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情

“阿璟沒吃午飯，我怕他胃受不了，帶了點吃的來。”梁宇生說的自然，又往前走了些，停在卓奕璟面前卻沒有看向他，而是越過他對他身後的許岚道：“許老，好久不見了。”

“小梁怎麽來了？”許岚見到梁宇生顯得比徐順立還要驚訝許多，一直板着的臉上甚至有了幾分笑意，“是好久不見，有四年了吧。”

“是四年了，中午我找阿璟讨論新片主題曲的事，不小心聊的遲了，他說下午有舞蹈課，飯都沒吃就趕過來，我這不是覺得愧疚，特意到附近買了些吃的來。沒想到這麽巧，阿璟的舞蹈老師就是您嗎？”

《隐形騎士》早上就結束了錄制，所有細節也早就敲定完畢，哪還有什麽需要商讨的。

梁宇生這麽一說，徐順立算是徹底明白了他的來意，立刻作為難狀：“梁導您有所不知……許老師已經決定終止合同，不再負責阿璟這次演唱會的編舞及指導了。”

“啊？為什麽？”

“這……”許岚看看梁宇生，又看了看一旁的卓奕璟，一時間摸不清兩人關系，也不知該如何表述，猶豫道：“哦，是這樣……我最近比較忙，卓奕璟這邊呢因為沒什麽基礎，需要花費的精力比較多，我打算給他們推薦我們舞蹈團別的老師。”

梁宇生托着下巴點了點頭，不着痕跡的将手裏拿着的紙袋遞給卓奕璟，示意他先到一旁的辦公室裏吃飯，自己則是走到許岚身旁笑着開口道：“要是許老您都覺得他基礎差不好教，那別人怕是更教不了了。”

“我和阿璟是認識許多年的好友了，今天害他沒吃午飯就來練習，是我的不對，我原本就是來賠罪的，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賣我個面子，先別那麽快放棄這個學生。”

聽梁宇生開了口，徐順立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剛剛他在辦公室與許岚周旋了近一小時，對方依舊沒有點頭答應繼續合同。

卓奕璟對這種事無所謂，他卻是十分清楚的，就像梁宇生所說，許岚已經是目前公司能請到的最頂級舞蹈老師，卓奕璟基礎差，時間又不足，這種情況下，如果換做其他人來編舞、指導，情況只會更糟，到時卓奕璟演唱會上能否順利跳完這段舞都是個問題。

就在徐順立打算開口幫忙勸說時，卻聽許岚已然爽快的答應下來。“行啊，既然你都開口了，這個面子我肯定是要給的，。”

說完他又轉頭對徐順立道：“一會兒小卓吃完飯，你讓他回來繼續排練，之前我就當他是沒吃飯所以注意力不集中，要是接下來的練習他還是這種無所謂的态度，那我可真就不教了。”

“您放心，我現在就去跟阿璟說，保證不會再出岔子。”事情順利到徐順立不敢想象，保證後立刻轉頭進了卓奕璟所在的辦公室。

卓奕璟聽說許岚答應繼續教他，也覺得很驚奇，畢竟這樣的藝術家，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脾性，不是那麽容易改變主意的。

匆匆吃完梁宇生帶來的飯，卓奕璟跟着徐順立回到練舞房，門邊梁宇生與許岚還在聊天，見他走過去便道：“你先坐一會兒，剛吃飽不能馬上運動。”

一旁的許岚見狀帶着幾分試探道：“小梁對朋友還真上心啊。”

“也不全是這樣。”梁宇生伸手自然的摸了摸卓奕璟的後腦，“我認識阿璟的時候他還在念大學，比我小了許多，我總不自覺把他當弟弟看，就免不了操心了些，以後要是他有什麽惹您生氣的，還勞煩您多多擔待了。”

弟弟啊……卓奕璟斂眉退到一旁的鏡子前，鏡中照出他略帶幾分落寞的神色，不知什麽時候跟過來的徐順立安慰道：“在外嘛，梁導這麽說也很正常，從他特意趕來幫你這點看，他還是很看重你的。”

“恩”卓奕璟輕點了下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太過糾結，轉了話題道：“沒想到宇生和許老師這麽熟。”

“我剛想起來，他們确實有一段淵源，确切的說，是許岚欠梁導一個人情，怪不得她會答應的這麽幹脆。”

