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支離破碎
半晌,李娴澤才輕輕出了一口氣,舒緩了臉上的表情,低頭含笑看着蘇筱曦道:“吓壞了吧?”
蘇筱曦聞聲擡頭,對上李娴澤帶笑的臉,那張自己欣賞了半天的紅唇,就停在自己眼前,她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慌亂地低下頭,磕磕巴巴地道:“沒,沒,沒事。”
李娴澤見她如此,不由地裂開嘴角,擡手撫着她的頭柔聲安慰道:“別怕,我在呢。”
蘇筱曦瞬間紅了臉,将頭深深地埋下,嘴邊卻抑制不住地淺淺笑着。
李娴澤扶着她站起來,開口道:“趁他們還沒有發現,我們快走吧。”
李娴澤剛要轉身,便感覺有人靠近,她左手摟着蘇筱曦,右手猛然擡起,一把匕首抵在那個人的咽喉,然,那個人幾乎與她同時出手,一把槍頂在了自己的頭上。
“哥,”蘇筱曦人還在李娴澤的懷裏,眼睛盯着那個男人急切地喊道:“快把槍放下,她不是壞人。”
蘇潛羽懷疑地瞥了一眼李娴澤,随後扭頭看着仍在她懷中的妹妹,不滿地皺眉,又擡起槍道:“放開她。”
李娴澤低頭看了看蘇筱曦,看到她點了點頭,李娴澤才放開她,蘇筱曦立刻跑到蘇潛羽身邊,一把抱住他舉着槍的胳膊道:“哥,我都說了,她不是壞人,你先不要激動,把槍收起來。”
蘇潛羽微微擺手,立刻上來幾個人恭敬地站在他身後低低道:“少爺。”
蘇潛羽的眼神死死盯着李娴澤,冷冷吩咐道:“先帶小姐回去。”
“是。”
那幾個人轉向蘇筱曦道:“小姐,請。”
蘇筱曦不放心地看了看李娴澤,聲音不算愉快地對着蘇潛羽道:“哥,你不許傷了她。”
随後走了幾步,又扭頭看了眼李娴澤,直到看到她安慰地對着自己笑了笑,才稍稍心安地離開了。
蘇筱曦走後,蘇潛羽猛地擡手,反手用槍柄狠狠給了李娴澤一拳。這一拳直直将李娴澤打得一個踉跄,半蹲在地上。李娴澤擡手用手背蹭掉了鼻子、嘴角溢出的鮮血,聽到頭頂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我警告你,不要打筱曦的主意。”頓了頓接着道:“跟我走吧,我爸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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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娴澤擡頭,看着蘇潛羽,扯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配着她唇邊的鮮血,顯得格外妖豔。
李娴澤被人帶進來後,微微低首,恭敬地道:“晚輩李娴澤,見過蘇伯伯。”而蘇伯言始終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絲毫沒有理她的意思。如此李娴澤一直低頭站在蘇伯言對面,被涼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許久,蘇伯言才微微睜開眼睛,拿過桌子上的酒杯,也不看她,開口淡淡道:“後生可畏啊,這麽多年來你還是第一個敢逼我出來見面的人。”
李娴澤屈膝跪下,低垂着眼眸,誠懇地道:“娴澤冒犯。但娴澤絕無傷害蘇小姐的意思,只是娴澤确有要事相求,才出此下策,請蘇伯伯原諒。”
蘇伯言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随意問道:“你想求我什麽?”
“李家的事兒,想必蘇伯伯已經聽說了。娴澤現在接管了李家,可是娴澤自知後生晚學、資淺望輕,所以懇請蘇伯伯,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提點娴澤一二。家父曾與蘇伯伯您是摯友,如今遭人滅門,娴澤雖受之有愧,可也不得不扛起重振李家的重任。娴澤雖然沒用,但生而為人,娴澤想替家父報仇。”随後,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懇切地道:“求蘇伯伯幫娴澤一把,娴澤定不會辜負您的栽培。俗世難料,若有一日,蘇伯伯需要,刀山火海,娴澤絕無二話。”
“你先把頭擡起來。”
李娴澤擡起頭,看着蘇伯言,表情堅定且決絕。
蘇伯言不由暗嘆:“果然是父女,這雙眼睛裏的光芒真是像極了那個男人。那個被人尊為神的男人。”
蘇伯言看着眼前跪着的李娴澤,她所有的情緒包括她的算盤他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曾幾何時年輕的自己在那些所謂的前輩眼裏,怕還不如這個女娃娃吧。想到這裏,蘇伯言覺得百感交集,可江湖險惡,她越早知曉這一點對她越好。
于是,蘇伯言玩味地笑了笑,湊近李娴澤道:“你有什麽資格跪着求我?小小年紀便學人家闖江湖?你以為江湖是這麽好闖的?李家敗了,你要接受這個現實。你可知道你選擇的這條道路,有多麽難走?你确定自己做的到嗎?”
“不管有多難,我也得走下去。”
“既然如此,趴下,”蘇伯言将手裏的酒杯放在李娴澤的背上,戲谑地道:“帶着背上的這杯酒出去爬一圈,但凡有一個人肯喝光你背上的那杯酒,我就考慮答應你,怎麽樣?”
李娴澤饒是心裏做了準備,可還是不由地身子一頓,低着頭手指緊緊勾着地板。
頭頂上傳來,蘇伯言嘲諷的聲音:“你不是說無論多難都會走下去嗎?走呀!”
李娴澤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放開肆虐指甲的手指,趴在地上,手腳并用地向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