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談個交易

011談個交易

肖曼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她的頭好痛，感覺快要炸了。

“醒了。”清清冷冷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

她吓得連忙坐起身，看向說話的人，視線對上一張過分好看的臉，眉眼如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記得他，他叫……阿澤？

“你好。”她弱弱地打了聲招呼。

“之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荊澤靠在窗邊，神情懶散地打量着少女，他是趁着那條龍被墨宸憶纏住的時候，悄悄溜過來的。

先天靈力落在了楚一軒手裏，這件事已經沸沸揚揚地傳了開來，肖元傑那邊雖然氣得不輕也沒轍。不出意外的話，就這兩天的工夫，墨、周、肖三家的人都會撤離盤龍鎮。

荊澤琢磨再三，他這張臉在肖元傑那邊已經挂上號了，想要混入肖家的護衛隊伍裏面，恐怕有點麻煩，最穩妥的辦法還是從肖曼這邊找到突破口。

“我……”少女欲言又止，目光閃爍着低下了頭，沉默了片刻後，終究還是說了實話，“都記得。”

包括她被先天靈力附身，身體□□控殺掉了那六名護衛，以及之後打傷肖倩的事情，甚至連少年對她說“若是心中無怨，并不會受它影響”這句話，她都記得。

可是她又怎麽能無怨呢？

荊澤再度劃出重點：“你心中有怨。”

他第一眼看到這丫頭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對方隐忍的目光下壓抑着的不甘和怨氣，人類的七情六欲伴随着生長的環境總是愈演愈烈，他沒想多管閑事，只是事實有些不湊巧。

“我怎麽能不怨？”肖曼擡頭，眼中泛着淚光，“肖元傑追求我媽的時候，隐瞞了自己的身份和已婚的事實，害她未婚先孕，又當了小三，我媽知道真相後，傷心欲絕，偷偷離開了帝都。”

“我六歲那年，肖家的人找了上門，要把我接回去，因為肖元傑和周雅晴的寶貝女兒，肖家的大小姐肖雪，天生體弱，無法成為修行者。”

“為了更好地掌控我，他們逼死了我媽，她明明那麽樂觀善良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突然跳樓自殺？我明明已經猜到了真相，可是為了報仇，我只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小心翼翼地活着。”

荊澤抿着嘴，靜靜地聽着，神情有些恍惚，好多年以前，他遇見肖戰天那會兒，也聽過一個這麽凄慘的身世，肖家盡出人渣的事實，倒是一直沒改。

“談筆交易吧。”他開門見山地說。

肖曼摸了把眼淚，眼眶紅腫地擡頭：“什麽交易？”

“你想報仇，我可以幫你。”荊澤一邊說着，從兜裏掏出一塊竹簡，這是他早些年從一個修行者身上拿到的修煉功法，剛好契合眼前這丫頭的天賦。

肖曼狐疑地望着少年，隐隐之間，她猜測對方的身份來路恐怕并不簡單，而且他似乎也沒有刻意掩飾的意思。

“你需要我做什麽？”

“等你取得了肖元傑的信任之後，幫我取一樣東西。”荊澤将竹簡抛了過去，“肖家的修行功法并不适合你，好好琢磨一下這個。”

肖曼接住竹簡，低頭一看，震驚地張大了眼睛：這種只存在于史冊記載中的老古董，少說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吧？

她深吸一口氣，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你究竟，是什麽人？”

荊澤淡淡一笑：“一個路人甲。”說完，他揮揮手，從窗口跳了出去。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的道理，他懂，肖曼這邊只是一條線，而接下去，他得離開盤龍鎮了。

“你要帶他一起回去？”墨宸憶吃了一驚，看向楚一軒的眼神仿佛在打量一個陌生人，“你不會真的看上他了吧？”

楚一軒沒搭這一茬，轉移了話題：“墨家的人都已經離開盤龍鎮了，你怎麽還沒走？”

“一個人圖個清靜啊。”墨宸憶半真半假地回答，恰好看到少年抱着大袋小袋從外面進來，神情嚴肅了幾分，“荊澤身上的疑點，太多了，我個人覺得，你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嗯。”楚一軒模棱兩可地應了聲，人已經往門外大跨步走了過去，目标明确的很。

墨宸憶表情微妙地站在後面看着他上去幫少年拎東西，半晌，無語望天：總感覺自己在多管閑事啊。

“你這是把我給你的報酬，都花完了？”楚一軒幫忙将這大包小包拎進房間後，赫然一怔，十來平米的地方已經堆滿了東西，從大米、小麥、玉米、辣椒醬到鮮活的大鯉魚，新鮮的牛肉、豬肉、羊肉，再到各類小吃糕點肉脯幹糖果，真是琳琅滿目。

