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過一頓飯而已
待李娴澤趕回家裏時,徐淩菲、李沐風、胡佳琳正圍在一起有說有笑,而在一旁安靜坐着的寒素衣,反倒顯得與此刻的氣氛格格不入。
李娴澤站的規矩,微微颔首道:“夫人、少爺、胡醫生,寒姑娘。”
徐淩菲也不看她只是冷冷道:“滾過來倒酒。”
“是。”李娴澤應了一聲後,脫下西裝,将襯衫袖口的扣子解開,又向上挽了挽,快步過去,拿過桌子上的紅酒。她先為徐淩菲倒了一杯,又轉身為徐淩菲左側的胡佳琳倒了一杯,李沐風現在的狀況不能喝酒,于是李娴澤最後繞到了寒素衣身邊,正打算往她面前的杯子裏倒酒時,卻被寒素衣擋下。
寒素衣将手蓋在杯口,聲音有些清冷地道:“不必了,我自己來吧。”
李娴澤拿着紅酒,笑得很是和善地道:“寒姑娘不用客氣。”
可寒素衣并沒有将手拿開,而是聲音又冷了幾分道:“我說,不用了。”
“素衣,”一旁的胡佳琳嗔怪地喚了她一聲,接着打着圓場道:“素衣跟娴澤是同輩,不用這麽拘謹了,就讓她自己倒吧”。
“李娴澤,”徐淩菲看着她,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随後開口冷冷道:“跪下。”
李娴澤聞言身子一頓,也只是一頓,很快便直直跪在寒素衣面前,低着頭不再說話。
徐淩菲此話一出,寒素衣也吃了一驚,她雖然因為上一世的種種與這一世的種種對李娴澤不算有好感,可也确實沒有要為難她的意思。為何會這樣?寒素衣不解地微微蹙着眉,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聽到徐淩菲冷冷的聲音響起道:“滾過來。”
李娴澤自知她這是在叫自己,于是膝行過去,未來得及放下的紅酒還捧在自己手裏。
而徐淩菲冷眼看着李娴澤跪在了自己面前,眼神輕蔑地瞥了她一眼後道:“廢物。”然後,擡手一把拿過她手裏的酒瓶,眼睛都沒眨一下地“砰”的一聲敲在她頭上。
酒瓶受到外力的撞擊而碎開,李娴澤額頭湧出的鮮血比灑了的紅酒還要多,最後還嫌不夠地染紅了她大半邊臉,順着下颚滴滴落下。
看着一地的狼藉,胡佳琳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同于寒素衣住在大學宿舍,胡佳琳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李家,或許是随着歲月的洗禮沖淡了一些傷痛;也或許是因為這些年她親眼見證了李家對李娴澤的态度和每年初一的那場血祭,最初的那些仇恨似乎不再那麽濃烈了。
其實,最讓她不忍的,不過是這些年無論徐淩菲如何苛責李娴澤,這個孩子都一言不發地統統接受了。有些惡毒的詛咒在她一個外人看來都很令人難過了,那個孩子該是如何說服自己平靜接受來自至親的這些仇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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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忍地拉起李娴澤道:“淩菲,不過是吃一頓飯而已,你又折騰她做什麽?況且風兒還在呢。”
胡佳琳的話音剛落,李沐風的情緒突然變化了。他不知何時拿起了切牛排的刀,這把刀的價格都要小一千,講究在為了不會損失肉汁,刀刃比一般的刀要鋒利得多。
此時,李沐風拿着這把刀不停地揮動,臉上是狠厲的表情,嘴裏支支吾吾地不知在喊些什麽。而徐淩菲的一顆心都随着李沐風的動作而提到了嗓子眼,她生怕他用那把刀傷了自己,情急之下,徒手去奪。
李娴澤在徐淩菲身後見她擡手去奪刀,不由地微微皺眉,這種情況下徐淩菲很難不受傷,她想都沒想,搶先一步上前,擡腿利落地踢掉了李沐風手裏的刀。
李娴澤的動作太過幹脆,驚得徐淩菲愣了半晌。待徐淩菲晃過神兒來時,李沐風握着自己的右手,臉上的表情痛苦,身子顫抖不停。看着此時的李沐風,徐淩菲心中猛的一疼,轉頭恨恨地看了李娴澤一眼,擡腿一腳過去,正踹在她胃部。
李娴澤被這一腳踹得直直退後了好幾步,腳下虛浮一個不穩倒在地上,随後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彼時,她剛空腹灌了一整瓶白酒,胃裏本就不舒服,而一番折騰後,李娴澤現在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她想将那些不安分的酒精吐出來,然而只是徒勞地一口接着一口地嘔着鮮血。
恍惚中,她聽到徐淩菲焦急的聲音響起:“快來人,将少爺扶到卧室。”她聽到胡佳琳冷靜地吩咐寒素衣:“素衣将我包裏的鎮定劑拿來。”随後就是各種嘈雜的腳步聲,她實在無力再去分辨,最後也只能認命地昏了過去。
李沐風的卧室內,徐淩菲看着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的李沐風,心中還在後怕。而胡佳琳見徐淩菲一臉的疲憊,同為母親的她有些心疼地道:“淩菲別擔心了,已經沒事兒了。”
而徐淩菲還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守着李沐風,生怕他不見了一般。
見她仍這般固執,胡佳琳語氣裏帶了幾分強硬:“淩菲,我知道你擔心風兒,但是你也要顧及一下自己的身體啊。”
徐淩菲扯了扯嘴角,笑得總算有幾分溫度,扭頭看着她安慰地道:“恩,放心。”
見她如此,胡佳琳也不由地舒緩了語氣道:“淩菲,對娴澤這孩子,你多少手下留情些。頭部是個什麽部位,你不會不清楚,一不小心,真的會要了她的命。”
徐淩菲冷哼一聲,随後平靜地道:“她早就該死了。”
“你看你又說這樣的話。”胡佳琳不由地皺了皺眉道:“她的心也是肉做的,這樣的話太絕情了。今天我看得清清楚楚,她最後情急之下的那一腳,也不過是擔心你,怕你受傷。而你那一腳,帶着十足的恨意,難不成還真是想要她死嗎?”
徐淩菲替李沐風掖了掖被角,開口的語氣竟有幾分悲涼:“佳琳,若你是我,你會怎麽做?面對一個親手殺了自己丈夫的人,面對一個帶走了無數條生命的人,你叫我如何善待她?我留她的命至今,已經是對她最大的仁慈了,不是嗎?”
寒素衣一直倚着門站着,在她看來此時躺在床上被人急救的人應該是李娴澤,無關其他,只是一名醫生的本能。她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親媽下手真是毫不留情,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