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小叔
015小叔
楚一軒淡淡地解釋：“這是楚家跟軍方合作的科研院。”
這短短的一句話，蘊含了多少深意，正常人都能窺見一二，然而荊澤的重點并不在這上面，他滿腦子想的只有龍蛋，體內逐漸湧起一絲沖動，想要掙開對方的手，朝着那股氣息撲上去。
“阿澤，等會兒你先在會客廳待着，等我回來，然後我帶你回老宅，明天我再和你去一趟聯盟那邊……”
“好。”
荊澤心不在焉地應了聲，他心底其實一直存着一個疑慮，龍這種生物，不是早就已經滅絕了嗎？為什麽楚一軒這條新生龍，會好好地活着，還擁有那麽強大的實力？
外人或許不知道，可他卻心知肚明，楚一軒的實力遠遠比所表現出來的還要強大。
而眼前，這座摩登大廈似乎給了他答案。
龍蛋，是上古時期存留下來的龍蛋嗎？這麽多年過去，難道不是早該變成了一堆化石？還是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一時之間，他的腦子亂糟糟的。
見他明顯不在狀态的模樣，楚一軒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別怕，我馬上就回來。”
荊澤胡亂地點點頭：“嗯。”
能進到這會客廳的都不是一般人，他又是楚一軒親自帶過來的人，旁邊的工作人員特殷勤地給他送上了精致的甜品和奶茶。
“謝謝。”對于贈送自己美食的人，荊澤一向有禮貌，道了謝之後，心中終于安定了幾分。
院長辦公室，楚一軒将東西送達之後，婉拒了林院長共進晚餐的邀請，含蓄了幾句後，就起身告辭，準備離開，換來對方意味深長的一瞥：“小楚，是因為你帶來的人嗎？”
林院長年近六旬，外表看上去卻跟四十出頭差不多，模樣端正，臉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對待楚一軒的态度就像面對自家小輩。
楚一軒淡淡一笑，沒有否認，只是又補充了一句：“我還得去給祖父買宣記的果酒，算算時間，再晚估計就趕不上了。”
林院長了解地點點頭：“去吧，代我向他問聲好。”
楚一軒笑着應了，回到會客廳的時候，卻發現荊澤不見了，桌上用來裝甜品的盤子已經空了，一旁的工作人員表示之前少年還好好地待在這裏，并沒有留意到他什麽時候離開的。
“楚爺，需要保安部的人幫忙一起找嗎？”
“不用了，他沒準是去洗手間了，我去看看。”
楚一軒禮貌地拒絕了對方的提議，驚動了保安部的人，小事也有可能變成大事，科研院裏面來來去去的大多都是熟悉的面孔，加上每一層的通道都要刷卡，他也不認為荊澤會偷跑到別的地方去。
回頭還得給阿澤買個手機，随身帶着，省得再發生這種情況。楚一軒一邊暗忖着，将會客廳這一樓層的兩個洗手間都轉了一圈，并未找到少年的身影，他薄唇緊抿，轉身朝監控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禁止通行。屏幕上鮮紅的四個大字，就像攔路虎一樣，擋住了少年前行的方向。
荊澤仰頭望着屏幕好一會兒，收回目光，從會客廳出來的一路上，雖然沒有碰到什麽人，但這裏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上電梯要刷卡，安全通道只能往下走，龍蛋的氣息卻是從上面的樓層那邊傳來的……
他有些糾結地皺着眉頭，看樣子，今天是沒法找到龍蛋了，除非，他不計後果硬闖，還不一定能成功。
“阿澤，你是不是迷路了？”小綠蹲在他的肩膀上，小聲地詢問。
“啊，算是吧。”荊澤左顧右盼，算算時間，楚一軒應該也快發現他“失蹤”的事情了吧？恰好小綠的話給了他靈感，幹脆走到一處監控下面，等待對方找上門來。
監控室，楚一軒面對密密麻麻的監控畫面，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他的目标，少年的站位太顯眼了，整張臉都快貼到鏡頭前，讓人想忽略都難。
能把巴掌大的小臉自拍成一張大餅臉，也算是一種天賦吧？
“阿澤，你這樣挂着，會不會有點累啊？”綠鹦鹉拍着翅膀在少年身側轉了兩個圈。
荊澤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攝像頭：“有點。”那條龍，怎麽還沒找過來？
“那，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小綠提議。
幾乎是同時，熟悉的聲音從下面傳了過來：“阿澤，下來吧。”
