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舅
“小舅, 我明明逢年過節都記得給你打電話。”
Bernard中文名何彥清，是梁宇生外婆再婚後生下的小兒子，僅比梁宇生大四歲，當年梁宇生和家裏人出櫃，何彥清是唯一一個站在他這邊的人。
在家裏不提供一分生活費，任他自生自滅的那幾年裏，也是何彥清一直在幫助他, 才讓他沒受凍挨餓，順利的從電影學院畢業。
那時的何彥清也不過還只是個大學剛畢業的學生，拿着助理的工資養活兩個人, 可想而知其中的不易。
所以何彥清對梁宇生來說其實算是最親的親人了，哪怕之後與父母的關系有所緩和，也終歸是多了份隔閡，遠不如與這個小舅親近。
“對啊, 但是除開逢年過節，你還真沒給我打過電話。你等一下, 我先找個安靜的地方。”
何彥清似乎是在忙，與旁人交代了幾句後又過了一會兒才重新道：“你小子也是運氣好，我昨天才從法國飛回來，否則你這個點給我打電話還真是找罵了, 說吧，什麽事這麽重要，讓你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知道對方時間寶貴，梁宇生也不拐彎抹角, “小舅，給我拿幾本你們這期的雜志吧。”
“我們這期的雜志？《Four Seasons》？”實在沒想到梁宇生會說這個，過了幾秒，反應過來的何彥清笑罵：“臭小子，你知道這期《Four Seasons》有多火嗎，印刷的三語言版都已經全部脫銷，別人要一本都買不到，你倒好，一上來張嘴就敢要幾本。”
“那就一種語言一本，把拍攝的原片也發給我吧。”梁宇生退而求其次道。
“行，既然你難得跟我開個口，再難我也調三本給你，不過我最近都不去B市，你看是寄給你還是找人給你帶？”
“寄給我吧，我最近跑路演，也不在B市，一會兒我給你發個地址，你直接給我寄到酒店。”
“要的這麽急？”何彥清有些奇怪，“以前我拍的照片也沒見你這麽捧場啊。”
“這期的雜志是你拍的？”這點梁宇生倒真是沒想到。
FS工作室以一年四刊的《Four Seasons》風靡國內外，之後又陸續加推了其他幾種不同風格不同面向群體的小衆雜志，反響都十分不錯，這也使得其首席攝影Bernard名聲大噪，被時尚界譽為‘鏡頭後的裁判’，凡是能入他眼的模特，必定能大紅大紫。
許多國內外藝人排着隊想找他拍照，都被拒之門外，他向來只願意拍攝自己看的上的模特。
但無論業內還是大衆鮮少有人知道，Bernard除了是優秀的攝影師外，還是FS工作室幕後的神秘創始人何彥清。
自從《Four Seasons》步入軌道後，他已經鮮少為雜志親自拍攝，大多只是指導其他攝影師，負責把控雜志質量，包括當初劉玺岳的那期雜志，也不是他主攝完成的。
聽到梁宇生的問題，何彥清更加驚訝，“你不知道是我拍的，那你忽然要這雜志做什麽？你也不像是會關注時尚圈的人啊。”
《Four Seasons》剛開刊時，梁宇生為了支持自己小舅，确實會每一期都購買，直到何彥清不在親自操刀拍攝為止，所以一開始對方說要雜志時，何彥清還以為是知道這期雜志由自己拍攝的緣故。
沒第一時間得到回複，何彥清玩笑道：“總不會是看上封面上的美人了吧？”
沒想到他這位向來嚴謹認真，從未傳出過一星半點緋聞的小外甥，沉默幾秒後竟破天荒的應道：“對”
“什麽？”何彥清忍不住将手機換了只耳朵來聽。
“我說，确實是因為封面上的人。”
梁宇生此時坐在酒店茶室的窗邊，窗外樹上金黃色銀杏葉在枝頭随風舞動，半響後飄落了一片，彙入那滿地秋意之中。
記得兩人剛在一起時不過早春，此時卻已入秋，他不顧電話那頭男人驚詫的抽氣聲，緩緩勾動了嘴角，“小舅，我戀愛了，對象就是你這期的封面模特，卓奕璟。”
“你……你認真的？”
“當然。”
一個是自己最欣賞的歌手，一個是自己最親近的外甥，原本這兩人在一起他應該覺得開心才對，但不知為什麽，何彥清總覺得有些違和感，過了幾秒後才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就在你們拍攝這期雜志的不久之前。”
“原來他錯過第一次安排的拍攝時間，是因為你嗎？”聯系了一下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何彥清恍然道。
“如果你說的是他空出的那一個月，應該沒錯，那段時間他一直住在我的別墅裏。”
何彥清聞言皺眉，不放心道：“不會是你強迫人家的吧？”
“怎麽可能，小舅，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嗎？”梁宇生哭笑不得，“我們之間說起來有些複雜，但他喜歡我這點是無疑的。”
“這樣嗎？可是我一直以為……”
“以為什麽？”
