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賭約
夜，靜得可怕，仿佛就連時間都被吞噬在那片看不見出口的黑暗裏。
周湘泓側躺着床塌之上，靜靜地看着自己那段露在外面的手臂，柔和的燭光照着潔白的肌膚，那藕白的肌膚在燭光下泛着淡淡的紅暈。周湘泓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細細打量着自己的手背，像是在看別人的手一般。這手背潔白細膩，看起來确實很漂亮，她毫無意識地伸出了另一只手，撫了撫自己的手背。那手指的觸感讓她不由地下了一跳，她很驚異。
自己居然會對自己的肌膚有感覺！
周湘泓感覺很微妙，也很奇特，她将手背貼上了自己的臉頰，那光滑的感覺真的讓自己都有點不舍得放開，她的嘴唇無意碰到了自己的手背，那光滑的觸感讓她不由地輕輕啄了一下。周湘泓畢竟是個女孩子，雙手細嫩也是很正常的。她的手掌天生就比一般人要小，這讓人很有想要握在手中的沖動，那嬌嫩的小手，總有一種很容易掌控的感覺。
周湘泓慢慢地把手放平，放在自己的枕頭上，輕輕地枕了上去。她的心情很複雜，繁碎的情緒讓她久久難以平複。她索性睜開雙眼，靜靜地看着正前方。不知過了多久，她總算是睡着了。
隐約中，她感覺自己所躺的床塌在晃動，仿佛有着什麽磕絆的聲音。周湘泓皺着眉，但疲乏感讓她不願輕易睜眼。
偶有一陣馬嘶傳入耳中，周湘泓疑惑地眉頭緊鎖。強烈地光線射了進來，周湘泓不悅地睜開了雙眼。她微微地眨了眨那沒怎麽清醒還處于恍惚的雙眼，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自己正身處一輛馬車裏，旁邊的斓風正微笑地看着她，“醒了？！”
周湘泓吃驚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只見自己衣着整齊清爽，側卧在馬車之中。
“我…怎麽會在這裏？！這是要去哪？！”周湘泓摸了摸腦袋，慢慢地坐了起來，柔聲問道。
微笑從斓風的臉上褪去，他沉默了。
周湘泓看着陰着臉的斓風，有些不解地問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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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
驿站裏，周湘泓被侍衛套上麻袋，一把扛在肩上出了大門。斓風想要掙脫侍衛的束縛，追上去，卻難以掙脫，他憤怒地幾乎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還沒等斓武占據身體，邵顏公主卻開了口，“你愛她嗎？”
那聲音猶如臘月裏的寒風那樣冰冷，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斓風一愣，不解地看向邵顏公主，剛才的憤怒被這句沒頭沒尾的問題給擊退了，疑惑爬滿了他的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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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顏公主從斓風将金子砸向自己開始，便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斓風，只是斓風沒有發現。而這一刻，他看清了公主的表情。似有一些憤怒，似有一些悲哀，又或許，那只是不甘。那表情十分複雜，斓風不能理解。
“我愛她，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公主昂着頭，挑釁地看着斓風，有些輕蔑地問道，“我現在問你，你愛她嗎？！”
斓風被這個問題給塞住了，他，不知道。
邵顏公主面無表情，緊緊地盯着斓風。
斓風身體一軟，向下癱去。公主使了一個眼色，侍衛松開了斓風，任由斓風自己癱向地面。
“我愛她，也許我的方式有些不對，但我很明确地告訴你，我愛她。我邵顏從出生以來，還沒有得不到的東西，而現在，你卻在跟我争奪她！”公主提高了音量，微怒地說道。
“不！我沒跟你搶她，是你一直在欺負她！所以我要保護她！”斓風幾乎尖叫了起來。
“哎…”邵顏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我恨你，但我卻不能殺你。”
斓風斜着頭，不解地看着邵顏公主，“你究竟意欲何為？！”
“這麽明顯你看不出嗎？我想得到周湘泓。”邵顏公主微微低了低頭，有些落寞地說道。
