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你一個恩典,提前放你出宮如何?你也不小了,該找個婆家了。”殷楚平靜地說,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奴雖有兄長嫂嫂,卻不若那些孤苦無依之人。奴能有今日的地位,全依仗長公主。奴早已決心,此生唯長公主差遣,以報長公主之大恩。”靜儀跪在地上表着決心。

殷楚聞言,面色不改,語氣卻微緩。

“你是我的貼身婢女,陪我于冷宮度過五個春秋,我最信任于你。你且起來吧。我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待過一段時日,你若是想嫁人了,我便準你出宮,給你一筆嫁妝。我終究是要出宮建府的,到時候你若是留在京城,我便時常宣你來公主府,如何?我看誰敢輕看你!”想到兩人相伴的那五年,殷楚微微有些動容。

“奴多謝公主厚愛,只是奴只願服侍長公主。”靜儀堅持道。

“也罷,你若是願意留在宮中,我定然要叫無人敢欺辱你。只是,你若是改了主意,也要和我說。”殷楚緩緩說道,“周富貴呢?”

“不知長公主有何吩咐?”站在一邊的周公公立即說道。

周富貴正是那日為殷楚報信的周公公。嘉龍帝不喜歡先帝,連帶着先帝的人也不喜歡,先帝曾經用過的宮人,都被嘉龍帝陪葬了。

殷楚做主,将周富貴留了下來,後又将讓周富貴推薦的鄭公公伺候嘉龍帝。

“先帝這般喜愛張氏的臉,怎麽可能讓這張臉毀了呢?如此惹男人喜愛的臉,自然有用,有用的東西豈能毀?李太妃雖為太妃,卻毀了男人喜歡的臉,如此……”殷楚嘆了口氣,似乎極為為難,“不處罰她,若是人人效仿,這便是我的罪過了。如此,便罰太妃李氏禁足宮中半個月。”

“是。”周公公恭敬地說,心裏卻極其詫異。什麽叫做禁足宮中半個月?是禁足自己的宮裏半個月,還是禁足後宮半個月?若說禁足自己的宮裏,那麽長公主便無需加上“宮裏”二字,或者直接說禁足什麽宮殿。只是若說是禁足後宮,李太妃本就待在後宮,這又算什麽禁足?

“只是,李太妃到底育有皇嗣。那孩子雖無緣出生,卻到底李太妃是有功之人。我聽說李太妃有個侄女?”殷楚問道。

李太妃出身湘原李氏,是正經世家嫡女。

“回公主,湘原李氏有一女,年方十四,是李太妃嫡親弟弟的女兒,李太妃的親侄女。”周公公答道。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如此,便傳我的旨意,宣李太妃的侄女,湘原李氏女進宮陪伴李太妃一段日子吧。”殷楚緩緩說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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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之人,從來都沒有笨的。周公公傳完旨意,一時間引起了衆人的關注。周公公能想到的,別人自然也想得到。

先帝在時,後宮的女人還能争寵互相鬥一鬥。如今先帝不在了,她們不過是一群茍延殘喘的太妃,只能靠當今聖上和長公主。後宮無寵的女人,寂寞空虛,甚至心理扭曲的也不少。而還這群女人的罪魁禍首便是張氏。

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對張氏無需留情,只是別毀了那張臉,別讓人沒了便随便她們禍害。

後宮被張氏禍亂了多年,早就亂得不成樣子。殷楚如今掌管後宮,将後宮的規矩重新地理了一遍。該殺的殺,該打的打。先帝貪戀美色,後宮的宮裏多達幾萬人。殷楚放出去整整兩萬的宮女,而被殷楚仗殺的宮女近五百人,随即殷楚又讓內務府去民間選年幼的孩子培養成新的宮女。

