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場景詭異極了:褚寒汀整個身體前傾,右肩到腰的部分看起來已憑空消失了。
林繡山大驚失色,慌忙去抓住褚寒汀還露在外面的左手。可他一碰到褚寒汀的身體,便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将他吸住;譚清泉手疾眼快,抓住了褚寒汀的腰帶,丁晚岚則拉住譚青泉的手。然而這一切都無濟于事,那一股無形的力量仿佛來者不拒,眨眼間四人便消失不見了。
鮮紅的劍穗仿佛失去了生氣一般,“啪噠”一聲落在喬臨光的面前。喬臨光機械地拾起它,一臉目瞪口呆,根本沒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
此時,在鏡前觀摩着這一場比賽的長老們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事情的異常。若是沒人動手腳,好端端的大活人怎麽會憑空消失?陸仰山面沉似水,他霍然站起,下令道:“馬上入陣,找人!”
說完,他面帶歉意,對江潋陽道:“好容易請到您來,想不到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怪我毓秀山莊招待不周了。”
江潋陽擺擺手,道:“此事乃是意外,陸莊主,還是尋人要緊。”
陸仰山嘆了口氣:“您說得是。可依在下拙見,那劍穗上定是被人布了空間陣法,咱們若是找不出這布陣之人,恐怕也很難找到那幾個孩子的下落。”
長老堂也是一片愁雲慘淡。
江潋陽每每回想起那一刻的情形,總是深信不疑自己被什麽東西支配了靈魂——因為當時他腦子一熱,在一片嘆氣聲中,無比清晰地說道:“諸位,我有辦法。”
“找不出布陣人,我也有辦法尋到那幾個孩子的下落。”
江潋陽說完,自己都愣住了。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那劍穗是他的東西,本就有瓜田李下的嫌疑,為什麽還要去趟這趟渾水?
褚寒汀一頭栽在泥土地上,直摔得眼冒金星。他慢慢撐起身體,打量着周圍的場景——與山谷中截然不同,這裏烏突突、霧蒙蒙的,連樹葉子都是黑黢黢的,濁氣充盈令他十分不适。褚寒汀心頭彌漫起一絲不祥的熟悉感,再扭頭一看,一個山洞口猩紅的大門上,提了塊歪歪扭扭的匾,上書“魔窟”二字。
沒跑了。褚寒汀心中頓感絕望,給自己的洞府起這麽簡單粗暴名字的,一百個魔修裏也找不出一個來。這是什麽樣的運氣啊,居然莫名其妙地落在了老熟人魔尊破雲的地盤上。
褚寒汀跟這位魔尊結過個不大不小的仇——他年輕氣盛時,曾砸了破雲的“魔窟”。誠然,破雲不可能将現在的自己跟他的老仇人聯系到一處去,但這并不是他不殺人的理由。
為今之計只有趕緊脫身,可不幸的是,雖然褚寒汀曾從天機山一路追來魔窟,可他并不記得路。
——此地步步機關,然而懸光威壓極重,機關與野草一視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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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寒汀正恨不得抽死以前那個年少無知的自己時,忽被耳邊的獵獵風聲拽回了現實。他敏捷地向後躍了幾步,再擡頭一看,只見有幾個人從天而降,挨個步了他的後塵。
褚寒汀目瞪口呆:“……你們為什麽會在這?”
——正是林繡山、譚青泉和丁晚岚。
丁晚岚氣急敗壞地掐了個訣,将自己拾掇幹淨,這才道:“當時你半邊身子都沒了,我們情急之下只好去拽你。結果不知那劍穗上有什麽東西,竟然把我們一齊弄到了這裏。哼,要是讓我知道了誰那個劍穗上動手腳,我非得……”
她大概有些缺乏這方面的經驗,憤怒地做了半天手勢,也沒“非得”出個所以然來。于是褚寒汀十分貼心地打斷了她:“這不重要,你還是先看看自己現在的處境吧。”
說着,他指着不遠處那塊“魔窟”匾道:“看見了嗎?魔尊破雲的洞府,你最好祈禱他不在家,否則我們幾個還不夠塞他靈寵的牙縫。”
他話音剛落,便見一只一尺來長的雪貂,蹦蹦跳跳地來到了他們面前,瞪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這雪貂長得實在可愛,丁晚岚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摸它。
褚寒汀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丁姑娘的手背上,少見的疾言厲色:“不要亂動!”
丁晚岚愕然看着他,褚寒汀從容地撇開臉:“喏,魔尊的靈寵,食量奇大。”
林繡山顯然将眼睛瞪出來,他幹笑了兩聲,道:“褚師兄說笑的吧?這小玩意兒拿我們塞牙縫?”他使勁兒往雪貂圓滾滾的小肚皮上瞧了好幾眼,最終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褚寒汀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它只吃人心,敞開了一頓能吃上十七八顆。”
許是知道褚寒汀在說它壞話,雪貂不滿地尖叫了起來,一聲緊似一聲,餘音不絕于耳。
褚寒汀大驚失色。這雪貂是破雲的愛寵,它在哪,破雲十之八、九也會在那!褚寒汀本還想研究一下魔窟的機關,這下全來不及了。他霍地站起身,急促地說道:“趕緊走!”
可惜來不及了。“魔窟”大門洞開,一個鮮紅的影子迅疾如電,幾乎憑空出現在褚寒汀的身邊。那紅衣人抱起雪貂,心疼地說抽泣道:“心肝兒肉哎,誰這麽狠心欺負了你?”
褚寒汀理也不理,只管埋頭逃命;可這只顧着哭的紅衣人不見怎麽動作,卻始終封死了他們的去路。一來二去,紅衣人哭聲漸止,褚寒汀神色愈發絕望,索性不動了。
是了,這魔頭哭完,下一步就該殺人了。
魔尊破雲一雙美目流轉顧盼生輝,卻将人看得無端遍體生寒。那目光最後落在了褚寒汀身上,他輕柔地撫摸着雪貂的背毛,道:“莫怕,莫怕,是誰狠心欺負了我的乖乖貂兒,我這就與你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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