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萬四 (1)

顧征實在是太像顧之銘了, 越來越像了。

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沈容予這樣想。

他傻愣愣的看着顧征,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就感覺自己的臉頰被人輕輕的捏了下,顧征低聲道:“傻了?”

沈容予瞬間回過神,滿眼驚訝道:“你, 你怎麽來了?”

沈容予:“你回國了?”草~莓

沈容予:“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你怎麽來這裏了?”

哦對了,他之前說過自己回國之後會來探班電影, 他是投資人來這裏不是很正常嗎?

顧征靜靜的看着他, 微笑道:“昨天剛回來, 反正也暫時沒什麽事, 不如來看看你。”

不如來看看你, 不如來看看你, 不如來看看你。

沈容予默念這句話,心想能別再這麽笑了嗎?求你了!

兩人并肩往場外走,明戰正拿着大喇叭喊道:“收工收工!大家收拾收拾, 明天準備野外的戲!”

明天那場野外戲是徐明珊與村裏那個老油條的,沈容予的戲份在中午。

明戰關了喇叭走過來:“顧征,晚上給你接風。”

顧征:“好。”

顧征是以投資人的身份過來的, 因此給他接風幾個主創人員都是要一起去的,鐘盧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也要跟着去, 似乎已經完全把前兩次幾人之間的矛盾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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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左平江正招呼着阿輝等人上保姆車,沈容予正要邁步往自己的保姆車走, 就見車門“唰”的一下關上,沈容予那輛保姆車竟然抛下他這個主人火速離開了。

沈容予目瞪口呆:“我還沒上車!”

顧征低頭笑了笑,貼近他:“走吧,你坐我的車。”

沈容予:“行,行吧。”

車內。

顧征和沈容予坐在後排,兩人一人坐一邊,中間隔的距離還能坐下一個人。

沈容予靠在車門邊看着窗外,內心十分的緊張與別扭。他不是第一次和顧征坐一輛車,以前才不會這樣,怎麽這次這麽久不見,他面對顧征竟然有種陌生的想逃的感覺。

所以沈容予盡量離顧征遠遠的,還一路假裝看着窗外的風景。

顧征:“容予,在想什麽?”

顧征在這安靜的氛圍中先開了口。

沈容予:“沒,沒想什麽,我就看看風景,看看風景。”

顧征:“來回這麽多趟了,這裏的風景還沒看夠?”

沈容予呵呵一笑:“這兒這麽美,當然看不夠。”

顧征輕輕的笑了笑,沒有揭穿他。

過了一會兒又開口道:“我讓沈逸瑤離開劇組。”

沈容予一愣,明白顧征是知道了早晨發生的事了。

顧征:“勾結邊境不法分子,她膽子真夠大的。”

沈容予:“本來還想留她再玩玩。看樣子,是會查到她頭上了?”

顧征:“撞在唐謹南手裏,連何忠都會自身難保。”

唐謹南就是早晨将那幫不法分子抓走的唐隊。

沈容予有些驚訝道:“你認識他?”

突然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過,沈容予想到阿輝原來是顧征身邊的,而阿輝曾經是唐謹南的手下,沈容予頓時明白顧征恐怕一直都跟唐謹南有合作。

顧征:“唐謹南最擅長刨根問底,他找這夥人找了好幾年,這次拔了個蘿蔔,勢必要帶些土出來。”

沈容予頓時明白了,這個唐謹南出身不凡,恐怕是何忠的對家。這次沈逸瑤用了何忠做生意的那幫線人來劫他,不想人沒劫到,還把這麽大個人頭送給唐謹南,想必沈逸瑤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闖下大禍了吧。

在事情還沒有爆發之前,為了《牧羊人》這部沈容予十分上心的電影,要先将這個毒瘤剔除出去,否則事情一但曝光,他們這些主創人員難免要被黑粉趁機diss。

沈容予想通了一層便同意顧征先把沈逸瑤踢出去,他心中覺得有些可惜,畢竟他還有後招對付沈逸瑤呢。

兩人一路上簡單的說着話,很快到達市裏。

明戰選的地方還是上次吃飯的地方,沈容予和顧征到達時,裏面的人差不多都坐好了,只等他倆了。

顧征坐到主位,沈容予看了一圈也沒別的位置了,只好坐在他旁邊,明戰則坐在顧征另一邊。沈容予的另一邊則是徐明珊,明戰的旁邊是向陽,向陽的旁邊則坐着死皮賴臉跟上來的鐘盧。