殷楚用了近三個月的時間,将後宮徹底掌控在手中。國喪期間,嘉龍帝不能納後妃,寵幸的宮女倒是不少。殷楚一一将這些事情遮掩過去。

“周富貴,如今陛下臨幸過的宮女有多少?”殷楚突然開口問道。

“約莫三十七人。”周公公垂着頭說道。

“有沒有得寵的?”殷楚皺着眉問道。嘉龍帝才繼位多久,便臨幸了近四十個宮女,比起先帝,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兩個長得不錯的宮婢較為得寵。陛下已經想着為兩人拟封號了。”周公公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看着殷楚的神色。

“既然如此,便看看是怎樣的美人,讓我阿兄這般神魂颠倒。”殷楚面色平靜地說道,“好歹也是阿兄喜歡的人,靜儀,把我宮裏阿兄賞賜的兩副羊脂玉镯拿出來。”

“是。”

兩個宮婢雖然未得封號,卻被聖上賜住椒蘭殿。可以說,兩人除了沒有封號,其餘的都不差。

“見過長公主。”身着藍白相間長裙的宮婢上前施禮。

“見過長公主。”而身着淡粉色長裙的宮婢則跪在地見禮。

殷楚看到兩個宮婢不同的反應,忍不住在心裏冷笑。

緩緩走到主位前坐下,喝着宮婢上的水,好似完全沒見過兩個宮婢一般。

啪嚓!杯子掉在地上打碎的聲音。

“這水這麽燙,你是不是存心要燙死本公主啊!”殷楚惱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

“長公主饒命,奴知錯,求長公主大發慈悲,饒了奴吧。”那宮婢不住地磕頭。

“長公主,這婢子不是有意的。還請公主看在妾的面子上,饒過這個婢女吧。”身着藍白色相間的長裙的在一邊求情。

而另一個身着粉色長裙的宮婢仿若沒看見一般。

“別以為自己做了雲熙殿的宮女,便怎麽金貴了。宮婢就是宮婢,即便飛上枝頭也做不了鳳凰。今日便敢這般不敬長公主,明日是不是連太後和陛下都不放在眼裏?”靜儀指桑罵槐道。

“好了,靜儀。你這婢女可知錯?本公主不是那般不近人情之人。只是,這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更何況是後宮。一個小小的宮婢,也敢這般任性妄為。我若是饒了你,日後人人效仿,那後宮不就亂了。先帝過世,阿娘傷心,無暇理會這後宮。陛下又尚未立後,這後宮便由本公主掌管。若是出了什麽事,本公主如何向未來的皇後嫂子交待?如此,便賜你一個體面。來人,把這宮婢杖責四十,以儆效尤。”?

☆、李氏二娘

? “公主?”身着藍白相間長裙的女子一驚。

“你叫什麽名字?”殷楚仿佛沒看到那個宮女,而是看向一邊身着粉紅長裙的宮婢。

“回長公主,奴翠薇。”粉紅色長裙的宮婢說道。

“快起來吧,讓我看看,果真是人比花嬌,難怪陛下喜歡,就連我看着也喜歡。過來坐。”殷楚和藹地說道。

“奴不敢。長公主乃是陛下的胞妹,身份最貴,更是我大平朝唯一的長公主。奴不過是個宮女,幸得陛下垂憐而已,又豈敢和長公主平起平坐?”翠薇神色惶恐地說。

“倒是個知分寸的。”殷楚笑了笑,“是個妙人,日後定然是有大造化的。坐下吧,我允了,待陛下拟了封號,你便是主子了。”

翠薇只是低着頭,并未言語。

殷楚将羊脂玉镯拿了出來,親自套在翠薇手臂上,拉着翠薇坐了下來。

“陛下剛剛登基,後宮空虛,你既然是陛下寵愛之人,就要為陛下早早地添子嗣。先帝的孝期馬上就要過了,陛下的宮也要添人了,到時候宮裏面就該熱鬧了,有空便躲到我那裏坐坐,如今倒是夠冷清的了。”殷楚含笑地說道。

