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八杯奶茶
“居然是白紙！你他媽的耍我們呢！”
綁匪一巴掌扇在女人的臉上, 女人從小嬌生慣養, 這一打實在太重, 倒在了地上半天沒緩過來。
“不許打我媽媽！不許打我媽媽！”
小男孩被綁在椅子上，而綁匪幾個人聚在一起正在商議該怎麽辦。
有的說：正好綁了妻兒, 可以再訛一筆大的。
反對聲：光綁了個兒子都不肯交贖金, 綁了兩個不是礙事？
另一個：這女的長得真他媽漂亮，不如……
所有人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
女人臉被打得變了形, 匍匐在地上往小男孩那邊爬, 嘴裏柔聲說着：“風風不怕, 媽媽在了……風風不怕啊。”
小男孩才五歲, 漆黑晶亮的眼睛此刻通紅，帶着不符合年齡的仇恨瞪着那幫壞人。
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過來拽起了女人的頭發，拖着她往角落裏走, 嘴裏說着小男孩聽不懂的話，而媽媽一直在喊：“放了我兒子！求求你們放了我兒子吧！”
話音剛落, 廢廠房外響起警笛聲。
幾個綁匪都慌了神, 頭子決定帶走小男孩逃跑，之後再慢慢算賬。
女人聽了，瘋了一樣沖過去阻攔這些人，剛才抓她的男人又抓起了她的頭，可這一次，他把她重重磕在了牆壁上……
“陸珂，陸珂。”
安好瞧着他，他明明沒有任何表情, 可她就是感覺到了他因為韓少辰的那句話心裏起了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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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的死，你也有責任。
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陸珂。”安好走近他，伸手想要拉拉他，“陸珂，冷靜點兒。你忘了嗎？有什麽事我們要一起商量的啊，你……”
陸珂反拉住她的手，一扯，她只覺得這股力量驚人，好像是巨大的磁鐵讓她毫無抵抗之力，瞬間就被強制帶走了。
岳豪和李嘉銘也沒料到陸珂對安好也舍得下手，愣了下，不約而同去扶人，陸珂在這時候到了韓少辰身邊。
“你必須死。”陸珂淡淡道。
韓少辰還想笑，陸珂一只手拉着他起來，一拳打在他肋骨上。
骨頭斷裂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陸哥！”
李嘉銘沖過去攔他，岳豪也攔他。
可即便這樣，他們依舊不是陸珂的對手，陸珂就像是暴走的鐵人，堅不可摧，一心想着毀了眼前的人。
安好急得定在了原地。
她只能想到要是陸珂真的打死人了，那他這輩子也完了……
側門的旁邊放了一盆子水，是平時留給流浪小貓小狗喝水的，安好想也沒想，端起盆跑過去潑了陸珂一頭。
岳豪和李嘉銘也被波及了，但他們都夠給力，趁着陸珂走神的功夫，果斷架着陸珂往一邊撤。
等他納過悶還想沖過來的時候，安好擋在了韓少辰的面前：“你要是心裏有氣，你就打我吧！”
陸珂愣了愣，擰起眉頭要說什麽，歐桀趕到。
***
一場驚險刺激的大亂鬥稀裏糊塗地結束。
當事人一個被帶走，一個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閉門不出。
安好和大家坐在客廳裏，個個臉色不佳，氣壓低得快要穿透地面。
嗡嗡嗡——
安好的手機響起，王泉打來電話。
“喂，王老師。”
“安好，你怎麽還沒到？是不是腳又不舒服了？”她想說家裏有事，得請假，可王泉相當善解人意，“那別來了。反正你那部分今天演得挺順，充其量再有幾個簡單的動作。在家歇着吧。”
“……謝、謝王老師。”
挂斷電話，安好嘆了口氣。
擡頭看向岳豪，她問：“老師催你和陸珂回去了嗎？”
岳豪苦笑着沒說話，短信都發了好幾條了。
“這個姓韓的就是個雜碎！我今天非給他打禿嚕皮了不可！”李嘉銘撸着袖子往外沖。
歐桀伸出他的大長腿擋住門，說：“犯病吃藥啊。”
“卧槽！”李嘉銘瞪眼，“都這時候了還看那個傻缺嘚瑟是嗎？你聽聽那王八蛋走時還哼曲兒呢！”
韓少辰是夠猖狂。
但也就是因為他猖狂，所以他們惹不起。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幾個平時裏再混日子也是正兒八經的高中生，要參加高考的。
“安好，你腳沒事吧？”歐桀轉而問道，“嘉銘說剛才陸珂推了你一把。”
安好搖頭：“我沒事。就是……”她看向樓梯方向，想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歐桀拉着李嘉銘坐到沙發上，四個人圍在了一起。
