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地裏嗤笑一聲,心想,誰還不知道這個“有心人”是誰呢?
☆、第 25 章
整整一天,杜析雨的心情都肉眼可見地非常不好。
杜析雨平時都樂呵呵的,可要真發起脾氣來,一點随和的影子都看不到。就連女主角都被他一張張飛臉吓得少 NG 了好幾次。
當天下午,張平淩在經紀人的逼迫下,不情不願地來到了片場。這幾天都沒排他的戲份,他就跟經紀人在一邊坐着,別人都忙着,也沒空理他,沒一會張平淩就覺得不耐煩了。尤其現在,正拍的是林摯和女主角的一場對手戲,張平淩一點也不想看。
林摯和女主角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争吵。
女主角頤指氣使:“你不能這麽做!”
她這算是本色出演,進組以來頭一次第一遍就演出了令人滿意的效果。杜析雨大為納罕,臉上的神色居然跟着和緩了許多。
這時,場外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林摯歇斯底裏:“那我能怎麽辦!我……”
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男人匆匆走過他們身邊。
“……救不了她啊。”
“cut!”杜析雨的臉色不知什麽時候又黑了:“林摯,你怎麽回事?你自己聽聽你的臺詞,你是吵架還是在哄孩子呢!”
林摯:“……”
“還有你!”杜導又對女主角嚷道:“你這不是能演好嗎?以前都是怎麽回事!”
女主角:“……”演的好了也能被罵,真是躺着也中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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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析雨煩躁地站起來,大步走到演員們面前:“林摯,這不是你的水準。”
林摯羞愧地低下頭。
杜析雨一看,氣性更大了:“說了多少次,拍戲就要好好拍戲,不要把心思放在外頭那些捕風捉影的破事上!用不用我給你放幾天假,讓你去看心理醫生啊?”
林摯趕緊搖頭。
“你知道就好!”杜導看起來好像氣順了點:“那些網絡暴民能給你發錢嗎?給你片酬的是我!對你的衣食父母尊敬一點!”
其實林摯還真沒怎麽受這件事影響。張平淩的粉絲也不是第一次黑他了,比起前兩年交不起房租天天吃泡面的窘迫,被人隔着網絡罵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真不算什麽。就是他剛才看見莊映棠了,語調不自覺就變得溫柔起來。
唉,他這樣不對,太不敬業了,難怪杜導要生氣。
杜析雨亂罵了一通,爽了。他抹了把臉,又覺得林摯也挺可憐的。一個小新人,沒經歷過這種粉粉黑黑的,還有他們公司那屎一樣的公關……杜析雨嘆了口氣:“算了,給你放半天假,你給我好好揣摩一下劇本,今天先拍別人的戲份。”
林摯趕緊道:“不用不用,我沒問題,我能接着演。”
杜析雨瞪了他一眼:“演演演演個屁!你自己去聽聽你剛才那句臺詞,說得什麽水準,四舍五入就要趕上張平淩了!”
林摯:“……”
張平淩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聽不見杜析雨說什麽。不過他看見林摯垂頭喪氣地回來,坐在一旁再也沒上去,女主角已經開始拍跟別人的對手戲了。他一下子高興了。沒想到回片場裝模作樣,居然還能撞上這種好戲,簡直是意外之喜。
張平淩附在他經紀人耳邊,低聲道:“你看,杜導已經不讓他演了,你回頭去打聽打聽,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和他談解約了?”
經紀人:“……”
張平淩越想越覺得林摯在他面前蹦噠不了幾天了,頗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意。想着想着,他就站起身來,經紀人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他,警惕地問道:“你要幹什麽?”
張平淩指了指坐在杜析雨身旁的莊映棠,低聲道:“我去獻殷勤啊。你看,莊映棠就坐在那,我從前又得罪過他,不得趕緊去讨好他一下?”
經紀人十分欣慰,心道他家藝人總算能做件對的事了。
然而很快,經紀人的臉就綠了。
因為張平淩并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去給莊導端茶道歉套近乎什麽的,而是徑直走到林摯面前,得意洋洋地說道:“你不是從來沒吃過 NG 嗎?人哪,就是不能輕易立 flag,你看,牛皮這麽快就吹破了,臉疼不疼啊?”
經紀人:“……”這樣迂回的、隐晦的、清新脫俗的讨好方式他還是頭一回見!他他媽到底想幹什麽!