“能的長公主喜愛,是奴的福氣。奴身份低微,只怕長公主嫌棄。若是長公主不嫌棄,奴定然要多親近長公主一番。”翠薇緩緩說道。

“這敢情好。”殷楚笑了笑,“我就這麽一個兄長。如今陛下剛剛登基,日日操勞過世,我這心中甚是擔心兄長的身子。只是,到底是做妹妹的,許多事情顧及不到。陛下枕邊有你這麽一個貼心人,我也放心。日後,有什麽不快的,便來找我,我為你做主就是了。”

“奴有幸被陛下看中,理應為陛下分憂。長公主和陛下兄妹情深,奴甚是感動。長公主放心,奴日後定然要為陛下盡心。只是,奴到底身份低微,比不得長公主。奴得陛下垂簾,心中甚是惶恐,唯恐做錯了什麽。日後陛下有什麽吩咐,奴還要多向長公主讨教。”翠薇一副感激的樣子。

“我就是喜歡聰明人,你倒是有顆七竅玲珑心。”殷楚笑了笑,“時候不早了,我還要見陛下。這宮殿可不太好,日後換一個好的吧。”

殷楚說完起身離開。

“多謝長公主太愛,恭送長公主。”翠薇福了一福。

“長公主?”蘭染忍不住想要攔住殷楚,卻被一邊的宮婢攔住。

挺着殿外宮女的痛叫聲,蘭染只覺得心中越來越冷。四十大板,這般打下去,那個宮女有沒有命在都是一說。

緩緩走向長樂宮,路過禦花園,殷楚便聽到了一聲嬉笑聲。

殷楚微微皺眉,也不知曉是誰在禦花園裏面嬉鬧。

“參見長公主。”一個身着淡綠色長裙的女子和一群太妃跪在地上請安。

“平身吧,你是誰?”殷楚問道。

“回長公主,民女湘原李氏女。因公主仁慈,這才被特許入宮陪伴姑母。”李氏二娘回答道。

“原來是二娘子啊。”殷楚笑了笑,“今天天氣不錯,出來玩玩也好。怎麽不見李太妃?”

“回公主,姑母年紀大了,不願意動,這才不願出來。”李氏二娘聞言眼中微微一動,随即回答道。

“天氣好出來走走也好。剛剛你們笑什麽笑得這般開心?”殷楚随意地問道。

“回長公主,民女剛剛好幾位太妃路過蓮池。”李氏二娘答道。

李氏二娘的話音剛落,周圍就是一片安靜。周圍的太妃一個個都垂下眼簾,默默地看着地面。

“哦?”殷楚神色不變。

張氏獨愛蓮花,而這蓮池是先帝為張氏特意建造的,因此為張氏慶祝生日。張氏的生日很巧的和王太後在一天。王太後的生日,先帝也只是象征性地賞賜了一點兒東西而已。而先帝卻為張氏特意命人打造蓮池,王太後也因此成了宮中的笑柄。

“都說物是人非,這蓮池依舊,當年的人卻……”李氏二娘微微一笑,随即似天真般地說,“有些人啊,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終究還是跌了下去。民女見那蓮池景色宜人,便想着若是能夠抱着小狗一起玩就好了。”

“陛下不喜歡這些小動物,若是這些畜生沖撞了陛下該如何是好?”殷楚神色微微有些不悅。

當年張氏知曉龍嘉帝厭惡狗,卻特意求了先帝弄了幾只狗進宮,害的龍嘉帝幾日不敢走出自己的寝宮。

“民女也是知曉的,只是想着用繩子牽着狗的樂趣陛□□會不到,心中便是不安。不過,都說狗似主人,如此,便也是可以代替的。”李氏二娘似無疑般說道。

“狗似主人?”殷楚心中一動,“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你有心了。”

