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開學
索法的腳步聲很快消失,我站起來,推開了實驗室的門。
這是一個完美的培植室。
全白房間,沒有透明的玻璃窗,白樓的實驗室內沒有監控——當然,可能是沒有明顯的監控——所以行動上有很大的自由度。再加上這種基礎的工作沒有人喜歡做,偌大的培植室內除了那些按着步驟自動運作的機器,只有我一個人。最好的一點是近藤教授這裏有用不完的基因資源,待那些和猩猩同等命運的男人和女人們被放棄之後,我完全可以取得些我要的東西——那些死掉和注定死掉的人再失去點表皮細胞應該沒什麽吧。
再想想no.3穆克伊,真是人不可貌相,長的倒是老實,腦子裏的想法卻非一般的惡心。從腐屍裏提取可用的局部子宮——那些幫助他處理腐屍的人心髒肯定堅固的跟石頭差不多了吧。
從培植室裏出來我看到了剛剛不方便見我的近藤教授,黑色的絡腮胡,中等個子,架着一副黑框眼鏡。他和索法正在觀察胚胎植入後的女性,索法披散着頭發背對着我像條蛇一樣挂在他身上。
“狩,我和她比,誰更好?”
“當然是——”近藤教授轉過頭發現了我:“陸潛,怎麽樣?”
索法轉過身來輕蔑的看了看我,又挂回了近藤教授身上。
“以後還要麻煩近藤教授。”
“我的榮幸,如果無聊的話,就去另一側實驗區,如果能給你将來的枯燥生活添些色彩,我想實驗區誰都會願意的,”近藤攬過索法的腰在她臉上親了親,“是不是,塞日娅?”
“如果您希望的話。”索法回吻了近藤。
場面不太好看,我和玻璃窗裏目光呆滞的實驗體一起觀看兩個年紀相差了近30歲的男女略和諧的畫面。
話說我也剛15,看這個有點過了吧……
“咳咳。”我用力咳了兩聲,近藤放開了索法:“近藤教授,我下午還有別的課程,以後上午來實驗室可以嗎?”
“你幹什麽都可以,只要活着。”近藤推了推眼鏡,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教授真會開玩笑,明天早上我會準時到的。”
“随你開心,培植機器的用法,明天我讓別的助手交給你。”
812。
“喲!今兒回的慢!”哈希雅腳邊擺了一只木雕的牛,歪着頭,看起來敦厚極了。
“實驗室裏多轉了轉,”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老師,木雕不錯。”
“還沒上油,糙了點兒……”哈希雅拎着牛的前腿将它放到我手上:“喜歡嗎?”
這牛是米白色的,湊近看會發現它兩邊的眼角處各有一條細長的暗色木紋,向下生長,仿佛血淚。
“不錯,很好看。”
“你快生日了吧,這個弄好之後就是你生日禮物。”
“謝謝老師。”
一個木雕總比猶太的割禮要好,我這幾天正擔心他以關門弟子之由讓我行割禮——蒼天有眼啊。
“甭客氣,實驗室怎麽樣?”
“很大,教授和同學間氣氛……嗯……很融洽。”
“那就好,來,咱學木雕,從兔子起吧!”說話間哈希雅拿起一塊方正的木料。
“老師……要不,咱們學人物雕刻?”
“嗯,可以,木雕和其他雕刻最大的不同就是講緣分,木材天生的形狀像什麽,你才好将它加工成什麽,筋骨不對,你雕的再好也沒有那種神韻。就像一塊雕牡丹的木料,花瓣繁複,層層分明,你如果将它雕成單瓣狹長的百合,那就浪費了。”
“那……有沒有哪塊木料比較适合雕刻……兩個扭打在一塊兒的孩子的?”
“扭打……有難度,只是坐着的話,早晨給你看的那塊黃楊就不錯……”哈希雅在木堆裏翻撿起來:“喏,就這個,你內個小凸起像不像一個孩子的頭?”
