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真相

028真相

荊澤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後，轉頭看向楚一軒，疑惑地問：“這是什麽蛋？看上去好大啊。”

這是一顆表面紋路很花哨的蛋，跟皮球差不多大小，青色跟金色漸變的鱗片狀表面，散發着隐約的光澤，與其說是什麽大型動物的蛋，倒不如說更像是一件工藝品。

這就是他垂涎已久的龍蛋啊。

當年，那一批被他藏起來的龍蛋個頭還沒這麽大，眼下這一顆蛋顯然是快要孵化了。

不過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荊澤不着痕跡地觀察了一圈周圍，現代化科技的實驗室，恒溫恒濕狀态下，人造模拟日光，冰冷的機械設備，跟這顆突兀的龍蛋處處透着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這似乎并不是自然誕生的龍蛋。

就他所知，楚一軒這條龍是雄性，未成年，還沒有自我繁殖的能力。

他第一次來恒光科研院的時候，就敏銳地察覺到這裏有龍蛋的氣息，數量還不少的樣子。

但這些龍蛋是從哪裏來的？

“這是一顆龍蛋。”楚一軒目光複雜地望着恒溫孵化器，龍，這種傳說中的生物，聽上去簡直匪夷所思。恒光科研院，是楚家跟軍方共同合作的，致力于提高人類潛能，建造一支絕對忠誠的特殊力量，維護人類的長治久安。

就像他一直在做的事情，積極回收可能造成社會動蕩的先天靈力，調和修行者與普通人類之間的矛盾，解決各地突發特殊事件。

楚一軒從未懷疑過他的所作所為有哪裏不妥，直到昨天晚上，他去找了他的小叔楚希銘。

“原來是龍蛋啊。沒想到這世上竟然真的存在這種東西，我還以為龍只是個傳說呢……”荊澤故作恍然大悟狀，眼角偷偷瞄了眼旁邊的人，驚奇地發現，楚一軒的表情看上去竟十分的揪心。

奇怪。

荊澤納悶地抿了抿嘴，感覺心口有些堵得慌，這條龍是不樂意見到同類誕生呢，還是——

從頭到尾，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真身？

話說回來，從盤龍鎮相遇到現在，他就沒見過楚一軒變回真身，這或許跟沒有碰上棘手的難題有關。

“楚爺，您怎麽在這裏……”實驗室的門忽然被推開，身穿白色消毒服的男子一臉驚愕地張大眼睛，顯然沒有料到楚一軒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走吧。”楚一軒神色淡淡地瞥了眼門口那人，轉身對少年說，“該回去了，阿澤。”

荊澤下意識地想要拒絕，龍肉他暫時不奢望了，這顆龍蛋，他其實挺想抱走的，不管是白煮還是油煎，似乎都很好吃的樣子呢。

但楚一軒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被人像拎小雞一樣拎走的時候，荊澤的內心滿是排斥，礙于有外人在場，他還是挺給面子的沒有直接反抗，或許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清楚地意識到，此時此刻的楚一軒看上去很不對勁。

感覺很……沮喪？

荊澤困惑地扭頭，認真打量了片刻，決定還是自己的猜測，這張冷冰冰的撲克臉，實在看不出多少情緒。

反常倒是真的。

兩人還沒走出恒光科研院的大門，就被人攔了下來。

“楚爺，院長請您過去一趟。”

“嗯。”楚一軒情緒不明地應了聲。

荊澤看他這般反應，心中不禁有些擔心，想跟着一起過去，卻被人攔了下來。

“抱歉，院長讓楚爺一個人過去。”

楚一軒松開了少年的手腕，低聲叮囑：“阿澤，你在這裏等我。”

荊澤只得無奈點頭，被人領着去了旁觀的接待室，茶水點心一應俱全地待招着，瞧着也挺惬意，就是不準離開原地。

有陰謀。他垂下眼眸，得出結論的同時，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來：楚一軒跟他的祖父眉眼之中還是有幾分相似的，明顯也是楚家的血脈，身上卻有明顯的龍息，但他本人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這些，有沒有可能……這是一條混血龍？

唔，人類與龍族的混血兒。

蛋，那顆龍蛋……荊澤一邊吃着甜心，一邊飛快地思索着，剛才那顆龍蛋給他的感覺，年代并不久遠，更像是被人工精心培育的新生蛋。

如今這時代，社會進步飛快，科技發達日新月異，人類的大腦總是能想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來，如果——

