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五杯奶茶
原來, 撞見安茜和幾個社會青年在一起那次, 是安茜找他們買作弊設備。
她也确實買了, 還用了。
可就期中考試的英語考場上，有同學發現她作弊, 當場和監考老師舉報, 同考場的同學全知道了，全校也就都知道了。
想瞞都瞞不住。
“爸, 我不想被通報批評！那我還怎麽有臉去學校啊？”安茜哭着說。
她還敢問他有沒有臉？
他接到實驗中學副校長電話的時候, 一張老臉臊得沒地方放！
“你有臉作弊, 沒種叫人家知道？”安晟反問道。
安茜哭得更厲害, 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江慧顏摟着她，一邊搓着她的背一邊說：“老爺, 是我沒教好茜茜，您要怪就怪我！千萬別氣着自己。我們娘兒倆這段時間在外面一直反省, 茜茜肯定也是太急着表現自己才……”
“都是因為她！”安茜推開江慧顏, 指着安好，“要不是因為她，我會被趕出家嗎？我會被學校同學嘲笑嗎？我長這麽大，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罪？你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你怎麽不跟着爺爺一起去死！”
“混賬！”
安晟一拍茶幾站了起來，揚手要打安茜的時候被江慧顏給攔住了。
“你還敢攔着？”安晟瞪着江慧顏，“這孩子被你教成什麽樣了？幸虧小銳從小寄宿，不然跟着你這樣的媽指不定會變成什麽！”
江慧顏臉上挂不住，幾次張嘴想辯駁又無從說起。
這時, 安好扶着沙發慢慢站了起來，她看着安茜平靜道：“是啊，我為什麽要回來。可你有想過我為什麽要走嗎？難道爸爸是你一個人的爸爸？我不是他的女兒？你享受了那麽多年完整的父愛和母愛，我呢？我就是活該沒有家嗎？”
她忍着眼淚說出這番話，倒并不是多渴望一定要有個家，爺爺對她很好，她根本不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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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這麽說，是不喜歡有些人拿着不是當理說，拿着錯誤當委屈，好像全天下欠着你，都理所應當該圍着你轉。
“你就是活該！”安茜發瘋似的大喊，“在這個家，我是唯一的大小姐！你算什麽？你媽倒貼我爸遭報應才生你死了，這是報……”
啪——
安晟這一巴掌直接把安茜扇倒在了地上。
“原來你是這樣的孩子。”他聲音顫抖，表情是難以置信，“這麽多年，我寵着你慣着你，你任性霸道我不是不知道，可想了想姑娘得富養，我……我就養出你這麽個玩意兒！”
江慧顏撲過去護着安茜：“老爺！您要打就打死我吧！這個家裏，真是沒有我們立足的地方了！”說這話時，她怨毒地看向安好。
安好一臉平靜，估計是已經免疫了這樣的場面，更不會再為這樣的場面而感到緊張害怕。
“慧姨，安茜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煩，您不是不知道，可您管過嗎？”她問，“但凡您管了，爸也不會失去合作夥伴。現在安茜找人作弊，被抓了，您不想着好好教育，反倒是一味想請爸寬恕，還說這個家沒有你們立足的地方，那是覺得爸賞罰不公了嗎？還是您覺得安茜作弊是我讓她作弊的？”
江慧顏啞口無言，而安晟聽了這話也被點醒，頓時明白了江慧顏剛才的種種反應——不是認錯，而是仗着他心軟想囫囵過去。
“你這個小賤人！還敢這麽和我媽說話，我打死你！我要打死你！”安茜掙紮着起來，江慧顏死死按住她。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這個蠢貨還這麽魯莽！
“聽聽你說的這叫什麽話？”安晟失望地搖着頭，“立刻從家裏滾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們！”
“爸！我和我媽才是您的家人啊，安好不是！她是爺爺養大的，您不是最不喜歡爺爺了嗎？嫌爺爺管得多……”安茜徹底沒了腦子，像是只瘋狗開始亂咬。
可咬着咬着，她忽然提到了陸珂。
“爸，您是不是覺得安好特別優秀？”她說，“根本不是！你看看剛才過來看她的同學，裏面有個男生，他和安好關系不一般，他們早戀！”
安好心裏咯噔一下，攥緊了拳頭。
她是不再怕江慧顏母女了，可她在乎陸珂，不能讓陸珂有任何閃失。
安晟扭頭看向安好，眼裏帶着嚴厲的審視意味。
