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報道

陸續有同學來恭喜我們兩個,二附的提前批次,每個學校錄取的都很有限,并不超過3人,同桌雙雙錄取的幾率更是小之又小。這次考試在大多數人眼裏只是統考前的一次摸底考而已。

我和陳琦面帶紅光,口中說着“謝謝”,心裏卻是沒有底。憑着我們那人神共憤的卷子,我們倆都非常好奇我們到底打了多少分,才能力壓全校進入前兩名。

第三堂是兩周一次的音樂課,音樂課是初三生的放松時間,畢竟沒有多少人有興趣學習些N年之前的歌曲,音樂室裏有的聊天,有的補眠,我和陳琦尿遁去看了大榜。

大榜貼在主樓西側的公告欄,雖然現在已經高科技現代化,但是我們學校發榜的時候永遠是大紅的紙,黑色的毛筆字,教務處主任親手寫的,端端正正,帶着一種威嚴感。名字很好找,大榜頭兩名。

陳琦三年一班 740分文綜 295 理綜 297 生物 148

陸潛 三年一班 740分文綜 300 理綜 290 生物 150

……

“陳琦,滿分是750,沒錯吧?”

“應該是。”

“名字,沒錯吧?”

“應該是。”陳琦指了指我的分數:“異xing戀的答案這麽受歡迎?”

“你确定微積分和變速運動你答的上?”我指了指陳琦的分數。

“嗯,答上了。”陳琦點了點頭。

靠,和這種天才少年拼實力真是自取其辱。

不論怎麽說,看完大榜,我們兩個都松了一口氣。我和陳琦可以去讀最好的高中,以後可能會去最好的大學。很久以後那些人造人小盆友們捧着生物書,指着我達爾文樣式的彩色圖片追着他們老師問,老師這個帥氣的科學家是誰哇,我想嫁給他。他們老師會說,你們先排隊,老師先嫁好哇?

人生多麽圓滿。

“今天的天氣真好,”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的像做夢。”

“嗯,是有點兒怪。”

怪?做夢不是美好,難道是怪?陳琦的邏輯不可小觑。

“你操那麽多心累不累!能錄咱們就說明咱們有那份實力!”

“早上沒吃藥就出來了吧……”陳琦憐憫中帶着一絲鄙夷。

“您這位吃了藥的給我解釋解釋?”

“少貧,”陳琦望了望天,“總覺得有問題,別人考的都是什麽啊……”

“可能也是一道題問10遍吧……”

離高中報道還有10天左右,我和陳琦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起就不需要上課了。高啓文先生先是對我們倆表示了恭喜,然後委婉的表示我們去旁聽可能會給別的同學帶來些羨慕嫉妒恨的負面情緒,不利于他們準備統考。所以,我和陳琦徹底閑了下來。

不得不說,并不是每一個老師都是貪財鬼和勢利眼。至少高啓文老頭在一個本該退休的年紀仍然每天兢兢業業的培養着他手下那些成器不成器的弟子們。

我和陳琦開始了非主流的生活。

白天我們在一起吃喝玩樂,晚上各自回家。晚上我會翻翻高中的課本,網上關注下局勢。慢慢的發現了點奇怪的事情。

事關聖誕節時世界範圍內派發的“聖誕禮物”。

理論上,那些早期的胚胎應該已經送入“房間”了,可是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無論國內國外,除了那個白人姑娘的訪談,任何媒體都沒有放出其他關于試管|嬰兒或者人造人的消息。相關視頻都在說,人造人項目進展很順利,只待實驗成熟後,正式推向大衆;電視上連生物訪談都難得一見,更遑論有關人造人的系列報道;微博上有些大V們進行質疑,語氣激烈點兒的直接就被和諧了,客氣且運氣好些的被ZF官方轉發,評論為“感謝您對我們工作的關注,一切正在順利進行”。

一般來說,一個新生事物在我國呈現出“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态實屬正常,但是如果全世界都這個樣子就說明這件事要麽真的進展順利,要麽,就是毫無進展。推及人造人政策,我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岔子。

我把這個疑惑打電話跟陳琦表達了一番,伴着翻書的刷刷聲,他冷淡的對我說,憂國憂民的陸同學,天塌下來暫時輪不着你頂着,看點書吧。

偶像都這麽說,我自然将這件事完全抛到腦後。等報道的那天來臨,我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英雄夢,只想着混完高中再混完大學就算了。

早八點,陳琦的父親帶着我和陳琦驅車向二附進發。昨天晚上玩DOTA玩到淩晨三點,導致我一點精神都沒有。

半小時的路程裏,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夢裏我和陳琦在一個奇怪的地方一起吃一團巨大的棉花糖,綿軟清香。吃到一半,我們找不到回來的路,棉花糖整個将我們倆都包了進去,怎麽掙紮都掙紮不出。

“陸潛,陸潛醒醒,我們到了!”

