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假期
七點半開始，我收到了無數并不熟悉的同學關懷的短信，還有校長大人親切慰問的電話，省|臺記者的電話，連我的微博也被刷爆了。
感謝|實|名|制，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和我說話。
在那個世界裏，我是積極向上的有為青年，我以國家前途為己任，我熱愛生物事業并将為了它奉獻我的一生。
但是在真實世界裏，我懶惰至極，連小升初都是為了能和陳琦在一個學校才考的。我願意為之奉獻一生的也絕不是高老頭教授的生物。
但是在這永無止境的轟炸中，我開始想，我是不是真的是那樣一個有為少年？那個少年是不是活的要比我有滋味？
仿佛我的人生出現了另一個平行的世界，它在邀請我，而且它看起來那樣的|生|機|勃|勃。
不知道那個世界裏有沒有另一個陳琦？
我媽商場的|領|導|給我媽打來了電話，問她是否願意明天的時候兩個家庭一起吃一頓便飯。
陳琦小心的看着我。
我不喜歡那個世界。
但是，一旦蝴蝶扇動了他的翅膀，我的生活裏必然會有一場風暴。
如果我不曾想過要有一個孩子，我就不會将主意打到齊悅身上。
我不打齊悅的主意，她就不會向我告白。
她不告白，陳琦就不用離開教室。
陳琦不離開，我就不用說大話唬齊悅。
不說大話，高老頭就不會發現我。
不發現我就不用全|省|播報。
不全|省|播報，就不用全|國直播。
不全國|直播，我就不用上《新聞|聯播》。
俗話說，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有誰相信，我那個想要個孩子的想法，真的不過是個想法而已，還是未成形的。
也許當結果擺在面前，原因就不那麽重要了。
洗刷完畢，已經是晚上10點多。還有1個多小時，我就要告別壓抑而瘋|狂的2012年，迎來仿佛帶着無限轉機的2013年。
客廳裏隐隐的有我媽和我爸聊天的聲音，似乎在讨論我上什麽高中的事情。
“媽，我睡了。”
“把頭上的水擦幹。”
“知道了。”
推門進去之後，陳琦穿着我的睡衣正趴在床上上網，看見我進來，将電腦放到一邊，沖我擺了擺手裏的毛巾。
我從善如流的坐在他|身|前。先用毛巾擦的半幹之後，陳琦的手指在我頭發間緩慢的移動，有時潮|濕的手指會路過我的耳後，觸|感很好。如果只論方便程度，寸頭其實更好，但是為了這種難得的親昵，我還是留了稍長的頭發。
陳琦的呼吸，陳琦的體|溫。這樣的時間怎麽都感覺短。
“好了。”陳琦說。
我翻過身去将他撲倒在|床|上，如果這世界只有懷抱這麽大，該有多好。
“孤單|寂|寞|冷了？”
“我現在騎虎難下了。”
“男子漢一諾千金。”
“我知道。”
“打算好好學習了？”
“嗯，為生物事業奉獻終身。”
“這麽看齊悅的事還算有好處。”陳琦捏了捏我的耳朵：“那套後宮書還是還她吧。”
“你還沒還她呢？”我擡起身看了看他的眼睛，墨黑，沉靜，仿佛裏面什麽都沒有——這麽淡然的人怎麽偏|幹|些小學生都不幹的事兒：“書是我都送她——你那書包裏到底還裝了多少東西？”
“你到底記不記得，買書的時候用的是誰的網銀？”陳琦一臉好笑的改捏我的臉。
0783……好像是陳琦的哇！
“嘿嘿……回頭我告訴她書是你送的。”
“免了，你別再惹麻煩就謝天謝地了。”陳琦沖我翻白眼。
“嘿嘿……”
“傻笑什麽？打算全宇宙直播嗎？”
“陳琦，”
“怎麽了？”
“咱們好像該開始第二次互幫互助了吧？”
“過多手y不利于少年智力的發展……”陳琦将我推起來：“一個月一次，請耐心倒計時。”
這回知道為什麽我連留長點兒的頭發這種招式都想得出來了吧？面對一個正經的面癱，只要錯過了他的發Q期就要有無限的等待精神。
第二天剛睜了眼，我就在陳琦的輔導下開始進行各科目的惡補。雖然說我學習成績并不差，但是距離生物學家這種與外星人更近的物種還是有些遙遠。我爸值了夜班回來看見我和陳琦兩個人趴在書桌上拼卷子的姿态，抹着眼淚去給我們倆做了很多好吃的。
