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回合,黑躺贏

,不順杆兒爬那簡直是蠢。林摯的演技井噴式大爆發,他一個字也沒說,就這麽看着莊映棠,眼神裏滿是難以言喻的譴責。

莊映棠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道:“那什麽,這不是你也沒問嘛。這麽着吧,今天給你加餐,還不行嗎?”

林摯心裏的小人兒瘋狂地唱着“我得意的笑”,臉色卻依舊很勉強:“算啦,我也沒有真的生你的氣,我怎麽舍得啊。”

不過林摯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晚上的加餐他一口也沒放過。這樣的機會多難得啊,平時莊導注重養生,做到十一點就要睡覺。而林摯今天手握聖旨,一鼓作氣地折騰了大半夜,最後莊映棠實在受不了了,氣憤地一腳踹在他腿上,罵道:“差不多得了,你吃自助呢?”

那一腳就戳在林摯的大腿上,力道輕的像撫摸,然後就更加有氣無力地滑了下去。把林摯滑得血脈噴張,當即按住他的自助餐,恨不得把老板吃垮。

隔天就是莊照岳的生日。

宴會定在晚上,莊映棠和林摯悠閑地睡了午覺,三點多才出發。莊映棠就給他哥哥拿了兩瓶酒,然後厚着臉皮,在林摯禮盒上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概因為今天是周五的緣故,才剛過四點鐘,有的路段就已經堵得不行了。

他們就一點一點在路上磨蹭,好在出來得早,不用擔心遲到。哪知,就在他們排隊過一個路口的時候,有一輛車忽然硬是從兩個車道中間擠了進來,擦着他們的車身打算超車。

林摯不願在這日子生事端,趕緊踩了一腳剎車。可還是晚了一步;就在那輛車眼看着能并到他們前頭的時候,車尾蹭上了他們的車頭,發出一聲悠長刺耳的噪聲。

禍不單行。與此同時,他們後頭的那輛車因為躲閃不及,也結結實實地怼了上來。

這下好了,誰也別想走了。

林摯和莊映棠都下了車,後車的倒黴車主也一臉苦逼地看着他們的車标,拿着手機開始查價格。這時,那個違規超車的車主居然先發制人,沖過來指着他們破口大罵:“會不會開車?會不會開車!看看老子新買的車,叫你蹭成這樣了!”

莊映棠一直在聯系助理和保險公司,根本沒空理他。他趕時間,雖然車已經撞成了這個德行,但是要是不影響開,他還是想先湊合開走。莊映棠本想着如果苦主不滿意,他大不了給他們先賠一點錢什麽的,只要能讓他趕緊走就行。哪知,那始作俑者這麽不講理,竟然還擺出了一副仿瓷兒的嘴臉。

碰瓷的還在理直氣壯地滿口噴吐沫星子:“你自己看看,這可怎麽辦!”

莊映棠煩不勝煩,終于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怎麽辦?有困難找交警啊,你沒上過小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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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瓷的驚愕地看着莊映棠,自打他擡頭說話起,這一位突然就像被踩斷了電線,安靜如雞了。莊映棠奇怪地打量着這只洩了氣的皮球,肉眼可見地一點點癟了下去,正要接着噴他,卻見皮球忽然一縮脖子,嘟囔了一句:“算了算了,算我倒黴,穿新鞋踩狗屎,自己修車吧!”然後他迅速跑回了自己車上,連變燈都等不及,硬是擠到右拐車道上揚長而去。

莊映棠簡直莫名其妙。他跟倒黴的後車車主協商好,不用他賠錢,然後兩人愉快地握手道別,并都暗自期望最好別有下一次碰面。莊映棠回到車上,奇怪地跟林摯說:“你說那個人怎麽回事?他怎麽一聽說我要叫警察就吓跑,他不會是通緝犯吧?”

林摯哭笑不得,哪有這麽高調的通緝犯,還不被抓進去的?莊映棠卻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怪不得我看着他有點眼熟呢,哎,你說我要不要真的報個警……”莊映棠說着說着,忽地頓住,林摯奇怪地扭頭看了他一眼,只見莊映棠慢慢搖搖頭:“不對……”

莊映棠一拍大腿:“他不是通緝犯!他是在C 市酒吧裏調戲你的那個人,剛才他肯定是認出咱們了!”

