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無法決斷的選擇（三）
? “你！”牧溪氣急，但又很快冷靜下來，握着周棠的手卻下意識的收緊了，“我是不是危言聳聽你很清楚，就算還沒有徹底查清楚是什麽人入侵了系統，但絕對和你脫不了幹系！”
“随随便便就把帽子扣到我頭上，你們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撇清自己的失誤麽？”韓奕大概是覺得好笑，“我也不過是個系統攜帶者，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普通人，我哪裏來的這麽大本事？”
“那你說出你的任務目标！”
韓奕看向周棠，“我的任務就是保護她。”
“你撒謊！”牧溪怒道：“你的任務是殺了她，不止是這樣，這個任務還是你自己拟定的！甚至，這整個任務世界，都是你一手構造的！”
“你不覺得你這種說法很荒謬麽？”
“就算不是這樣，那至少，你也肯定是其中之一的參與者。”牧溪道：“畢竟一個人想完成這些事情，确實很難。”
韓奕諷刺的哼了哼，“還真是越說越離譜。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未來的系統是不是已經完善到可以對外發布，實施運轉了？”
牧溪還來不及開口，韓奕已經再次将他打斷，“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為還在開發，所以你們必須要找人做試驗，從而完善。可是這種試驗并不絕對安全，你們很難在外面找到自願加入的人，所以你們把目标鎖定在了科技落後千年的舊世紀，以這種強迫的手段。”他徐徐說道：“周棠，亦或是我，都是其中之一。我們無法決定任務內容，也無法決定穿越的時間，一切都只能聽從你們的安排。”
相比起抵觸這種事情，從未經歷過這種刺激的現代人反而會認為這種穿越的行為十分新鮮。
周棠消化了韓奕的話，可她依然覺得疑惑，“那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想知道這些事并不難……”
周棠還想着韓奕是不是和他的系統指令員處的不錯，所以套問出了這些事情，可是随之打斷韓奕話的牧溪卻是另一套讓她咋舌的說辭，“當然不難，因為你根本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他說，“你也是未來的人。”
再聽他們這樣說下去，周棠整個人都要亂套了！
韓奕說牧溪的系統不安全，可不管完不完善，安不安全，她現在都已經在系統的任務世界裏了。而牧溪又說韓奕想要殺了她……同樣是她相信的人，周棠一時還真不知道要更相信誰。
可是權衡利弊，要她命這個說法顯然更危險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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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随你怎麽說好了！”韓奕的耐心在兩個人一來二去中漸漸走到盡頭，他再次向周棠走近，目光也不在停留牧溪的身上，“周棠，你知道我不可能想要害你，不管是現實還是虛拟的世界，如果我的任務是殺了你，那我寧願放棄這次任務。”
“……”
“你相信我，這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務，跟我走。”他說着向周棠伸出手，“他是系統的人，他不會為了你違背上級指令，如果我不能保護你，你肯定會有危險！”
周棠想到之前智能系統斷斷續續說的任務，是讓她活下去。
那肯定有什麽會威脅到他生命的因素，她看着面前的兩個男人，直覺一定有一個在騙她。
牧溪的手頓時更用力的攥緊周棠，他像是下意識的将她護在身後，“無論如何，我不會讓她跟你走，即使她最終選擇了相信你。”