陳琦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我強打起精神從車子裏出來。和陳伯父告了別,踩在地上,夢裏那種軟綿綿的觸感似乎還在。

“我夢見一團棉花糖——”

“別提了,你到底做什麽夢?趴在我肩上睡就算了,我的臉都快讓你擰|腫了。”陳琦拍了拍我的臉。

我仔細看了看陳琦的左臉,果然有些紅,在蹂|躏完他之後,我自然不好意思和他說夢裏那種無害又危險的違和感。

嘻嘻一笑,我們兩個向校門口走去。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說了很多話,但是無用,那些最應該講的話,卻留在了肚子裏。

“陸潛,陳琦?”剛走到校門口,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裝的外國少年便迎了上來:“你們好。”

“你好。”陳琦道。

“我叫裏昂,13屆新生,”黑發的少年看着我謙和的笑了笑,“班級暫時的負責人。兩位請跟我來。”

“多謝。”

“不客氣。”裏昂正了正胸口的扣子。

大門正對的8層高銀色大樓就是二附主樓,但是裏昂并沒有帶我們進入主樓,而是從樓側的拱門穿了過去。我拉了拉陳琦,他沖我點點頭。

“裏昂,你的中文說的很好。”我說。

“這不奇怪,我的養父是中國人。”裏昂帶着我們拐到主樓後的林蔭道。

“你在哪個學校參加的選拔考試?”

“HZ第二高中。”

“浙江報考?”什麽時候二附有這種跨|省的魅力了?

“是的。”

“咱們今天不是在主樓報道?”我問。

我們三個已經遠離了教學區,正前方是二附的體育場,也是|省|內最大的體育場。太陽剛剛升起,體育場內鮮豔的座椅反射着亮色的光芒,涼風中隐約有發動機的聲音。

“是的,”裏昂帶着我們進了體育場,一架小型的乳|白色直升機低空懸在場地中間,機尾印着GAIA四個藏藍色字母,裏昂轉過頭來,仍然是謙和的笑,“不過并不是這裏的主樓。”

“錄取我們的是二附,似乎用不到直升機吧?”陳琦道。

“想想你們的卷子,想想奇怪的分數,”裏昂雙手相疊,目光在我和陳琦之間兜轉,“你們應該也想得到錄取你們的不是二附吧。”

我迅速的看了陳琦一眼,正如他看向我。

在過去的10天裏,我們都逃避了這個問題。

明明可以詢問一下他人的卷子;明明可以不必看書;明明不需要再關心人造人的事情。我有很多話想說,給陳琦打電話的時刻卻退縮了。

我猜陳琦也一樣。

“可否登機之後再做商談,”裏昂指了指飛機,“它的續航能力有限。”

我和陳琦向飛機走了過去。

“我們要去哪兒?”踏上飛機的一刻,陳琦問。

“蓋亞學院。”裏昂眯起他淡藍色的眼睛。

“那個學院在哪兒?”飛機起飛後,我問。

“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駕駛員沖我揮了揮手,“中國有些歌曲很有意思,你們好,我叫科裏斯蒂夫,你們可以叫我科裏斯。”

“科裏斯也是我們13屆的同學。”裏昂解釋道。

這麽說我是在一個15歲少年開的飛機上?這不是在玩兒我吧?

“科裏斯雖然還沒有飛行駕駛證,不過飛機開的很好。”裏昂貼心的繼續解釋道。

“我和陳琦是最後兩個?”

“這一個月內學員才會陸續到齊。”裏昂搖頭說:“我和科裏斯來的略早一些。”

“不過科裏斯說的也很對,”裏昂笑說,“蓋亞學院的确在桃花盛開的地方。”

“浙江桃花島?”陳琦說。

“世界這麽大,可不止那一個地方有美麗的桃花。”科裏斯道。

兩個小時之後,飛機飛過一片茂密的叢林,綠意盎然,應該是到達低緯地區了。我們停在一個機場加滿油,又繼續飛了兩個多小時。

“哦,學院,甜美的家。”科裏斯發出抒情的聲音。

從空中望下去,險峻的高山上有層層疊疊的植被。午後時分,陽光普照,山谷中沒有一絲霧氣,大片的淺粉映入我眼底。

“看,這就是桃源。”裏昂說。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寫到學院了!感謝文下留言的姑娘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