☆、第 67 章

在B 城碰見C 市的流氓本來就是一件新鮮事兒, 而更新鮮的是,這流氓看見他們,居然就像耗子見了貓一樣。這跟流氓的人設實在是太不符了,要知道,這種人招惹過的苦主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要是看見誰都這樣,那可真成了過街的老鼠, 只能往下水道裏鑽了。

“這裏頭肯定有問題!”莊映棠一錘定音:“哎,小龍套,那個混蛋走了多長時間了, 咱們還有希望追上他麽?”

林摯無奈地搖搖頭:“都二十分鐘了,他肯定已經走遠了啊。”

莊映棠覺得有點可惜,不過今天就是天塌下來他也得回家,就算能追上, 他也不可能去跟蹤小流氓。想到這,莊映棠認命道:“那就得了吧, 只能看看下回有沒有緣分再遇見了。”

“有的。”林摯一邊聽着導航,一邊認真地點了點頭:“因為我記住了他的車牌號。”

莊映棠一愣,随即眉開眼笑:“不錯啊,挺有先見之明的, 沒白疼你!”

林摯的耳朵都紅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就是覺得,車撞成這樣, 過後可能要找他賠錢;要是找不到人可就麻煩了。”

莊映棠給他的一個助理打了電話,吩咐他去找一個車牌號是XXX的白色三廂本田,找到以後最好派人跟他一兩天。這個助理處理起這些事情來可謂是得心應手,莊映棠非常放心。他轉眼把這事往腦後一抛,心無旁骛地帶着林摯去參加莊照岳的生日宴了。

他們回到莊家老宅的時候天早就已經黑透了,賓客差不多都到齊了,就算人沒到的,禮也已經到了。在門口迎賓的老管家大概是專門等莊映棠的,一看見他的車,頓時大驚失色:“哎喲!哎喲喲!!這、這車怎麽成這樣啦?人呢?人沒事兒吧!”

莊映棠推開被擠得有點變形的車門從車上下來,摟着老爺子的肩膀,好一番安撫:“流年不利,這不是路上出了點小事故,都回來晚了。我?我沒事啊,您看看,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嘛。”

老管家拉着莊映棠的手,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了他好幾遍,這才半信半疑地把他往裏讓。莊映棠叮囑道:“回頭您找個人把這車給我停到角落裏去,今天先別讓我大哥知道這事。”

管家“哎”了一聲,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來客雲集。禮物在大廳裏堆滿了一整張長桌子,而林摯買的那個領夾,因為上頭帶了莊映棠的名字,而被管家特地收了起來。

果然像莊映棠說的那樣,莊照岳忙得團團轉,根本沒空理他們。他只來得及匆匆過來跟他們倆打了個招呼,就忙前忙後地去招呼客人了。林摯和莊映棠躲在角落裏吃吃喝喝,間或觀察一下人生百态,倒也惬意。

莊映棠今天也算半個主人,不可能提前離開;林摯自然也要陪着他。整場宴會持續了将近四個小時,唯一讓莊映棠不開心的一件事,就是周曜旬也來了。

而且,他居然到的比自己還晚!

莊映棠自從走上了藝術這條不歸路,就愈發随心所欲起來。他身上向來也沒什麽為人稱道的美德,尤其喜歡寬于律己、嚴以待人,對他不喜歡的人更是如此。他對自己卡着點兒來給哥哥慶生的行為并無愧疚,可別人遲到就不行了。

莊映棠不悅地眯起了眼。

周曜旬附在莊照岳的耳際解釋了幾句什麽,莊照岳居然還點頭微笑,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曜旬立刻一頭紮進人群裏,像一個真正的主人一樣,跟生意場上的熟人們寒暄應酬,滴水不漏。

莊映棠整個晚上的不滿終于達到了頂峰,可今天是什麽日子?他有什麽不滿也得忍着,最多折騰折騰身邊的人。

宴會結束的時候,周曜旬終于看了一直坐在角落裏的莊映棠一眼,被莊映棠強硬地瞪了回去。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跟莊照岳道個別,然後随着賓客離開了。莊照岳心裏大概有點過意不去,跟周曜旬握手的時候明顯比別人長了好幾秒。

莊映棠不滿地盯着他,嘀嘀咕咕地跟林摯吐槽:“看,他從小就這樣,特別會裝白蓮花,尤其是在我哥哥面前争寵的時候。”

林摯笑着安慰他:“可是,你哥哥還是最愛你啊。”

莊映棠一聽,又高興了起來。他就像一只驕傲的大貓,抖了抖并不存在的耳朵:“那當然了。畢竟我小的時候又乖巧,又懂事。唔,今天咱們可能得助着啦,沒問題吧?哎,住家裏也挺好,待會兒去樓上我的房間,我還可以給你看看我以前的照片,看完了咱們再睡覺。”

林摯還沒說話,便聽見他們身後一個威嚴的聲音不悅地說道:“睡什麽覺!映棠,你能不能在家裏讨論一點健康的話題?”