周棠怔怔的望着他的後背，莫名的心安感讓她潛意識裏的天枰已經有了偏向的一方。她想到牧溪對韓奕一貫的偏見，他讓她離韓奕遠一些，雖然一直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麽。
她突然回握住牧溪的手，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時候，帶着牧溪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周棠非常驚訝，雖然中級的瞬移允許攜帶一個人，可是距離上未免和限定的差太遠了。
“這是哪啊？”她松開牧溪的手，四周轉了轉。
“你選的方向，你不知道？”
周棠抓頭，“左手邊100米，應該是個居民區啊。”
“你設定了100米？”
“我設定了最遠程，不就是100米麽？”
牧溪低頭想了想，“我在來之前，私自修改了你的技能設定，當時系統出了一點問題，我以為沒有成功。”
周棠走到他跟前，“什麽意思？”
“我把你的所有技能全部升級到最高級了。”
“……”周棠愣了幾秒鐘，然後大喜，“全部？最高級？？”
“嗯。”牧溪點頭，“這次事件很突然，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得确保你的安全。”
周棠完全沒有在意他的話，“所以，我現在處于無敵狀态了？”
“如果對方不侵入技能系統修改參數的話，目前是這樣的。”牧溪說，“但也并不表示，你就不會死。就比方說，如果你剛才相信了韓奕，他會帶走你，對你進行催眠，然後在你不能自救的情況下，把利器刺進你的心髒……”
周棠已經下意識的擡手捂在了自己的心口，“他真的是壞人？真的會殺我？”
“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至于韓奕說的事情，半真半假。”他看起開也有些無奈，“系統确實還沒有完善，但是正常操作已經不存在問題了，更不會用任何人的生命做賭注來完成最後的試驗。有人入侵系統，比起上一次，這次他們準備的更充分，應該是計劃了很久。”
“上一次……”周棠想起來還是吸血鬼的那一次，系統入侵，導致故事男主被控制。
“上一次，應該只是試探，當時我們大意了。”
“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系統這個項目。”牧溪搖頭，“有些事情不好跟你說，說了你也不能明白。”
“那我換個問題，他們為什麽要殺我？”
“殺你是随機的選擇，只要任意一個系統攜帶者出了事故，這個項目就肯定會被叫停。”
周棠努力的跟上他的思維，“我來的時候，智能系統讓我活下去。”
“你必須活下去，這次不可以重新來過。”
周棠點頭，看來這真的是她自己的身體，死了就沒得玩了，“那怎麽才算是完成任務，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裏？”
牧溪皺着眉頭看着她，忽然吸氣，又轉頭看向了另一邊，“只能等了。”
“等什麽？”
“等系統恢複。”
周棠郁悶的找了個臺階坐下來，所以牧溪的意思就是，什麽時候能回去，根本就沒有個定論。要是系統一直不恢複，她大概就要在這裏養老了。況且，現實和虛拟世界的時間比例，又那麽感人。
不管韓奕是不是真的是壞人，她說系統不顧及任務者的意願倒是真的，莫名被卷進這種風波，周棠也很難不責怪系統的失誤。
“你……不高興？”
周棠背對着牧溪，被他這個問題問的好氣又好笑，“你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我應該高興麽？”她回頭看了看牧溪沒什麽表情的臉，“實在要說，有個賞心悅目的帥哥哥陪我一起，還挺值得高興的。”
“……”
周棠又站起來，牧溪側過臉躲她，她就左右追着打量他的臉，“說真的，你真的很小氣，明明這麽好看，卻一張照片都不給我！”
牧溪依然理直氣壯：“我并沒有……”
“我知道，你并沒有義務給我提供私人照片嘛。”周棠撇撇嘴，忽然斜眼瞥了他一記，“話說，你的敬語呢？”
牧溪愣了愣：“什麽？”
“作為我的系統指令員，你難道不是一直尊稱我為‘您’的麽？”