“民女能夠進宮陪伴姑母,全仗着長公主的寵愛。能為長公主和陛下分憂,民女心中甚是欣喜。”李氏二娘說道。

“難為你了,你進宮多久了?家中若是無事,便在後宮多留幾日吧,也陪陪我。”殷楚神色柔和了許多。

“多謝長公主憐愛。”李氏二娘慌忙謝恩。

“自從先帝過世,宮裏越發地冷清了。再過幾日便出了孝,也該熱鬧熱鬧了。先帝孝期過後,這京中可有什麽喜事?我也去湊個熱鬧,你便随我一起吧。”殷楚問道。

“回長公主,再過半個多月,便是雲亭謝家襄陽侯的生辰,不知長公主可要……”李氏二娘緩緩說道。

“原來襄陽侯的生辰要到了。襄陽侯一心為陛下分憂,那日我便也去好了。你便随我一起就是了。”殷楚決定道。

“是。”李氏二娘恭敬地說道。

“好了,你們自便吧。”殷楚揮了揮手,随你緩緩往長樂宮走去。

“這李氏的二娘子倒是有心的。”殷楚心情甚好地說道。

“能得長公主垂簾,是她的福氣。”靜儀笑着說道,“長公主心情很好?”

“後宮太冷清了,是該尋些樂子了。”似乎想到了什麽好玩的,殷楚眉宇間帶了幾分笑意。

靜儀看着這樣的殷楚,又想了想李氏二娘剛剛的話,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

☆、讨封號(捉蟲)

? 殷楚緩緩走入長樂宮,入目的便是嘉隆帝抱着一個宮女在那裏親熱。

見殷楚走了進來那宮女不好意思地躲了躲,随即沖着殷楚施了一禮,緩緩退下。嘉隆帝見狀,微微有些不悅,卻到底沒有說什麽。

那宮女的衣衫雖然有些淩亂,卻還算是完整。那宮女也算不得好看,殷楚只覺得是嘉隆帝突然興起抓起了身邊的宮女親熱一番。在自己未及笄的嫡親妹妹面前和宮女親熱不知收斂,若是尋常女郎有這樣的兄長,估計早就名節盡毀。好在長樂宮發生的事情,不會輕易傳出去,就算是傳出去了,也沒有人敢亂叫舌根子,更沒有人敢說她這個最受寵的公主什麽。

殷楚面頰有些微紅,整個人卻仿若沒看見一般走了過去。

“阿兄。”殷楚笑盈盈地走了過去,跪坐在一邊的席子上。

“有事嗎?”嘉隆帝的聲音透露出一絲不悅。

殷楚見狀,自然明白自己來得不是時候。殷楚明白,嘉隆帝和那個宮女親熱,不過是臨時起意。若是嘉隆帝正在興頭上,她根本就進不來長樂宮。嘉隆帝知道自己的妹妹要進來,卻不去按耐住臨時起來的興致,轉而和宮女親熱。

“阿兄,阿楚見到了兩位小阿嫂。”殷楚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小皇嫂?可是蘭染和翠薇?”嘉隆帝一掃剛剛的陰郁和不耐。

“正是啊。兩位小阿嫂倒是國色天香,溫柔賢惠,阿兄的眼光真好。”殷楚贊嘆道。

“阿楚也喜歡她們兩個?論模樣,翠薇好上一些,只不過,人有些死板。倒是蘭染,平日裏娴靜若蘭,卻是個嬌俏可人的……”嘉隆帝興致勃勃地談起了兩個女子的美好。

“阿楚到底是阿兄的妹妹,連看人的眼光都和阿兄相同呢。阿兄,兩位小阿嫂那般美貌,阿楚也喜歡得不得了。阿楚給兩位小阿嫂各準備了一份禮物,翠薇小阿嫂的阿楚已經送了出去,本想着連同蘭染小阿嫂的也送了,只是阿楚突然又覺得,還是阿兄替阿楚送出去比較好。”殷楚說着,命宮婢拿出了一副羊脂玉镯。

“朕記得,這是阿楚你最喜歡的玉镯吧?”嘉隆帝露出一絲意外之色。

“阿楚是喜歡,只是,阿兄喜歡兩位小阿嫂,自然要給兩位小阿嫂最好的。阿兄可比這些玉镯重要多了。”殷楚天真地說,“對了,阿兄,再過幾日,就出了國孝,阿兄也該給兩位小阿嫂名分了,不知阿兄可想好了?”