顧征和沈容予的關系,在場只有明戰、左平江以及鐘盧知道,但沈容予是男一號,又是國際影帝,和顧征一起進來也沒惹人懷疑,只是吃飯的時候,顧征有幾次沒注意順手給沈容予夾了菜,弄得沈容予十分尴尬。

吃完飯,明戰又要帶着大家去唱歌了,還是上次那個包間,沈容予這次特別選了離顧征比較遠的位置,和向陽坐在一起。

向陽旁邊本來坐着鐘盧,但向陽不怎麽搭理他,鐘盧自讨沒趣便坐到左平江旁邊玩去了,結果玩着玩着,沈容予再一看時,就見鐘盧和顧征竟然坐到一起聊起了天,兩人似乎聊得還挺開心。

這兩個人不是同一陣營吧,沈容予目瞪口呆。

就在這時,向陽突然說道:“那個顧總是不是在追你?”

沈容予差點驚到掉下巴殼,抖着聲音道:“什……什麽?”

向陽:“他看你眼光特別不一樣,而且他還給你夾菜。”

沈容予心想他看我當然不一樣,因為我倆關系本來就不一般,還有夾菜……嗯夾菜這個嘛,只能說明顧征他……他……助人為樂?

沈容予在心中為顧征這番行為找借口,可是他腦中有光突然一閃,想到顧征在吃飯時給他夾菜夾的都是他喜歡吃的,這是巧合還是……還是顧征其實對他十分了解?

那他又為什麽要這麽了解自己呢?

還有顧征看他的眼神……

沈容予覺得自己現在大概是有病,怎麽自從顧征來了之後,他總是胡思亂想,這可不行!沈容予忙打住,随意的敷衍道:“他當然不是在追我,我倆只是比較熟,嗯,只是比較熟。”

向陽:“是嗎?我覺得他至少是喜歡你的。”

沈容予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你,你什麽眼神,他沒有,肯定沒有的!”

向陽微微笑笑也不說話,沈容予卻心中大亂起來,他想跟向陽說這個顧征啊其實恐怕有喜歡的女人,才不是喜歡他,可他又不願意把顧征的私生活告訴別人,便硬生生的住了嘴。

沒多久,向陽那邊還有事起身跟沈容予告別,為了不驚動鐘盧,他一個人靜悄悄的走了。

沈容予一邊喝着酒一邊聽着徐明珊在唱歌,腦中又想着向陽說的話,心情甚是複雜。

這時,唱歌的徐明珊喊他:“沈容予,下首歌我們倆合唱呀?”

沈容予放下酒瓶點頭道:“好呀!”

徐明珊選了一首去年大火的英文情歌對唱,沈容予一開口明戰就驚訝道:“容予嗓音不錯嘛!”

一旁的左平江道:“當然啦,我們容予要是不演戲,走歌手道路就沒這些選秀出來的小鮮肉什麽事啦。”

明戰腦中飛快一轉,一個念頭出現了,他跟陸風道:“不如小鎮歌手讓沈容予客串一下?到時候咱給他弄個90年代最時髦的衣服發型,跟他戲中的陳陌白兩個反差,咱們不說,看到時候誰能猜出來是沈容予。”

陸風:“你這個想法好!”

于是這兩人就在沈容予不知道的情況下,給他又多加了一場戲。

那邊幾人在熱火朝天的讨論,顧征沒有參于,他坐在那裏手中拿着紅酒杯,一動不動的看着沈容予,沈容予喝了些酒,唱歌時的身體随着節奏輕輕的搖擺,他的眼眸似是汪着兩湖明淨的湖水,眼尾微微上挑,微醺的感覺讓他一笑便有種撩人心弦的風情,顧征輕輕的搖晃着手中的紅酒杯,眼神更加深了。

沈容予唱完一曲得到衆人的熱烈掌聲,他走下去特意挑選了離顧征比較遠的位置坐下來,誰知才一坐下來,顧征便過來了,遞給他酒杯道:“容予,很好聽。”

沈容予:“謝謝誇獎!”

顧征彎嘴笑了笑,心情很愉悅道:“好久沒聽你唱歌了。”

沈容予一怔:“你什麽時候聽過我唱歌嗎?”

