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5|

第三十四章

一切順利,沈郭兩家原本都不怎走動的兩家了,這會兒坐了一處也能聊到一塊去。

沈家心急,與郭守義将婚期都定下來了,因為他這才得以父女團聚,不想女兒太早成親,硬生生拖了到來年開春。

郭敏并沒有太多的意見,在她看來,男女之情,就像母親說的,多半有變。

她也一樣,從前最是愛看大公子的那副冷清模樣,可時日一多,每次見到他待表哥那模樣,逐漸就冷卻了下去。

本來也不待見李刃,不等江南和他都走,她就返回了郭家。

這邊前腳送走了媒人,郭守義就到了後院,她從後門回來,聽見他略惱的聲音。

動靜似乎鬧得不小,李芙蓉的屋前,跪着伺候她的兩個婆子,她本來也不好奇,玲花卻是在窗下對她連連擺手。

她想了想,這就快步走了過去。

一進門,就看見屋裏也跪了兩個,大的郭柔,小的郭果。

郭守義坐在桌邊,地下還有摔碎的茶碗。

這可是郭敏第一次瞧見她爹發這麽大的火,側身站了外間,她慢慢走過去,瞧見了站在他身後的武紅曳。

此時的她臉上還挂着兩條眼淚,她也不出聲,只咬着唇,發辮也有些開了,一臉的委屈模樣。

比起當初這二夫人進門時候的可憐模樣,當真是有過之而不及。

李芙蓉也在榻上哭,地上兩個孩兒也是哭。

郭敏抱着雙臂,站在門口看熱鬧,郭守義側身在桌邊并未瞧見她,正是訓着那李芙蓉:“是不是瞧見我給郭柔的婚事改成敏敏你又氣了?紅曳姑娘好心好意地給你治腿非說人家害你,你不害人我就阿彌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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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提及婚事,地上少女淚更成雙。

可惜郭守義的忍耐實在已經到了極限,一肚子火氣全都發在了李芙蓉的身上:“從今往後我看你這屋也不用請大夫了,就癱着吧!”

郭敏看向紅曳,她臉上還有淚,卻是對她眨了眨眼。

當真一出好戲,可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是一個癱子,兩個孩子,她實在沒有心情繼續看熱鬧了,轉身就走了出來。

玲花可是解了恨,挽着她的胳膊哼着小曲。

二人回到房內,這姑娘還猶自拍手笑道:“小姐你可沒看見啊,這一次可算是給我爺爺報了仇,咱們大人對她那厭煩的模樣,真是大快人心!”

郭敏只是伸手摩挲着那錦盒,沈江南說是什麽永恒之花,她在想打開了以後,會是什麽樣子的花,一想到他那獻寶似的模樣,竟也期待。

玲花還在旁絮叨:“這回看她沒有了大人依仗,還怎麽耀武揚威!”

郭敏才懶得理會她這些牢騷,兩手一擰,一點點打開了錦盒,錦盒當中,有一層東西薄如蟬翼,覆蓋在紫陽花上面,她好奇地伸手戳了戳,發現硬-邦-邦的。

并不是真花,只花色猶如真的一樣。

她小心地用指甲挑開一角,下面靜靜躺着一朵木花,因為雕刻得非常精致,和真的并無兩樣,花瓣和花蕊上面的顏色,又似用真花汁染過,冷不丁一看,真像一朵才剛開放的紫陽花。也虧得他想得出來,花瓣上面顏色這樣勻稱,也不知得耗費多少花莖。

玲花也瞧見了,立即撲了過來:“哇,小姐!好美啊!”

郭敏笑,端詳了半日,不得不驚嘆,沈江南手巧。

正是說笑,前院又有動靜,她豎起了耳朵,聽見鬧哄哄的一片。

她叫玲花趕緊出去查探,自己則美滋滋地吧錦盒扣緊了,起身放在了梳妝臺上面。

不消片刻,玲花卻是急匆匆跑了進來:“不得了了!小姐快出去看看小王爺來了!”

她白了這丫頭一眼:“來就來,你又不是沒見過,大驚小怪幹什麽?”

玲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是,他帶了一個女人來,你猜是誰……哦不對,小姐可快點去看看吧!”

帶了個女人來?

郭敏趕緊從屋裏走出來,前院裏,李刃正是揚着臉,高聲喊着她:“郭敏!你看看我給你帶了誰來!”

她站在屋檐下面,看見他的身後站着一個畏畏縮縮的農家婦人。

她衣衫褴褛,頭發上面也盡是草葉,根本看不出個模樣來,進了院子就四處張望着,似乎半分規矩都不懂。

“這是誰?”郭敏皺眉:“李刃你有話快說行麽?”

“怎麽?”少年已到近前來:“我可是幫你來了,用不着這麽不待見我吧?”

“我什麽時候不待見你了?”她又是打量那婦人:“到底是誰?”