“阿楚覺得如何拟封號?”嘉隆帝感興趣地問。

殷楚側着頭,思索良久,這次開口。

“阿兄,阿楚覺得,阿兄喜歡的人,自然要高一些位份。只是,兩位小阿嫂的出身到底低了一些。如今世家女還未曾入宮,更無後宮之主,若是名分上封得高一些,到時候又該如何去封那些世家的女子?因此,阿楚便覺得,不若封為美人才人如何?兩人一個美貌如花,擔得起美人。而另一個不僅美貌,還頗具才華,便封為才人好了。雖然封號低了一些,不過,阿楚想着平日裏不管陛下賞賜給阿楚什麽,阿楚都喜歡,因此阿楚便覺得,兩位小阿嫂也定然如同阿楚一般。暫且先委屈兩位小阿嫂一番,待世家女入宮,陛下再尋個有頭晉了她們的位份便是。如今,陛下大可以給她們一個封號做彌補好了。一個便為柔,另一個便為妙可好?”殷楚胡亂地說道。

嘉隆帝本來還覺得,給自己心愛的兩個女子封為美人才人有些委屈她們,只是待聽到殷楚的這一番話,又頗為猶豫。嘉隆帝覺得,正如自己阿妹說得那樣,他是皇帝,只要是他封的,她們有什麽怨言?更何況,世家女勢必是要進宮的。兩個宮婢封得高了,前朝的那些朝臣就會掐着這一點兒不放。只是,想到自己心愛的女子位份這般低,嘉隆帝又有些不快。

“說起來,張氏便是宮女出身,最後卻做了僅此于皇後的貴妃。兩位……”殷楚微微一頓,“日後定然是前途無量的。”

“不過是個宮女,這個位份剛剛好。”嘉隆帝飛快地說。

“陛下若是同意那就再好不過了,等出了國孝,阿楚便命人辦妥此事。陛下每日日理萬機,阿楚便先行離去了。”殷楚施了一禮,緩緩走出長樂宮。

“長公主肯這般為兩位柔美人和妙才人着想,倒是她們的福氣。”靜儀緩緩說道。

“哼,小阿嫂,她們也配。”殷楚神色不善地說。

“那長公主為何……”靜儀想要問什麽,卻又不敢多言的樣子。

正在氣頭上的殷楚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靜儀的樣子。

“我那個好阿兄,十二歲便碰了女人做了爹。整整五年的冷宮生活,他沒碰過女人。如今有兩個寵愛的,我又何須在陛下面前觸這個黴頭?早晚都是要封為後妃的,我還不如早早得提出來呢!既哄了陛下高興,也省得陛下做出什麽出閣的事情。到時候,惹下爛攤子,還要我來收拾。”殷楚沒好氣地說,“算了,不和那種人生氣了。不過是個宮婢出身罷了。”

靜儀聞言,頓時知曉那兩人日後不會有什麽大造化了。今日長公主提到了張氏,恐怕就連陛下也不願意讓宮婢出身的女子坐上高等位份的後妃了。

“要不了多久,朝臣就該提議讓我那阿兄立後了。到時候,兩個有封號的後妃,自然有的是人收拾她們。那個翠薇若是個扶得起來的,這個封號就助她一把。若是扶不起來,便是個催命符。”殷楚冷笑,“我又何須為那兩個宮婢和陛下壞了兄妹情分?陛下不過是憋得太久了。後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待日後,後宮被陛下臨幸的女子多了起來以後,誰又會記得她們兩個啊。”殷楚不在乎地說。