安好腦海裏不斷閃現陸珂曾經教她的那些東西，逼自己鎮定下來，不慌不忙道：“陸同學是我的後桌，還和我一起在校慶節目組彩排，是關系比較好的同學而已。”
“撒謊！”安茜喊道，“誰不知道陸珂家庭背景神秘，打殘了人，學校都不敢開除……而且陸珂性格冷，從來不和人關系好！你們就是有問題！”
安好說：“你說的這些，我聽同學說過一點。所以我也輕易不敢得罪陸同學，大家互幫互助，以免再出現你和郭藝晴的事。可你是實驗中學的，為什麽也這麽清楚？難道你……喜歡陸同學？”
安茜臉色一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反擊。
事實怎麽樣，擺在眼前。
安好識大體、懂周全，學習成績優異，而安茜……安晟長籲口氣，不想再聽安茜的任何聲音。
“立刻離開我家。”安晟搖頭，轉身上樓。
安茜還想說什麽，江慧顏狠狠地掐了她一把叫她閉嘴，自己聲淚俱下道：“老爺，我陪了您那麽多年，您念念我們往日的好，這次就……”
“你先解釋解釋上次那三百萬究竟是花在了哪裏。”安晟冷聲道。
安好一驚。
三百萬？這麽多錢。
江慧顏伸出去的手頓時僵在空中，即便她在極力掩飾，依然能看出她神色中的慌張。
“別拿別人都當傻子。”
安晟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
又是一場鬧劇結束。
安好躺在床上，腦子裏亂糟糟的。
對于江慧顏母女之後會怎麽樣，她不是多擔心，大不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真正讓她不安的是陸珂。
之前捅破那層窗戶紙時，她沒想那麽多。
她只是知道自己喜歡上了陸珂，希望他也喜歡自己。
所以他倆之間是自然而然的，可大約就是太自然了，也就遺留了很多問題，比如他倆現在還都只是學生。
她雖然不會因此耽誤學習，陸珂更不會耽誤她，但如果事情讓家長知道了……
翻了個身，手機在這時震了下。
【睡了嗎】
【還沒有呢】
對話框上又開始是“陸同學”和“在對方正在輸入”來回切換，不知道陸大佬那邊又準備了什麽石破天驚的話。
等了好一會兒，安好打了個哈欠，對方居然發來了語音通話。
她清清嗓子，點下接通。
“安茜有沒有找你麻煩？”他上來就問。
安好撅了噘嘴，心想找麻煩很正常啊，關鍵是她提了自己的男朋友，心裏很不爽。
“你是不是有好多女生喜歡？”
“什麽？”
呵，還和她裝傻充愣。
聽筒裏安靜無聲，漸漸地，彼此的呼吸就變得清晰可聞。
“安安。”
“怎麽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不喜歡別人，我只喜歡你。”
安好剛才還泡在醋罐子裏的心瞬間被扔到了棉花糖上……他幹什麽忽然說這話？而且不管說什麽，每次都那麽直白。
含蓄一點不好嗎？
陸珂剛才其實是想發【早休息】的，畢竟今天一天也是相當驚險，她腳還傷着，得好好養。可他每次點發送前，都舍不得。
她今天沒來學校，他心裏空落落的。
座位前面再沒有那個嬌小的女孩，看不見她側頭和人說話時臉頰上的梨渦，也看不見她扭頭時向自己飛快投來的目光……一伸手，更抓不到她的一片衣角。
還記得李嘉銘有段時間特別迷偶像劇，他跟着看過兩眼，當時看着那些男女主談情說愛，覺得他們就是有毛病，可到了自己身上，他忽然又感覺拍得還挺真實。
一天不見，就是想。
“你……”安好又清了清嗓子，“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幹什麽突然說這話，不害臊。”
陸珂笑了笑：“是哪種對不起？如果是今天吓到你的話，我道不了歉。”
安好覺得他這頻道跳得有點兒快，還沒能納過悶他指的是什麽，又聽他忽然壓低嗓音道：“面對你，我控制不住它。”
砰！
安好腦子裏炸了。
從無賴進化到流氓簡直是嗖嗖嗖，都不用喊句變身。
“生氣了？”
安好不言語。
“那我錯了。”他說，“可這是實話，我不能騙你。我……”
安好大吼：“我要睡了！你快挂吧！”
陸珂的低笑斷斷續續傳過來，過了幾秒，他溫柔道：“晚安。”
***
安好在家調養三天，腳一消腫就回了學校。
只不過因為腳傷，安晟特派司機接送她上下學，她和陸珂沒了之前的那一點點私人時間。
大課間時，同學們到操場上上操。
劉麗雲允許安好這段時間在教室裏待着，她做完兩道道數學大題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扶着桌子起來，想去趟衛生間。
現在的她不用蹦蹦了，可受傷的腳也只能勉強沾地，所以走起路來就像是個小企鵝，一搖一擺。
從衛生間出來，她到洗手池那裏洗手。
一擡頭吓了一跳，鏡子裏出現一個人——陸珂。
他已經猖狂到敢闖女廁所了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