“……”牧溪張口卻無言了，周棠樂的不行，當場就笑出了聲。牧溪顯然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你笑什麽？”
“不知道，”周棠努力吸了吸鼻子，“感覺你渾身上下都是笑點啊。”大概是她看到活人太激動了吧，牧溪這一臉傲嬌樣真的很讓人想捏一捏他的臉啊！
牧溪抽了抽嘴角：“這裏的空氣已經重度污染，你如果很想得肺病的話……”
“呸呸呸，有你這麽說話的麽？”
外面的硝煙似乎已經停了一點，不過韓奕要真的像牧溪所說，那他們突然消失之後，肯定會想辦法四處搜找他們。
他是長官，地位很高的樣子，看起來不好對付。
“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吧，你知道哪裏安全麽？”
牧溪搖頭，“哪裏都不安全。”他說，“韓奕毀了整個城市，就是為了把你找出來。”
“這個世界不是他一手策劃的麽，那他會不知道我在哪？”
“你和我都不是虛拟的，沒有參數，他當然沒辦法控制和篡改。”
所以他們只能等着靜觀其變麽？此刻的周棠實在沒辦法定下心來，她煩躁的來回踱步，最後還是把視線落在了牧溪身上，“你身上這些零零總總的，都是什麽高科技？”
她一邊問，一邊已經伸出手從牧溪腰間掏出一把槍來，不過還沒來得及拿到跟前來看，牧溪已經迅速出手。
他握住她拿槍的手，硬是将她整個人翻了個面，然後扣下機板。背對着靠在牧溪身上的周棠睜眼看着自己手裏的搶打穿了一個人的腦袋，鮮血四濺。
韓奕的人已經找到這裏了，為了不讓這個分隊的人回去通風報信，暴露他們的行蹤，牧溪十分幹練的一槍一個。
他的槍法精準到毫無偏差，雖然殺人這件事本質上很不值得宣揚，但周棠還是忍不住要被他的動作帥到生活不能自理。
“走！”牧溪回頭拉住還傻愣着的她，這下是不得不走了。
他們跑了一段，然後不碰巧轉交又撞上一個分隊，周棠情急之下再次瞬移了。
還好瞬移冷卻的時間是五分鐘而不是一小時。
只是這次落地點不是很好，周棠一着地就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一個不穩就往前摔去，好在牧溪眼疾手快，拽着她的後衣領把她給拎回來了。
“咳咳……你想勒死我嘛！”
“……沒想那麽多。”牧溪看到她都憋紅的臉，立刻又轉過頭，明顯是想笑又硬憋着。
周棠郁悶的白了他兩眼，這才又看向那個差點讓她狗□□的始作俑者。她本以為是碎磚碎瓦碎木頭，哪料卻是一個人。
她頓時吓得躲到牧溪身後，“他，他死了嗎？”
不知道這個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周棠還以為牧溪會随便敷衍她一句，但等了半天都沒聽到他開口，反而他面色複雜的看了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好一會，後來竟還向他走了過去。
周棠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直到牧溪突然蹲下身去，她身前沒了阻擋，也下意識跟着蹲了下去。
周棠細細再看，這人雖然渾身髒兮兮的，但隐約可以看出他的裝備和那些士兵不一樣，反而和牧溪有點像。
牧溪伸手，輕輕撩開他擋在臉上的碎發，而後露出一張尚可辨析的臉。
周棠瞬間瞪大眼睛，她立刻擠到牧溪前面去，伸手去擦拭那人臉上的灰塵泥濘，越擦越無法冷靜。
“楊諾？！”
周棠堅信自己沒有認錯，她畢竟和他認識了了兩個多月，就算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也不至于就認錯人。
周棠心裏揪的疼，一副咧嘴就要哭出來的架勢。
牧溪被她一吓，“你幹什麽？”
“嗚嗚……他是楊諾啊，嗚嗚……他怎麽，怎們就死在這裏了……嗚嗚……”
“……”牧溪無語扶額，“你的治愈力是擺着看的麽？”
周棠眼淚一收，眨了眨眼睛想起來是有這麽一回事，于是裝模作樣的把了把脈，沒把出名堂，又探了探鼻息。
“他還沒死！”
周棠分明從牧溪的臉色看到了鄙夷：“萬幸，你還能知道他沒死。”