說話間,那婦人已經跪了下來:“這位小姐,這裏可是京城郭大将軍家裏?”

說話也算有禮,她點頭:“正是,你是什麽人?”

李刃雙手背在身後,這就晃到了她的身邊來:“這可是我在東郊野地裏撿的,再過兩日沒人發現可就得死了。”

她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也就自動帶入了從前的關切:“你去東郊幹什麽?”

少年笑笑:“江南說他訂婚了,想要我去廟上給他求個符。”

他心情大好的模樣,看起來似乎還一無所知。

郭敏無語,随即看向那婦人,這人一臉的髒污,這就伏身磕了頭去:“敢問這郭家的二夫人可在府上嗎?”

找李芙蓉的,她終是不耐:“有話直說!”

婦人頓時流了淚來:“我實在想我兒子,這就領了妞兒千裏迢迢來京城找她,現在孩子不見了你們快想法子找找啊!”

這說的是什麽?

郭守義也聽說了動靜,從後院趕了過來,碰巧他抱着郭果兒,幾步到了跟前。

“你們這是幹什麽?”

“柱子!”

那婦人一見到郭果眼睛立即紅了,瘋了一樣跑了上來:“柱子!快叫娘看看!”

她原本柔弱,這會像是瘋了似地,郭守義哪能叫她近身,伸手一推,這就摔在了地上。李刃身形一動,肩膀就撞了郭敏一下。

“還氣我沒有?”

“……”

地上女人兩眼直勾勾地看着郭果:“大人,大人我後悔了,你能把孩子還給我嗎?”

郭守義雙眉緊皺:“哪裏來的瘋婆子,還不給我攆了出去!”

兩旁立即有人上了前來,郭敏心裏一動,想起表哥提及的那個女人帶着什麽孩子的,立即攔了下來。

女人雙目含淚,只跪了地上:“大人我求你了,二夫人當初生的是個妞兒,許了我好處,這就換了我的兒子,我原來貪心想孩子能享福就好,可孩子一離開小河沿我沒有一天不想,大人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把我兒子還給我罷!”

說着又是撲身上來,這就抱住了郭守義的大腿。

郭敏大驚,已經顧不得李刃在旁邊說什麽了,立即上前:“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女人咣咣磕頭:“我兒子早幾天生的,那時大人也不在身邊,二夫人就托人找了我,說孩子跟我遭罪,還不如給了她,沒幾天功夫她果然生的是女孩兒,這就換了過來!”

她邊哭邊磕頭,邊磕頭邊說着,郭守義雙目赤紅,只狠狠瞪着她:“你說的這都是真的?”

女人抹了把淚水:“如有一句謊話,天打雷劈!”

她兩眼直勾勾地看着郭果,那孩子直害怕,抱緊了郭守義的脖子,卻是踢着他的胸膛:“爹我害怕!我要找我娘!”

原來這才是表哥為她獻上的大禮,不想陰差陽錯招來了武紅曳,最後兜兜轉轉,又到了這裏。

郭守義仔細回想,第一次見到這個娃兒,只覺得孩子頭發密實,以為是長得壯而已。後來偶爾看他模樣,既不像他,也不像她,也是疑惑。

不曾想,會是這樣的結果。

從來都沒有輕易相信過李芙蓉這個人,原來她也是真的在騙他。

郭守義順手将孩子放在了地上:“帶她去後院!”

別人信不信都不重要,郭敏是信了,眼看着爹爹将人帶了後院去找李芙蓉對質,她也擡腿跟了過去,才走兩步,忽然想起裏刃來。一回頭,就發現他亦步亦趨地跟着她。

她想到自己訂婚的事情,快走兩步意為避嫌:“多謝你了,不過你還是回吧,這是我家的家務事,你最好回你自己的府邸去。”

李刃向來都是哪有熱鬧拿到的主,更不可能放過這可疑地一幕。

一擡眸瞧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勾起的唇角更深了。

“你家就是我家,”他又來了那股臭不要臉的模樣了:“怎麽?還想給我趕出去啊!”

“李刃,”郭敏無奈地笑笑:“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臉皮厚得像城牆,我的家怎麽就是你家了!”

“呵呵,”少年伸手來抓她手腕:“怎麽不是一家?我知道你惱我退婚,以後我都不做讓你生氣的事了,行吧!”

他眉頭微皺,分明是道歉,可卻是不耐的模樣。

不過不管他是什麽樣,她都不在意了,眼看着爹爹與那婦人已經繞過了半月門,去了後院,她趕緊對他揮手:“好了小刀,我真不是惱你,真的,那時與江南說的話都是真心的,我們都謝謝你,因為你,才能讓我看到他的真心,與他訂婚。”

說着大步追了上去。

等等,她在說什麽?

李刃怔在原地:“郭敏!你站住!”

她和沈江南訂婚了?

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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