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九杯奶茶
安好和葉曉冉買完東西回學校。
中途, 葉曉冉非說自己聞到熟梨糕的味兒了, 纏着安好陪她去離學校不遠的小吃街買。
等大叔做熟梨糕的空當, 葉曉冉一擡眼,安茜跟着三個社會青年進了斜對面的一家網吧。
“小好!你快看!”
安好只看到了一個背影, 但足夠讓她認出來是安茜。
“她怎麽和社會上的人也有往來?”葉曉冉小聲說, “那些人可不好惹。”
安好皺着眉頭,也是不解。
江慧顏母女被趕出安家有段時間了。
起初, 她還以為用不了幾天這對母女就會回來。可這都好些天過去了, 大別墅裏幾乎快成了她一個人的城堡。
“我好久沒見安茜了, 不太清楚。”安好說。
葉曉冉接過熟梨糕, 騰出一只手拉了下她的手臂:“別多管閑事。她根本沒拿你當姐姐,你關心她也會被當成驢肝肺。”
安好當然不會自讨沒趣。
安茜十六了,雖沒成年, 但也是有行為能力的自由人,自己的事自己負責。
“王朦和安茜的事還有後續嗎?”她問。
葉曉冉抹抹嘴, 回答:“能有什麽後續?臉都丢盡了呗。你看王朦就知道了, 現在還有誰理她?她倒是說痛快了,可她自己要是沒問題,安茜也不會專找她幹壞事吧?安茜就更不用提了,聽說她在實驗中學本來就沒什麽人緣,現在是牆倒衆人推。”
安好嘆了口氣,扭頭看了眼那家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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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這樣的結果,她開始時解氣,後來也就平靜了, 畢竟爺爺的字帖再也不會複原。而玉兔,只能說是她運氣,陸珂幫她奪了回來。
安茜心思不純,要怨只能怨父母沒教育好。
***
周六。
安好又是早早起床借用廚房做桂花糕。
張阿姨給了她一個大保溫桶,問她這是要去同學聚會嗎?做了這麽多。
她笑着點頭:“商量校慶演節目的事。”
張阿姨瞧小姑娘比來的時候笑容多了不少,人也開朗了不少,心裏跟着高興。她在安家有些年頭了,不是說自己是棵牆頭草兩邊倒,只不過某些做法,她确實看不上。
“家裏還有不少進口餅幹,大小姐也帶着吧。”張阿姨說。
安好搖頭。
而張阿姨已經取了下來:“放心,沒人吃。你要是不拿,也得讓徐廚子給偷吃光。”
這麽一說,她倒是想起來了。
這個餅幹應該是江慧顏帶着安茜去國外購物時帶回來,盒子很漂亮,但味道不對安茜的胃口,她就扔着不要了。
“那麻煩您給我吧。”安好說,“別浪費。”
再不濟,還能給小貓或者小狗嘗嘗鮮呢。
奶茶店裏,李嘉銘跟着吳虹忙乎。
周末的時候生意挺忙,但眼下才剛早上九點半,大家還都睡着懶覺,奶茶店裏很清靜。
“小好來了啊。”吳姐笑道,“陸珂還在後面,我叫他出來給你做奶茶?”
安好說:“不用,我今天不喝。我做了些桂花糕,你們嘗嘗。”
李嘉銘殷勤地接過籃子,發現裏面一個小盒一個小盒已經分好了,真不愧是他小嫂子,多體貼啊!
“小嫂、不是,安同學,這都是你做的啊?”李嘉銘問。
“嗯,味道還說得過去,但跟店裏賣的肯定比不了。”她說,“我看文具店那邊開門了,趁大家還沒來,我去買趟宣紙。”
她人一走,李嘉銘倍兒一下推開保鮮盒,淡淡的桂花香頃刻飄溢出來。
“我陸哥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李嘉銘咂嘴,“我怎麽就遇不上一個這樣的呢?手藝不行,長得好看也行啊。”
他手肘撐在吧臺上,拿起一塊桂花糕塞進嘴裏,一邊嚼一邊說:“味道不錯诶。小嫂子要是再多加點兒糖就更好了。可小嫂子人甜,我喜歡。吳姐,你說這裏有香油的事嗎?我覺着香油還……咳咳!陸、陸哥!”
吳虹憋着笑,端着自己那小盒桂花糕去了後院。
陸珂面無表情的盯着李嘉銘,李嘉銘嘴裏那口桂花糕,一半噎在嗓子裏,一半含在嘴裏……咽下去也不是,繼續嚼也不是。
“陸哥,我絕對不……”
一個“不”字,李嘉銘嘴裏噴出來一點渣子,他趕緊捂住了嘴。
陸珂目光越發冷漠,拿走他手裏舉着的保鮮盒,扣好蓋子,淡淡道:“拿香油送送。”
李嘉銘死死閉着嘴,跟車載裏搖頭娃娃一樣,不停搖頭。
“那你去吧。”陸珂不為所動,“老地方,把訂的奶茶粉和其他材料取回來。”
李嘉銘:“……”
李嘉銘也走了後,陸珂數了數保溫袋裏的小盒子,一共六個。
呵,人人有份。
他決定現在收起來,不讓後面的人知道有這個東西的存在,那這些就是他自己一個人的。
正找地方的時候,葉曉冉推門來了,他抱着盒子不知道該往哪兒藏。
看到店裏只有陸大佬一人,葉曉冉多少有點心慌,但還沒顧上插科打诨,她的鼻子先嗅了嗅。
“小好做桂花糕啦?”