這會兒客人已經走光了,管家關好大門,莊映棠夫婦也折回來廳裏。結果莊照岳一進門就聽見他弟弟在說什麽睡不睡的,頓時覺得糟心透了。

莊映棠翻了個白眼:“睡覺還不健康?”

看這兄弟倆又要掐起來,許晏如趕緊道:“行了,過來幫我煮長壽面,吃完了趕緊讓孩子們休息。”

這是他們家的傳統,每年莊照岳生日,許晏如都要親自下廚下一鍋長壽面,全家一起吃完了這碗面才算真正過完。

莊照岳卻搖了搖頭:“不行,我得去盯着管家準備客房,映棠啊,去幫你嫂子煮面去。”

莊映棠手足無措,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哥哥。他明明只會吃啊,難道這個家裏還有人不知道?林摯趕緊站起來:“我來我來!”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圍坐在一起,吃了一碗長壽面,恰好過了十二點。林摯又十分勤勞地收拾碗筷,許晏如忙道:“放在這兒別動,明天早上阿姨會收的,你快去睡覺吧!”

莊照岳也嚴肅地說:“就是,趕緊去睡吧,年輕人要注意養生,否則老得快。”

于是林摯只好在莊照岳的注目之下,走進他們剛剛為他準備好的客房。林摯剛關上門。就隐約聽見莊映棠哭笑不得地跟他哥說:“你至于的嗎?就睡一晚上而已,你至于非得把他安排在你隔壁麽?”

莊照岳卻根本不承認,他哼了一聲:“小人之心!我叫他住這一間,明明是因為這一間最大、采光最好。”

……緊接着就被他老婆拆了臺:“大半夜的要什麽采光,你肯定是因為這間離映棠的房間最遠。”

雖然莊照岳千防萬防,結果莊映棠半夜還是摸了過來。林摯半睡半醒之間,忽然覺得自己的床一沉,緊接着,懷裏就多了一個熟悉的人形物體。林摯睜眼一看,頓時睡意全無,他十分緊張地小聲說道:“你、你怎麽來了?”

莊映棠在黑暗中輕佻地笑了:“怕你一個人睡在我家緊張,過來陪陪你,這是待客之道呢。”

林摯偷偷親了他一口:“真周到。可是,你不怕被你哥哥聽見嗎?”

莊映棠撇了撇嘴:“他打呼嚕的聲音比我腳步聲還大呢,他能聽見個鬼。”

第二天,林摯特地起了個大早。莊映棠雖然抱怨連連,可還是跟他一起掙紮着爬了起來。可等他們收拾好下樓的時候,早飯已經早早準備好了。莊照岳夫婦正在客廳裏,擺弄着寶貝弟弟送的新領夾。

莊照岳仔細地把領夾夾好,一邊從各種角度照鏡子,一邊贊不絕口:“映棠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好了。你看,上頭這個鑽石又大又亮,看着就讓人心情愉悅。唔,款式也簡單大方,比去年他送給我的那個花裏胡哨的胸針可好看多了。嘁,胸針,你說那玩意我怎麽戴?”

許晏如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麽啊,那叫設計感。你可別觍着臉嘲笑映棠的審美了——這玩意你根本就沒有。”她無奈地看着丈夫的新胸針:“至于這個嘛,只能說叫投你所好。”

——許晏如心想,就那領夾後頭那生日快樂的四個字,莊映棠得是被奪舍了才能刻這玩意吧!偏偏莊照岳還贊不絕口,說這樣就變成了獨一無二的領夾,不用擔心丢了……

莊照岳一瞪眼:“投我所好怎麽啦?送人禮物可不就該投人所好麽?”然後他喜滋滋地又照了照鏡子,感嘆道:“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養大,總算是出圈了,知道孝順了。唉,就是找個對象,天天氣我……”

莊映棠和林摯一下樓,正好聽見這句話。

出圈了的莊映棠:“……”

莊映棠的對象:“……”

許晏如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強行活躍氣氛:“你們倆起來啦?”