那廂莊映棠正不知跟杜析雨說着什麽,被林摯那邊的動靜吸引得擡起頭來。他一看見張平淩,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怎麽還在這兒?”
杜析雨氣哼哼地說道:“我給他放假了,他自己非要來的。”
莊映棠不贊同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大概是決定換一種自認為委婉的、不那麽傷害人感情的方式表達:“要是哪個演員敢在我的劇組裏這樣作妖,我寧願賠他筆違約金叫他走人。”
杜析雨頭疼地看着他:“進組不到一個禮拜就給我搞了這麽大一出宣傳大戲,我倒是想跟他解約呢!”
莊映棠點頭附和。
杜析雨嘆了口氣:“你別沖動,別把事情做得太難看。我這邊是沒關系,可他名義上還是你家公司的人,真鬧起來你大哥臉上也不好看。”
莊映棠聳聳肩,心不在焉地說道:“我也沒想怎麽樣,賠他違約金幹嘛,怪貴的。”他同情地看着杜析雨:“我知道,你也沒什麽錢。”
杜析雨:“……”真不知道這種朋友還留着幹嘛!
那邊林摯有些詫異地看着張平淩,他并不想跟他廢話,于是胡亂敷衍道:“你的傷好了?”
林摯這麽一說,張平淩就覺得頭上的傷口隐隐作痛。他斂起笑容,惡聲惡氣地說道:“其實你要是從一開始就能對我尊敬一點,也不至于就到這個地步。以前我拍戲的時候,劇組也有個人處處跟我作對,你知道他後來怎麽樣了嗎?”
林摯誠實地搖了搖頭。
張平淩有些得意地哼笑一聲:“我也不知道。反正,後來我就再也沒見過那個人了。”
莊映棠臉色鐵青,冷笑了一聲:“他怎麽知道他以後沒什麽機會見林摯了?”
杜析雨聞言大驚:“你要幹什麽?我可跟你說啊,林摯演得挺好的,今天還是他拍攝以來第一次NG,而且情有可原。我可不想把他換掉!”
莊映棠:“……誰叫你換他了?那可是我推薦的人,你把他換掉,我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杜析雨松了口氣,卻聽莊映棠繼續道:“你再堅持幾天,我有個辦法,可以一勞永逸。”
杜析雨想接着追問,莊映棠已站了起來。他對杜析雨神秘一笑,賣了個關子,道:“哎,火急火燎地過來看你,我還沒午睡呢。你先安心工作吧,拍完了去找我。”
說完就毫不留情地往酒店裏面走去。
杜析雨氣得直磨牙,眼看着莊映棠越走越遠,他忽然靈機一動,叫道:“小林,愣着幹什麽呢?真是的,眼裏一點活兒也沒有,還不去給莊導開間房!”
☆、第 26 章
“實在抱歉,這個酒店都被劇組包下了,真的沒有空房間了。”對着兩個大帥哥,前臺小姐的臉不争氣地有點發紅,可是沒房間就是沒房間了,她也愛莫能助。
林摯有些為難:“啊,那怎麽辦?”
莊映棠往大堂裏的沙發上一坐,頤指氣使地說道:“那是你的事。這麽大一間酒店,我就不信找不着一間能住的屋子。”
林摯想了想:“行,那您等我一會兒。”說着,他轉身就要往外走。
莊映棠卻叫住他:“等會兒,你要上哪去?”
林摯看起來有些困惑:“我去找統籌拿房卡啊,應該還有空房間的。”
然而莊映棠蠻橫地說道:“不行。”
林摯:“……”
莊映棠:“誰知道你是拿房卡,還是找借口逃走?”
林摯全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給他留下這種印象,哭笑不得地問道:“我怎麽會幹這種事呢?”