顧征:“嗯,你在《大海》裏唱過的,忘記了?”

沈容予這才反應過來顧征說的是他主演的《大海》,那部影片裏有一個鏡頭是他坐在海邊聽着海浪聲唱着一首民謠,當時有粉絲特意将他單獨唱歌的片段剪下來,還有人幫他進行了編曲加工,不過那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沈容予不好意思道:“我那歌唱得不好,別提了。”

顧征微笑道:“我覺得很好,如果你能再唱一次,我會……”

這時音響裏傳來一陣“刺啦”的刺耳聲音,沈容予沒聽見顧征後面說的話。

沈容予:“什麽?”

顧征搖搖頭:“沒什麽。”

沈容予有點疑惑的看着他,這時,明戰和陸風過來要跟顧征談投資電影的事,鐘盧也來了興趣,幾個人便坐在他旁邊聊起了電影的事。

沈容予邊聽邊喝酒,沒一會兒又被左平江和徐明珊拉過去玩行酒令。

一屋子的人熱熱鬧鬧,沒過多久,沈容予酒喝多了頭腦漸漸有些混沌,眼前的人影時不時的一個變兩個,他對徐明珊擺擺手道:“不玩了,大姐你贏了,饒了我。”

徐明珊豪氣萬丈的又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道:“你輸了,喝完這杯我就放過你。”

沈容予舉着杯子咕咚咕咚的一口悶,徐明珊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好!”轉身又去霍霍還沒有醉的左平江去了。

沈容予那一杯酒下去,只感覺眼前的人影更花了,他靜靜的靠坐在沙發上,一邊是顧征和明戰他們熱烈讨論的聲音,另一邊是左平江和徐明珊鬥得面紅耳赤的聲音,他在這雙重夾擊的聲音中感覺十分有安全感,眼皮也耷拉下來。

就在他迷迷瞪瞪的将睡不睡時,突然感覺身邊有一個溫熱的身體靠過來,有人在他耳邊輕聲道:“小魚,怎麽喝了這麽多?”

沈容予坐在那裏擡頭微微的笑,也不說話。

那人将他拉起來,柔聲道:“醉了嗎?我帶你回去。”

沈容予任由那人拉他起來,他能聞到那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十分好聞。

這一路上,沈容予十分乖巧。

這乖巧不巧又是假象,一回到酒店,沈容予又發起了酒瘋。

顧征剛開起玄關的燈,沈容予就氣勢洶湧的撲了上來,他無奈極了,想到上次沈容予發酒瘋非要他親他,心想這次不會又要折磨他了吧。

果然,沈容予将顧征按在門上,他自己趴在顧征身上雙眼迷迷瞪瞪的望着他,說道:“你想不想親我?”

顧征勾着嘴道:“想。”

沈容予卻嘿嘿一笑:“我不讓你親。”

顧征:……

怎麽和上次不一樣?

沈容予:“你知道怎麽樣我就會親你嗎?”

顧征垂眸看他:“怎麽樣你會親我?”

沈容予:“你給我跳段脫衣舞吧,你跳我就親你一口。”

顧征:……

顧征:“沈容予,你是在耍酒瘋不是我在耍酒瘋。”

沈容予:“哎呀,你不想跳啊,真是的,我看你長得和顧征這麽像,你就跳一個讓我看看呗。”

顧征:……

沈容予:“那我給你跳一個?”

沈容予說着從顧征的肩窩處擡起頭,身體離開顧征,他雙眼迷離,一只手輕輕拉開自己襯衣的扣子,嘴角彎起一個誘人的弧度。

顧征的眼神暗了,伸手一把拉住他,将他又拉回自己的身上,沉聲道:“我是誰?”

沈容予嘻嘻的笑道:“你是誰啊?”

顧征黑幽的眼眸頓時深沉無比,他緊緊的摟住沈容予的腰往自己身上貼了貼,聲音又沉又冷道:“不知道我是誰就敢帶我回你房間?還跳脫衣舞!沈容予,我是不是得……”

話沒說完,顧征突然停住了。

不是他不想說完,而是沈容予不知哪跟神經搭錯了,突然擡起頭冷不丁的親上了他的嘴唇。

顧征瞬間石化了,不知該欣喜還是該郁悶,還是該趁機加深這外吻,等他還沒反應過來,沈容予已經離開了他的嘴唇,嬉笑道:“好軟,味道不錯。”

顧征:……

顧征:“沈容予!”