☆、第 68 章

莊照岳不愧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 背後說人壞話還被當事人聽見,他的臉上居然一點尴尬的神色也沒有。莊照岳率先走到餐桌旁,往主位上一坐,宣布開飯。許晏如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對林摯笑得愈發和藹:“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準備了很多種。”又對莊映棠道:“有你最喜歡的鮮蝦馄炖,趁熱多吃點。”

莊映棠配合許晏如, 裝作剛才完全沒有聽見哥哥說了什麽。他一邊吃,一邊打量着莊照岳,看着看着就笑了:“大哥, 你今天真帥。”

莊照岳一直繃着威嚴的弧度的嘴角可疑地翹了翹,便見莊映棠又擠眉弄眼說:“尤其是這個新領夾。”

莊映棠着重強調了一個“新”字,莊照岳滿心以為他是在邀功,便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是, 你今年有心了。”

莊映棠不滿地撇了撇嘴:“我哪年沒心啦?費勁巴力給你淘換來的酒你就不看一眼,戴着這個醜東西倒是心滿意足;就算你看不出東西好不好看吧, 可你也不想想,我能幹出在背面刻生日快樂的事嗎?這又不是蛋糕!”

莊映棠一邊抱怨,一邊卻滿眼笑意地看着林摯:“想不到,你們兩個的眼光倒是挺一致的。”

正說着, 莊映棠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叮”地響了一聲,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看是他助理發過來的郵件,就拿起來看了看。

哪知道, 他這一拿,就再也放不下了。

莊映棠的助理給他發來了幾張照片。

照片上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自然是莊映棠吩咐助理跟蹤的那個大流氓,而另一個,赫然竟是周曜旬。周曜旬身上還穿着昨晚宴會穿的那件衣服;這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車後頭,也不知道在幹什麽。助理只拍到了他們分開的時候,那個大混混的手裏就多了一只可疑的手提箱。

他們認識!他們竟然認識!莊映棠的心裏湧起驚濤駭浪,他昨天還在驚訝為什麽會在B城碰見那個混混,可說不定人家本來就是這片兒的人呢?看他們倆這樣子,一看就沒幹什麽好事,那只憑空冒出來的箱子就是證明!莊映棠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有道理,C 市酒吧那件事根本不是意外,肯定是周曜旬算計他們!

莊映棠越相約生氣,一桌子的人都感覺到了那股憤恨。許晏如輕輕推了他一把:“吃飯的時候別玩手機,影響消化。”

莊映棠把手機一扔,氣哼哼地說:“吃飯?還吃什麽飯啊,氣都氣飽了!”

莊照岳疑惑地看着他:“這是怎麽了?你們那圈兒裏難道又出什麽事兒了嗎?”

莊映棠沒好氣地看着莊照岳:“我們圈裏挺好的,我說的是咱們家!咱們家啊,我看馬上就要後院起火了。”

莊照岳不高興地說:“別烏鴉嘴!”然後他眯着眼,看着莊映棠:“你又要作什麽妖?”

莊映棠氣憤極了:“怎麽就是我作妖了!”

他把助理拍到的證據給莊照岳看了,一邊看,還一邊充分發揮合理猜測,看圖說話。最後,莊映棠道:“該怎麽處理,是你公司決策。反正有一條,以後我是絕不跟這個白眼狼共事了。”

莊照岳比他理智得多,他把那組照片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然後道:“映棠,我沒有偏袒他的意思,但是你這幾張照片,說服力實在不夠啊。你看,他們只是見了個面而已,你就一定有證據,說他們是在進行什麽交易嗎?”

莊映棠不服氣地看着他哥哥,扁着嘴沒說話。

莊照岳到底偏心弟弟,他嘆了口氣,道:“這樣吧,這個大個子的身份我會叫人去查的,還有他那輛車、他別的資産。如果真的證明他跟周曜旬有過金錢交易,那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我都會把他從你那邊調開,行不行?”

莊映棠滿意地點點頭,他篤定地說:“肯定會有結果的!”

