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顧萌萌這兩天一直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後面那兩個人實在是變化太大了。每次顧萌萌去找周小樹聊天，總能感受到吳剛不怎麽善意的眼神投射到她身上。然後就能看到吳剛會說一兩個字把周小樹的注意吸引過去，就能看到周小樹的表情一點都沒有不耐煩，很明顯就是那種不管吳剛說了什麽，周小樹都不會在意。
她也發現吳剛最近的表情也軟了很多，盡管只有在跟周小樹說話的時候表情才會緩和下來，但是還是很明顯的改變了。
同時發現吳剛這個改變的還有王玲，王玲自從發現吳剛近些日子會主動地學習之後，越來越覺得當初讓周小樹和吳剛同桌是個正确的決定，她甚至認為這是可以載入她教學履歷的一件大事兒。
當然，一個優秀的老師還不會得意忘形，不過王玲這幾天确實能明顯的感覺到腳步輕快了不少。
那麽作為當事人的兩位在幹什麽呢？正好是體育課，周小樹因為腿傷還沒好，所以順理成章的翹掉了體育課。吳剛一直不去上體育課，所以現在教室裏一如既往地只有兩個人。
正寫着作業的時候，周小樹突然想起來這是星期五，猛地回頭看見吳剛正在看他，于是笑嘻嘻的說：“吳剛，明天星期六咱出去玩兒啊。”
“嗯？”吳剛一臉茫然，似乎是不知道周小樹在說什麽。
“約會啊約會！這個時候怎麽這麽遲鈍了。”周小樹一推作業本，趴在桌子上恨鐵不成鋼的說。
不知道為什麽，吳剛又害羞了起來，轉過頭去不看他。
“喂喂，吳剛咱倆在談戀愛！能不能有點自覺，明明……”活沒說完，周小樹的臉也開始微微泛紅。
“我……我不知道該做什麽。”吳剛小聲說着。
周小樹用一根手指輕輕地勾住吳剛的手指，輕輕地碰了碰他的手背，又順手輕輕地摩挲了兩下。吳剛看過來的眼神快要讓周小樹的心都化了，那就像是一只剛出生不久的小奶貓正在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你。
就這麽直勾勾的看着吳剛那可憐兮兮的眼神，周小樹感覺現在就想撲上去把他圈進懷裏狠狠的揉搓，當然他實際上也是這麽做的。盡管周小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不過他也不想去探究了。
吳剛倒是被周小樹揉的一臉懵，他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麽，突然就被周小樹抱進懷裏。一直到最後被周小樹松開吳剛還是沒明白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不過周小樹就扯開了另一個話題。
“明天去哪兒？”周小樹輕輕地咳了一下，用來掩飾自己剛才直接抱住吳剛并揉搓了好幾下而産生的尴尬氣氛。
“不知道。”吳剛很坦誠的承認，“我不常出門。”
扁了扁嘴，周小樹又一次覺得吳剛真的是遠沒有看起來那麽不聽話，反而是一個不怎麽喜歡出門的小孩兒。
“我們去劃船啊，對了，你會游泳嗎？”
默默地搖了搖頭，吳剛又低垂着眼皮別開頭。周小樹看了一眼吳剛，憋住笑：“沒事兒，沒什麽影響。反正也不會掉下去，就算是你掉下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不還有我呢嘛，我肯定能把你撈上來，絕對保證你安然無恙。”
“我沒擔心。”
“你這個心口不一的家夥，我原來怎麽沒發現。”周小樹捏了捏吳剛的臉頰，吳剛的臉雖然說沒有那麽多肉，但是畢竟還是小孩兒，臉上多少都帶着嬰兒肥，所以手感很結實，捏起來很舒服。
最終吳剛還是沒說出什麽來，就跟着周小樹的思路确定了明天去城市裏面有名的翠湖公園劃船。翠湖公園之所以有名，就是因為它對市民免費開放，并且風景也不錯。
晚上趙莉來接周小樹回家的時候，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今天周平會回來看他娘倆。周平和趙莉對周小樹同意了口徑，就是周平調到外地工作不能輕易回來，周小樹也沒有懷疑什麽。
因為這個借口，周平也不經常回來。所以每當周平偶爾回來一次，周小樹都開心得像是過年一樣。
推開家門，周平看見熟悉的陳設，頓時心裏就百感交集。不過還沒等他把個中滋味品咂個清楚，周小樹就小步跑着撲向周平。摟着周小樹，周平試着把他抱起來，沒抱動：“小樹你長個了，也沉了。這一段時間學習怎麽樣啊，有沒有和同學鬧矛盾？”
說着說着，周平的眼眶裏面就開始濕潤了，趕快偏過頭去用手指抹掉眼角快要滴下來的眼淚，又笑着跟周小樹聊天兒。
趙莉從廚房裏走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看見周平站在門口，她張了張嘴也沒說出什麽來。周平看見趙莉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板起臉來看着趙莉，輕輕點了點頭。