咣!公·衆-號#小!酒%劄#記
陸珂把袋子擱在吧臺上,怎麽誰都知道這個桂花糕?
“她特意做給我吃。”他語氣異常堅定。
葉曉冉“哦”了一聲,走到沙發那裏坐下,又說:“那你吃吧。我是第一個吃小好桂花糕的人,當時味道不咋滴。”
第一個?
陸珂不高興了,特別不高興,相當之不高興。
說好的奶茶換桂花糕呢?
我可是只給你一個人做奶茶。
“你不會是還沒吃過吧?”葉曉冉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傷了一個少男的心,“不可能啊。小好從我們家練習好多次,有一次還借了保溫盒。我當時就想她是不是給你送去?”
陸珂一愣:“什麽時候?”
“就……”葉曉冉撓撓頭,“十一假期之後那次?不對。啊,咱們月考完之後!”
月考。
陸珂心頭一動,想起了那次。
叮鈴鈴——
風鈴再次響起,安好在門口碰到岳豪,兩人一起進來了。
岳豪背着二胡,穿了件大紅色棉服和黑褲子,頭上頂了一頂姜黃色帽子,是真的頂,冒尖兒的那種。
“哎呀,大家都來了。”岳豪盯着陸珂,他唯一的戰友,“陸同學,早上好。”
陸珂并不想和他互問早安,走到安好身邊,接過那一袋子宣紙,輕聲問:“怎麽不叫我一起?”
安好怕他那會兒剛睡醒就沒打擾。
想起什麽,她又說:“曉冉,岳同學,我帶了桂……”
“去後面說。”陸珂拉着安好往後門走,“待會兒開門了,人多,亂。”
四個人從奶茶店穿過去,來到陸珂家。
歐桀昨晚就沒走,剛才被陸珂叫起來,現在還在沙發上思考人生。看見一大票人進來,他“啊”了一聲,繼續思考人生。
客廳裏支了張方桌,以便安好待會兒寫作業,自然,順帶着葉曉冉。
大家脫了外套摞在沙發上,一時不知道下一步該幹點啥,尤其是岳豪和葉曉冉。
他們如在夢中,直到現在還不太能緩過來自己身在大佬家。
“你們現在就寫作業?”陸珂問。
葉曉冉看了眼安好,一切聽從她的安排,安好說:“我們先跟着你們商量吧。”
陸珂沒所謂,去樓上取琴房的鑰匙。
葉曉冉和岳豪松快了點兒,跑去院子裏東看西看,安好留下疊大家的衣服,就聽歐桀說:“我們還從沒進過那間房。”
“什麽?”安好沒太明白。
歐桀稍稍坐直了點兒,解釋:“就是那間房。我和嘉銘都不知道原來那是間琴房,陸珂一直上着鎖,誰也不讓進,打掃都陸珂自己來。”
這……
字帖被毀那天,陸珂是直接帶着她過去的,還給她彈《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對了,《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她當時就不明白陸珂為什麽偏偏選這首曲子。不僅如此,伴随着那首曲子,她心中升起一種久違了的熟悉感,就好像在那樣的黃昏落日下,陸珂曾經這樣陪着過她。
思及這裏,安好意識到另一個問題:陸珂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他又是怎麽做到對她的一些喜好了如指掌?
比如小熊杯子,比如《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她有心想問問歐桀,可陸珂拿着鑰匙下來了,大家只好一起前往琴房。
打開門,從牆上那面小窗戶透進來的陽光直直照耀在黑色三角鋼琴上,讓冰冷的鋼琴散發着暖暖的光。
葉曉冉忍不住“哇”了一聲。
陸珂率先進去,頓了下,扭頭對歐桀說:“搬椅子。”岳豪跟着幫忙。
不一會兒,琴房裏有四個人排排坐,陸珂坐在琴凳上,好像是要教他們唱歌或者彈琴的老師。
“你想演奏什麽曲子?”陸珂問。
岳豪一副要上戰場炸碉堡的氣勢:“我都行!”
房間裏一片安靜。
陸珂無奈,可自己既然答應了,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過程總是要認真完成,更何況小丫頭還在這裏盯着。
“先拉一段。”他說,“聽聽水平。”
岳豪二話不說,利落打開盒子取出他的二胡。
這柄二胡看起來像是有年頭的物件,內線軸的部分和其他部位的顏色不一樣,新了些,而琴頭的駿馬造型略有缺失。
鼓搗了會兒,岳豪擺好姿勢準備開拉。
屋外,剛搬完貨的李嘉銘跑到院子裏,呼哧帶喘的他一邊抹汗,一邊埋怨他陸哥心狠。正想偷偷吐槽兩句過過嘴瘾,一聲哀嚎刺破長空,吓得他差點摔個跟頭。
“卧槽!殺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