莊映棠和林摯吃完早飯就走了,他們下午還有別的事——星光娛樂給林摯換了新的經紀人,他們已經約好了下午見面。

林摯提出要炒經紀人的那天,李總大概真是沒騙他。他們星光娛樂除了黎霏,還真是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經紀人了。現在給他安排的這個純粹是矬子裏頭拔将軍,當然這将軍也不高——這位是個各種意義上的菜鳥,以前是給寇歡當助理的。

莊映棠十分不滿:“你們李總可真有意思,要我說你還要經紀人幹什麽,都要解約了。你現在讓他給你幹倆月,走的時候難不成還想帶着這個菜鳥?”

林摯就笑着安撫他:“李總也是盡力了,我們公司嘛……另外的那幾塊料我也了解一些,人品也比黎霏也強不到哪兒去。這個顧盼雖然是新人,可好在還沒那麽多花花腸子,不惹事不就行了麽?”

林摯和新經紀人約好見面的地方在一個咖啡館,人少,适合談事。顧盼今年才二十多歲,長得一臉憨厚相,打眼一看還有點愣。他來得早,一見林摯和莊映棠,就熱情地站起身迎了上去。顧盼抓住林摯的手使勁搖了搖:“林哥,久仰大名!”

這本來是一句客套話,但是顧盼的表情實在太過真摯,以至于林摯疑惑地問了一句:“我有什麽大名?”

他現在雖然也算小紅了,但是比起顧盼的前任老板,還是差着點的。

顧盼心直口快:“哎,您不知道啊!您在咱們公司這些掙紮在溫飽線上的小屌絲的眼裏,是偶像!是傳奇!是逆襲成功的典範!三年群演、厚積薄發、一飛沖天,勵志啊!”

林摯被這演說一般的聲情并茂弄得直抽嘴角,他這粉絲群還挺特別的……莊映棠在一邊終于忍不住笑了一聲,他開始覺得這個新經紀人還挺好玩的,已經不像剛才那麽抵觸他了。

顧盼并不認識他,他看了莊映棠幾眼,然後憨憨地問林摯道:“林哥,這位先生是您的助理嗎?”

莊映棠笑不出來了,這個二百五是哪來的,好玩個屁啊!林摯趕緊說:“不是不是!你可別瞎說啊!”

顧盼還有些懵懂,心想不是就不是呗,這麽大反應幹嘛。林摯看了一眼莊映棠似笑非笑的臉,趕緊尬笑了兩聲,道:“吃飯了嗎?要不咱們先點點東西?”

其實他活躍氣氛的水準相當渣了,下午兩點,一般人誰沒吃飯?再說沒吃也不能在咖啡館吃啊。結果想不到這臺階還真有人接,顧盼兩眼放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誠實地說:“我還沒吃呢。林哥,謝謝你啊!”

于是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裏,林摯和莊映棠面面相觑地等着顧盼風卷殘雲地幹掉了兩份三明治、三塊蛋糕,還有一大杯加了雙份奶油和巧克力醬的摩卡。吃完飯後,顧盼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林摯抽了抽嘴角:“吃飽了嗎?”

“差不多。”顧盼誠實地說:“謝謝林哥。林哥,這是我的簡歷,您看看,然後咱們談談工作計劃?”

林摯草草翻了翻顧盼的簡歷。顧盼的工作經歷非常簡單,大學畢業之後,他就應聘到星光娛樂,打了一年雜以後,“脫穎而出”,被黎霏看中安排當了寇歡的助理……之一。

簡歷沒什麽問題,林摯把它收起來,對顧盼道:“我去年拍過一部電影,你知道吧?”

顧盼激動地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您……”

林摯趕緊制止了他的長篇大論,道:“現在電影快要宣傳了,所以在接下來的三個星期裏,我得跟着導演各地跑,可能還會出國。所以下個月你不用給我接別的工作。”

顧盼掏出一個小本子,認真地記下來,然後才擡起頭,有些遲疑地問道:“那電影的宣傳方面,已經跟您确認過了嗎?”

林摯一愣:“那倒沒有,不過……”

顧盼一聽就急了:“哎!這可不行。您想想,您演的是個沒幾場戲的小配角,跟別的演員比,咖位也不占優勢。宣傳可能跟您提過一句,可是萬一他們不邀請您怎麽辦呢?我覺得您應該安排一點別的工作,有備無患哪。”顧盼說着,從一個文件袋裏掏出一打材料:“您看,我手上有兩個代言,如果您感興趣的話,可以先跟品牌方溝通一下……”

林摯沒接;他要是敢接,莊導的怒火大概能把咖啡館都燒了。莊映棠再也無法忍受這個企圖從他身邊挖牆角二百五菜鳥了:“你能拉到什麽代言?能有《關山》宣傳曝光率高嗎?”