“那可說不準。”莊映棠把頭一偏,接着低聲咕哝了一句:“你又不是沒有前科。”
林摯絞盡腦汁也沒想起來自己有過什麽前科,不過莊映棠不讓他走,他就真的不動了。他為難地想了很久才道:“那……倒是有一間房,我能打開。”
莊映棠擺擺手,示意他随意,于是林摯把莊映棠帶到了酒店頂層。
林摯掏出房卡,貼在感應區,随着“咔噠”一聲脆響,門鎖應聲打開。林摯先走進去,緊張地先把房間打量了個遍,幸好不是很亂。他無比慶幸自己養成了良好的生活習慣,才不至于在心上人面前丢臉。
林摯自己只有少得可憐的一點行李,全塞進一只行李箱,肅立在牆角。衣服挂在衣櫃裏,洗漱用品整整齊齊地擺在衛生間,打眼一看這房間倒不像有人住過。莊映棠挑剔地四下打量,房間不夠大,床想必也不夠軟,不過好在暖氣足夠好,熱氣撲面而來,很快就讓人覺得昏昏欲睡。
林摯忐忑地等着,終于聽見莊映棠勉強吐口道:“行吧,能睡覺就行。”
林摯松了口氣。
莊映棠換了拖鞋,又脫下大衣随手扔在沙發上,林摯就跟在他後頭收拾。莊映棠扯開襯衫領口,斜睨了林摯一眼:“睡衣呢?”
林摯也不知想起了什麽,想得耳朵尖直發紅,連連搖頭:“沒、沒有新的。”
莊映棠沒說話,但是顯然不太滿意。
林摯可急壞了,想了許久,道:“但是我有新T恤,買回來只過了一遍水,行嗎?”
說完,林摯耳尖上那點紅暈如同滴在宣紙上的朱砂,迅速滿臉暈開。
他比莊映棠要高一些、壯一些。莊映棠穿着他的衣服,肩線可能會垂到肱二頭肌,下擺半遮不遮的,就在……林摯趕緊使勁搖頭,意圖把這個邪惡的念頭從腦子裏晃出去。今天的暖氣燒得也太用力了,他熱得鼻血都要流出來了。
不過林摯顯然想多了,因為莊映棠大大方方地換過衣服之後,林摯發現這帥絕人寰的花美男居然穿了看起來與他十分不匹配的、通常來說像他這樣的年輕人絕不肯碰的——秋褲。
雖然莊映棠的秋褲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秋褲,它很貼合他的腿部線條,看起來一點也不惡俗,但是……
它本質上依然是一條秋褲啊!
男神與秋褲,男神真是……太接地氣了!
林摯頓時覺得莊映棠整個人都可愛了許多,雖然十四歲以後的他每年都是靠一條牛仔褲過冬,但是現在,他突然也想買一條跟男神同款的秋褲!不,兩條,他要換着穿!
莊映棠一扭頭,看見林摯正盯着他的腿,也不知想起了什麽,臉頓時紅了。他腿一偏坐上床,一把撈過被子把自己整個裹好,挺着有些發紅的耳尖,警惕地看着林摯:“你可以走了!”
林摯才不想走,他鼓起勇氣,無賴地說道:“可這是我的房間啊,我也想休息。”
莊映棠愣了愣,覺得自己已經鸠占鵲巢,就不該再霸道了;然而他把“休息”兩個字反複咀嚼之後,頓時大怒:“你竟然把我帶到你的房間?!”
其實他後頭還該接一句“什麽居心”,可莊映棠覺得這樣問出來大概會顯得有點娘,于是硬是咬着舌尖吞了回去。
林摯頗有些無措:“可、可我也沒有別人的房卡啊。”
莊映棠:“……”對哦,剛才在酒店大堂裏被下了降頭一般不許人家去拿房卡的,好像就是他自己。
莊映棠覺得有些沒面子,于是又兇狠地找補道:“可是那你盯着我看做什麽!”
美色當前,林摯可用的腦容量有限,于是脫口而出:“我、我就是想問問,你的秋褲是什麽牌子的……”
他這話一說完,莊映棠就愣住了,林摯自己也跟着愣住了。這樣癡漢的話怎麽居然說出來了?莊導會不會、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變态啊!
果然,莊映棠的臉迅速紅了,口中罵道:“你說誰穿了秋褲啊!我、我這是保暖褲!羊毛保暖褲,記住了嗎!”