顧征這一聲沈容予,掩蓋了快要壓抑不住的各種火,他黑眸低沉,眼底深幽的光深不可測,他将懷裏的沈容予抱得又緊了一些,聲音沙啞道:“調xi我是要付出代價的,知道嗎?”

然而還不等他要讓沈容予付出什麽代價,沈容予突然掙紮了兩下逃脫顧征的懷抱,嬉笑的站在房間的中間,真的脫起了襯衣。

“我跳得可好了,不看嗎?”

顧征黑眸又暗了幾分,看着面前真的脫起衣服的沈容予,恨不得立刻将他拉回來狠狠的壓在床上。不過他并沒有這樣做,他上前兩步靠坐在一張桌子邊上,深幽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沈容予,伸手松松領口的領帶,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開口道:“好,我看。”

沈容予第二天醒來,已經上午10多點了。

醒來,一地的衣服。

沈容予迷迷瞪瞪的坐起來,發現自己全身只穿着一條內褲,而顧征竟然躺在他身邊。

卧槽!什麽情況!

沈容予看着這一地的衣服,非常糟心,腦中各種酒後亂X的電影片斷浮現出來,心想不會吧!他和顧征,他們……

可是不對啊,他身上沒有不對勁的地方,他們應該沒有吧……

沈容予怔坐在床上,他這一番動靜把旁邊的顧征也弄醒了,顧征睡眼惺忪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傻坐在那裏頓時清醒了,支起着手臂微笑道:“早啊。”

沈容予吓一跳,第一個反應是拿被子捂住自己光溜溜的上身。

顧征輕聲一笑:“別遮了,又不是沒見過。”

沈容予:……

顧征起身,拿起床邊的衣服穿起來,他放在床邊的衣服倒是疊得整整齊齊,沈容予看了看他那疊的十分整齊的衣服,又看了看地上自己自由而任性的衣服,心想他把自己的衣服疊得這麽整齊,為什麽不幫我也疊一下呢?

剛一這麽想,顧征伸手指了指地上道:“現在要我幫你撿嗎?”

沈容予:“什……什麽?”

顧征笑了笑:“我先聲明,地上的衣服是你不要我撿。”

沈容予:“我不要你撿?”

顧征點點頭:“嗯,你還把我壓床上……”

顧征慢慢的靠近沈容予,漆黑的眼眸閃着一點點亮光:“……不讓我離開。”

沈容予腦中轟隆一聲,顧征離他太近了,溫熱的鼻息撲在他的臉上,他感覺有股熱氣迅速爬上臉頰,他想他應該是臉紅了。

他本能的想反駁顧征瞎說,可又一想到左平江說過他自己喝醉了酒偶爾是會發個酒瘋什麽的,再說了顧征也沒必要騙他,可昨晚從KTV出來之後的事情他的确什麽也不記得了。

沈容予:“我,我喝醉了。”

沈容予拿喝醉挽尊。

顧征直起身子,點頭道:“沒錯,你喝醉了。所以以後……”

顧征深眸直直的盯着他:“……只有我在的時候才可以喝醉。”

沈容予一怔:“什麽?”

顧征不再理他,起身去了浴室。

沈容予怔了片刻,思考了半天顧征這話是什麽意思,心想大概昨晚他醉了之後變成了個事非精吧,這滿地的衣服不就是代表作嗎?他刻意不去想顧征盯着他眼眸中讓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起身找到自己的睡衣穿上,又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撿起來,放到袋子裏打算一會兒讓阿輝拿去幹洗。

這時房間的門鈴響了,沈容予去開門,左平江拎着幾盒飯進來。

左平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困死我了,我讓阿輝買的早餐加午餐,咱們湊活着吃吧。”

話剛說完,浴室的門開了,顧征從裏面走了出來。

左平江瞬間清醒,心想怎麽把這號人物給忘記了:“哎呦!顧總,您早!”

顧征點頭:“早!”

左平江:“那個小魚,我忘記了還有個東西沒買,我先去買了啊,你們慢慢吃,慢慢吃!”

