默了,不知是信了秦煥之的威脅,還是聽了沈明淵的話,被那些人圍在中間,沒再反抗。看起來像是認清事實了,一雙眼卻亮得吓人,直勾勾鎖在沈明淵身上。
驀地,一道低沉的聲音自沈明淵腦海響起。
——等我回來,帶你走。
聶辛?沈明淵朝人看過去,瞧見他并未張嘴,明白只是傳了暗音,一愣。
下一瞬,聶辛祭出法寶,一股霸道的靈氣平地炸開,伴随着冰冷的水花飛濺。
秦煥之急忙抽出赤刃試圖阻攔,奈何刀上火焰被那法寶中的靈水澆得弱了許多,威力也大大降低,只是一瞬間的先機,便叫聶辛得了空,逃了出去。
沈明淵慢了一拍反應過來,發現秦煥之竟擋在他身前,被淋了個透心涼,自己則只濕了發梢衣角。
“行了,別追了。”秦煥之朝着幾個屬下擺手,臉色差得能吃人,“先回去。”
那些屬下領了命,齊刷刷地喊了聲‘是’,訓練有素地來到街中央重新站成了陣。幾十號人整整齊齊地圍成個長方形,只将中間一片地方空了出來,同時朝着那一小片空地舉起手掌。
一時間,靈風驟起。
沈明淵看了過去,這才瞧見在那空地中央,立着一顆灰撲撲裹着灰土的蛋。
之所以能看出裏面是蛋,而非叫花雞,是因為他已經依照着設定猜出了那是什麽東西。
一束束細長的火焰從手心竄出,全部對準了地上的蛋,以絕對的高溫炙烤着,火焰呈現着可怕的亮色,離得不近也能感受到那灼熱的溫度。
不多時,蛋殼破裂聲響起,聲音很細很小,卻準确無誤傳入了在場每一人耳中。
像是得了令,火焰霎時被收起,那些人猛地向外退開,将中間的空地讓出,與此同時,一聲尖銳如哨的鳥鳴聲破空響起,赤紅色的華麗鳥羽嗖然展開,巨鳥引頸高歌,龐大的身軀幾乎将不窄的道路擠滿。
仔細看去,他的尾羽末梢和翅尖處,也燃着小簇的火光,巨鳥睜開金色雙目,低下頭來,與他正對面的秦煥之四目相對。
秦煥之伸出手來,鳥兒便溫順地低頭,将翹着幾根羽毛的頭頂湊到他面前,請求愛撫。
他伸手摸了摸,臉色稍見緩和,“這是西陵門的鎮門之寶,凰靈鳥,地位應當與你沈家的窺天鏡差不多。”
是凰靈鳥,不是鳳凰,這個他知道,其中一個獨有的本領就是,能灼燒世間一切虛假。
換句話說,就是但凡碰到凰靈鳥的人,只要說出半句假話,無論出于什麽意圖,都會被凰靈羽毛灼燒其神魂,痛苦不堪。同樣的,若是近三日曾做出背叛他人、出爾反爾之事,什麽都無需說,在碰到凰靈羽毛的瞬間,也會被灼燒神魂。
而身為西陵門的門主,秦煥之按照門中延續了數百年的規矩,進出西陵門都必須乘坐凰靈鳥,不可禦劍、步行或采用其它坐騎,以此在門中樹立絕對的威信。
這是天下無人不知的常事,只是鮮少有人能親眼一睹凰靈鳥的真容。
秦煥之抓住沈明淵身上的繩子,拽着人朝凰靈鳥走去。
一步、兩步,手中的繩子忽然傳來抗拒的力道,他不帶情緒地回頭瞧去,看見一張煞白的臉。
沈明淵不肯再往前了,試圖講道理,“我、我覺得凰靈鳥它不太想讓我坐上去,靈獸也是有尊嚴的,咱要不還是尊重一下它……?”
作者有話要說:
秦煥之:我覺得它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