“長公主真實人善,給了那翠薇一條活路。只可惜,恐怕她沒那個能耐享受這種福氣。”靜儀說道。

“那個翠薇是個聰明的。你真以為她不如蘭染會讨陛下歡心?要不了多久,就會有高位份的後妃,與其做一個最受寵的妃子,莫不如讓別人來做這個靶子。”殷楚搖了搖頭,“倒是個厲害的。既然如此,便讓她暫且做一個棋子吧。”

靜儀聞言,頓時知道長公主忌諱出第二個張氏。

“倒是可惜了長公主的兩幅镯子了。”靜儀頗為惋惜地說。

“那兩副镯子我确實喜歡。不過,那不過是兩個死物罷了。日後,我還會缺這些東西?”殷楚不屑地說。?

☆、“遛狗”

? 出了國孝,宮裏頓時就熱鬧了。嘉龍帝算不得暴君,卻絕對是個聲色犬馬的昏君。剛出國孝,宮裏便張燈結彩,好似過年一般。

冊封的旨意下來了,宮裏在嘉龍帝的授意下,熱鬧了不少。

禦花園內,殷楚極其悠閑地坐在那裏看着風景。

“長公主今日心情很好?”靜儀笑着打着扇子。

“有熱鬧看心情自然好。出了國孝,後宮的事情也多了,難得的今日休息一下。”殷楚有些疲憊地說。

“長公主一心為陛下打理後宮,每日起得早睡得晚,若是陛下知曉了,定然極為感動。只是,還請長公主注意身子,免得病倒了。”靜儀頗為擔心地說。

襄瀾長公主的身子算不得好。五年的冷宮生活可不是養尊處優過來的,襄瀾長公主的身子底子比一般人虛弱了幾分。平時不顯,若是病了便比常人兇險得多。如今有禦醫為襄瀾長公主調理身子,襄瀾長公主的身子倒是好上了許多。只是,靜儀依舊頗為擔心。

“算不得什麽,我又不是病秧子,調理好了就是了,不礙事的。你放心,榮華富貴要有命來享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殷楚神色柔和地笑了笑,随即想到什麽似的,微微嘆氣,“靜儀,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如今後宮宮務之所以落到殷楚手裏,不過是陛下身邊沒有妃子,而太後又整日哭哭啼啼的,根本就不理會後宮之事,這才被殷楚一個公主鑽了空子。待皇後進宮,于情于理,殷楚都不可能再打理後宮了。當務之急,殷楚要做的事情便趁着皇後未入宮之前,将後宮牢牢地掌控在手裏。到時候,即使皇後的話,也沒有她的話好使。

殷楚借着先帝的由頭,清理了後宮不少的人,又迅速培養自己的人并将他們不着痕跡地安排到各個地方。只不過,這些事情說着容易,真的做起來卻極為艱難。好在國孝期間不可能立後,如今再準備立後也要不少時間,這才為殷楚贏得了時間。想到這裏,殷楚倒是覺得她那死了的皇帝阿父總算有點兒用處。

至于自己的身子,殷楚明白,她的身子只是因為五年的操勞有些虛弱罷了。如今有禦醫調理,也不礙事。而且禦醫也說了,殷楚的身子調養幾年便和常人無異。殷楚斷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參見長公主。”就在這時,周公公走了過來。

“可曾安排好了?”殷楚問道。

“回長公主,雜家都安排好了,不會出纰漏的。”周公公說道。

“好。周公公,派人把幾位太妃請過來。”殷楚站了起來,“靜儀,跟我去見陛下。”