左平江飛一般的竄出門外。

沈容予見顧征出來,指指桌上的東西:“左平江買的,你吃吧。”

然後他跑進浴室裏去洗漱,出來時,看見顧征已經把那些東西擺好,等他過來吃。

兩個人沉默的吃了一頓不知是早餐還是午餐的飯,飯後,沈容予說了一句:“我去劇組了。”不等顧征回應飛快的竄出了門外。

誰知幾分鐘之後他又回來了,臉上又是懊惱,又是不好意思道:“那個,左平江他們,他們有點事提前先過去了,我……”

顧征不禁在心中為左平江點了個贊,開口道:“你坐我的車。”

沈容予上了顧征的車,一路上在心裏已經将左平江罵了個底朝天,等到了劇組,沈容予下了車第一個找的就是左平江:“左平江,你TM還是不是我的朋友!”

左平江:“我當然是你的朋友!”

沈容予:“我沒有你這種抛棄朋友,把朋友置身在,置身在……”

沈容予氣極了,本想說把朋友置身在熱火中,但一想到用“熱火”這個詞形容他和顧征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一時結巴住了。

左平江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低聲道:“哎呀,我這是為你好啊,人顧總好不容易來一次,你不招待誰招待啊,再說了,我這不是想着你和他有私房話,啊不,有私事聊,所以才給你們足夠的空間。”

沈容予:“別的不說,昨晚是怎麽回事,顧征怎麽睡在我房間?”

左平江一臉驚訝的看着他:“我怎麽會知道!”

沈容予氣惱道:“昨晚我喝醉了,不應該是你把我送回去嗎?怎麽是顧征……”

左平江無語凝噎,心想他倒是想送也得能送成啊,左平江聲音放得更低了低,說道:“小魚,講道理,昨晚我見顧總要帶你走,我是主動去扶你的,但你不讓我動,只往人顧總身上粘……”

沈容予:……

左平江:“你說人顧總身上好香,好聞,幸好那時候其他人也醉得差不多了,不然……”

沈容予:“行了,別說了,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左平江嘆了口氣:“不是我說你,你喝醉酒一般不發瘋還好,一發起瘋來實在是……”

左平江搖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容予臉色鐵青,想到早晨醒來那一地的衣服,以及顧征跟他說的那幾句,心想自己這回真沒臉見人了。

……

下午,沈容予開始拍戲了。

老油條撿回來一個傻女人當媳婦,已經鬧得整個小山村人盡皆知了。

陳陌白從禮堂回家的路上聽到村裏的人們在議論這件事,無不羨慕的。陳陌白路過老油條家時,聽見裏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他想到那人傻女人,因此敲門進了老油條的院子。

随着陳陌白進門的聲音,那陣奇怪的聲音戛然而止。陳陌白站在院子中一邊高喊道:“油叔,在家嗎?”一邊仔細的觀察這個院子。

他不知道,他站在院子中觀察,院中的某個角落,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也在靜靜的觀察着他。

老油條推開房門走出來,見到是陳陌白,臉上笑起了褶子:“是陳老師啊,你下課啦。”

陳陌白點點頭:“是的,路過你家聽見有奇怪的聲音,所以進來看看,別是出了什麽事。”

老油條道:“是我在鋸木頭的聲音,沒事沒事的。”

陳陌白笑道:“好,那我先回去啦。”

老油條笑眯眯的将陳陌白送出門,見陳陌白的身影慢慢消失,他臉上的笑也慢慢消失。

第二場戲。

又是一個同一時間的下午,陳陌白下了課依然沿着那條小路往自己的家裏走。

剛轉過一個彎,迎面跳過來一個小猴子般的身影,陳陌白被吓了一大跳,等看清來人是他班裏最淘氣的一個叫小淘的男孩子,他瞬間松了口氣,溫柔道:“小淘,放學了怎麽還不回家,記得晚上要把數學作業寫完。”

小淘嬉皮笑臉道:“知道了陳老師。”

然後把一個紙團塞給陳陌白:“陳老師,拜拜!”

小淘又像猴一樣的跑沒影了,陳陌白無奈的搖搖頭,打開手中的那團紙,看見那團紙上寫的字,吓得後退了兩步,一下子撞在身後的牆上。

那皺成一團的紙上,鮮血淋漓的寫道:“救我,我是被拐進來的!”

演到這裏,明戰導演喊了聲:“卡!”

明戰:“休息一下!”