那個凸起怎麽說呢,就是個凸起而已——無論是陳琦還是我的頭都比那個突起好看多了。算了,藝術都是需要想象力的。
“老師咱們就學那個吧!”我掂了掂手裏奇形怪狀的木頭:“10天能成嗎?”
“小看我了不是,10天保成!”
“老師,我能問問您今天的口音……”
“最近聽了很多相聲和評書,本周打算改京腔,如何?”
老頭,您自娛自樂的手段也忒高明了!
“得嘞,您喜歡就成,等您改粵語的時候順便教教我。”
“這小夥兒上道,咱開課了啊!”哈希雅跟說相聲的撩大褂一樣撩了撩自己的黑袍:“上回說到,黃楊是種珍貴的木料,珍貴在什麽地方呢?……”
說評書的猶太老頭誰能傷的起!而且,這不是京腔吧?
有些事情咋看起來驚世駭俗,一旦接受了也就沒什麽了。鑒于我還要被生活強j一段時間,我也只好默默的享受,在我沒能力爆生活的菊花之前,專心體會它爆我菊花的快感。比如睡前再看到那片血肉模糊的桃樹林,只當那些實驗體化作春泥更護花了;比如看到索法沒筋骨般挂在近藤身上,只當免費看□□片了;比如看到那些呆滞的實驗體,只當他們是演成那個樣子的也就算了。
感情啊,責任感啊,道德感啊,自尊啊,等等所有人為設置的底線,剪斷了,自然天下無敵。當然天下無敵也有很多種,同樣是揮刀自宮,東方不敗,武功天下無敵;岳不群,賤的天下無敵。
有木有覺得曾經熟悉的我又回來了呢?前幾天我挂着苦逼臉妄想獨立支撐這個世界,結果不過是得到了陳琦的最後通牒而已。深沉文藝這條不歸路,我是踏不上去了,且讓我做一個極有可能拯救世界的2b少年吧。
人造精子和人造卵子的項目真是不知科學家們背地裏研究多少年了,現在離末世僅一個多月,細胞的培育幾乎用不到人工操控,近藤的助手教會我人工培育胚胎之後,他便回了另一側的實驗區。整個這一側只有我和那些實驗體。在實驗室裏每天都很清閑,無聊時便拿出木雕擺弄一會兒,我已經雕壞了3個機器貓,兩個灰太狼,很快就可以拿那個黃楊木做成品了。放古代,我也算一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事兒還會做手工。
這種悠閑的日子過了一個禮拜。還有三天過生日的時候,其餘50人全部到齊,學院試營業結束,要正式開學了。其實開學對我來說沒什麽變化,不過61個難兄難弟總是要見上一面。
白樓大廳。上午8點。
大廳中間擺了一尊蒙着白布的類似雕像的東西,我猜應該它是類似新開業的店面的招牌之類的,等下宣布開學之後在揭開。我和陳琦還有科裏斯和紀存在站在一起,參加“試營業”的另8個人四散在人群中,裏昂拉着遠山明月向前走,後者明顯不耐的直翻白眼,有要坐在地上耍潑的趨勢;索法拉着穆克伊的手甜笑着不知說了什麽,兇殘派掌門穆克伊居然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發。
話說,索法這個15歲少女有點亂啊。
大廳裏其他人在資料上都看過了很多遍。黃種人和白人幾乎各占一半,黑人不多。大多數人臉上還是帶着興奮交談着——我很期待看到他們正式投入實驗之後的表情。
邱向農拍了拍手,人群安靜下來。站在他身邊的凱瑟琳對他點了點頭。
“那麽,我們開始入學儀式。”
“首先,恭喜在座的61位同學從全球同齡人中脫穎而出入選蓋亞學院。”
跟我和陳琦的開場白可不太一樣。我們四個一邊鼓掌一邊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期待邱向農接下來的話了。
“蓋亞學院是一座歷史悠久的科研型學院,我們有最優秀的科學家為人類服務,而你們将成為這些科學家的繼承者。”
