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節
第六節
和舊友見面後,高建國和張興華以及楊子對當前局勢大擺了一番龍門陣暢談了不少,兩人對一些事情的透露,讓高建國對整體局勢的把握上,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也因此,高建國對部隊的重新整編更是萬般看重,在經過他覺得算是非常漫長的修整後,新整編的偵察營總算是有點樣子了,不過在營裏來回視察摸底後,高建國的眉頭仍是忍不住的皺的老高。
新人占了多數的營裏,亂糟糟的沒個樣子,新兵更是跟沒頭的蒼蠅似的,明明也算是訓練過了,怎麽還是一臉傻乎乎的樣子。
新派到他這裏的補充軍官們,高建國覺得這些新手們比這些新兵們還難管,抓了又抓頭,忍不住的跟黃參謀抱怨了一通後,高建國開始懷念被他送走的人了。
好在新派來的教導員人還不錯,踏實實幹,讓高建國比較放心。
經過一年多艱苦的修整訓練,他這支被打的半殘的部隊總算捏巴捏巴的成型了。
更讓他高興的是,就在1981年5月的前幾天,79年夏天進了軍校的謝明和王慶瑞二年軍校生涯提前結束,重新回到了老部隊。
通信兵謝明,就是在柑塘腹部中彈被送回來的小謝,、王慶瑞被上級批了個人二等功,一起保送到昆明陸軍指揮學院去學習。而周富,傷愈後身上留下了殘疾,也在得了個人二等功後黯然退役,回了老家。
“好,很好。”
拍着兩人的肩膀,高建國滿意的點頭。
這兩人一看就沒有放松過訓練,整個人看上去依然結實有力。
不過,高建國圍着王慶瑞繞了兩圈,又伸出手摸了摸王慶瑞的下巴,好笑的問:
“我說慶瑞啊,我看你這身材也沒變啥,”另一只手在王慶瑞的胳膊、後背、腰腹處都用力敲了敲,“夠結實的,”又放腳在王慶瑞的腿彎上踢了踢,“沒松勁,力量不錯。可你這下巴是怎麽回事,這咋還是雙層的,唔,夠軟乎的!”
說完,他還又順手把王慶瑞的下巴捏了兩下才放開。
一旁的謝明噗的笑出來,扭過頭不看王慶瑞燒紅的臉。
已經和高建國混到一起的教導員羅剛聽到高建國調侃王慶瑞,一口噴出嘴裏的茶水,咳了幾聲,才勉強壓住喉中的笑意。
“老高啊,小王這看上去好似是體質的問題,不過也沒啥問題,過幾天就好了,呃,肯定會下去的。”
他咳巴的話讓高建國憋笑的臉更加扭曲了起來。
被調笑的王慶瑞紅着臉,雖然沒敢明目張膽的去瞪面前的領導,不過他還是試圖用兇狠的目光去瞪身邊的謝明,只是,他那圓圓的臉上怒睜的雙眸,怎麽看上去都有種喜感,于是,在場的人更是不厚道的全都爆笑了起來。
又氣、又有點委屈,還有幾分欣喜的王慶瑞圍場一周的瞪過去,過了一會,他自己卻也忍不住的笑起來。
“營長,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來,我也沒發胖,可就是這下巴,就是多了一層出來,您就別再取笑我了。”
“哈哈,慶瑞,我估計,你這可能是體質的問題,是遺傳,跟你有沒有認真訓練沒關系,真的,我肯定。”
拍着王慶瑞的肩頭,高建國爽朗的大笑起來。
王慶瑞擡頭看着高建國,笑了。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營長的時候,是他補充進偵察營到前線的那次,高建國當時滿臉疲憊,啞着嗓子在那邊吼着讓人安排他們到各個連隊去。第二次,是在諒山,光着頭的營長每天鼓勵着大家堅持戰鬥,可他自己的眼神中卻一直帶着悲傷,大家都知道營長心裏不好受,可營長卻以為他隐藏的很好,沒人知道他的難過。再後來,他們回了國,他知道營長一直奔波在好多地方,為戰友們讨要着應得的榮譽和獎勵,還有很多很多,他們全都看在眼裏。
在軍校讀書的時候,王慶瑞心中只有一個樸素的想法,就是盡快畢業,回到營裏去,去幫營長。
“啊,對了,營長,我跟你說個事。”
說笑了一會,高建國把兩人的去向安排好,就準備去做別的工作的時候,王慶瑞拍拍頭,突然想到了個事。
“什麽事?”
奇怪的回過頭,高建國問。
拉過高建國,王慶瑞嘿嘿一笑,“營長,送我們去上學的時候,您不是說,要讓我們留意啥人才,想辦法給您透個信,這不是我想到了這麽個人麽,推薦給您,您要不要?”
“咦,什麽人,值得你這麽慎重啊!”
這話一說,高建國的興趣來了。
對于基層的戰士,他沒什麽好說的,只要訓練,總能訓練出好兵來,可這偵察營裏的基層帶兵指揮員,就不那麽好找了,不但要身心好,腦子活,還要能靈活機動,擅長随機應變,那一場戰争,讓他們營損失慘重,雖然這一年多補充了不少基層指揮員,可他高建國還是不太滿意,聽話的兵好找,這聽話又不聽話可又能掌握住分寸的人,就不好找了。
“什麽情況,說來聽聽。”
扔過去一枝煙,高建國随意的拉了把椅子坐下,示意王慶瑞也坐下。
拿着煙,受用的享受着營長的點煙服務,王慶瑞笑的眼都眯住了。
“營長,我在軍校時,我宿舍裏有個人,我覺得他頂象你形容的那種腦子靈活,能随機應變的那種人,我們每次考試的時候,他都是班裏的頭名,也不光是這樣,訓練的時候,他的身手不比我們這些老兵差,還有,推演的時候,他也總贏,軍校的老師說,他是那種思維奇詭、想象力如天馬行空的那種奇才,聽說,看上他的已經有好幾只部隊了,營長,您要是下手晚了,估計就沒戲了。”
“這麽牛?”
高建國吸了口煙,有點不相信。
“真的,營長,絕對是真的。”
王慶瑞非常認真的說着,“營長,他是直接考入軍校的地方生,和我們不一樣,我也說不好有什麽不一樣,反正,他就是跟我們不太一樣,我總覺得,您會喜歡他那樣的兵的。”
“……看樣子,你很欣賞他?”
高建國壓滅了手上的煙,笑。
“我、我是覺得,他不錯,就是不錯的那種兵,我覺得,他将來肯定比我強,那是……”
王慶瑞邊說邊想,一時間卻也想不出來該用啥詞如何形容了。
“我明白了。”
點點頭,高建國站起身,“他叫啥名字?”
“鐵路。就是鐵路的那個鐵路。”
王慶瑞也跟着起身站直。
“鐵路的那個鐵路,有意思。”
嚼着有點奇怪的名字,滿懷興趣的高建國拿過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