顧盼:“沒有但是……”

“但是什麽!”莊映棠把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怒道:“你頭一次當經紀人吧?你知道經紀人最重要最基本的素質是什麽嗎?”

小菜鳥已經完全被莊導的氣勢震懾住了,只敢洗耳恭聽。

只聽莊映棠信口雌黃道:“作為一個經紀人,最重要的就是聽話不作妖,記住了嗎!”

顧盼老老實實地把這一條也記在了他随身攜帶的小本子上,一臉崇拜地看着莊映棠:“前輩,您是有經驗有資歷的大經紀嗎?”

林摯慘不忍睹地捂住臉:“……不,他就是你企圖挖牆腳的,《關山》的導演。”

☆、第 69 章

莊映棠對林摯的新經紀人十分不滿。

回家的路上他一路都在吐槽:“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愚蠢的經紀人, 就他這樣的,真能給你拉到資源嗎?我跟你說,我随便給你雇個助理都比他強……”

林摯一邊開車,一邊忍着笑安撫他:“顧盼也不是沒有優點啊。就說你教人家‘做經紀人最重要的是聽話’,這種歪理邪說他都沒有反駁你,還拿本子記下來,難道還不夠聽話?”

莊映棠輕輕地哼了一聲, 勉強接受了林摯的安慰。

莊映棠最近在忙着籌備《關山》的首映式,林摯也天天往外跑,他也沒有精力管。而林摯确實有事瞞着他——林摯最近終于收到了他幾部戲的片酬, 加在一起數字相當可觀。于是他就琢磨着買個房子,金屋藏嬌什麽的……行吧,雖然“嬌”比他有錢,但是想想又不犯法。

林摯的願望太過執着以至于他挑房子的時候還真考慮到了莊映棠挑剔的口味。地段要好、小區要好、戶型也要好, 房子還不能太小,這麽一來, 林摯手裏的那點錢就有點緊巴巴的了。

不過林摯運氣好,碰見一戶合意的房子,房主急着出國,不僅價格低, 而且買房還送輛二手豪車——也是他們帶不走的。由于房主只接受全款客戶,把不少人都擋在了門外,這才讓林摯撿了漏。

雙方見了一面,一拍即合, 最近這段時間林摯正忙着跑房子和車的手續呢。

于是莊映棠忙工作,林摯忙着置辦房産娶媳婦,誰也沒注意到前經紀人的小動作。

林摯換經紀人的事情還沒有正式公布出來,但是已經在坊間廣為流傳了。黎霏離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而林摯并沒有跟星光娛樂解約,在這種情況下,換經紀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誰也沒規定換經紀人就不行,但是剖析剖析個中原因,還是挺有趣的一件事。不少說法都像模像樣的,最主流的一種,就是林摯發達了以後,立刻踹了糙糠妻——啊不,是原來的經紀人,攀了高枝。

這種行為無疑是為人不齒的,一時間,林摯的對家、網上的職黑,總算找着一個槽點,興奮地奔走相告,摩拳擦掌準備搞個大事情。

一時間,黎霏離開星光娛樂有了不得已的苦衷,盡管他挖走了老東家唯一一個賺錢的女藝人,可依舊被選擇性失明,刷了一把苦情人設;而林摯則成了忘恩負義的代名詞。

——這些事,還是林摯的新經紀人告訴他的。

顧盼甫一接手就遇到了這種事情,心裏十分沒底。但是他牢記自己是一個經紀人,是藝人堅強的的後盾。因此他盡管戰戰兢兢,還是強顏歡笑對林摯說:“你放心,真相總會大白的!網友們都不傻,你要相信我,也相信大家的眼光!”

林摯莫名其妙地被他灌了一肚子雞湯,簡直啼笑皆非。他板住了臉點點頭:“好,我相信你,但是解決方案呢?”