楚一軒望着猶如蜘蛛人一樣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少年，實在是哭笑不得，怪不得，他那張臉能把鏡頭都擋住，這“自拍”的姿勢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哦。”荊澤回頭看了眼姍姍來遲的某人，果斷跳了下來，落地後，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随即給出了先前想好的解釋，“這地方太大，我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就迷路了。”
“嗯。”楚一軒微微颔首，他在監控室調出了歷史記錄，發現少年從會客廳出去之後，确實去了比較遠一邊的洗手間，之後就跟無頭蒼蠅一樣亂轉，看上去方向感确實不大好。“走吧，我先帶你回老宅。”
“好。”荊澤抿了抿嘴角，沒想到這條龍這麽好糊弄，唯獨有些遺憾的是，他短期之內大約是沒法見到那些龍蛋了。
楚家老宅是一棟三進三出的四合院別墅，楚家上下包括楚一軒的曾祖父，叔伯，還有一些子侄輩，都住在一起，每次晚餐時間熱鬧非凡。
荊澤跟着楚一軒依次穿過垂花門前的窄院，二進院的廂房、游廊，等到了中堂大客廳時，剛好已經到了飯點，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頭，個個臉上挂着燦爛明媚的笑容，卻讓他有種莫名的約束感。
“一軒回來了啊，快過來！”
荊澤聞聲望去，說話的是個看上去四十出頭的魅力大叔，模樣跟楚一軒有些像，臉上的笑容跟其他人比起來明顯要多一些真誠和喜悅。
楚一軒拎着從宣記買回來的一壇果酒上前，擺在了那人面前後，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祖父。”
荊澤驚訝地張了張嘴，從盤龍鎮到帝都的路上，墨宸憶那只紫毛狐貍跟他搭讪的過程中，無意間透露了不少信息，譬如說楚一軒的祖父楚千行是一名高階雙屬性修行者，年近八旬……
正常八十歲的人類是什麽模樣？
他之前見過不少，滿臉的褶子，老态龍鐘，即便是修行者，也沒法阻止生老病死，頂多活的久一點，卻大多是頂着一副已經老去的身體。
像他這樣不老不死的怪物，這世間，恐怕再難找到第二個了。
“坐吧。”楚千行目光和藹地笑着點點頭，視線落在荊澤身上時，略微頓了一下，随後溫聲道，“是阿澤吧？你跟一軒坐一塊兒，我聽楚楚說了，這次在盤龍鎮幸虧有你幫忙。”
荊澤回了個不失禮貌又充分驗證他“內向腼腆”性格的笑容後，特別配合地坐到了楚一軒右邊的位置上，心中直犯嘀咕：這一屋子的人類，怎麽就只有他旁邊這一條龍呢？
晚餐很豐盛，禦廚級別的手藝，加上不少第一次見到的菜色，荊澤的注意力很快被轉到了吃的上面，也沒留心到旁邊那一雙雙暗中打量着他的眼睛，帶着無數複雜的心思。
這是楚一軒第一次帶朋友回家來，而且還是一個看上去模樣特別出挑的少年，這讓不少人的心思跟着活躍了起來。
飯後，荊澤去了趟洗手間的過程，一路碰到了不下十個人跟他有意無意的接觸，态度有的溫和，有的帶刺，也有天真無邪到直接跑過來抱住他大腿喊哥哥的。
就像眼前這只小蘿蔔頭，一個梳着雙馬尾小辮子的圓臉小蘿莉，穿得粉粉嫩嫩的，舉着一根大波板糖努力湊到他面前，聲音又軟又萌：“哥哥，吃糖嗎？”
這糖看上去很甜。荊澤望着色彩斑斓的波板糖，得出結論後，果斷搖頭，小蘿莉卻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仿佛變成了他的腿部挂件：“哥哥，吃糖嗎？”
“不吃。”少年的聲音清清冷冷的，猶如山間清泉一樣叮咚悅耳，他話音落地的同時，一只蒼白纖細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準确無誤地抓住了撒嬌賣萌的小蘿莉。
“楚萌萌，你又調皮了。”冰冷冷的語氣，仿佛機械電子音，吓得小蘿莉立馬松開了手，委屈巴巴地低頭喊了聲：“爸爸。”
荊澤擡頭看向來人，差點驚呆了，這人……長得幾乎跟楚一軒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唯一不同的是，左眼角下多了一點淚痣，讓這張豐神俊朗的臉多了一絲魅惑的氣息。
“小叔。”楚一軒那邊見少年許久未歸，便找了過來，恰好看到跟荊澤站在一起的男人，眸色微沉，走上前之後，禮貌而冷淡地喚了一聲。
“嗯。”對方的态度也是同樣的冷淡，牽着小蘿莉的手，從少年身側擦肩而過。
楚一軒目送那父女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這才開口：“阿澤，祖父想跟你單獨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