“你可能不知道，說起來，我也算是卓奕璟的資深粉絲了，華語歌手裏，我現在幾乎只聽他一人的歌，但之前我一直以為，卓奕璟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而他的愛人該是已經過世了才對，否則我不信有人能光憑想象，就将這樣的情感理解和表達到他這樣的境界。”何彥清頓了頓，想起什麽又問道：“對了宇生，這件事姐姐知道了嗎？”
“還沒有，我打算趁聖誕回去再和爸媽聊，小舅你說去世？阿璟從來沒提到過之前有戀人啊，我和他其實認識已經很多年了，據我所知，他父母都早已經過世，也許他是帶入的對家人的情感。”
“不，不是家人，他……宇生，你先等一下。”
何彥清似乎是還想說什麽，但電話那頭有人急促的喊着他的名字，梁宇生猜他是有工作方面的事要處理。
果然沒一會兒，何彥清的聲音便再次傳來，帶着幾分歉意，“宇生，我這邊臨時出了點狀況，聖誕見面再聊具體的，雜志我一會兒讓人寄給你。幫我給卓奕璟帶聲感謝，這期的照片是我為《Four Seasons》拍攝的所有照片中，最滿意的一組了。”
“好，小舅你去忙吧，我把地址發到你手機上。”
挂了電話，梁宇生編輯了地址發過去，專心等待雜志寄到，至于何彥清提到的卓奕璟去世的愛人，他倒是沒怎麽放在心上，只當是何彥清的一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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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梁宇生着急要，何彥清發了加急件，雜志隔天就送到了他手裏。
之前已經在網上看過卓奕璟為這期雜志拍攝的封面照，但梁宇生拿到被翻譯成三個語種的雜志時依舊覺得驚豔無比。
除了雜志，一起寄來的還有當初拍攝的全部幾百張原片。
對梁羽生來說，照片中的卓奕璟無疑是陌生的，卓奕璟在他面前，從未展露過這樣的孤寂與憂傷，那隐隐透着絕望，看的梁宇生心疼，只想将他擁入自己的羽翼下，為他擋去所有痛苦與煩惱。
今晚卓奕璟有演唱會，此時該是在彩排，但梁宇生實在沒忍住，還是撥了電話過去。
若換做平時手機在徐順立手中，他大概只會裝作沒看到，亦或者接起告訴對方卓奕璟正在忙，但不知是不是該說梁宇生運氣太好，來電話時徐順立恰好去找現場導演溝通細節，将手機等一些物品交給了江立之保管。
江立之自從知道了兩人是一對，又受到卓奕璟情感上的指點，滿心都希望前雇主能跟偶像恩恩愛愛的，看到來電自然的沖正在臺上走位的卓奕璟揮了揮手，“卓哥，電話。”
卓奕璟走到舞臺邊緣，蹲下身，自江立之手中接過手機，在看到屏幕上來電顯示的那一瞬間，整個人仿佛被點亮了般，霎時帶上了笑意。
江立之在一旁看着，恍然覺得，原來愛情是這樣美好的樣子，又想，若是有一天，他真能和徐順立在一起，對方主動給他打電話，他怕是只會更開心吧。
卓奕璟無暇注意江立之心中的羨慕，拿到手機後很快從舞臺另一側的臺階走下，一邊往相對安靜的後臺走去，一邊接起電話。“喂，宇生~”
“是不是打擾你彩排了？”梁宇生有些歉意。
“正好休息一下。”知道他在忙的時候，對方很少主動給他打電話，于是卓奕璟問道：“是有什麽事嗎？”
“沒有，只是忽然很想聽你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情話讓卓奕璟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啊’了一聲，悄悄紅了臉。
“我現在好像有點能理解你之前說的話了，想聽你的聲音給自己充點電。”梁宇生第一次說這樣的話，說完也有些不習慣，輕咳了一聲才繼續道：“我看了你拍的雜志，很帥很專業，用來…睹物思人正好，不過我有點後悔了。”
“後悔什麽？”
“早知道你要去拍的是小舅的雜志，我應該阻止才對，就不會讓那麽多人看到這樣的你了，感覺會一下多好多情敵。”
卓奕璟卻是一下就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小……小舅？”
“對啊，Bernard是我的小舅，我母親同母異父的弟弟。你看，之前只知道我的助理是你的粉絲，哪想連我舅舅都是你的粉絲，卓天王真是好大的吸引力。”
“Bernard是……是你的舅舅？”卓奕璟吓了一跳，想起之前Bernard對他歌曲中情感的分析，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他知道我們的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