顧盼心說他能有個鬼的解決方案啊。他緊張地吞了口口水,不确定地說:“初、初步打算,跟公司申請一筆錢,買水軍跟他們剛。”

林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嗯,比誰有錢、看誰先慫續不了費,真是個好主意啊。”

顧盼臉一紅,頓時也覺得自己說了傻話:“可,可是那怎麽辦啊?”

林摯故意虎着臉:“我怎麽知道怎麽辦?你是經紀人還是我是經紀人?”

顧盼傻眼了:“可我以前只是個小助理啊……要不,我還是先請示公司吧。”

林摯趕緊道:“別!”他們大老板可是個世所罕見的大奇葩,不定又出什麽幺蛾子呢。

最後一條路也被堵死了,顧盼徹底麻爪兒了:“那就讓他們這麽胡說?”

林摯嘆了口氣,道:“你可真老實啊。黎霏也不知道得了哪個不安好心的高人指點,跑出來污蔑我;他有嘴,難道咱們就沒有嗎?我告訴你,我跟他能撕的素材可多了去了,咱們斟酌斟酌,挑上一兩件講一講,相信列位看客還是看得懂道理的。”

這一天,顧盼跟林摯一起加班加到很晚。莊映棠累了一天,本來想着回家能有老婆水果熱炕頭,結果車還沒停穩當,就隐約看着客廳裏黑黢黢的一片。再進屋一看,可不是麽,李阿姨早就睡了,家裏連個人聲都沒有。

莊映棠頓時就不高興了。

莊映棠洗澡的時候似乎聽見門口有動靜,他估摸着應該是林摯回來了,氣哼哼地扁了扁嘴,故意把剛洗好的頭發又重新洗了一遍。莊映棠足足墨跡了半個多小時,才慢吞吞地擦着頭發從浴室裏出來。他剛才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只要林摯好好哄一哄,他就考慮原諒他;結果出來一看,可把他得氣壞了。

——床邊上還亮着一盞昏黃的小臺燈,光線暧昧得恰到好處,可惜那個跑出去野得比他回家還晚的林摯,已經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着了。他剛才應該是用了客房的浴室,現在頭發還沒全擦幹,枕頭被洇濕了一片,一半毛巾就壓在他脖子底下。

莊映棠再走近一看,林摯也不知道從哪弄了件真絲睡袍,不怎麽合身,穿了跟沒穿似的。鼓鼓囊囊的胸膛和健碩修長的大腿全在外頭露着,他可能是想搞個美男誘惑,結果現在莊映棠眼前只有一個睡相不怎麽好的糙老爺們,一點美感都沒有。

莊映棠恨不得一腳把這小混蛋踹到地上去,可是看他睡得這麽熟,到底沒舍得下手。他憋着一口氣,先在心裏把林摯罵了個狗血噴頭,一邊又拽過被子搭在他身上。林摯聽見動靜,迷迷糊糊地睜了半只眼,咧嘴一笑。然後他一使勁,把莊映棠拽進懷裏,八爪魚似的纏了上去。

莊映棠睡了個好覺。

結果第二天早上一醒,莊映棠就發現林摯人居然又不見了。怒火點燃了起床氣,莊映棠三兩步沖到樓下,就見餐桌上只剩下了一半早飯,樣子一點也不美觀。他氣哼哼地跑到廚房問李阿姨:“林摯呢?”

李阿姨說話永遠不緊不慢:“你說小林呀,他早就走了,說是去公司加班啦。”

莊映棠哼了一聲:“他有什麽班可加?肯定是去鬼混了!”

李阿姨“哎”了一聲:“你這個孩子,又亂講!你都不知道的呀,我老太婆可都聽說啦。”

莊映棠狐疑地看着她,李阿姨道:“哎,你刷一刷你們的那個什麽……微博,不就知道啦。”

莊映棠登上微博,首頁已經差不多被林摯和他前經紀人的事給刷屏了。黎霏先發制人,血淚控訴林摯忘恩負義,飛上枝頭變鳳凰、一腳就踹了老東家,這叫一個聲情并茂。營銷號聞訊而來,跟着起哄轉發蹭熱度帶節奏,不明真相的群衆看得唏噓不已。一時間,林摯赫然成了陳世美,而一小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圍觀群衆,竟然還給他們倆湊了個cp——美蓮。

莊映棠越看越氣,黎霏算什麽東西!憑什麽配跟他的小龍套組CP!

他又點開林摯和星光娛樂的微博,近兩天更新的都只有一條點贊。是一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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