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幫個忙

009幫個忙

“有人找你。”荊澤飛快地瞄了眼門外，下一秒，已經熟練地跳到了房梁上，準備作壁上觀。

楚一軒擡頭看向少年，用眼神詢問：你這是準備偷聽？

奇跡的是，荊澤居然讀懂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又比了個口型：你可以假裝我不在。

楚一軒見少年傳達完意思後，換了個姿勢，背對着自己，又随手布下了一個隐藏結界，這情形就跟昨天他在肖元傑那邊看到幾乎一樣，一看就是老油條。

他不由得好奇：“你昨天，為什麽要跑？”

荊澤身體一僵：“……”大概是腦子進水了。

“楚爺，您在嗎？”門外，肖曼的聲音再度傳來，帶着一絲不加掩飾的忐忑和不安。

楚一軒确定少年一心想要回避，大約是不會回答他的問題了，幹脆轉身去開了門，将肖曼放了進來。

聽到開門聲，荊澤悄悄地轉過頭，目光專注地望着少女，跟他記憶中第一次見面時候的狼狽不堪，第二次面對肖元傑責問時候的不卑不亢，這一次，肖曼整個人渾身透着一股濃濃的疲憊和絕望。

她剛跨過門檻，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朝着楚一軒磕了三個響頭：“楚爺，求您救救我！”

這反應，唔……荊澤盤腿坐好，左手撐着下颌骨，靜靜地看戲。

“你起來說話。”楚一軒暗中觀察了片刻，發現少女身上的氣息确實不對勁，有兩股氣的存在，一股若有若無，另一股猶如千錘百煉一般凝實，強大又散發這冰冷邪惡的味道。

肖曼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繼續說：“楚爺，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下午，她在房間裏面打坐，忽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細細弱弱的，喊着她的名字，她應了一聲後，意識變得模糊不清，整個人恍恍惚惚地走出了房門，一直朝着盤龍鎮的後山密林方向走去。

“有一團暗紅色的光球，從樹上掉下來，砸到了我的腦袋，我瞬間清醒了過來，準備回去，不湊巧的是，路上剛好碰到了肖倩帶着她的人在四處搜查，她一口咬定我在撿到了什麽東西，一定讓我交出去，可當時我确實完全不知情，被她羞辱了一頓，幸好墨少經過，順手救了我一命。”

肖曼一邊說着，呼吸逐漸急促，整個人不停地抽搐起來，楚一軒神色冷肅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将一股氣輸入對方體內，将人勉強穩住。

真龍之氣！荊澤精神大作，眼睛睜得圓溜溜的，唾液控制不住地分泌出來，咕嚕一聲，差點直接從房梁上跳下來撲倒對方身上直接咬上一口。

楚一軒敏銳地察覺到頭頂斜上方的動靜，松開手，虛扶了一把少女，讓她坐下慢慢說。

“我回去之後，起初并沒有察覺到哪裏不對勁，一直到半夜，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想到自己在肖家這些年來受的委屈，越想越難受，整個人就跟失控了一般，瘋狂地想要殺掉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羞辱過我的人……”

肖曼神色痛苦地捂臉：“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這麽做，我的腦子就像是炸開了一樣，有兩個聲音不停地在辯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失去了意識，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聽到院子裏的人在談論肖倩的幾個護衛慘死的事情……”

見到屍體的時候，她心中已經産生了懷疑，那些人，或許都是她而死的。

她害怕之餘，不敢聲張，直到肖曼得意洋洋地跑來找她去父親那邊，“審判”因為忽然冒出來的黑影無疾而終，然而肖元傑在回來之後，直接下令把她關了起來。

她在面壁思過的時候，先前砸到她頭上的光球再度出現，暗紅色的光芒逐漸化作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人形，清楚無誤地跟她講述了先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那些人，是我殺的。”是那個怪物控制了她的身體去殺的，又殘忍地吸幹了所有人的精血元氣。

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她崩潰了，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徹底破滅，她變成了自己最讨厭的那種人，更不湊巧的是，她的死對頭肖倩偏偏在那個時候過來火上澆油，怪物再次控制她打傷了對方。

“楚爺，求您幫幫我，我不想被怪物繼續控制了！”

肖曼一邊哀求着，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楚一軒聽到這兒，已經基本确認了實情，先天靈力雖然蘊含了極大的能量，也同時意味着相當大的風險，它不是死物，在覺醒了靈識之後，善惡兩面走向不明。