就在不遠的地方有個平房區，雖然大多已經顫顫巍巍了，但這一片經過猛烈轟炸後，比起別的地方似乎暫時要更平靜一點。周棠想着現在治好楊諾是關鍵，所以必須要先找個可以暫時安身的地方。
“去那邊。”牧溪和她想到了一起，指了指破敗的矮樓。
周棠心裏還有點打鼓，半晌憋出一句：“會不會塌？”牧溪站起身，不想理她就打算走了，“等等！”周棠急着又叫住他。
“又怎麽了？”
周棠指着楊諾，“你不背他，是要把他留給我麽？”
牧溪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高科技手表，“五分鐘到了。”
周棠翻了個大白眼，遠遠定了個向，把楊諾瞬移過去，牧溪随後才走到，他在外面晃了晃，才走到裏面了，将身上複雜的裝備解下來幾個。
“你就不能有點紳士風度？”周棠把楊諾放到屋子裏亂糟糟的看不出原樣的床鋪上，雖然她現在的力氣針對這種事情已經不足一提了，但還是有點不甘心。
牧溪對着一臺電腦似的小型設備，蹙着眉頭認真的研究着什麽，“我需要保持體力。”
好吧，這個理由勉強過關。
沒有系統技能的牧溪一定比她壓力大多了，不管什麽樣的交鋒，他都只能靠自己的真實本事。
周棠不再打擾他了，開始認真的替楊諾治療。
他傷的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肩膀和膝蓋都中了槍，流了不少血，如果搶救及時的話還可以活命，但是再拖延些時間，肯定就回天乏術了。
不過對于已經擁有‘複活’技能的周棠來說，他傷的多重都一樣，就算死了她也能把他拉回來。
治療好楊諾，周棠又想辦法弄了些水來幫他擦了擦臉，這些已經沒人居住的房子裏勉強能找到一些尚且完好的衣物，可供楊諾換上。
那個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戰火徹底消停，大概是敵人也累了，打算停下來想想其他的辦法。
“我餓了。”周棠摸着肚子，對還在焦頭爛額的牧溪說道。
意料之中的得不到任何回應，周棠想着只能自給自足了，可她人還沒來得及走到屋外，頭腦就猛然狠狠地疼了一下。
“唔！”因為疼痛，她腳下一軟，人直接撞在了牆上。
牧溪立刻回頭看她，“怎麽了？”
“頭，頭疼……”
牧溪的臉色頓時變得為難，他想回頭繼續工作，可又放不下周棠的樣子，“很厲害？”
周棠喘了兩口大氣，抹了抹，額頭已經冒出了汗，“就一陣，好點了。”她看了一眼牧溪，以為他是因為擔心她，又道：“我沒事，你忙你的。”
牧溪卻反而更為難一樣，周棠才覺得哪裏不對勁，“怎麽了？”
“我在想辦法恢複你的智能系統，可是……”
可是周棠會很疼。周棠這才明白他在糾結什麽，但恢複智能系統，對他們與外界取得聯系，并離開這裏，又有着必要的關系。
想到這裏，周棠咬咬牙，心一狠：“也不是很疼，你有把握的話就做。”
為難！非常為難！為難到周棠已經在牧溪的臉上看到了放棄的影子。
“真的！”她連忙又道：“以前穿越那麽多次，又不是沒疼過，你現在才心疼我是不是太遲了？”
“……這次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都差不多。”周棠大方道，她還怕牧溪心不夠狠，于是趁機伸手如願的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臉，“哇，好滑啊！”
“你……！”這種氛圍下，還能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占了便宜，牧溪張大眼睛，漲紅臉的同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氣呼呼的回頭，果然毅然決然的又蹲到電腦面前，周棠還來不及沉浸到吃了美男豆腐的回味中，就不得不繃緊神經，等待即将而來的痛苦。
這次依然等了很長時間。
“喂，你在幹嘛？”她忍不住啐了一聲。
‘啪’的一下，牧溪把電腦合上了，周棠吓了一跳，還以為他要幹什麽。
“你不是餓了麽，我出去找點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