林摯:“……”
莊映棠發完脾氣以後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困了,他怒氣沖沖地翻了個身,把自己裹得像只大蠶蛹,只丢給林摯一個後腦勺。
林摯在原地尴尬地站了一會兒,覺得剛才男神的重點雖然有點偏,但是自己要是一直站在這兒看他睡覺,還是有可能被他當成變态趕出去。可林摯一時也實在想不起來自己能幹點什麽,他想了想,覺得自己不如也睡一覺,免得男神尴尬。這個房間很大,衣櫃旁邊就有個長沙發。
莊映棠其實沒睡着,他聽着身後安靜了一陣之後,忽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疑惑地一回頭,正好看見赤着上半身的林摯正在解自己的皮帶扣子。
□□的脖頸、能盛住一汪水的鎖骨、兩塊漂亮的胸肌、線條分明的六塊腹肌、一直延伸到松松垮垮的牛仔褲裏的人魚線……配上小麥色的皮膚,這具肉體堪稱美好。莊映棠覺得嗓子有點發幹:“你、你幹嘛脫衣服?”
林摯想不到男神會突然回頭,頓時有些窘迫:“我、我也想午睡。”
莊映棠一個枕頭丢過去:“你休想!”睡什麽睡,脫成這樣明明是耍流氓,可他倒沒覺得如何氣憤,就是覺得腰有點隐隐發酸。
林摯又不敢動作了,一臉委屈地看着莊映棠。
又裝可憐,實在太可恨了!莊映棠磨着牙想道,不過這畢竟是別人的房間,他又大度地擺擺手:“算了,但是被子是我的。”
居然還有床睡,這簡直是意外之喜,林摯連忙歡快地“哎”了一聲,三下五除二脫掉外褲。
他就沒穿秋褲。莊映棠偷眼看着,有些嫉妒地想,年輕人身體真是好啊。
林摯在行李箱裏翻自己的睡衣時,莊映棠又翻過身去。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林摯半果的模樣,人雖然是可惡的,上次竟然趁人之危對自己做那樣的事,吃完就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不過肉體确實無罪,他幹嘛不趁着這個機會睡回來,叫他也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想到這兒,莊映棠坐起來,拍了拍床邊:“一個人住穿得都很随意吧?算了,別找了,就這麽上來吧。”
☆、第 27 章
林摯被這直白的邀請弄得目瞪口呆。
莊映棠看着他呆呆的樣子,惡趣味油然而生。他又拍了拍床,邪惡地催促道:“快點啊。”
林摯吞了口口水。
行吧,男神都叫他快點了,慢了簡直不是男人!
林摯心一橫,躺在了莊映棠身邊。
然而林摯勇氣有限,他其實緊張得心都跳亂了,只敢把身體緊挨着床邊,離莊映棠還有幾十公分的距離。可莊映棠就好像一個熱源,源源不斷地輻射着能量,烤得他面紅耳赤。他強迫自己阖着眼,眼皮卻在不安地翕動。
莊映棠手肘撐着身體,饒有興味地看了一會兒,覺得林摯這副樣子很有點任人采撷的意思。雖然他像塊木頭一樣,還不怎麽會伺候人,不過念在他沒什麽經驗,慢慢調、教就是了。
莊映棠捋清楚了大方向,有點高興起來。現在的問題就只剩下了該怎麽調、教。
關于這個,莊映棠自己心裏也沒個章程。他看了林摯一會兒,又躺了回去,偷偷摸出手機,搜索“怎樣□□情人”。
第一條搜索結果十分準确地合上了莊映棠的問題,然而最佳答案只有慷慨激昂地抨擊了提問者的三觀,莊映棠打開一目十行地掃過去,失望地發現裏頭并沒有什麽幹貨。再往下翻,就是各種小h文——他随手挑了幾篇戳開看看,發現十篇裏有八篇都被河蟹了。
莊映棠開始有些苦惱起來。
再說林摯,聽着身旁半天沒個動靜,以為莊映棠終于睡着了,他也松了口氣。林摯盡量不動聲色地側過臉,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偷偷看向莊映棠——
卻正好對上莊映棠困惑的眼。
莊映棠:“……”
林摯:“……”
在知識的海洋裏遨游得并不十分順暢的莊映棠硬是從林摯的好奇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絲揶揄,于是惱羞成怒:“看什麽看!伺候人都不會嗎!”