“你已經得到了！你強迫了她！”斓風憤憤地說道。
公主突然蹲了下來，一把拉起斓風的衣領，兇狠地說道， “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她在乎你，你早就死了！不要在我面前指責我，你沒有資格！”
說罷，公主惡狠狠地甩開斓風，站起了身子。她輕輕撣了撣裙邊，高傲地說道，“如果換作是以前，你必死無疑。而現在，我怎麽也不能讓她恨我，所以，你還不能死。”
“你到底什麽意思？！”斓風皺着眉，不解地問道。
“我想跟你打個賭，如果我輸了，我絕對不會再騷擾你們。但如果你輸了，你就永遠不要出現在湘泓的面前！如何？賭不賭？”邵顏公主挑了挑眉，有些挑釁地問道。
斓風愣愣地看着她，微微點了點頭，“賭什麽？！”
“賭她愛你，還是愛我。”邵顏公主輕揚嘴角，邪魅一笑，輕佻地說道。
斓風不解地問道，“怎麽賭？！”
“很簡單，明天我會把她送到你歸途的馬車上，讓你帶着她回涪槐。我讓你可以和她在涪槐相處半年，半年內就算你和她成親了我都不會管，但你必須答應我，就算成了親也不能碰她，不然…不僅是你的命會丢，你母族所有人我都不會放過！你也不想，涪槐因為你滅國吧？！”邵顏公主虛着眼，威脅道。
“既然你願讓她跟我走，為何不現在就放我們走？！”斓風對公主的想法一無所知，他不知道公主為什麽要演這麽一出。
“讓我最後再做一晚上的壞人吧，我還是有些不舍得她。”邵顏公主情緒急轉，有些落寞地說道。
斓風慢慢地站了起來，頓了頓，問道，“就算她跟我相處，我怎麽才能知道她愛不愛我？！”
邵顏嘴角微擡，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機會我已經給你了，答案要你自己尋索，不過在我看來，你永遠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斓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
“嗯，這就對了！”公主愉悅地說道，她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麽，接着說道，“不過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周湘泓現在名義上還是我的驸馬，欺瞞君主攪亂皇室可是欺君的大罪，這半年內我保留合離的權利，你要管好你的嘴，可別害了她們周家。”
“可如果，她要問起來我為什麽會和她在一起，難道我要回答，是你成全的嗎？”
“這可還不是随你，不過打賭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她知道，不然，她不止會恨我，也會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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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警告猶游在耳，斓風低着頭，沉默着。
“斓風？！”周湘泓喚着斓風，斓風卻沒有任何反應。她伸出了手，拍了拍斓風的肩膀。
“嗯？！”回過神來的斓風，發現周湘泓正甜甜地看着自己，有些手足無措，“啊…湘泓你醒了，我太開心了，有些失了神，怎樣？休息的夠了嗎？”
周湘泓看着斓風傻傻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來，“你這個樣子真有趣。”
和斓風相處的時候總會讓周湘泓将與公主的一切不愉快都淡忘，可是淡忘，卻不能當它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想起公主，周湘泓的臉有些沉了下來，她輕咬下唇，試探地問道，“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斓風頓了頓，開口道，“如果，我告訴你是公主成全我們了，你會相信嗎？”
周湘泓一愣，微微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
斓風猶豫了一下，開了口，“是的。她成全了我們，但名義上，你還是她的驸馬。”
周湘泓有些愣住了，她完全不知道那個女人腦子裏想了些什麽。她本以為只能這樣一輩子認命了，她卻放過了自己。不知道為何，周湘泓的心裏竟油生了一絲愧疚。也許，在她的內心深處的認知裏，自己算是耽誤了那個高傲的人。她怕着她，卻忍不住心疼她。
“是啊，我耽誤了她，她卻成全了我。”周湘泓苦澀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