陳琦不愧是年級的永恒第一名，任何理科在他手下都是分毫不差的精确。一天匆匆的過完，我都不記得我做了多少張卷子，就算這樣也只梳理完了數學到初二的知識。知識可能就像堆垃圾一樣，今天丢一點兒，明天丢一點兒，到了一年之後，你已經死在搬運垃圾的途中。雖然這個比喻不太恰當，可我已經累得連手指都不想再動了，也想不出更好的比喻。我歪歪扭扭的趴到床上去，陳琦脫掉自己的面癱面具，也躺在我旁邊。
“做這麽多份卷子，什麽感想。”
“累。”我将臉埋在床單裏：“你經常做這麽多？”
“嗯。”陳琦道：“去年考試之前做到過淩晨2點。”
“真牛。”我轉過頭去看他：“不做，你也考得上第一。”
“不努力就得到的東西，總有一天會消失不見的。”
“不要說這麽文藝的話，我現在腦筋轉不過來。”
“轉不過來啊……”陳琦蹭過來扒着我的頭：“我是陳琦嗎？”
“嗯。”
“我是你發小嗎？”
“嗯。”
“我是你同桌嗎？”
“嗯。”
“我是男人嗎？”
“嗯。”
“再說一遍，我是你男人嗎？”
“嗯……”
陳琦笑眯眯看着我：“男子漢一諾千金。”
跟一個滿腦子正經知識的人玩兒腦筋急轉彎，陳琦可真是心黑手辣。可是我真的累的沒力氣和他鬧了。
“不要灰心嘛。”陳琦道：“來，你也來問我一個。”
“你是我媳婦嗎？”我沒好氣的說。
“是。”陳琦答的很快。
哦？魔鬼琦今天心情看起來很好啊。
“你将來是不是下面那個？”我來了興致。
“一個問題已經問完了。”
“媳婦？”
“幹嘛？”
“你還真答應！”
“男人不逞口舌之快。”
“媳婦？”
“陸潛，”
“幹嘛？”
“我是你媳婦，你将來也是下面那個，請停止無謂的掙紮。”
滲|透|政|策|宣告失敗，陳琦還真是嚴防死守啊。
“孩子們！吃晚飯咯！”門外響起超級奶爸的聲音。
“走，吃飯。”陳琦起身來拉我。
“媳婦……”我靠在他肩上。
“走，媳婦背你去吃飯。”
“來喽！”我撲到他背上。
“省點體力，晚上咱們做生物。”陳琦向上托了托我的腿。
天下沒有白占的便宜啊。
“哎呦，小好奇這是要娶媳婦啦？”我爸看見跨出房門的我們說道。
不得不說，天然呆的同化力量是無窮的。我爸隐隐有趕超我媽的勢頭啊。
剩下的兩天，我和陳琦連房間門都很少出。
睜開眼睛就是卷子卷子卷子，閉上眼睛還是卷子卷子卷子。偶爾望一眼窗外，天都是白茫茫的，上面灑滿了印刷體。
好在我做一張，陳琦做一張；我累了蜷在床上，陳琦馬上就靠過來；我可以捏他的臉，他給我揉肩膀。
也許這種相處模式甜膩了些，但是有人陪伴的感覺很不錯。
我不是硬漢，我需要陪伴。
假期的三天不知道別人都是怎麽過來的，我和陳琦在學習的海洋中翺翔，沒看動漫，沒打DOTA，手機關機，連微博都沒刷。
再一次從卷子裏擡起頭，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明天我要開始上學，展開新的人生。也許我應該感謝這次風暴，如果不是這樣，我也許還是一個得過且過的觀察者，若幹年後仰視着陳琦生活而已。
“不做了，開手機看看吧。”
“你呢？”我麻木的打開手機，叮叮咚咚的聲音不絕于耳。
“我去刷你的微|博。”陳琦伸了伸胳膊。
“陸潛，好多人跟你說話。”
“表白嗎？”收件箱滿了，我慢慢的删。
“不是，你的衆多新粉絲告訴你說要好好學習，”
“還有呢？”
“如果有人打擾你學習，他們會幫你解決掉的。”
“一個表白的都沒有？”好多約訪談的短信啊。
“你真的覺得，你那張|烈|士的照片……”
“咳咳……”
“短信有什麽內容？”
“省二附下周要來我們校提前招生。”
“準備好了麽？”陳琦笑眯眯的。
“時刻準備着。”
我舉起手裏最後一張生物卷子。
作者有話要說：
本想爆發一下，将旅途寫一些，但是，唉，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太骨感。PS：樓下的燒烤店越來越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