“韓少辰這裏，”歐桀指指腦子，“不正常。是真的病态，搞不好有什麽精神病。”
李嘉銘一拍大腿：“沒錯！這孫子有虐待小動物的癖好！之前有個主播博人眼球虐待小動物，就跟那個一樣。”
安好身子一激靈，立刻想起那天門口的小黃狗。
“育才一中和志成職挨的近，學生們半路上遇見的可能性很大，我們和陸珂有次在小巷子裏看見韓少辰虐待小貓。”歐桀繼續說。
陸珂護貓。
看見這事肯定是要出手，卻沒想看到施虐人之後，愣了。
“我估計陸哥和這個孫子以前可能認識，要麽就是有過節。”李嘉銘說，“高二下學期的時候，這孫子三天兩頭往陸哥眼前晃，擱他媽那兒浪笑，也不知道笑個什麽勁兒！陸哥每次都特生氣，但忍住了。直到……”
臨近高二期末的某個中午，陸珂接了條短信就出校了。
再回來時校服上都是血，而韓少辰叫救護車拉走，渾身多處骨折，門牙脫落。
陸珂因此留級，記了大過。
“陸哥這到底是為什麽啊？”李嘉銘着急的搓着後腦勺，“陸哥打架心裏最有數，下手也分輕重，都是教訓夠了絕對不鬧事。怎麽就……”
岳豪說：“可能和陸同學的家事有關。”
這話一說，大家都安靜了。
安好和岳豪剛才是有聽見韓少辰的話的，更何況安好還從程紫那裏也聽了些事。可不管如何，這都是陸珂的“家事”，陸珂不說，他們無權過問。
岳豪也覺得自己剛才這話欠妥了，低聲說了句“抱歉”。
四個人愁眉苦臉，一心都想幫陸珂卻又不知道怎麽幫，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啊。
特別是安好。
她從沒見過陸珂今天這個樣子，心裏又擔心又心疼，她感覺得到陸珂媽媽會是陸珂的死穴，可陸珂憋在心裏不願意提起。
咚咚咚！
院子裏的側門發出聲響，李嘉銘第一個跳起來。
“不會又是那孫子吧？”他喊道，“要是他，不用陸哥動手，我廢了他！”
他氣沖沖地跑過去，歐桀也跟上，然而，門口站着的是為西裝革履的大叔。
“你……不是，您找哪位啊？”李嘉銘問。
大叔露出來親和的笑容，被他的娃娃臉演繹得像是福娃本尊：“你們好。我找我家少爺，陸珂。”
***
朱越來到陸珂的門外。
安好他們不知道朱越的來頭，但朱越自稱是陸珂的“家裏人”，他們沒法阻攔，只能跟上看看情況。
朱越敲了好幾次門，沒有一絲回應。
安好見此情況，心裏更是七上八下，好幾次想張口喊“陸珂”都生生忍下了。
“少爺，董事長讓您跟我回陸宅一趟。”朱越說，“您別叫我為難。”
董事長？陸宅？
樓梯口的四小只面面相觑，依舊一無所知。
朱越無奈搖頭：“您要是執意不跟我走，我就按照董事長說的采取別的方式了。您的一舉一動董事長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您現在的軟肋在哪兒。”他匆匆往安好那邊瞄了一眼，“那我可就得罪了啊，您……”
咔噠！
門打開，陸珂陰沉的臉露了出來。
“少爺，車子就在外面。”朱越颔首，“您随我來。”
陸珂站着不動，半晌，應道：“告訴老頭，過幾天我會回去一趟。”
“這……”朱越又看了一眼安好。
“他要還想我回去就別來硬的。”陸珂說，“我不會食言。”
朱越無法，兩邊都是主子誰也得罪不起，只好點頭：“那好吧。不過董事長有句話讓我跟您說。”
陸珂沒說話，但也沒拒絕。
“陸家的孩子，”朱越清清嗓子，“要是只懂拿拳頭解決問題，那就幹脆一輩子待在外面，別回來丢人現眼了。”
說完，朱越腳踩風火輪跑了。
走廊上，安好目不轉睛地望着陸珂。
他頭發幹了，但是衣服沒換還是濕的，臉色也有些慘白……剛才那盆水應該挺涼，不會給澆發燒了吧？
“陸哥，你一句話，我去……”
歐桀一腳踹在李嘉銘屁股上，真想問問他是不是古早港片看多了？什麽毛病。
“咱們先下去。”歐桀說，“安好，你去陪陪……”
話沒說完，岳豪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接通，裏面立馬傳來王泉的獅子吼：“你和陸珂哪兒去了！是選上節目飄了嗎？再不來彩排，你們就不用再來了！”
岳豪全程張着嘴，一個“我”字堅持到電話挂斷都沒說出來。
“我跟你去學校吧。”安好說，“我們和老師解釋一下。好不容易選上的，砍了多可惜啊。”
陸珂這時從房間出來，迎面向他們走來。
“……陸珂。”
他看了安好一眼，然後對岳豪說：“我們去學校。”
大家一起下樓，安好和陸珂走在後面。
“你別去了。”他說。
安好一愣：“我……我剛才不是故意潑你的。我是怕……”
陸珂握住她的手，掌心僅存的溫暖透過手心傳遞給她，“在店裏等我。待會兒會有醫生過來給你看腳。”
安好：“……”
“對不起。”陸珂輕聲道，“讓你擔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