林摯不明所以,只知道男神生氣了。他想了許久,半晌伸出手來,替莊映棠掖了掖被角。
莊映棠:“……”
他憤怒地一腳踹在林摯身上,林摯猝不及防,本來就緊貼着床邊的身子頓時失去平衡,滾落在地毯上。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被男神從床上踹下去了,如果說上次還算情有可原,可是這回他還什麽都沒做呢!林摯有些委屈,爬起來看着莊映棠,缺發現他已經躺下了,只留給自己一個氣憤的後腦勺。
……以及屏幕還沒來得及暗下去的手機。
于是,林摯湊巧看到了莊映棠失去興趣後就忘記關上的一篇小h文。
這篇肉香四溢的小h文不知道為什麽居然逃過了河蟹,在手機自動鎖屏前,林摯匆匆看過兩行。這兩行端的是活色生香,看得人熱血沸騰。林摯整個人如同被雷劈過一般,剎那的驚詫過後,竟然大徹大悟了。
怪不得男神這樣生氣,原來是欲、求不滿,自己怎麽這麽蠢!
猶記得上次做到後面男神可是很滿足的,果然還是對自己天賦異禀的技術念念不忘吧!(醒醒-_-#)
口嫌體正直的男神真是太可愛了!
林摯頓時覺得勇氣倍增,他重新爬上床,扳着莊映棠的肩把他翻過來,腼腆地笑了笑:“對不起啊,剛才我沒明白,都是我的錯。”
莊映棠聽他道歉,終于氣順了一點。想到他畢竟也沒多少這方面的經驗,莊映棠很快就原諒了他。
林摯深吸了一口氣,把男神的被子角扯開,把自己一并裹了進去。
酒店給配的被子是很大的,足夠兩個人各據一方。可林摯和莊映棠只想緊緊貼在一起,林摯的手從莊映棠衣服的下擺伸進去,輕輕落在他的腰間,由輕到重地緩緩揉捏起來。
林摯的手很大、很暖,透着點小心翼翼的意思,讓人覺得自己被珍惜着。莊映棠不由得舒服地喟嘆了一聲,這一聲如同燎原的星星之火,瞬間點燃了林摯原已緊繃的欲望。
他手上的力道變得越來越重,滾燙的唇舌也大膽地覆上了莊映棠的。莊映棠也不由得被他的熱情感染,忘情地回應起來。其實他只拿舌尖勾了勾林摯的,可這一下對林摯來說卻不得了。接吻的滋味太美好了,林摯愣了半秒鐘,緊接着整個人就如同見着了血的雄獸,急迫而不足地啃咬起來。
他的牙齒磕到了莊映棠的唇角,莊映棠吃痛地“嘶”了一聲,下頭卻翹得更高了。其實他覺得這樣的林摯攻擊性太強了,他心裏隐隐覺得有些不舒服。可肉體的歡愉又騙不了人,于是莊映棠就這樣得過且過的一邊矛盾,一邊享受着。
甚至連林摯的手放在了某個不妥的部位,他也懶得動彈了。
反正他清醒着,到最後總不會再讓他趁人之危,上了自己。
……然而林摯的手竟還得寸進尺地往裏面探了探。
莊映棠不悅地推了林摯一把,林摯正意亂情迷,茫然地停下來看着他。莊映棠頗覺得有些難以啓齒,只好隐晦地沖他使了個眼色。林摯不明所以地停了手,莊映棠卻覺得他明白了。正要舒服地閉上眼睛繼續享受,門口忽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林摯問:“要我去開門嗎?”
通這樣不知趣地攪人好事的闖入者怎麽可能受歡迎,莊映棠剛想說開什麽門,就聽見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已經開始叫他的名字了:“映棠?映棠你睡醒了沒有?我要進來啦!”
林摯“哎”了一聲,撐起身體:“是杜導啊。”
莊映棠心想誰還聽不出他的聲音麽,沒好氣地嚷道:“等着,不許進來!”
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被打斷,他還沒能好好教訓林摯呢!可惜他跟杜析雨說好了要談正事,只好不情不願地坐起身體,對林摯努了努嘴:“去吧。”
不過冬天的衣服穿起來繁瑣,就算林摯動作迅速,也花了将近十分鐘才穿戴整齊。杜析雨并不着急,林摯一開門,就見他正好整以暇地倚在門口。林摯有些不敢看他,杜析雨卻笑着眨眨眼,往裏頭探頭一看,誇張地壞笑了一聲:“哎喲,我是不是來的不巧啊?”
莊映棠瞪了他一眼:“你收工收的也太早了,你們電視劇導演都這麽不用功嗎?”