沈容予收回入戲時的表情,慢慢的走向場外。

明戰:“容予,你來一下,有一個地方我給跟你特別說明一下。”

沈容予往明戰那兒看了一眼,見顧征正坐在明戰旁邊,只好硬着頭皮走過去。

明戰:“你剛才那場戲別的都挺好,有一個地方一會兒需要注意一下……”

沈容予認真聽着明戰給他講剛才中間的一點小不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旁邊顧征那道灼熱的熱線一直盯着自己,盯得他十分不自在,出了好幾次神。

他想果然是自己昨晚折騰了什麽花兒出來,讓這位顧少爺對他刮目相看了吧,沈容予越想越郁悶,明戰給他講完戲,他就逃跑似的離開了。

可是剛跑出兩步,明戰又叫住他:“容予,先別走啊。”

沈容予以為他還有話沒說完,又走回來:“怎麽了?導演。”

明戰撓撓頭:“那個,我這會兒正忙,要不你帶顧總去村裏轉轉?”

沈容予幾乎就要喊出來這個小山村有什麽好轉的,但一擡眼看到顧征鎮定自若看着他的眼神,沈容予心中恍然一驚,心想我在逃什麽?我在怕什麽?我這反應是不是看在別人眼裏太奇怪了?

沈容予點頭:“行。”

于是沈容予帶着顧征沿着一條小路慢慢的走在山村裏的小路上。

此時,這個時節,全國大部分早就進入到了春天,這個偏遠西北地帶還處在冬天。地上,黃土路上的一些雪還沒有化淨,遠處白牆黑瓦的屋子,炊煙正袅袅升起。

沈容予和顧征并排走着,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走到一個拐角,沈容予一腳踩到一塊冰坨子上差一點摔倒,旁邊的顧征眼急手快的扶住他。

沈容予:“謝謝!”

顧征:“小心一點,你平時走路也不注意腳下嗎?”

沈容予尴尬道:“沒有。”

沈容予微微掙紮了下,顧征便放開了他。

兩人繼續走了一段路,沈容予開口道:“這個小山村也挺美的。”

顧征點點頭,望着遠處輕聲道:“還行吧,太陽快落下山時挺美。”

沈容予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見遠處紅彤彤的太陽正慢慢往下落,霞光照得天邊的祥雲如油畫一樣美。村裏靜谧,遠處有誰家養的狗正汪汪叫的聲音,還有村裏某家大人喊自家孩子回來吃飯聲音。

這一切是如此安靜而又祥和,讓人的浮躁的心都忍不住沉下來。

沈容予靜靜的體會着這一刻的舒心,這時,眼前突然有什麽一閃,顧征将一個盒子放進他的手中。

沈容予一愣,望着掌心的黑色盒子,問道:“這是什麽?”

顧征:“禮物。”

沈容予:“我的?”

顧征:“嗯。在國外看到覺得你會喜歡,就買下來了。”

沈容予只感覺腦中嗡的一聲響,拿盒子的手猛烈的抖了一下。

“在國外看到覺得你會喜歡,就買了下來。”

曾經,顧之銘也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一模一樣。

沈容予擡頭看向顧征,眼中又迷茫又不可思議,他抖着手打開那個黑色的盒子,見盒子裏靜靜的躺着一條銀白色的小魚,那小魚用黑繩串着,看上去十分精致。

沈容予的心又抖了兩下,伸手将那條小魚緊緊的握着,就聽顧征繼續說道:“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我在散步時無意中看到的,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英國老頭自己設計制作的,覺得你會喜歡就買了下來。”

沈容予:“謝謝,我很喜歡。”

顧征:“你喜歡就好。”

沈容予沉默着,手中那條銀白小魚還緊緊的握在手心裏,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

他将那條小魚重新放回盒子裏,擡頭看着顧征道:“你知道嗎,我認識一個人,你和他一樣,他以前每次出去回來都會給我帶一些小禮物回來。不是刻意去買,就是自己看到了覺得稀奇,好玩,覺得我會喜歡,便會買給我。”

顧征:“是嗎?”

沈容予點點頭:“你說他買這些東西時是在想些什麽?”