嘆了口氣，趙莉盡力打起精神來用平時的語氣說：“回來啦，洗手吃飯吧。周小樹，別老揉搓你爸爸，你爸爸上班上的挺累的。小樹，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周平走進廚房，看着趙莉的眼神都是自責：“莉莉，你辛苦了，我真的覺得很對不起你和小樹。”
“別說了，都過去了，多說無益。以後的生活才是你應該在意的，有了新的生活就別再拘泥于過去，怎麽都好，都別再去想了。”
“那是我兒子！我怎麽可能不想！”周平突然提高了聲音，想起周小樹坐在外面，瞬間又壓低了聲音。
“現在想起是你兒子了，之前怎麽不明白呢？”趙莉做菜的手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若無其事的繼續做飯。
“你讓我怎麽明白，周小樹是我兒子，周一帆也是我兒子。你們都在催促我二選一，就沒有人為我考慮過，二選一讓我怎麽選？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怎麽辦？就像催命鬼一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我能有什麽辦法？”
把爐竈裏的火關掉，鍋裏的菜都盛出來，趙莉一邊在水龍頭上洗手一邊說：“周平，你還是沒明白我們為什麽要催你，我，咱爸，包括那個吳晟漪，我們催你不是要你在我們中間選擇一個出來。你是一個男人，你需要的不是不犯錯誤，而是有責任有擔當的把你該負責任的事情都扛起來。一開始吳晟漪一直催着你表态，并不是要你和我離婚，她是想要你對現在的狀況拿出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我和咱爸都是這麽想的。但你總是要理解成我們非要你選擇和我們其中之一在一起，和其他的就斷絕關系。你總是把我和吳晟漪想的都特別小肚雞腸什麽都不能容忍，這事兒也還沒到不能容忍的程度。但你根本就沒拿出什麽行之有效的方法，也根本沒想着跟任何人讨論。那時候咱倆是夫妻，你可以跟我商量，總能解決。但是你也沒找我，是，我承認，這事兒是不好意思說出口，那你倒是跟咱爸說啊，你自己也不是不明白這事兒不是你自己能解決的。可你就是非得逞強，如果你早能解決了吳晟漪的事情，或者你回來跟我或者咱爸商量這件事兒，我們出面去談，去交涉，最後肯定不至于到現在這個最壞的情況。現在吳晟漪之所以忍不住了會找到家裏來就是因為你連空頭支票都沒有開給她，她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擔心未來的生活。你連希望都不給她，然後又想讓她安安穩穩的待在黑暗裏，這可能嗎？”
說完話，趙莉也洗好了手，端着盤子就徑自走出了廚房，留着周平自己一個人站在廚房裏。周平聽完趙莉剛才那一大段話，默默地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心裏面就更加的不舒服。
回到飯桌上，周平看着吃的很開心的周小樹百感交集，他突然明白了趙莉為什麽會這麽失望，他總是覺得趙莉知道了這件事情會很生氣然後做出些什麽別的事情來，也總是覺得吳晟漪在逼自己和趙莉離婚。
嘆了口氣，周平看着趙莉耐心的給周小樹夾菜，突然就想起了之前的美好生活，感覺自己簡直就不是人。
不知不覺的就開始胡思亂想的周平聽見趙莉輕輕地咳了一聲回過神兒來發現自己已經沉默太久了，久到周小樹都停止了吃飯，擡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周平放下手裏的筷子，伸手揉了揉周小樹的頭頂：“爸爸剛才在想工作的事情，沒事兒的，你吃飯就行了。”
“爸爸，回家了就不要在想工作的事兒了，我們聊點別的吧。”
這是周小樹第一次主動提出要和周平聊天，也讓周平有一點點吃驚。吃驚之後就是一點點蔓延開來的失落，他終于明白了現在的一切都不一樣了。重新打起精神來看着周小樹，跟他交流着周小樹在學校裏面遇到的各種有趣的事情。
吃完飯，周平歇了一會兒就準備離開，走的時候周小樹沖上去抱住周平的腰，眼淚汪汪的看着周平：“爸爸，你怎麽這就要走啊。”
周平眼裏面也有眼淚，不過周平并沒有哭出來。他蹲下去捧着周小樹的臉，看着周小樹慢慢的說：“小樹，爸爸還有工作，爸爸答應你，一定會多回來看看你的。好不好？”
周小樹哭着點了點頭，松開了周平，還是依依不舍的送到門外。
在周小樹回到家裏去之後，周平走在路上，默默地留下了兩行眼淚。
作者有話要說： 就這樣了，下一章是簡單粗暴地約會，約會完大概就暫時沒有小甜餅發了，所以我盡量在接下來的一張裏面寫的甜一點。
作者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