杜析雨無所謂地聳聳肩:“給主角放假了,你說我還有什麽可拍的?唉,快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剛才說的那個可以一勞永逸的對策快叫我聽聽,我可不想總給組裏的演員放假!”
☆、第 28 章
莊映棠打定了主意要吊杜析雨的胃口,故意磨磨蹭蹭地穿衣服穿鞋,最後還要對着浴室的鏡子,把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整個過程中,莊映棠一言不發,不過杜析雨大概早知道他的朋友是個什麽德性,一點兒也不着急。他就倚着門框,從後頭打量着鏡子裏的莊映棠。
莊映棠偏偏頭,又開始打理自己的鬓角,杜析雨忽然吹了個口哨。莊映棠被他吓了一跳,不悅地扭過頭去看着他,目光中滿是譴責。只見杜析雨一臉揶揄地沖着鏡子裏的他擠眉弄眼:“我可是知道自己為什麽讨人嫌了;剛才戰況挺激烈麽。”
莊映棠不明所以,循着他的目光照了照鏡子,臉頓時黑了——他的脖子側邊有一顆非常明顯的草莓,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剛才發生了什麽。莊映棠使勁兒拉了拉襯衫領子,卻發現它的個頭實在有點大,襯衫并不足以把它全遮住。氣得莊導低聲罵了一句:“你是屬狗的麽!”
林摯幽靈一般出現在門口,興高采烈地說道:“您是怎麽知道的啊?”
莊映棠:“……”
一旁拾樂兒的杜析雨憋得肚子都痛了,看着他實誠的男二號,一本正經地吩咐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沒眼色呢?還不去給莊導找件高領毛衣!”
莊映棠轉過頭,陰恻恻地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支使別人!你看看他這身材,他的衣服我穿着不大嗎?你去,給我找你的衣服,要沒穿過的!”
杜析雨為難地攤手:“那你看看我,一個一米七二、一百九十二斤的敦實的微胖人士,我的毛衣你穿着不僅肥,可能還得短。”
莊映棠:“……”
最後莊映棠還是穿了林摯的毛衣。他們一路往杜析雨的房間去,路上碰上了好幾個工作人員,于是那天全劇組都在津津樂道地八卦:“那個嚴厲得不近人情的莊導,私下裏原來是個嘻哈少年啊!還長得這麽帥,簡直是反差萌嘛!”
不過莊映棠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他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悶氣。莊映棠強烈的“別惹老子”氣場使得這個房間裏的另外兩人自發地對他退避三舍。他霸道地占據了整張三人位的長沙發,杜析雨和林摯只得擠在一起,猶如一對難兄難弟。莊映棠板着臉,直截了當地對林摯問道:“張平淩的事,你有什麽想法?”
林摯被他問得一愣。他給了張平淩一酒瓶子,已然心滿意足,暫時還真沒別的想法了。莊映棠簡直怒其不争:“他鼓動他的粉絲那樣說你,你心裏就一點想法也沒有?”
說到這個,林摯當然不痛快;這種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有多高興。可是他人微言輕,公司也不管事,生氣又能解決什麽呢?還不如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林摯坦然地說道:“我就想,再努力一點呗。等我比他紅、粉絲比他多了,他再怎麽作妖,我也看不見了。”
莊映棠和杜析雨對視了一眼。林摯這個人是出人意料地踏實用功,自身條件算是中上,天賦又高,他在底層打拼了這麽多年,不但沒有蒙塵,反而把自己打磨得更耀眼了。只要給他一個合适的機會,他準能一飛沖天。
這樣的新人誰不願意捧呢?
就連莊映棠這樣挑剔的人,看着林摯的目光也不由得多了幾分贊許,他難得溫和地對林摯說道:“放心吧,你很快就看不見他了。”
林摯什麽也不問,盲目信任地點了點頭。
杜析雨莫名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瞎眼,他清了清嗓子,抗議道:“你不能忽略我的訴求啊,我可現在就不想看見他了!”