徐順立壓低了聲音道：“你不知道嗎？四年前，梁導新劇上映前夕，女一號被發現插足他人婚姻，導致對方婚姻破裂，那時候梁導在圈內已經有一定影響力，消息還沒被公布到網上時，女主經紀人求到梁導那裏，希望他幫忙壓一壓消息，這樣對電影也有好處，誰知道，梁導非但沒買賬，還帶頭手撕了女一號這種小三行為，最後那部電影的票房果然因為這件事跌倒谷底，梁導也因此在之後的很長時間內都拿不到投資。”

這件事卓奕璟當然清楚，确切的說，任何與梁宇生相關的消息他都是第一時間關注，更何況當初梁宇生遇到瓶頸，沒有人願意給他投資時，還是卓奕璟匿名給他投資拍攝了下一部電影。

得罪投資方在圈內是多大的事，那時衆人都以為他再無翻身之日，梁宇生卻憑借着之後那部小成本電影，一舉斬獲了多個獎項，借此華麗翻身，從新走回了事業巅峰，被國內外譽為鬼才導演。

同樣也是因為這件事，他逐漸被冠上了脾氣古怪、眼裏容不得沙等标簽。

但除去梁宇生之外的人，卓奕璟向來不太關注，便問道：“許岚和那件事有關？”

“對”徐順立看向那頭的兩人，确定他們沒注意這邊，才又湊過去道：“這件事在圈內算個八卦，知道的人不多，當時被劈腿的那個原配，其實就是許岚的獨生女，因為許岚的關系，她從小被保護的很好，到了年齡就跟門當戶對的渣男結了婚，沒想到不過幾年時間就出了這檔子事。”

當初狗仔拍下渣男女藝人小三的證據，并沒有第一時間曝光，而是壓在手裏，打算賣個好價錢，最後是選擇曝光還是隐藏，就看哪方出錢比較爽快。

許岚如果親自出面幹預當然也能使事情曝光，但那樣衆人最後肯定能扒到她與被小三那位原配的母女關系，之後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得安寧，她不希望自己家人所有的隐私都暴露在媒體的視線中，所以也沒想好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在這種時候梁宇生不顧新片的票房，站出來公然指責，使得一些原本與梁宇生交好的媒體、藝人也立刻跟風，圍觀群衆也相信梁導不會随意污蔑自己的女主，那位女演員小三的名聲就這樣坐實了，這件事無疑幫了許岚大忙，許岚主動聯系了梁宇生道謝，承了梁宇生這個人情。

卓奕璟之前倒真不知這事竟與許岚有關，聽徐順立這麽一說才明白今天梁宇生是特意趕來替他解圍的，剛剛那點因為對方的介紹而起的小情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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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個小時，因為梁宇生一直坐在一旁看着，卓奕璟幾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學習舞蹈，生怕在他面前丢臉。

結束後許岚态度果然溫和了許多，直接對徐順立道：“卓奕璟還是有些天賦的，柔韌性不錯，要是按這個進度下去，演唱會之前練好這段舞蹈不成問題。”

徐順立松了口氣，給卓奕璟遞了個眼色，恭恭敬敬的送許岚離開。

待他們走遠，卓奕璟挪到梁宇生身旁，微喘着氣道：“謝謝你啊，如果不是你幫我，許老師肯定不願意再管我了。”

這時太陽已經下山，屋裏亮着明黃色的大燈，卓奕璟站在燈下，膚色因為剛剛的運動有些發紅，汗珠順着臉頰短發滑落，隐進舞蹈服略微寬大的領口中。

明明只是十分平常的畫面，梁宇生卻覺得被晃了一下眼，幾秒後才将手邊的水遞給他，笑道：“我是你男人，不幫你幫誰。”

卓奕璟喜歡他的這個形容詞，比‘弟弟’不知好上多少，便也跟着笑起來，“以後我就被貼上你的标簽了，萬一最後還是沒學好，丢的可是你的臉，害不害怕。”

“害怕啊，所以你可要認真學，別讓許老來我這兒告狀。”梁宇生笑起來，用食指輕點了下他的鼻尖，“好了，快去換衣服，一身汗別感冒了。”

梁宇生的語氣動作太過寵溺，原本整個人就透着淡淡粉紅的卓奕璟，雙頰顏色不由得又加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