他忍不住懷疑少年是不是把盤龍鎮的菜市場和小吃街都搬空了？

“嗯，怎麽了？”荊澤将東西堆得整整齊齊，随手拉了把竹椅坐下，“你不是說，讓我随便花嗎？”

作為之前幫忙協助捕獲先天靈力的報酬，楚一軒給荊澤轉了一筆賬，哪曉得，一不留神，少年就從他眼皮子底下溜了，買了一堆的東西回來。

如今這天氣已經逐漸轉熱，食物的儲存也成了問題，這一屋子的東西都已經足夠普通的三口之家吃上好幾個月的分量。

楚一軒面露難色地轉向少年：“這麽多東西，不好帶。”

荊澤若無其事地開口：“我自己會解決的。”心中忍不住腹诽：這條龍還真是夠狡猾的，明明知道他身上有儲物法器，還裝大頭蔥。

“你是打算在我們離開盤龍鎮之前，一個人把這些糧食全部吃掉嗎？”墨宸憶慢悠悠地跟了過來，忍不住插了一嘴。

荊澤睨了眼倚在門口看熱鬧的墨家小少爺，嘴角微揚，回了個無辜的笑容：“是啊，你要幫忙嗎？”

墨宸憶：“……”他果然不該來湊這個熱鬧，活該被怼啊。

“阿寶和小綠呢？”荊澤将東西歸類完畢，正考慮着要不要去後山挖點竹子一起帶走，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平日對他跟前跟後，趕都趕不走的大熊貓和綠鹦鹉居然都不見了。

墨宸憶随口回了句：“可能在小廚房那邊吧。”那兩只快成精的小東西就跟它們的主人一樣，只知道吃吃吃，尤其是那只綠鹦鹉，還學會了調.戲人家楚楚。

楚一軒直接給楚楚打了個電話，得到的答案卻是：那倆只一個小時之前就離開廚房了。

荊澤聽完之後，眉頭微皺，他之前去找肖曼的時候，特地沒讓阿寶和小綠跟着，料想這倆不會随便出去亂逛，畢竟肖家的人還沒離開，那麽——

“我去找找。”

楚一軒料想那兩只小家夥對少年應該很重要：“我跟你一起去。”

“嗯。”這個時候，荊澤也顧不上其他的了，要是阿寶和小綠真的落到了肖家人的手裏，恐怕兇多吉少。

肖家這邊，這會兒并不平靜。

“父親，求你為女兒做主！”肖倩半張臉纏着繃帶，跪在肖元傑面前，泣不成聲，“肖曼毀了女兒的臉是小，她聯合外人吃裏扒外，不顧家族和父親您的利益，将先天靈力拱手讓給楚一軒，這件事，父親能忍，女兒也忍不了！”

肖元傑目光冷漠地注視着養女，有些人總要吃了虧，才會開竅，肖倩是他一手栽培的，性格驕縱任性又殘忍不仁，他都知道，可是他從來不介意這些，左右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好用就行。

但這會兒，這顆棋子不斷地在他的傷口上撒鹽，這讓他很不爽。

肖家傳到他手裏這一代，早已不複曾經的光輝，他是個有野心的男人，想要得到先天靈力的念頭與日俱增，這一次他自認準備夠充足了，偏偏栽在了楚一軒那小子手上。

他恨啊！

明明只差一步，他就得手了，如果不是這個養女一心為難肖曼的話，他是否就能抓住先機？

“哦？”肖元傑冷冷地反問了一句，“那依你之見，我該怎麽做呢？”

“父親。”肖倩渾身一抖，敏銳地捕捉到一絲不尋常的訊息，立馬轉向正題，飛快地說，“我的人剛才逮住了兩只還沒化形的妖修。”

“妖修？”肖元傑來了點精神，妖修可以用來進補，助修行者增漲修為，但跟先天靈力比起來，可就差的遠了。

肖倩擡頭打量了一眼對方，繼續說：“是那個叫做阿澤的少年身邊的兩只妖修。”

肖元傑眉頭微皺：“就是楚一軒保下的那個人？”

肖倩：“對！楚一軒很在意那少年，我們可以用這兩只妖修去換回先天靈力。”

肖元傑嗤笑一聲：“你的臉毀了，怕不是連腦子也一起毀了？”

肖倩面紅耳赤，心底直冒怒火，卻不得不強壓下去，繼續解釋：“父親，我已經命人調查過了，那少年叫做阿澤，三年前來到盤龍鎮上，根本就不是楚一軒的人！”

肖元傑意味深長地應了聲，回想之前種種，愈發覺得可疑。

“女兒之前跟那少年交過手，他的身法很奇特，不似修行者，速度卻與墨宸憶不相上下，若是他願意幫忙的話，要從楚一軒那邊将先天靈力‘拿’回來，應該不成問題。”肖倩篤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