殷楚還未走到長樂宮,便看到了園子裏的嘉龍帝和兩位妃子你追我逐的。

殷楚在一邊靜靜地看着,也不多言。

不知過了多久,嘉龍帝才看到殷楚。

“阿妹怎麽過來了?站在那裏多久了?怎麽沒人告訴朕一聲,累了吧,快過來。”嘉龍帝的心情似乎極好,連帶着看着殷楚的深情也溫和了許多。

“阿兄,你快來,阿妹有東西要給您看。”殷楚笑盈盈地拉着嘉龍帝的手說道。

“哦?你又打什麽主意?”嘉龍帝心情愉悅地問。

“陛下看了就知道了,正巧,柔美人和妙才人也在,一起去禦花園玩嘛!”殷楚像極了一個依賴兄長的小女孩。

“長公主倒是不客氣,沒看到陛下正在這裏忙着嗎?”妙才人蘭染不高興地說。

話音剛落,場面就變得有些冷。龍嘉帝的有些神色不善地看着妙才人,而殷楚仿若沒聽到一般。

“長公主一心念着陛下,有什麽好事都想着陛下,妾看着都覺得感動。陛下有這樣的妹妹,真是讓人羨慕。”見龍嘉帝微變的臉色,柔美人翠薇慌忙笑着說道。

“朕的妹妹自然是最好的。走,朕倒是要看看阿妹準備了什麽驚喜給朕。”嘉龍帝大笑着一手拉着殷楚,另一只手拉着柔美人往禦花園走去。

“陛下,到了。”殷楚笑着說道。

“這裏可什麽都沒有?阿妹該不會讓朕看幾位太妃吧?”龍嘉帝不解地說道。

龍嘉帝對先帝的妃子算不得喜歡,不過,大概是因為都被張氏迫害過的緣故,龍嘉帝對這群太妃多少有一絲耐心。

“陛下不知,這個節目叫做遛狗。”殷楚含笑說道。

“遛狗?”龍嘉帝神色不善地說道。

殷楚不為所動,随即拍了拍手。只見周公公手中牽着狗鏈。

只見一個女子不着衣衫,身上被塗了墨汁粘上了狗毛,正如同狗一樣被算着脖子在地上爬。

“這是?”龍嘉帝神色一亮,似乎看到了什麽好玩的。

“陛下不知,這狗是個有姓氏的狗,叫做張氏。”殷楚笑着說道。

衆人聞言,這才驚覺此人正是幾日之前就不知道跑到哪裏的張氏。見到張氏這副樣子,衆人都有一絲解氣的感覺。

龍嘉帝聞言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這人就是張氏。如今的張氏,雙目無神,似乎早就認命了一般。

龍嘉帝是恨透了張氏,只不過,龍嘉帝自從登基以後,每日都和美人厮混,恨不得連上朝這種事都忘記。至于自己的仇人張氏,龍嘉帝早就抛到腦後了。

“遛狗?好,遛狗,這個節目朕喜歡。”龍嘉帝大笑着走上前,拿過繩子,親自遛狗,“張氏啊張氏,昔日你明知道朕害怕狗還用那兩個出生吓朕。今日做狗的滋味如何?”

“陛下,民女本不該插嘴的,只是有些話,長公主不會對陛下說,別人也不敢對陛下說。若是民女不說,陛下便永遠不知曉長公主的苦心。長公主為了讓陛下開心,可是尋思了許久,接連幾天都未曾睡好覺。長公主身子本就有些虛弱,又為陛下頗費心思,整個人都瘦了許多。長公主還不允許宮人對陛下提起她的辛苦。”李氏二娘突然走上前來,垂着頭說道。

一邊的李太妃想要将人拉回來,卻根本就沒拉住。?

☆、雲亭謝家

? 一時間,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氏二娘身上。想到幾日前李氏二娘的話,衆人的眼神都有些變了。殷楚不着痕跡的看了李氏二娘一眼,心中若有所思。

“阿妹辛苦了。阿妹想要什麽?朕都賞給阿妹。”龍嘉帝頗為感動地說道,目光未曾給一邊的李氏二娘半分。

“阿妹什麽都不要,阿妹只想要陛下高興。”殷楚緩緩說道。

“阿妹這般為朕考慮,朕甚是欣慰。阿妹若是想要什麽,盡管去國庫去取好了。”龍嘉帝感動得說道。

“阿兄,您難道以為阿妹做這些是為了要賞賜嗎?”殷楚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阿妹只想要阿兄開心。阿妹不管陛下是什麽身份,阿妹只想讓自己的兄長高興。”