沈容予靜靜的看着他。

顧征:……

顧征沒有回答,沈容予卻自問自答道:“曾經我不知道,後來,我知道了。”

顧征:“是嗎?你知道了。”

沈容予:“對,我知道了,一個人走在異國他鄉,走在孤獨的異鄉街頭,格外的想念一個人,便會想把什麽都送給他。想把所有自己喜歡的,他喜歡的,全都買給他。”

只是當他終于體會到顧之銘的那種心思,當他一個人也走在異國他鄉的街頭,卻無法将自己看見的美好,買給他了。

顧征:“所以,他喜歡你。”

沈容予點點頭:“嗯,他喜歡我。”

顧征:“那你呢?”

那你呢?

顧征擡眸,黑漆漆的眼如深沉的蓄勢待發的暗湧,沉靜的望着他。

沈容予被那眼神看得渾身發麻,腦中有什麽東西,模模糊糊的,隔着層濃霧一般的讓他看不清,卻又讓他感覺分外熟悉,他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十分慌張,張着嘴道:“我,我……”

“哎呀小魚!你在這裏!我找你半天了!”

身後左平江高昂的喊叫聲突然傳過來,瞬間打斷了沈容予将要說出的話,沈容予一個激靈回過神,這才恍然自己剛才對着顧征說了些什麽。

身後,左平江已經沿着小路跑了上來,他手裏拿着手機,氣喘籲籲道:“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容予,那個,林叔,林叔的電話……”

“什麽!”

沈容予臉上的迷茫瞬間消失,腦中那些雜七八的想法瞬間消失,急忙從左平江手中接過電話。

沈容予站在旁邊和林子茂講電話,左平江就無聊的站在一邊踢着石頭,他不時的擡眼看一眼沈容予,然後再看一眼顧征。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從他一上來,這位顧三少爺看他的眼神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

他知道他恐怕打擾到了這兩位,可是這也不能怪他啊,是沈容予說的只要林叔來了電話,他必須立刻馬上的來找他,而且他們這幾天一直都在等林叔電話,所以林叔這電話一來,他立刻激動的過來找沈容予。

沒過多久,沈容予挂了電話。

左平江立刻湊過來:“怎麽樣,查到什麽了?”

沈容予:“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在二十多年前,我爸爸往一個福利院捐贈了一大筆錢。”

左平江:“福利院?這也沒什麽特別的啊,很多富豪都做慈善的。”

旁邊的顧征卻是很快明白沈容予的意思:“你爸爸是從福利院收養的沈逸瑤?”

沈容予點點頭:“沒錯,我小時候有一次偶然聽到沈逸瑤去找爸爸說什麽福利院的楊婆婆,不過後來她就再也沒有說過了。”

顧征:“嗯,我去幫你查福利院的事。”

沈容予:“謝謝你!”

顧征看了他一眼:“走吧,我們下去吧。”

沈容予點點頭,跟在他後面走了。

這一路上,沈容予的心思放在沈逸瑤這邊,全然已将之前他與顧征的那些話抛到了腦後。回到片場,明戰喊他再拍一次,沈容予把手中的黑盒子交給阿輝保管,這才想起剛才他和顧征之間的對話。

他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麽了,可能是顧征這次的行為和顧之銘太像了,讓他忍不住想向人傾訴些什麽,便跟顧征說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他思索着顧征應該沒在意他說的那些話,邊偷偷的往顧征那邊看了兩眼。

顧征正吩咐着孫躍什麽事情,沈容予靜靜的看他,心想真不是他偶爾發癔症,顧征除了總是冰着一張臉外,其餘的地方真的和顧之銘太像了,要不是他當年親眼看到顧之銘離去,他會真的以為顧征是改頭換面後的顧之銘。

……

沈容予這邊順利着拍着戲,網絡上,《牧羊人》的官方微博在這天下午發布了一條消息:原女二號沈逸瑤,因不可抗力因素不能參演《牧羊人》,《牧羊人》主創人員正在積極挑選合适的女演員,随後我們會發布新的女二號,謝謝大家的關注!

這條微博出來,網上的各路粉絲炸了。

粉絲會炸不是因為沈逸瑤有多麽紅,而是因為這些《牧羊人》的電影粉終于謝天謝地的求走了沈逸瑤這顆老鼠shi,整個粉絲群體都在轉發這條微博狂歡呢。

“太好了!終于把沈逸瑤換了!”

“哈哈哈哈!《牧羊人》幹得漂亮,早就應該把這黑點滿身的藝人踢出去!”

“心疼我《牧》,肯定賠了不少錢吧!”

“望樓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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