眼下這一團先天靈力顯然是帶着極大的惡意。

“我需要準備一下。”楚一軒斟酌道，剛才給少女輸氣的過程，他已經試探過對方體內盤踞的氣息，相當地頑固，并不容易分離。

肖曼一聽，感激地連連點頭：“多謝楚爺！謝謝您！”

呿！荊澤輕哼了一聲，果然是未成年龍，這麽好騙。

楚一軒擡頭，轉向少年：“阿澤，你下來，幫忙。”

荊澤面無表情地扭頭，假裝自己沒聽到，不料——

這厚顏無恥的龍居然跳上來親自捉人了。

“你要我幫什麽忙？”胳膊被拽住的那一刻，荊澤條件反射地抱住對方，近距離之下，美味的氣息萦繞着他的四周，充斥着他的腦海，整個人感覺就像是躺在棉花糖一樣的雲層裏面，好舒服啊……

他果然很喜歡我。楚一軒低頭看了眼恨不得跟樹袋熊一樣抱着自己的少年，心情略有些感慨地得出結論。

肖曼看着楚一軒抱着少年落地，詫異地張大眼睛，蒼白的臉上汗水直流：居然是他。昨天給了她一包糖球的少年。啊不對，這個氣息——

“你盯着我做什麽？”荊澤納悶地将人推開，全然忘了是誰剛才太主動，抱着人不肯撒手的。

楚一軒好笑地收回目光，低聲解釋：“荊家的隐藏結界跟傳聞中一樣出色，所以我想請你幫忙布一個更大一點的結界，把整個房間都罩住的那種。”

荊家？荊澤眉梢微抖，想起先前對方跟他那雞同鴨講的“約法三章”，已然明白過來：這條龍把他當成了某個古武世家在外流浪的小輩，也罷，這誤會對還算有利，幹脆不用解釋了。

只是結界什麽的，讓他去幫自己的儲備糧幹活，他心底總有點不大情願。

楚一軒一看他的表情，也不含糊地抛出了誘餌：“幫了這個忙，夜宵你想吃什麽，我讓楚楚給你做。”

“看在你那麽誠懇請我幫忙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荊澤下巴一擡，倨傲地點點頭。

要取出已經附着在少女身上的先天靈力，少不得有一番大動靜，又不想驚動鎮子上的其他人，只是一個隐藏結界估計還不夠，至少要三重效果疊加起來才夠。

荊澤盤算了一下，從兜裏掏出兩塊靈石，在手裏捏了捏，看向楚一軒：“明天的早飯，我要雙倍的。”

楚一軒若有所思地瞅了眼少年的褲兜，瞧這穿着打扮就跟普通人差不多，白體恤黑色休閑褲，但仔細分辨之下，不難發現少年身上的行頭都是法器，光是那條褲子的口袋，就跟如今比較罕見的儲物戒指差不多。

荊家史上出過煉器師嗎？

“我記得你身上的氣息。”肖曼忽然神色大變，一臉激動地指着少年，聲音不似少女那般輕柔動聽，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樣粗嘎刺耳。

荊澤神色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沒吭聲，只專心地布置結界，楚一軒在一旁已然察覺到不對勁，立馬上前阻止了肖曼想要撲向少年的舉動。

“讓開！”粗嘎的聲音夾雜着兇狠的戾氣。

肖曼的身體□□控着，主動襲擊楚一軒，僵硬機械的動作，劈出的每一掌都帶着暗紅色的煞氣，被波及到的地方，就像被硫酸潑過一樣，迅速染上了焦黑，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楚一軒因為有所顧慮，不想傷人，反而處處受制，只一味地防守着，看得荊澤幹着急：未成年龍到底還是太年輕啊，這種情況，最簡單的做法直接把被附身的人一起滅了！然後再回收先天靈力。

他忍不住開口提醒：“喂，你繼續手下留情的話，會吃虧的。”

話音剛落，就見楚一軒的左肩被拍了一掌，所幸他修為深厚，又有真龍之氣護體，只是受了點輕傷。

應該不會影響口感。荊澤默默地心說，正琢磨着要不要過去幫忙，卻見肖曼臉色發紅地朝他撲了過來，嘭地一聲後，連同他一起撞向了結界。

結界不會攔布陣之人。

荊澤被推出結界的同時，飛快地瞄了眼楚一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一刻，那條龍臉上的表情有點古怪。

“逮住你了。”那粗嘎的聲音滿是得意。

“哦。那又怎樣？”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任由對方抓着他朝後山密林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