“好好好,是朕錯了。朕自然之道阿妹是真心為了朕好。可是,就如同阿妹想要讓朕高興一樣,朕也想讓阿妹高興。不管國庫裏有什麽,只要阿妹喜歡,盡管拿走就是了。”龍嘉帝極其感動地說。

“阿兄對阿楚真好。阿楚什麽都不要,阿楚只要阿兄長長久久地陪在阿妹身邊,就如同從前那般,相依為命。”殷楚真切地說。

“從前……”似乎會想到了從前兩人相依為命的日子,龍嘉帝的神色再次柔和了許多,“阿妹放心,有阿兄在,定然不會讓你再受那種委屈。”

無意間,瞥到了殷楚将秀發掖到耳後的手,心中又是一陣難受。

大平朝最為尊貴的長公主的手,居然比一個普通婦人還要粗糙。想到每年寒冬臘月,自己的阿妹親手為自己清洗衣物,龍嘉帝便更是感動和愧疚了。

兄妹倆又說了幾句體己話,龍嘉帝便去“遛狗”了。被晾到一邊的李氏二娘也不惱怒,反而靜靜地站在殷楚身邊,宛若宮婢一般伺候着殷楚。

龍嘉帝心情好了,連帶着對殷楚更好了。如今後宮誰不知道,長公主是龍嘉帝身邊的紅人,對殷楚更加盡心了。讓殷楚沒想到的是,經過此事,殷楚掌控後宮更加容易了。而殷楚倒是也和李氏二娘親近了幾分。

雖然說是出了國孝,然而作為女兒,殷楚還要為先帝守孝三年。不過,殷楚不在意這個阿父,嘉龍帝更是恨不得沒有這個父親。一朝天子一朝臣,殷楚為先帝守了國孝便罷了。沒有人願意說嘉龍帝最喜歡的妹妹的是非,也沒有人太在意一個公主。只要殷楚不做什麽太出格的事情,朝臣也當沒看到。

因此,殷楚直接領了嘉龍帝的旨意出宮了。

殷楚在冷宮待了太久了,而入冷宮之時又過于年幼,根本就對這個襄陽侯沒什麽印象。拉着李氏二娘,殷楚便去了襄陽侯府。

“長公主真的要來?”靜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話都說出口了,自然要出來的。在後宮裏忙了太久了,也該出來走走了。”殷楚嘆了口氣,“幼時我最喜歡的便是出宮玩鬧,只可惜……到底五年了,不同了。”

殷楚的話沒有說完,靜儀卻明白了。襄瀾長公主被打入冷宮五年,別說出宮,連冷宮都無法離開。而如今,陛下就要立後,襄瀾長公主在這個時候出宮自然不是為了玩。

“說起來,長公主年幼時還來過襄陽侯府呢。”靜儀笑着轉移話題。

“你今日一副話裏有話的樣子,有什麽便直說吧。”五年的冷宮生活,就如同靜儀了解殷楚一般,殷楚也是了解靜儀的。

“長公主久居後宮,有些小事自然不會污了長公主的耳朵。襄陽侯的原配夫人是靜州胡氏的女兒,并非現在這位。那位雲亭謝七郎的日子可不怎麽好過。”靜儀隐晦地說道。

“謝七郎是胡氏的兒子?那繼室可有子女?”殷楚問道。

“有兩女一子,分別是謝家八娘和謝家十五娘。八娘去年剛剛及笄,十五娘正直豆蔻年華。其子是謝家十一郎。”靜儀說道。

“靜州胡氏雖然比不得雲亭謝家,卻也是頂尖的世家,那繼室是什麽來頭,靜州胡家就任由自己的外孫被欺負?”殷楚不解地問道。

“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胡家的女兒最多了,哪裏在乎這些了。再者,靜州離京城太過遙遠了,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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