莊映棠笑了笑:“那還不容易。你是導演,劇怎麽拍還不是你說了算?就說那個男三吧,又不是什麽要緊的角色,戲份完全可以再壓縮一下的。然後你花兩天時間,集中他的戲拍攝完,不就能把人打發走,眼不見心不煩。等到後期剪輯的時候,再多來幾刀,男三大概也差不多變成友情出演了。”
杜析雨激動得一拍大腿:“這招解氣!”他又看着林摯,笑眯眯地說道:“小林啊,劇組再給你放兩天假,就從現在開始。好了,原地解散,玩兒去吧。”
杜析雨目送着一臉莫名其妙的林摯離開房間,然後往沙發背上一靠,說道:“映棠,我們都知道,張平淩本人能興什麽風、作什麽浪?業內捧着他,也不過是給魏南遠面子罷了。魏南遠現在伸不了那麽長的手了,可是以後呢?咱們這回要是直接跟張平淩解約,那是咱們占理,他還說不出什麽;可你要是這樣狠狠戲耍他一回,打的是魏南遠的臉。”
莊映棠無辜地看着他:“我怎麽戲耍他了?我是為他好啊。杜導啊,接下來的兩天你對小張可一定要要求嚴一點,讓他演得出彩一點。一個是為了你的戲,另一個呢,你也做件好事,争取讓這部劇成為他退圈之前的代表作,功德無量啊。”
杜析雨一口水險些噴出來:“不是吧,你你你要封殺他?就這麽一個小蝦米,你就不嫌掉價嗎?”他頓了頓,又道:“要我說吧,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就是幾杯酒麽,找補回來不就得了?”
莊映棠的臉頓時紅了,他立刻矢口否認:“我才不是為了林摯呢;我、我明明是給我自己出氣!你以為魏南遠為什麽被外調啊?就是因為在《關山》殺青宴上,他指使張平淩爬我的床!那混蛋差點毀了我的清白名聲,我不能封殺他嗎!”
“能能能!”杜析雨目瞪口呆,趕緊附和。過了一會兒,他又小聲說道:“可是,你有什麽清白名聲啊……”
話音剛落,一個抱枕就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臉上。
兩天後,《風起雲湧》劇組敲鑼打鼓地送走了他們的男三號,使得張平淩終于感受到了劇組大家庭的溫暖,還真情實感地有些依依不舍。杜析雨甚至大方地批了一大筆錢給他們慶祝張平淩殺青——當然,張平淩本人對此并不知情。
張平淩的經紀人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可是架不住張平淩本人興高采烈。這個破劇組,跟他哪哪兒都八字不合,現在能比原定計劃提早殺青兩周,他高興都還來不及。
張平淩一邊念叨着下次說什麽也要讓魏南遠給他推薦一個好一點的劇組,一邊對經紀人抱怨:“他最近也太忙了,已經兩天沒接我電話了。”
經紀人胡亂安撫了他幾句,心卻漸漸沉了下去。他幹了十幾年經紀人,知道這種財色、交易有多不穩定。魏南遠開始躲張平淩意味着什麽?恐怕是魏南遠那邊東窗事發,被上頭人問責,想要丢車保帥了。
這件事或許從魏南遠遠調時就已經露了端倪,也就是張平淩,一直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真愛夢境裏,什麽都看不清楚。
經紀人有些憐憫地看着張平淩,心想,要真是真愛,他怎麽舍得叫你去爬別人的床呢?
☆、第 29 章
張平淩殺青之後,整個劇組的拍攝進度終于變得順暢起來。杜析雨則變得更加有耐心,就連女主角慣常十次八次地 NG,都很難讓他動怒。女主角一時還有點不習慣,不挨罵倒覺得索然無味。
又過了兩周,林摯的戲份也殺青了。
《關山》預計要到明年夏秋之交才會上映,而《風起雲湧》更是八字沒一撇,而在這期間,以黎霏的尿性很難說會不會給他接工作。林摯過了三年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十分懂得居安思危。因此,雖然他今年能入賬兩筆片酬,殺青之後他依然只休息了一天,便又開始馬不停蹄地找工作了。
林摯心态很平穩,并沒有因為演了正經角色就眼高手低。他心裏清楚得很,要在業內混個臉熟,至少也得等那兩部作品上映以後。至于現在,他要是想迅速找到工作,估計還是得幹老本行——群演。
林摯有點私心,他更想跟着莊映棠,可莊映棠剛拍完《關山》,最近可能都不會再有什麽作品。林摯思來想去,想了個決定退而求其次,再找找程珂。
——程珂肯介紹的劇組,多半會像上次一樣,跟莊導多少有點關系。這樣莊映棠說不定還會去探班,那他不就又有機會見到男神啦?
林摯心裏頭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當即就給程珂打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