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驚喜
老師打量了青年一番,發現對方雖然高,但終不過是個半大孩子,這才放心下來,問道:“你是誰?”
“我是來接江立之回去的,他爺爺奶奶在來的路上被三輪撞了,傷了腿,現在還在醫院裏。”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你是個人販子呢,丢了孩子,我找誰說理去。”
聽他這麽說,青年也不發火,只是半蹲下身子對江立之道:“我叫徐順立,你認識我嗎?我就住在你家隔壁,陳奶奶是我的外婆。”
江立之年紀小,徐順立本不抱什麽希望,打算一會兒實在不行就往醫院打個電話,讓老師親自與他爺爺奶奶确認,卻哪想那時還不足他腿高的江立之聽他說完,立刻跳起來,憂帶着淚痕的小臉上霎時充滿笑容,“啊,你是大哥哥,隔壁的大哥哥,媽媽說我的名字像你,我就能像你一樣有出息。”
聽到這裏,徐順利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聲來,轉身從錢包裏拿出身份證對老師道:“這位老師,這是我的身份證,不放心的話可以拍個照,而且你剛剛對江小朋友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随便的一句話,會給孩子心靈上造成多大的傷害嗎?我會建議他父母換一家幼兒園。”
老師看過了身份證,确認他的确是他自己口中的徐順立,并且認識江立之後,也不再說什麽,擺手讓他們離開,至于明年來不來,呵,鎮裏就這一家幼兒園,不來這還能去哪。
而此時的江立之,早已經忘記了剛剛的難過,一路上拉着徐順立的手,叽叽喳喳的炫耀着自己所有知道的,關于對方的事跡。
徐順立也不打斷他,由他說着,偶爾在他說的不對時笑着糾正,明明是很遠的路程,兩人談笑間竟不知不覺就走完了。
江爺爺江奶奶被撞之後一個扭了腳,一個折了手,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這樣的傷看着并不算嚴重,卻最是需要花時間好好調養,否則很容易留下病根。
兩家關系好,正好那陣子徐順立在家過大學前最後一個暑假,閑來無事便一直幫忙照顧着江立之和爺爺奶奶,直到快開學,終于在城裏穩定下來的江家父母回到了村裏,這次他們是來接人的。
城市裏無論教育還是醫療條件,都比這個小小鄉村好上太多,一家五口也終于能有機會好好團聚。
走的那日,江立之扒着徐順立的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什麽也不肯放開,徐順立與小家夥相處了幾個月,也有些舍不得,但又不好表現出來,最後哄了好一段時間,還是鄰居阿姨想了辦法,讓兩人去鎮子裏拍了張相留念,又在村裏住了一日,待照片洗出來,江立之拿着照片,這才終于依依不舍的坐上了車。
離開前,徐順立猶豫了一下,還是對江父道:“城裏不興取‘狗子’這樣的小名,立之也不喜歡,要不還是換一個吧?”
也許是那日被老師罵後留下了陰影,江立之之後每次聽村裏人叫他小名,總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徐順立注意到後,一直記在心裏。
江父江母自覺對江立之有虧欠,在這個問題上也不願太執迷,便蹲下身問道:“那你想叫什麽呀?乖,跟爸爸說。”
不料江立之卻甩開他的手,跑過去抱着徐順立的褲腿,軟乎乎道:“哥哥取。”
徐順立看着他白嫩的臉頰,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笑道:“不如叫布布吧,哥哥最喜歡甜甜軟軟的小布丁了。”
于是自那天起,江立之有了新的小名——‘布布’
可惜那天離開後,由于父母忙于工作,連續幾年江立之都沒機會再回到村子,而在三年後,當他上了小學,好不容易求來了回去的機會,才知道徐順立一家,也早已經在一年多前搬離了村莊。
從此,江立之只能在照片上看見他的小哥哥,從五歲到十歲,再到十五歲,當他第一次因為在夢中與徐順立親密接觸而YJ,他才漸漸認清現實。
原來,他是一個GAY,他只會對男人起生理反應。
而那些年少時懵懂的記憶,那個青年俊逸清秀的臉,早已經深深的印在他腦海裏,那份依戀也不知怎的,在時光變遷中,慢慢變了質。
他暗戀上了一個,只活在他記憶和相片中的男人,卻也萬萬沒想到,因為心裏求而不得的苦喜歡上的偶像,竟真的能指引他,找到他心裏的那個人。
沒人知道當他無意間在狗仔的照片裏,見到跟在卓奕璟身旁的男人時,他有多激動……眼淚幾乎是瞬間奪眶而出,他一邊哭着一邊又笑起來。
小哥哥,我終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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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十一點,卓奕璟的演唱會散場,在後臺卸了妝換好便服,他拖着疲憊的身子,在一群工作人員的護送下回到酒店。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夜,待演唱會的喧鬧散去,留在人心底的便只剩下寂寥。
卓奕璟點了支煙走到窗邊,吸了一口,對外頭漆黑的沒有絲毫繁星的天空緩緩吐出少許白霧。
尼古丁的味道有些嗆人,但也并不是那麽難以接受,這次他并沒有直接将煙霧吐出,而是微微張嘴,就着空氣将那些煙吸進肺中。
“咳……咳咳咳”濃重的辛辣味嗆得他猛烈咳嗽起來。
卓奕璟從前不抽煙,作為歌手,嗓子對他來說格外重要,徐順立從來不許他抽煙,在他一時半會兒無法擺脫酒瘾的那幾年,這已經是對方作為經紀人最後的底線,卓奕璟也不曾試圖逾越。
但那日從B市離開時,他卻不知怎的就順手從家中帶出了一包,或許因為這是梁宇生的煙,又或許他只是貪戀這種類似于梁宇生身上的,淡淡煙草味道。
拿起空蕩蕩的手機點開聊天窗口,在他那條幾小時前發出的那三個字後,再無其他新消息。
一支煙燃過了三分之二,卓奕璟沒有再試圖去嘗試,随手按滅在一旁的煙灰缸內,轉身進了浴室。
洗完澡時已經過了零點,手機上顯示着一個未接來電,卓奕璟心跳微微有些加速,連頭發也沒來得及吹幹就迫不及待的回撥過去。
電話只響了一聲便被接起,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傳來,“在幹嘛?連電話也不接。”
“剛洗完澡呢,你那邊結束了嗎?”
“電影節今晚只有頒獎環節,早就結束了。”
“啊,對哦。”卓奕璟有些窘迫,才想起電影節紅毯開始的早,他演唱會剛過兩首歌,那頭已經出了結果,如今又幾個小時過去,怎麽可能還未結束。
每次只要一與梁宇生說話,他總是沒辦法保持理智,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道:“恭喜你啊,又一個大獎。”
那頭男人卻忽然低笑了一聲,“我們一定要這樣聊天嗎?”
卓奕璟以為對方是嫌他沒話找話,正猶豫着是否要主動結束通話,就聽那頭男人繼續道:“開門,我們當面聊。”
“哈?”
“我說開門,笨蛋,不是想我了嗎,我把自己打包給你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