“一樓的哈姆斯教授是名天文學家與農業學家,致力于太空作物的發展以及逆轉基因食品的研究。”
“二樓的達西教授是物理學家與機械學家,致力于機器與人體的融合。”
“三樓與四樓的斯密斯教授及其妻子格林教授是兩名傑出的生物學家,致力于人造人計劃中的□□培養和人壽命的有效延長。”
“五樓的顧清教授是數學家及生物學家,人造人計劃的主體工程師。”
“六樓的近藤狩教授是生物學家,主要研究的是人體的器官克隆。”
“各個教授有自己的額外要求,一會兒會有小組的組長為你們說明,你們需要做的,就是選擇你們感興趣的項目,然後同這些科學家一起為了人類的未來堅定不移的走下去。”
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交流彼此的意見和欲前往的實驗室,像初中第一次實驗分組一樣興奮不已。
大約5分鐘,凱瑟琳輕輕拍了拍手:“讨論結束,下面前10名請出列。”
陳琦看了看我,與科裏斯他們走了出去。10名少年少女穿着全黑的制服站成一排,陽光下格外的賞心悅目。
“我是1號陳琦,”陳琦站了出來,微微點了點頭,“5樓顧教授的實驗室,需要數學極好邏輯嚴密的同學為助手,人不用多。”
沒有人動,陳琦真不愧是冷場王。
“大家不要猶豫,如果實驗室不合适,一周之後可以調換。”
稀稀落落的幾個人站到了陳琦身後。
“我是2號約書亞,2樓哈姆斯教授的實驗室與人造人計劃幾乎無關,做食品的,歡迎每一個相信人可以回到過去的同學。”
在約書亞無法抵擋的微笑攻勢裏,很快有幾名站到了約書亞身後,女孩子多一些,不過畢竟不是人造人計劃的主流,人數并不多。
“3號穆克伊,10號索法,6樓近藤教授的實驗室,心理承受能力好的來。”穆克伊将索法拉到自己身邊,斜了我一眼。索法乖巧的沖着人群笑了笑。
“我去了。”我沖紀存在嘆了口氣。
去6樓的人不少,而且男生居多——索法一定很開心吧。
“no.4夏洛特,no.7科裏斯蒂夫,制藥,需要耐心且細心的同學,人數可以多一些。”夏洛特的英語帶着法式腔調。
人多了起來。
“5號遠山明月和9號裏昂顧,同樣與人造人計劃幾乎無關,認為機械才是人類未來的同學可以加入。”裏昂還是去接我和陳琦來學院時的樣子,風度翩翩,從後面看過去,遠山明月不斷地在點頭——對了,他是一個啞巴,并不會說話。
“no.6艾瑪沃森,no.8萬靈,剩下的同學不妨都到4樓來試一試。”
剩下的人自動的靠了過來。陳琦隊伍裏人少的可憐,6樓的我和4樓的紀存在又成了并排。
“不行的話,換實驗室的時候到4樓來。”紀存在湊過來小聲的對我說。
“嗯,我知道。”
以前應該是我瑪麗蘇了,紀存在明明是一個很正常的女同學啊。
邱向農和凱瑟琳走到了蒙着布的雕像前——果然是個揭匾儀式。
“大地女神蓋亞與自己的孩子結合,生下諸神。我希望在以後的歲月裏,你們也能抛棄那些無謂的倫理,打碎禁锢你們自身的枷鎖,為人類争取終極的自由。”
邱向農與凱瑟琳拉開了雕像的帷幕。
那不是雕像。人形的玻璃器皿中裝着一具懷孕女性的标本,未知的液體中,她仰着頭,眼睛裏帶着驚恐,褐色的長發延伸到她的腰際,一只手擺在碩大的肚子下,另一只手伸向玻璃頂端。
求救的姿态栩栩如生。
“ALL FOR QUEEN。”凱瑟琳說。
“ALL FOR QUEEN!”
人群中爆發整齊的吼聲,15歲的熱血少年們真的極可愛。
A.F.Q.?我總算知道食堂碟子上的字是怎麽來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忙,只碼了一章。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