荊澤動作一怔，發現面前忽然多了一道颀長的身影，周圍那幾個原本暗中監視着他的人也在不知不覺間昏迷了過去。

“咦，居然是你？”他一擡頭，對上一張分外熟悉的臉，左眼角下一點淚痣，平添幾分魅惑之氣，這是楚一軒的小叔，好像叫什麽楚希銘？

“跟我來。”對方說，聲音冷冰冰的，宛如機械音。

荊澤慢吞吞地喝了口花茶，這是他第二次見楚一軒的小叔，對方身上并沒有龍息，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人，可直覺告訴他，眼睛看到的并非事實。

那天晚上的聚氣丸，究竟是誰偷偷送到他眼皮子底下的？

這個問題，之前一直沒有答案，楚一軒将東西拿走了之後，也沒再跟他提過這件事，荊澤表面上漠不關心，心底卻一直在意着這件事。

肖雪背後的主人，給他送聚氣丸的人，或許是同一個人，甚至可能對他知根知底。這樣威脅到他性命的家夥，他又怎麽可能不在意呢？

“去哪兒？”少年依舊坐着沒動，一副沒打算配合的模樣。

楚希銘居高臨下地望着少年，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你不是想吃龍蛋嗎？”

荊澤心底咯噔了一下，這家夥果然是……

“走吧。”對方說完，徑自往外面走了出去。

荊澤猶豫了下，站起身，跟了出去。

恒光科研院所有樓層都有嚴密的級別控制，超出權限之後，就沒資格進入，這一點，他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已經清楚地察覺到了。

而眼下，楚希銘居然帶着他仿佛出入無人之地，來去自如。

荊澤的注意力在對方手中的通行證上兜了一圈，似乎是最高級別的通行令牌，難道這家夥是恒光科研院的高層？

他看了眼電梯顯示的數字，一路爬升，目的地似乎是頂樓？

“喂，你真的要帶我去吃龍蛋嗎？”

然而，對方并沒搭理他。

荊澤眉心微蹙，單手插兜，正準備悄悄地給楚一軒發個消息，卻被楚希銘捏住了肩膀，對方聲音冷漠又低沉：“我若是你，絕對不會試圖通知楚一軒。”

“你想多了。”荊澤面不改色地否認，随後從兜裏掏出一小包牛肉幹，慢條斯理地拆開，試探着道，“話說回來，你真身是什麽？我聞不出來。”

楚希銘輕笑了聲：“饕餮，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挺可愛的。”

哐當——

荊澤一個踉跄，驚魂未定地擡頭，半天沒反應過來，他不過是随口試探了下，沒想到居然猜對了，但是這家夥究竟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楚希銘顯然很滿意他的反應，電梯停下來之後，率先邁了出去。

荊澤憋了口氣，化悲憤為力量，把一整袋的牛肉幹塞進嘴裏，狠狠地咀嚼了幾下後，跟上前。

楚希銘帶他來的地方，跟先前楚一軒去的實驗室明顯不是同一層，因為這裏，他明顯聞到了很多龍蛋的氣息。

“這是……”荊澤震驚地張大眼睛。

很久很久以前，他并非沒有試圖去找回自己曾經藏起來的那些龍蛋，只是怎麽找都徒勞無功，地殼變化複雜，加上歷史久遠，當年新鮮的龍蛋沒準早就變成了一堆化石。

這一點，他也早有猜測。

卻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還能看到那些龍蛋。

他藏儲備糧的時候，都做了記號，如今看着面前的龍蛋化石上那一個個熟悉的記號，居然有種流淚的沖動……

都變成化石了，果然吃不了了！

好難受。

“這些蛋被挖掘出來後，恒光科研院提取了裏面的基因，跟各類生物的DNA進行匹配，複制了一批又一批的‘龍蛋’出來，那些蛋大多數夭折了，迄今為止，只有楚一軒是最成功的一個實驗品。”

“！”荊澤猛然回頭，雖然之前他隐約猜到了這個可能性，但真正聽到答案的一刻，還是忍不住心中一抖。

震驚過後，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反問：“你也是其中之一的實驗品嗎？”

都說外甥長得像舅舅，可再像，也不至于一個模糊裏面刻出來的一樣，更何況，楚一軒和楚希銘還不是外甥和舅舅的關系呢。

“我寧願我不是。”楚希銘語氣嘲弄地哼了聲，作為人類的最初記憶中，他也曾備受家族寵愛，直到他被鑒定無法覺醒，無法成為修行者替楚家光宗耀祖，他被放棄了。

之後才有了楚一軒的誕生。

“你——”荊澤一時間難以判斷對方話中究竟有幾分真假，他原以為楚希銘跟他一樣“金蟬脫殼”重獲新生，這會兒聽着似乎另有隐情。

“将這些蛋，全部搬走。”

“是。”第三人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荊澤回神一看，果不其然，是肖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